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走，拯救地球去
第三十章 撫恤金
射天狼的失敗已經不能用一槍兩槍來形容了，我現在還清晰地記得他用狙擊槍橫截面掃射的壯舉，離我最遠那顆子彈幾乎害得我跑了個50米才抓回來，那時他就已經很抓狂了，到後來終於崩潰到朝自己的腳開了一槍，所幸扳回一城：他命中了。
我笑道：「那你找葉卡捷琳娜索賠去吧，她現在還抵觸環保呢。」
孫滿樓道：「後來也都飛散了，你指望一群蒼蠅當殺手呢？」
「蒙你幹什麼？」
葉卡捷琳娜臉色變了變道：「是從我們國內打來的。」
我咳嗽了一聲道：「呃，你最好洗洗再說。」
「謝謝！」他把那顆彈頭貼在胸口，迷戀地說：「我要把它做成一個吊墜，讓它天天和我的心臟一起擺動。」
葉卡捷琳娜就會回頭告訴他：「不多，才160萬。」……
王成把彈頭緊緊握在手裡問我：「這個能送我嗎？」
「在無差別條件下它在2200米內的精確度是同類型狙擊步槍里非常高的——注意，我說的是精確度。」
射天狼茫然道：「什麼在哪？今天聯盟里只有我一個人來的。」
不過我覺得狙擊手是人類一切陰暗心理的縮影，他代表的是人類的窺探欲、怯懦、想吃羊肉又怕惹臊的情節，再想想看，拎把槍貓起來，我能看見你而你看不見我，我打得著你而你打不著我，一鎚子買賣打完就跑，挺招恨的，所以二戰那會蘇德對決，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抓住對方狙擊手后就地處決，不留俘虜，這樣做也是為了鼓舞軍心，因為一兩個訓
戈什專心地開著車，目不斜視，他好象已經習慣了我作為葉卡捷琳娜第一保鏢的身份，忽然一陣電話的鈴聲從他口袋裡傳出，戈什看了一眼，放慢車速，然後用他地道的阿富汗英語接電話，對方不知說了什麼，沒兩三句他就勃然大怒起來，吹鬍子瞪眼，大聲地和對方爭吵，我好奇道：「他在中國也有朋友？」
經過核算，上午演講收的公益捐款有160多萬，雖然數字遠遠不能和酒會比，但是意義深遠。葉卡捷琳娜似乎也沒指望在這種場合募捐多少錢，結果已經讓她驚喜異常了，區區的160萬，連她陪人吃飯一個零頭都不到，但是卻使她非常振奮，在車上，她握著拳頭對我道：「知道么何安憶，算起來他們每人至少捐了50塊以上。」
我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不禁道：「真的？」
「這有什麼難的？」王成如數家珍道：「點408，切塔克M200狙擊步槍上的專用子彈，當初我曾用過一段時間這種槍。」
我側頭端詳著王成，發現這也是個有意思的人，我和阿破無雙他們早就斷定他不可能像他說的那樣是什麼特種兵還是雇傭兵的，但今天我發現他起碼也不像我們想的那樣光會吹牛B，他手摸彈頭時眼裡發出的神采和迅速報出的資料絕不是一般軍迷所能做到的，當然，你要說他是個狙擊手打死我也不信——打不死更不信。
我面無表情道：「那又能說明什
王成手捻彈頭，沉吟了一會道：「這可有難度了，如果是那樣，子彈在空中飛行的時間大約是2秒多，加上風力、濕度的因素，最後命中頭部，只能這麼說——就算他是萬中挑一的高手，也需要一點運氣。」
想到他下屬的種類，我趕緊把它放下了……
「沒問題。」
總之，狙擊手就是戰場上那根最纖細的神經，運用得法可以摧垮敵人的意志，所以他們本身的意志一定要堅強，心理素質一定要穩定，我們看電影里演的狙擊手，大部分都會經歷一次重大的失敗，從此一蹶不振，到最後情勢所逼不得不披掛上場，心理還有陰影，總覺得子彈會背叛自己，但是到最後一刻不得不扣扳機，這時想起了祖國想起了信仰，最主要的是再不開槍自己的馬子就會被人糟蹋，於是射出憤怒的子彈，以精確到微米的超水平發揮結果了大反派，給電影劃上完美的句號。
孫滿樓無辜道：「你看看現在城裡還有什麼呀？我記得剛計劃生育那會天上還有鷂子，等人口突破12億那年麻雀都少見了，都是這環境給鬧的。」
回到王府大街，戈什就帶著公主的侍衛們回自己的住處去了，葉卡捷琳娜悠閑地在街上逛盪了一圈，然後就站在超市門口和王水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王府大街的居民也都習以為常，間或有人問：「葉子，演講募捐了多少錢？」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拿，王成卻劇烈地轉過身把子彈護在手裡道：「讓我多看一會。」
林子文看了一眼
我靈機一動道：「認識嗎？」
我說：「走吧，回去以後把那個帖子再頂一頂，讓兄弟們散了吧。」
我微笑道：「等時機成熟了我會說的。」
我暗自心驚，如果王成說的不錯的話，那麼打出這發子彈的人絕對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我接住它們的時候，三發子彈都在葉卡捷琳娜頭部的前方！
葉卡捷琳娜用淡淡的口氣問了他句什麼，戈什頓了一下，小心地回答，兩人就這樣交流了幾句，就再也沒人說話了。
孫滿樓道：「一隻就算一塊吧，撫恤金一塊錢不算多吧？」
狙擊手這個職業一直是小說、電影里炙手可熱的炒作元素，想想看，一個人，一把槍，深深地隱藏在叢林、草原、沙漠或現代建築群里，瞄準鏡里被放大的目標，神出鬼沒的刺殺，強大的心理素質，他們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那麼迷人，彷彿連呼吸都帶著死亡的氣息，一擊得手，悄然而逝。雖然林子文對此的評價是「像呆瓜一樣」，但他們無疑是最神秘和最有吸引力的種群。
我開玩笑道：「王成，如果你在有十分把握的情況下開槍，卻發現子彈不知哪去了，而且這樣的情況一連發生了三次，你會有什麼感覺？」
我也笑了：「其實，說不定是妖乾的呢？」
我把手伸進口袋，他的子彈全在那裡，我數過，一共49發，加上他射自己那顆，這小子一上午換了5梭子彈匣！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忽然問他：「你們
「那你說說這槍能打多遠？」
說到這，我把最後接到的那顆子彈掏出來，孫滿樓凝視著這它，充滿感情地說：「好好看看它吧，它身上沾了多少我下屬的血！」
孫滿樓找了個背人的地方點了點這次賣驅蚊水的錢，然後轉出來跟我說：「老大，給點撫恤金吧。」
林子文二話不說把子彈退了出來，道：「問題不在槍身上，我最近也遇到了和你一樣的困惑。」他看向我說，「阿憶，我們殺手這個行當本來就是高危職業，你就別再給我們添亂了行不？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林子文也道：「要論遠程狙擊，聯盟里只有射天狼最擅長。」
我莫名其妙道：「什麼撫恤金？」
戈什又吵了一會，猛的摔了電話，身體微微顫抖，他雙手死死抓著方向盤，好象怕自己失控連累了公主，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頭。
林子文拍了一把射天狼的背問我：「他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鄙夷道：「你就不能找點有戰鬥力的來？」
孫滿樓放低聲音道：「我們這次可死了不少兄弟呢！」
葉卡捷琳娜在處理事後事宜時我在隔壁接見了這位勇士，他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處境，而是先把盒子里的槍組裝好端起來，往彈匣里裝了一顆子彈，裝好，上膛，然後交給林子文道：「你幫我看看問題出在哪了？」
我就說他脆弱吧……
王成自己也覺得好笑，難得幽默道：「那我就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神了。」
這時王成忽然出現，他一把搶起那顆子彈頭道
不管王成報出的數據對不對，總之這次想要葉卡捷琳娜命的是個非常危險的傢伙，至少比射天狼難對付。
我捏著那三顆加強彈，想了想還是道：「沒事了。」
我恍然，既而失笑道：「你想要多少？」剛才死了不少蚊子和蒼蠅那倒是真的，而且我也有點感動，別看是害蟲，組織性紀律性可一點也不差，雖然這種低等的昆蟲沒有智商，全靠天性使然。
我忙道：「你說那些我也不懂，你就告訴我，如果有人拿著它從兩公里以外對我開火，命中我頭部的幾率有多大？」
我哼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心說這一上午要不是我忙活就算阿破站在她那位置上現在活著也能當篩子用了，我就納悶了，一個外國人，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盡忽悠別人掏錢，自己又一分也落不著，她窮開心什麼，真懷疑她心理扭曲……
射天狼失魂落魄地收起槍，一邊往外走一邊喃喃道：「那我的子彈都去哪了？」
葉卡捷琳娜一笑道：「說明至少多了幾萬個願意長期掏錢的人，你也知道，在我的理念里人才是第一的。」
綜上所述，狙擊手其實都很神經質，受不了失敗：我們面前就有一個失敗得很徹底的狙擊手，這位中文名字叫射天狼的殺手顯然不是中國人，他長有一副像黑白老照片似的越南人的臉，眼大無神，看著就特脆弱，主要我認為中國人肯定不會給自己取個「射」的姓……
我笑道：「呸，那滅四害那陣子欠你錢的人還海了去了。」我說，「後來怎麼樣了，有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