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二百一十一章 滿月酒（上）
我一把拉住他問：「哪這麼些人啊，今天什麼日子？」
我們兩個說話的同時不停擠咕眼，費三口顯然明白我今天這幫客人的成分。我說：「要不你偷倆不重要的擺故宮裡去？」
我打掉包子的手道：「我怎麼知道？」被陳可嬌送花瓶已經習慣了，我倒是很好奇她怎麼知道在今天送花瓶的？
我在他們身後喊：「古爺，我可提醒您，不管她賣您什麼都千萬掂量好了再買啊。」我完全相信白蓮花能把電吉他當民族樂器賣給古爺……
我說：「這麼說蘇侯爺已經到育才了？」
我不悅道：「你來就為公務啊？」
劉邦嘿嘿壞笑道：「一會兒見了你自己問他吧。」
我笑道：「二胖，你小子也來了？」
我咳嗽兩聲道：「王總裡邊請吧。」
把費三口送進去，還沒等我們動地方，車流里一輛老式林肯悄無聲息卻又飛揚跋扈地越眾而出，身後還跟著一輛小轎車，一看就知道是保鏢性質的。前面這輛車停下，司機一路小跑繞到後門，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一個身穿灰布排紐衫兒的老傢伙便不緊不慢地鑽了出來，老遠就揚著手沖我招呼：「小強，恭喜呀。」
我恭敬道：「您老看呢？」
我恍然：「哦，是他呀。」
我回頭問孫思欣：「這些人都是來給我兒子過滿月的？影響不太好吧？」前段時間網上曝光的那抽天價煙的和蓋豪華墳的不都下馬了嗎？我怎麼也算半個公眾人物，在學校里給兒子過滿月，還鬧得滿城風雨，弄不好就得給當不正之風辦了。
費三口笑道：「職業習慣嘛——我說你這弄的動靜可是挺大呀。」
老虎一愣，順手把鑰匙交給那小廝。那小廝接了鑰匙，臉上笑模笑樣，就是不動地方。我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笑罵道：「滾吧，就知道要小費！」那小廝見我說話了，不敢停留急忙上車。老虎不好意思道：「你看這是怎麼話說的，把這茬忘了。」硬是趕上去往他手裡塞了50塊錢……
老虎不滿道：「要不是我師父通知了一聲，我還真不知道。」
包子問：「你說什麼呢？」
費三口笑道：「嬴同志來了嗎？我還有些文物保存方面的
「不是她才怪了！」我在他的小本上籤了字，左右一掃，果見「白蓮教主」白蓮花也來了。白蓮花一身米色職業裝，笑呵呵地走過來說：「恭喜你啊小強哥。」說著捏了捏不該的臉蛋，跟包子打了聲招呼。我笑道：「你們老闆又把你支來了？下次送點別的行嗎，我現在看見花瓶就想起你們陳小姐，這對她這樣的女強人是不是有損形象啊？」
不知不覺地，包子在我腰上擰了一下，小聲說：「那個陳可嬌為什麼送你花瓶？」包子當初像聽笑話一樣聽說過我和陳可嬌的前世孽緣，不過到了這當口還是保持了足夠的警惕。說實話我自己也對劉老六所說的什麼三世情緣半信半疑，這大概是他為了騙我入彀隨口編的噱頭，你說陳可嬌除了36D哪點像妖精？呃，要是估計也是花瓶精。
我回頭一看，正是老虎，忙賠笑道：「是虎哥呀——你怎麼知道我兒子滿月？」
小六無辜地聳聳肩膀：「他們把我趕出來了。」
那後生一見我，親熱道：「一百零九哥，是我呀！」
「這人看著有點眼熟啊——」我喃喃自語。一愣神的工夫那後生看見我們的車了，沖我一比劃：「你往這邊來……」
小姑娘甜甜地叫了一聲：「蜀黍。」
費三口撓頭道：「你這是又把哪位食神弄來了？易牙？周星星？」
劉邦得意道：「我想辦的事情哪有辦不成的？」
柳下跖道：「勤儉總是好的嘛，再說也習慣成自然了。」他邊說邊把被人踩了一腳的易拉罐和礦泉水瓶交給後來趕上的紅毛手裡，紅毛見慣不驚地從報喜鳥西服口袋裡掏出個花紅柳綠的尼龍網兜仔細收好了……
二胖飛身下車，從斗子里那個女人懷裡抱出個兩三歲大的小姑娘架在脖子上，說道：「叫叔叔。」
孫思欣忍著笑道：「瞧你說的，今天不是……」他話音未落，一個頭皮颳得青楞楞的大漢從一輛奧迪A6里鑽出來，車門也不關，上來一把把我拍得一溜趔趄，粗聲大氣地嚷嚷道：「強哥，恭喜呀，兒子滿月也不說打聲招呼，還得我們自己腆著臉來，怕咱出不起
老虎橫眉道：「怎麼說話吶？能客氣點不？」
工人頭納悶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這一說笑，停車場上越發擁擠了，朱貴的夥計一指老虎道：「嗨，那個大個兒，趕緊把你車停好。」
迎面而來的人群里，不斷有人跟我打著招呼，有老虎的同門，我以往的朋友，爻村的村民，酒吧的員工，還有不少武林大會時候認識的練家子，還有些人依稀臉熟就是叫不上名字了。
我精神抖擻道：「真的？每個女人都是這樣嗎？」
劉邦有點頹喪道：「還是先談業務上的事吧，你也知道你嫂子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費三口這傢伙盡糊弄我，他上次送我那個打火機一點也不好用，我還以為他這次起碼能送我個看上去是打火機，實際是照相機的東西呢，結果丫就送了我一個看上去是照相機，實際上還是打火機的玩意……
二胖湊到我跟前：「我懷疑你現在的嫂子就是貂蟬！」
「……宋江哥哥和武松哥哥他們也來了？」
我嘿嘿笑道：「那你呢？」
我汗道：「你也來了？哥哥們都到了？」
想想花榮武松還有方臘的四大天王那些克隆臉我額頭汗下，看來今天肯定不是一般的亂啊。
我苦著臉回頭道：「邦子，你騙我！」
這人一開始我愣是沒認出來，直到他身後那輛車裡又鑽出三個人這才看出點端倪——這三位西服革履，都是上講究的牌子貨，手也專業保鏢似的按在耳朵的通話器上，就是發色比較鮮艷：分別是紅黃綠三色的，遠遠看去就跟交通信號燈倒了似的。
劉邦哼了一聲：「那娘們啥時候說過真話？尤其這方面，女人是不可能跟你說真心話的。」
我也攬起包子的腰：「咱上輩子還是西施呢。」
夥計道：「一百零八位頭領一個不少，連帶方臘大哥他們都來了。」
劉邦在我身後咳嗽一聲道：「小強，你可是已經有親家的人了。」關鍵時刻他倒是挺向著張良的。
我頓時來了精神，在他上衣口袋捏著：「自動鉛有嗎？」
我說：「……還沒有，不過倒是認了一幫乾爹了。」最後幾個字我故意壓低聲音，老古大概也
不等我從中調停，旁邊猛然躥出幾個小廝，討好道：「都別動氣。」說著沖老虎一伸手道，「您要信得過我們這事兒就交給我們。」我一看又氣又笑，這幫小子不是別人，乃是我們蕭公館的家丁。這群傢伙別的不會，代客泊車那絕對是熟練工，都拿我那輛破麵包練出來的好身手。
老頭頓了頓道：「喲，那這孩子輩兒可不小，我還說認個干孫子呢，看來只能兄弟相稱了，我們老哥倆以後多親多近吧。」
我一驚一乍道：「你怎麼老神出鬼沒的？」往停車場一看，果然見他那輛破爛的紅旗已經停在那兒了，擋風玻璃上還掛著那個偽裝成小石獅子的塑膠炸彈……
劉邦道：「別提了，請他可費了事了。那老小子腦袋也不知怎麼長的，好說歹說就是不聽，非要繼續放他那兩個破羊。」
我們下了車走出老遠的時候，夥計還在那兒手忙腳亂地吆喝。包子道：「怎麼這麼熱鬧啊，咱育才的人又得了什麼獎了？」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見是個身材發福的中年人，臉上掛著無害的笑，有些謝頂——費三口。
我立刻挺直身子看著包子說：「包子，你不是一直說反對我娶小，是實話嗎？」
包子似笑非笑道：「你試試唄。」
我嘿然道：「身家都上億了怎麼老毛病還沒改？」
白蓮教主白了我一眼，替我攙過古爺道：「你今天是主角，看看上下有什麼需要安排的吧，我陪老爺子進去。」
快到育才的時候，我們的車忽然莫名其妙地被裹挾在一陣車流里，只能慢慢往前出溜。等到了育才的停車場，就見這裏已經是車滿為患。育才的停車場說大不大也跟小廣場似的，往常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個後生正邊抹汗邊指揮人們泊車，指手畫腳地比劃著：「你你，再往裡貼點。哎，那個，往右打輪兒……」
白蓮花掩口笑道：「其實要不是沒辦法，哪個女人不想當花瓶呀？」
二胖擠眉弄眼道：「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董平呀。」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抱著女兒攬著「貂蟬」的腰漸漸遠去，撇嘴道：「切，有什麼
一個人在我身後道：「那你上輩子是范蠡？」
等那老傢伙沒走兩步就下意識地撿起腳下一個易拉罐的時候我終於反應過來了——柳下跖！別名王垃圾。
這時老虎車後門一開，一個穿身絲綢小褂兒的老頭不急不慢地鑽了出來，戴著圓片小墨鏡，手裡拎把三弦兒，在我膀子上捏了一把道：「孫子誒，你行，這麼快就把小的搞出來了？」
柳下跖點點頭，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把道：「中午和你好好喝頓酒。」說著帶著交通信號燈們也進去了。
在路上，項羽開著破麵包一閃就不見了，這傢伙八成又開了140邁。我問劉邦：「蘇侯爺現在怎麼樣了？他來沒來？」
我壓低聲音道：「你真想跟鳳鳳重溫舊情一下？」
老頭勾了勾不該的小手，道：「看手相這孩子能彈手好三弦兒，練鐵砂掌也行——正式拜師了嗎？」
費三口提醒道：「這麼大的集會，你可要注意影響啊。」
夥計道：「都等著你呢。」
我這才滿意道：「這還差不多。」
我忙攙住老頭：「古爺，您也來啦？」
「後來呢？」包子問。
我忙道：「甭謙虛，誰敢把你當花瓶那他錢包肯定要倒霉了。」
二胖笑道：「剛三歲。小強，咱們兩家攀個親家怎麼樣？」
我把頭探出去問：「你是新來的？」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位我都不知道。
老古把墨鏡和三弦兒往我手裡一堆，抱過小不該細細地看了一番，點頭道：「嗯嗯，這孩子看著就聰明，學文還是學武想好了嗎？」
說到丈母娘，我這才注意到二胖他老婆，這是一個姿色平常穿著樸素的女人，大概也不太擅長交際，只是沖我們靦腆地笑了笑。我小聲跟二胖說：「嫂子跟貂蟬比怎麼樣？」
孫思欣剛滿臉帶笑地把一個人讓進去，見是我，招呼道：「強哥，你怎麼才來啊？」
我一擺手：「是陳可嬌小姐讓你們送來的吧？」
我白了他一眼道：「多幾個親家怕什麼，我這一代完不成的宏願還不興在我兒子身上完成啊？」不就是多幾個丈母娘嘛，我覺得我們家不該完全有能力應付。
他這麼一招呼我馬上想
我大驚，問：「為什麼這麼說？」
我看新新的衣服被他拍了個泥手印，一邊心疼地擦著一邊喃喃道：「這下可好，黑白兩道算來齊了。」
我苦惱道：「我也不知道了。用嬴同志的話說，今天來了不少不該來的人。」
我詫異道：「嫂子也來了？她說她不介意的。」
白蓮花幽幽怨怨地嘆了口氣道：「我是想當花瓶也沒那資本啊。」
我喜不自禁道：「喲，又一個女大三抱金磚啊，那敢情好啊！」
「你師父？」
陪古爺和老虎走到育才的前門廣場，就見好幾個工人正奮力把兩隻大花瓶擺在校門口。一個工人頭拿了小本朝我走來道：「您就是蕭先生吧？我們是……」
「……不知道，聽說那人是當過宮廷御廚還是什麼的，反正不讓我動手。」
費三口開始渾身摸兜，道：「既然你都是范蠡了，送你錢你也不稀罕，給你點新鮮玩意兒當賀禮吧——」
「誰呀？」
一個大胖子騎了輛挎斗摩托停在我面前，叫道：「小強，恭喜恭喜。」
「王總！」老頭怎麼說也是現在道上的魁首，所以我也給足了他面子，假模假式地老遠就伸出手跟他握。柳下跖在距我幾步的地方又撿起個礦泉水瓶子，這才背手悠然來到我面前，說道：「我手臟，就不跟你握了。」
我叫道：「別價老爺子，我都是您孫子，你們要是老哥倆，那我跟我兒子怎麼論啊？」
包子頓時又受不了了，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頂問：「幾歲啦你？」
我隨他的目光往停車場里看了一眼，滿坑滿谷各式各樣的車已經把那兒佔滿了，而且還有車源源不斷地開進來。除了我們蕭公館的家丁，小六子手下那幫痞子也都出來幫忙。我一指蹲那兒抽煙的小六：「你還不趕緊做飯去？中午這麼多客人你讓他們吃草啊？」
「廢話！」劉邦不屑跟我多說了。
費三口忙道：「別挑理，除公務之外也為給我小侄子過滿月，畢竟咱得算朋友吧？」
我也一個勁納悶，這是哪來這麼多人呢？我一扭頭正好看見站在校門口的孫思欣，小夥子打扮得精精神神正在接待來賓。我忙跑過去：「小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