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世界大戰
第四十四章 第十三街區（上）
林子文嘆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你？你沒死以前我絕不能殺第二個人，給再多錢也不行。」
女人回去以後狼頭凝神道：「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恐怖分子分散得到處都是，看來這個晚上我們有的忙了。」
很顯然，這是一個負責控制這裏的武裝分子，而肖恩大概是他的某個同夥。
「這好辦。」老頭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停頓了一下，說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停了一會又說了幾句，隨即放下電話道：「你們去吧，他準備好了，那個人正在他家的沙發上看電視，槍放在桌子上。」
我笑道：「真的，你們的女王陛下讓我們來的。」
就這樣，我們兵分兩路，狼頭他們直接奔了第二家，而我們則遠遠地跑到街的另一頭。
那兩人一見是個風騷的妙齡女郎，居然毫不放鬆警惕，端著槍道：「我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這時烤箱「啪」的一聲停止了，我打開一看，是一排烤得香噴噴的麵包，阿破的肚子適時地咕嚕嚕一陣叫，話說我們剛才跑了那麼長時間的路，現在還都真有點餓了，阿破指著烤箱嘿嘿道：「老爺子，那個我們也幫你處理了吧——」
孫滿樓拉著我的胳膊道：「反正我和何老大一組！」
我說：「分成兩組吧，你們從街這邊行動，我們從街那邊行動，等我們什麼時候匯合了那就說明成功了。」
女人搖了搖頭。
我們從這家出來，阿破和林子文大概已經潛到別處去了，我們剛要走，街上忽然走來兩個背槍巡邏的武裝分子，我和孫滿樓急忙伏在了草坪上，那兩人聽見這邊有動靜，一起舉槍道：「什麼人？」
阿破道：「天亮之前我們會把這條街收拾乾淨。」
狼頭微微鬆了口氣，又道：「告訴我，他們有多少人，是怎麼分佈的？」
那女人道：「以前不這樣，自從昨天陛下派出的人被發現以後他們就小心上了。」
那婦女極力控制住沒喊出來，判斷出狼頭沒說謊以後這才慢慢把捂在嘴上的手拿下來。狼頭示意
「噓——」狼頭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我們是來救你的。」
我和孫滿樓面面相覷，都憋不住大笑起來。
我說：「你家裡還有別人嗎？」
孫滿樓道：「瞧我的！」他低頭在院子里繞了半圈，從垃圾筒里撿來一張廢棄的撲克牌，折成一條兒，往鎖眼裡一塞，門開了……
狼頭一片腿跳進最把邊的一家，他一打手勢，他的隊員立刻分散開來，有的負責望風有的負責掩護，狼眼和狼爪分立大門兩旁，狼頭低聲道：「一會只要見了拿槍的，格殺勿論！」狼眼狼爪沉聲答應。
老頭眼睛一亮道：「那你們趕快去救我家對面那個老傢伙吧，他膽子比我還小，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紅夜女倚著門嬌笑道：「我來了不就有了嗎？你們要不要進來看我外婆的照片呀？」
那女人驚恐道：「大概幾十個，每個住家都有，平時他們就吃住在我們家裡，這樣就算有人來救我們也不可能一次成功。」
當我們拖著大漢走出二號語言學家的房門時，老頭不動聲色地目送我們出去，看來先前那老頭在我們面前有意貶低了他這位同僚和競爭對手，人家根本不像他說的那麼不堪，自始至終泰然自若。我們快要走出他家院子時，老頭在我們身後說了句：「霞瞎拿（謝謝你們）。」
我擦汗道：「難怪漢語說這麼好。」
阿破拉著黑人的脖領子把他往外面拖，剛到廚房門口我們就見一個白頭髮老頭戰戰兢兢舉著個咖啡壺往廚房裡看著。
阿破抬了下頭道：「放下吧大爺，我們是來幫你的。」
我想了想道：「老先生，你能不能想法先通知他一下，我們這就過去，別到時候嚇著他。」
我們大驚：上海話都會！
紅夜女咬牙道：「可惡！」
我笑道：「是啊，總不能你們乾著我們看著，大家合
「我公公婆婆在樓上睡覺，我丈夫參加了女王陛下的游擊隊，我擔心是他回來了，所以跟著來看看。」
狼頭道：「你們一組？」
孫滿樓不屑道：「我溜門撬鎖那會他還和尿泥呢！」
紅夜女道：「那就這樣吧，我們三個一組，子文和阿破一組。」
我嘆為觀止道：「你比林子文強啊！」
我忙拉住她問：「怎麼，直接對你動手動腳了？」
接連搞定幾家，我偷空往對面一看，見林子文和阿破到了一間超市門口，這大概也是十三街區唯一一家超市，七八個不睡的武裝分子正好佔據了這裏打牌，超市裡的零食和啤酒他們翻了一地，幾個人醉醺醺地甩著撲克。
街區是富加王國的基本組成單位，所以這裏的街區要比一般意義上的大很多，所幸十三街區還算名副其實，其規模跟王府大街差不多，我們兩撥人站在街兩端，已是遙遙相望，中間還隔著幾個岔口。
狼頭點頭道：「這裏交給我們，你待在家裡別再出來。」
林子文就背著手站在狼頭身後，這時微微點了點頭道：「手法不錯，再快點就更好了。」
結果這家大概是全家都外出了，自然也沒人看守，孫滿樓在空屋子上上下下跑了一圈，從冰箱里撇了根香蕉，見我看他，不好意思道：「賊不走空……」
狼頭機警地閃在一邊，門一開，先是一個槍口探出來，接著是一個滿臉橫肉的白人漢子，他用英語大聲道：「肖恩，是你嗎？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和孫滿樓在外面聽得一頭霧水，按說紅夜女什麼樣的流氓沒見過，應該不至於急了呀。緊接著就聽屋裡砰砰兩聲悶響，紅夜女氣沖沖地走了出來，一邊把帶血的棒槌別進后腰……
我好奇道：「您說的什麼語？」
我說：「開始吧，阿破你們去對面，哪組出了問題也好有個照應。」
紅夜女氣憤道：「動手動腳就好了，媽的——兩個搞『基』的！」
林子文笑道：「我看早該這樣了—
黑人切著切著蘋果猛然發現牆上多了一排人影，下意識地去拿一邊的手槍，同時急轉身對著我們，孫滿樓哧溜一下鑽到了我身後。
我帶著紅夜女和孫滿樓逛盪到了下一家，對著大門我又犯愁道：「真不應該讓一個技術外援走了。」
我們翻牆進入打頭一家，站在門前我犯了愁：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到裏面還真是個難題，現在是秘密行動時間，越能悄悄解決掉儘可能多的敵人我們也就越主動，就算有聶平的保障，我還是不想太節外生枝，另外也不願意十三街區的人受太多驚嚇。
阿破奇道：「為什麼呀？」
初次在阿破身上實驗喪失信心的林子文在此一役中終於重拾自信，扎到後來，林子文都快感動得哭了：「這針扎在別人身上怎麼這麼好使呢？」
出了語言學家家，我看了看表道：「這樣太慢了，乾脆咱們再分成兩組，一組去馬路對面。」
狼頭來到門前，輕輕握住把手推了推，他本意是想試試門有沒有上鎖，可就這麼一動，門廳頂上的感應燈卻亮了，就聽屋裡有一個男人嘟囔道：「是誰在外面？」說著腳步聲響起，朝這邊走了過來。
二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點點頭，一起走進屋去，就聽紅夜女起初膩聲道：「我掏給你們看哦……」忽又轉為驚訝，「你們，你們……」最後就聽紅夜女勃然大怒道，「操，給老娘滾出去！」
林子文手中亮光一閃，已擎出一根鐵絲，嘿嘿笑道：「不知道這的門鎖質量和中國比怎麼樣？」他用鐵絲往鎖眼裡一捅，那門應聲而開，林子文遺憾道，「看來比不上中國製造。」
超市裡面的人都以為他只是喝多了，只聽另一個人嗤笑道：「你小子快回來，別贏了錢就想溜。」說著跟了出來。
那倆互相看看，道：「這街上有亞洲人嗎？」
回過神來的林子文握拳道：「這招太帥了！我一定要學會！」
紅夜女嬌滴滴道：「人家是來找外婆的，可是外
阿破嘴裏叼著麵包，把大漢的腦袋又在地上撞了幾回道：「別怪我手黑，我們這是拿人手軟吃人嘴短——你們覺得沒，黑鬼手藝還是不錯的。」
他把腦袋探出來，頓時發現了狼頭，還沒等叫，狼頭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只一擰，這人便委頓在地，大約是不活了。
對方是毫不猶豫地就摳動了扳機，可惜還不等他的手指摟到底，我已經站到了他鼻子前，我隨手拿起一把勺子，把勺子柄插在了撞針前：「卡」，撞針在和子彈屁股親密接觸前一秒陡遇第三者，毅然變心，背叛了黑人。
就這樣，我們挨家挨戶地搜羅著這些留守的恐怖分子，神鬼不知地解決掉他們，這些人有時候兩個一起，有時候就是一個人，防備鬆懈，馬虎大意，因為這個街區確實都是些老頭老太太，他們就算赤手空拳也應付得來。這就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方便，我們兩組人進展順利，穿房入戶如入無人之境。
不想老頭居然聽得懂中文，顫聲道：「真的嗎？」
阿破本來想直接衝進去，林子文打手勢攔住他，意思讓他不要聲張，他站在超市門口，輕輕咳嗽了一聲，裏面的人頓時警覺，一人起身道：「我去看看。」他一走出超市就要喊，林子文左手早就捏好了一把銀針，這時手疾眼快，右手一探便在那人喉頭上扎了一根，緊接著第二根扎在了他左手虎口上，那人慾張口大叫，那針扎在喉頭卻是光張嘴不出聲，第二根針一上身，這人忽然目眥欲裂，可是喊又喊不出，往前跌了幾步，就在馬路上左搖右擺起來，大概是疼到了極至。
狼頭也不再多說，在我的手上拍了一下，可終究還是不放心，道：「搞不定的時候隨時叫我們。」
……我們人手一片麵包夾蘋果布丁來到第二家門前，還不等我們採取行動門自動從裏面開了，另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站在門后，面無表情地沖我們努了努嘴，客廳的沙發上，果然有個彪形大漢正在那看電視，等他發現我們的時候阿破已經一個
既然他不仁，就許我不義，我掏出小榔頭在他自然卷的頭上鑿了兩下，這位老兄便一頭栽倒，人事不省了。
眼見狼頭已經帶人衝進了第二戶人家，我說：「咱們也得加快速度了。」
阿破無奈道：「我同意，每組裡總得有個下得去黑手的。」
狼頭臉紅道：「是我們不好，害你受苦了。」
門開了，裏面漆黑一片，我們5個躡手躡腳魚貫而入，我發現一樓的廚房燈還亮著，走過去一看，只見一個黑人正吹著口哨在裏面忙活，烤箱響著，這廝正在切蘋果布丁，上了膛的手槍放在一邊，看來是在給自己做夜宵，那悠然自得的樣子害得我一度以為他是這家的男主人……
老頭這才放下咖啡壺道：「太好了，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日子了。」
我們進入十三街區，這裏的街道依舊是富加王國特有的寬闊，街道兩邊依次是整齊的小洋樓，每家每戶都有一個帶小草坪的院落，但是護欄低矮。
林子文如法炮製，先上喉再上手，第二個人兩眼一直，也一跤跌出門外，在馬路上晃蕩起來，剩下的人頓時察覺到不對，一起站起身往外走，先前的剛出門口，林子文照舊是兩針扎過去，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還往外走，出來的固然是一個挨著一個按部就班，而扎針的也是一針挨著一針行雲流水，林子文就像火車站檢票員一樣挨個把這七八個人紮上了針，再看馬路上就多了七八個疼得來回亂晃的人。
紅夜女託了托胸，走出去膩聲道：「是我……」
我笑道：「那你要當心點，萬一不成功就糟了。」
老頭得意道：「我們這次交談一共用了三種語言：蒙古語、印地安土語和瑪雅音譯文，最後一種全世界只有我們兩個懂——我們是語言學家。」
就在這時，客廳的燈也亮了，一個中年婦女面帶惶恐地站在開關旁邊，見了地上的屍體以後幾乎就要叫出聲來。
「所以我確定我們的通話絕對不會泄露秘密，你們放心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