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妖怪》第二卷 往事如煙

第一章 納米開光技術

第二卷 往事如煙

第一章 納米開光技術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解決吃飯問題的,但是從那以後他對骨頭很感興趣,尤其是那種被人啃過的。
我有時候挺多愁善感的——主要是我覺得我做的是好事,得自我偉大一會。
記者捏起那張髒兮兮的紙問:「有人說您這是迷信,您給解釋一下好嗎?」
記者無語了一會,說:「那請問孫老師,您這納米技術做出來的驅蚊符多少錢?」
「呃,它的名字是《實況足球之中國崛起》,謝謝收看,我們下次再見。」
「呃……」孫滿樓撤了架勢,尷尬道:「剛才說錯了,其實是用了納米技術做的毛筆。」
孫滿樓高深道:「信則有,不信則無,心誠則靈。」
超市裡,小綠踮著一隻腳站在櫃檯後面,我很好奇這個姑娘為什麼沒事就喜歡站著,她手裡拿著一支筆,隨意地在自己釘的白紙本上划拉著什麼,往往眼睛望著一個地方盯老半天也不動一下,與其說她在出神,倒不如說她是在沉思什麼,有時候她發現有人在看她,就會微微臉紅,然後裝出要專心工作的樣子,可是沒多久就又情不自禁了。
下一則新聞很有意思,說我們市今夏蚊蠅特別愛光顧一些高檔的公共場所和服務業的地方,比如大型商場、會館、賓館等等,而且不管怎麼開空調,噴洒殺蟲劑都無濟於事,人們戲稱,這年頭蒼蠅蚊子都開始追求高質量享受了。不過這種情況很快被一個奇人改變了,這人名叫孫滿樓,鏡頭轉換,一個40來歲瘦小枯乾的男人出現在電視里,上唇留了兩撇很消魂的八字鬍,梳著油光鋥亮的小中分,穿著一件綉滿壽字的絲綢小褂兒,面對攝象機,左手捏著劍決,右手呈掌,像個在少林寺掃了三年地的茅山道士……
後生:「去年冬天吧。」
孫滿樓侃侃道:「佛法廣大,視眾生平等……」說到這他也覺得不對了,急忙改口道,「科學嘛,就是用來造福大眾的,咱們價位有高有低,技術含量也是不一樣的。」
「比如五星級的賓館?」
接著一個獃頭獃腦的半大後生出現在屏幕上,記者問:「請問這段視頻你是什麼時候錄的?」
可是鏡頭一閃,女孩的視頻已經被無聲縮放到了主持人肩膀上,主持人面帶調侃微笑道:「大家不要以為這是一段政府號召整治地下通道的視頻,事實上這段視頻這段時間已經在網路上紅極一時,畫面里的女孩兒被大家親切地稱為小紅帽,這首加入了我們兒時童謠的歌曲應該是她的原創,但遺憾的是小紅帽神龍見首不見尾,在地下通道里曇花一現后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她的歌聲被廣大網友們譽為真正的天籟之音,據說各大影視和唱片公司正在根據這段視頻尋找她真人,下面我們來採訪一下這段視頻的錄製人。」
阿破拍腿道:「到了也沒說到底是誰啊?」
孫滿樓急做教授狀:「對,納米開光技術是我們國家三個一工程重點扶植對象,目前已經取得了……」
記者:「怎麼個不一樣法?」
自然,只通過幾個例子高大全就已經開始名聲雀起,找他看病的寵物多了起來。我曾教唆他,去指使那些寵物隔三差五地裝病拖著主人來照顧一下生意,反正那些人大多有的是錢,但人家是神族嘛,還鄙視了我,活該他對骨頭感興趣。
王成坐在超市的門口曬太陽,高大全現在已經沒時間聽他吹牛了,於是他就找了幾個孩子當聽眾,孩子們開始還饒有興趣,但是聽得多了,他們也純熟了,全部能背誦,再一聽就煩厭得頭痛。
因為這個欄目就是以現場採訪吸引觀眾的,所以導播直到這會才回過神來,急忙把鏡頭切回演播室,主持人神情尷尬,冷場了十多秒這才強顏歡笑道:「孫老師真是個風趣的人哈,下面讓我們來關注另一則消息:國內一款改編電腦遊戲僅僅上市三個月就賣出700萬張,比美國WESTWOOD公司當年開發的紅色警戒在全球市場同時間銷售的成績還高零點五個百分點,讓我們來看看這款遊戲的名字——」主持看了一眼手裡的資料,臉色變了變道:
「我真傻,真的。」王成開首說。
下一個頻道,某地方台,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女人和一個粘了一身西裝的男人亢奮地喊:「……而現在,這款黃金外殼的手機只要999元,聽好了,是999元哦!」那男人歇斯底里吼道:「你還等什麼,拿起你手邊的電話趕緊撥打屏幕右下方的號碼開始搶購吧!」那女人:「前50名幸運觀眾還可以獲得清理手機用的棉簽一包哦!」那男人歇斯底里:「哇,棉簽耶——」
記者:「……」
孫滿樓語氣平和道:「佛家曰,捨得捨得先舍而後得,我問你,你捨得嗎?」
記者:「後來你再見過她嗎?」
畫面回復,主持人繼續調侃道:「簡簡單單一段視頻卻在網路上引起軒然大波,誰也說不清是為什麼,或許喧囂的都市需要天籟之音,或許是哪個唱片公司在為新人製造噱頭,誰知道呢,但是一位網友說的好:不管是什麼,這短短的45秒能為我們帶來真正的震撼,讓我們感到了心靈的凈化,這就足夠了。我要另外說一句,前些時候有好多人說自己工作壓力太大因而患上了輕度失憶症,我推薦您聽聽這段視頻,說不定會對您有幫助——好,我們來關注下一條新聞。」
孫滿樓眼中精光一閃道:「迷信不迷信,你問問使用過的人不就知道了?你也可以現場試嘛。」
「一張五千,可保你一月平安。」
「這……還分人呢?」
其實離節目結束還有15分呢。
後生:「不是,我當時從地下通道過,覺得好聽,就隨手錄了一段,前些日子無聊就放到網上了。」
記者:「請問孫老師,您能為我們展示一下您的驅蚊方法嗎?」
記者懷疑道:「真的嗎?」
記者大奇道:「開光?用納米技術?」
孫滿樓眼睛睜開一條縫,狡黠道:「那要看你往哪掛了。」
孫滿樓儼然地點點頭,拿過一桿毛筆蘸水在一張格子信紙上胡亂劃了幾道交給記者道:「把這張紙貼在門窗上,可保蚊蠅不侵。」
「是的,你單知道反政府武裝在叢林裡布滿了防步兵壓發雷,可沒想到樹枝上也裝了牽絆詭雷。」他們立即打斷他,走開去了……
孫滿樓揮手道:「那隨便給個10塊20塊就行了。」
在我的面前,擺著一杯剛沏好的,兩塊五一兩的花茶,煙霧裊裊,一張不知道誰丟的上上個月的《參考消息》,我坐在一張帶靠背,屁股墊是被一圈圖釘按在中央的人造革椅子里,閉目凝思,貌似妖孽……
記者:「我捨不得,我們家才70平米。」
這天下了班,我們叫上高大全上家吃飯,仍舊是小慧下廚,無雙和阿破在客廳看電視,無雙無聊地換著電視頻道,中央某台,趙忠祥那神神叨叨的聲音響起:「每年一到遷徙的時候,就會有數以萬計的角馬從東非的塞倫蓋蒂平原向西奔走……」高大全剛進門在我的提示下邊換鞋邊說:「快換台吧,看了傷心。」
孫滿樓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雙手合十道:「這是因為我使用了納米技術做的紙張,阿彌陀佛。」
記者驚道:「這麼貴?」
記者:「謝謝。」
也許我這麼做破壞了一些平衡也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或許照著他們原有的軌跡有人可能買彩票成了億萬富翁,但我不後悔,我畢竟挽回了不少家庭的幸福,相對個別人的運氣,我寧願選擇我們的城市遺忘掉那把刀帶來的傷痕。
無雙忽然顯出不同尋常的關注沖我們擺手道:「都別說話!」
我們看著電視笑得打跌,這分明就是一個江湖騙子嘛。
我正把鞋往鞋架上放,只覺耳邊聲音清脆動聽,不禁轉過頭去道:「唱的真不錯啊。」阿破道:「嗯,政府又要治理地下通道了嗎這是?」
我們一起沖無雙歇斯底里地吼:「換台!」
「就比如說有的老總啊大款什麼的不喜歡貼紙,也可以拿自己喜歡的東西來我這裏開光啊,效果是一樣的。」
無雙厭惡地把他踢在一邊,繼續看電視。
無雙冷靜地按下一個按鍵,下一個台正在播一周逸聞,那是本市電視台的一個節目,主要是搜羅最近的奇聞逸事,屏幕上正在播的是一段模糊的視頻,在人來人往的地下通道里,一個戴了頂紅色八角帽的女孩子靠坐在牆邊,手撥著吉他唱道:「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馬蘭開花二十一,啦啦啦,啦啦啦,我的心中充滿柔情,為那遠方的姑娘……」
無雙不屑道:「我又沒指望她漂亮,我就是覺得她歌唱得真不錯,讓人聽完暖烘烘的。」
「她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我們的城市已經恢復了平靜,或者說,在第二個18天前就一直平靜著,除了盛傳四大家族的公子被莫名其妙揍了一頓之外,這18天幾乎都有點乏味了。
公安局的大褲衩已經完復如初,那三個警察大概也都繼續忙碌在自己的崗位上,至於那些受了損害的百姓,都已經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了,這座城市所有有關邵冠今和妖刀的記憶都被抹滅。但後遺症是巨大的,因為在這半個多月里,很多人是以此為軸心來工作的,現在以前的軸心沒了,這些人的這半個月就發生了坍塌,回憶當初,他們會覺得這段時間渾渾噩噩,因為人數巨大,畢竟還是引起了一點波動,很多心理醫生接待的患者都說自己有失憶癥狀,某專家還以此為題寫了一篇關於現代人工作壓力太大導致自我催眠的文章,一時間社會討論激烈。
記者:「小紅帽是你朋友嗎?」
記者把那張紙挑在一根長竹竿上,探到一個臭氣轟天的化糞池邊,周圍的蒼蠅都嗡的一下飛跑了,而且很長時間內居然沒有一隻蒼蠅再飛回來,記者捂著鼻子道:「觀眾朋友們,我可以證實效果確實特別明顯,這張符所到之處,蒼蠅蚊子避之惟恐不及。」記者扔掉竹竿,又問孫滿樓:「孫老師能為大家解釋一下個中原理嗎?」
為了彌補犯在他身上的過錯,我加緊為他在我們街口開了一家寵物醫院,因為他沒有任何醫師資格,所以表面上只能是賣些寵物用得著的東西,比如狗糧貓糧,籠子鈴鐺什麼的,有時候蝦仁和野貓別動隊的成員會來客串一下模特,它們鑽在籠子里或戴上鈴鐺,讓街上路過的那些寵物看自己是多麼漂亮。
阿破笑道:「怎麼,你對那妞有興趣了?說不定長得特丑呢。」
記者納悶地拿起孫滿樓的信紙本說:「可是為什麼這上印的是第三印刷廠製造啊?」
「記不得了,我當時還有事,就錄了45秒,而且她一直低著頭,我沒看清她的樣子。」
無雙有點發獃道:「這就算完了?」
高大全是我們最近最對不起的人,那天我們把他扔在黑山口,誰也沒想到他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如果是我們,可能會想一些權宜之策先回來再說,但是高大全是神族,他的信仰不允許他做出有違道德準則的事情,所以他就一路問當地的野狗一路走了回來——我們再見他是兩天以後了。
我很感謝這些專家,他們簡直就是幫我們善後的最強有力後盾。大勇的記憶里,他曾在酒吧和我們相遇並且在第二天來看過小慧,但是他不記得前天晚上他為什麼會在酒吧出現,為此他還打電話問過我,我說:「那時你丫喝多了。」
這次的倒退,我藉助報仇的力量幾乎違反了一切制約因素:時間跨度長,涉及人數巨大,而且把阿破和小慧他們都一起帶去了過去。後來我有點明白了,那把妖刀能把我帶回到6000年前不曾有絲毫毀損,但是回了趟半個月前卻被銷蝕一光,這說明人類的慣性是巨大的,每抹平一個人的記憶就需要付出無比巨大的力量為代價,我們這次能平安回來實屬僥倖!
「沒有。」
阿破鑽到無雙鼻子前,看著他認真地說:「你不會是真的動了心了吧,天方夜談了嘿,我們刀槍不入的大帥哥居然被一個看不清臉的小妞唱催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