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敵的史迪仔
第三章 駱駝山
我信誓旦旦道：「這是時間不允許了，要是路再長點我絕對有信心把它搞成一輛吃草的布加迪威龍。」
那女兵笑道：「你要是想行刺我們大將軍怎麼辦？」
大鬍子無語地指了指南邊……
過了大半個小時，那報信的女兵快馬奔來，我急切道：「怎麼樣了？」
老媽道：「和黑吉斯的人接了幾仗，小有斬獲，但是大局還沒什麼根本變化。」
我說：「連你都不怕我，我怎麼行刺她？」
蘇競瞪大了眼睛，猛然一個箭步衝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肩膀使勁搖著：「小龍，你真的來了？」
蘇競道：「我也是剛從女兒國趕到這裏，聽說有人冒充劍神，就報著萬一的希望去看看，哪知道真的是你。」她小聲說，「我正擔心不知道該怎麼跟乾娘說你和我一起回來卻出了意外的事呢。」
我走出門外，拉著綠萼來到拐角，綠萼關切道：「怎麼樣？」
綠萼不悅道：「你和我還分什麼彼此？」
蘇競一笑，隨即恢復了常態，但仍有幾分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問我：「你這是從哪來啊？」
我上了馬，靠在後面，把韁繩在手上纏了兩圈，就像在沙漠里開著一輛剛加滿油的敞篷跑車似的，酷酷地用兩根手指沖那驛丞一比，「駕」一聲絕塵而去。
我腳下的地方卻是一片荒涼的戈壁，夜風急勁，我把油氈放下來，只在側面開了小口看路，憑感覺，這裏已經出了洪烈帝國，可是走了許久也不見人煙，更沒見什麼所謂的十八國。
蘇競回過神來道：「快去吧。」
綠萼道：「反正你也不打算回來了，就說大老爺派你去公幹，讓他們給你準備一匹馬，等家裡人反應過來，什麼也晚了。」
兩個女兵說完不禁重新認真打量了一遍我，然後一起搖頭：「不像！」
我崩潰道：「像不像你們帶我去見了大將軍再說！」
「我是公務。」
「史迪仔？」我差點一頭從馬上栽下來，史迪載，我還星際寶貝呢，這不就是那隻爛耳朵考拉嗎？
我回頭跟那幾個女兵說：「把我馬牽上，那可是我的寶貝。」
綠萼當著外人生恐露出馬腳，只有使勁點頭。
蘇競道：「邊走邊說。」
蘇競小心翼翼道：「乾娘，小龍現在已經今非昔比，我相信他來了以後局勢會有所扭轉的。」
見她要哭，我忙安慰她道：「就算這個家我不回來，你我還是會記住的，說不定我在外頭安頓
老驛丞揀出其中的一張看了一眼上面的印章，變色道：「六百里加急？」
也怪不得她們，整整三天三夜，我沒合眼沒下馬，鬍子拉碴，身上的衣服像從垃圾堆里撿來的，騷臭難聞。
老媽緩步走到我身邊，微微嘆了口氣，小聲責備道：「你怎麼不聽我話？」
我坐在架子上道：「有意思吧？以後你就照這個做那麼幾十副，誰再跑長途你賣給他，我這創意就免費給你了。」
蘇競道：「可能是因為五行大陣出了什麼差錯，老吳要我報出生辰去目的地，你還沒來得及說就跳進了陣里，我真怕從此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迷糊道：「那就不構成包圍了啊？」
「洪烈帝國，哎，一言難盡。」
我捏了一下她的臉蛋道：「傻丫頭，少爺我走了以後自然不回來了。」
我擺手道：「不礙事。」這也就是現在的我，有強大的劍氣做後盾，要是以前估計早就廢了。
「好。」老媽把我們帶到一張地圖前，指著圖上面兩條隆起的曲線道：「我軍被困的山被當地人稱作駱駝山，由南峰和北峰組成，現在我軍就被困在最高的南峰上——」說著她在下面的那條曲線的頂端指了指，「我原以為黑吉斯軍在山腳對我軍構成包圍，但事實不是這樣，他們佔據了相對比較低的北峰。」
綠萼忽然臉色一黯道：「你走了以後還回來嗎？」
聽她真情流露，我剛想調戲幾句，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幾近興奮道：「師父，你回來了？」
大鬍子笑道：「五少爺說什麼笑話，您官名不是叫史迪載嗎？」
我騎在馬上心情大定，忽然想起在這家待了這麼久，連自己的名字還不知道，雖然沒打算回來，可總是有些遺憾，我眼珠一轉，故意提高聲音跟大鬍子說：「臨走前少爺我考考你，你記得我叫什麼嗎？」
我說：「出來的時候著急，索性一股腦都帶上了。」
蘇競這才意識到了失態，窘迫地抽回了手。我們的女劍神平時不苟言笑，剛才激動之下幾乎全是下意識的舉動，讓那群女兵們見識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劍神大人。
不知不覺的，我已經和她們走在了一起，兩人雖然不信我就是
不大會工夫她捧著一個小包袱回來，塞給我道：「差點忘了，出去總是要用錢的，這是我這些年的積蓄，你帶在身上。」
我眨眨眼睛道：「兒子大了，自然就不聽老媽的話了。」
我笑道：「小梅子，你打擾到師父泡妞了。」
大鬍子賣弄道：「我還知道載是載物的載。」
「哦？」老驛丞立刻上了幾分心：「那請出示令函。」
綠萼明知以後的事渺然無期，還是使勁點頭道：「那你一定要說話算話呀！」
綠萼眼睛一翻道：「你又不像其他幾個少爺那樣有軍職，平時吃喝用度都在府里，哪來的錢？」
另一個女兵小聲道：「我聽說前段時間還有一個什麼轉世劍神。」
就這樣從不到中午跑到日頭偏西，我已經轉換了三個驛站，接力一般瘋跑，大腿兩側已經疼得發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我終於趕到了第四個驛站，此刻的我已經是蓬頭垢面兩眼發直，那驛丞一看我就道：「兄弟，你這樣可不行，現在還沒出洪烈國呢，你這麼熬下去能堅持到虢國嗎？」
我掏出那一大堆的信封扔在他面前道：「你自己看哪個是吧。」
那女兵笑道：「這荒郊野外的，除了拾糞的老鄉就是黑吉斯的探子，你不是老鄉那麼就是探子嘍？」她嘴上開著玩笑，可沒半點緊張的樣子，顯然認定我就是「老鄉」了。我更鬱悶了，難道我長得特有安全感？
我忽然又犯了難：「我該怎麼走呢？」
綠萼眼睛一紅道：「那我怎麼辦？」
我們進了大帳，老媽見我一身風塵，問我：「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驛丞找來幾個人把我連架子抬下來，他看了看我做的那個玩意也忍不住好笑：「你這辦法我倒是第一次見。」
我說：「我是你們的劍神，我要見你們的大將軍。」
那女兵瞟了我一眼道：「你要是想渾水摸魚那就是自尋死路。」說著她跟其他女兵道，「說出來怕你們不信，你們看誰來了？」說著伸手往後一指，眾女兵回頭觀望，不禁一起喊了起來：「蘇大人！？」
隨著她這句話，女兵們震驚不已，她們沒想到傳說中的轉世劍神竟是我這樣一個「老鄉」。
蘇競見了馬上那頂帳篷
那兩名騎士非常警覺，聽見下面有人聲，頓時止住馬，從腰間拔出長刀回頭觀望，我爬上山坡，見那兩人果然是細腰窄背的年輕女子，更重要的是，她們身上都穿著金絲綉邊的軍裝，是飛鳳軍！
我馬上問：「對了，現在什麼情況了？」
我得意地一揮手：「馬到成功！」
一個女兵小聲地請示蘇競：「大人，要不要我去稟告大將軍？」
洪烈帝國幅員遼闊，好在他們的都城就離邊境不遠，饒是這樣我也跑了整整一天一夜，下一個驛館的驛丞告訴我再往前走驛館和驛館之間就隔得更遠了，在半路上我又有新發明——找了一個三腳架固定在馬鞍上，然後把韁繩拴在三腳架上，這樣撥轉馬頭就可以像開車那樣轉方向盤了，我就想第一批進化成人的猴子那樣解放出了雙手，可以吃東西，可以喝水，還可以手搭涼棚眺望遠方。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城鎮里的百姓看見我沒一個不笑的。
我無力地擺擺手：「拜拜了。」
驛丞摸著下巴道：「不過你這終究還是風吹日晒的。」
我說：「那咱們以後再敘舊，先具體說說吧。」
我把蘇競的手從我肩膀上拿下來，暈頭轉向道：「再搖就昏了。」
我無奈道：「軍情緊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眼睛忽然見他門口立著一大捆竹子，我一直那個，「那些你還要嗎？」
「多謝了！」我再次飛身上馬，揚鞭趕路。
我抬頭一看，原來是苦梅從一座大帳里飛奔而出，她身後，老媽身披一件大氅站在帳篷門口，眼中神色複雜。
有了他的提醒，我到了一處集市上買了一塊油氈鋪在架子上，這樣就再也不怕陽光了，下雨的時候還能擋雨。
「呃……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就沒點存款什麼的？」
老媽一撩帳篷：「進來說吧。」
我嘆了口氣道：「人廢柴也就算了，臨走還得吃回軟飯。」我接過包袱，心情忽然變得很沉重，這都是小丫頭的血汗錢啊，我也不再廢話，順路重新來到馬廄前，大鬍子還在那裡忙活，見了我納悶道：「五少爺怎麼又回來了？」
老媽道：「你聽我說完，駱駝山顧名思義，除了有兩個高峰以外，下面還有駱駝的身體，這兩個山峰地勢也都大同小異，三面都是峭壁，要想下山只有雙峰之間的一條小徑，現在，敵我雙
我指著營門口的那幾個女衛兵問蘇競：「要不要殺人滅口？她們可是全看見了。」
第三天夜裡，我已經到了一個完全的無人區，正西方是影影憧憧的森林，黑黢黢的深不可知，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黑森林，聯邦大陸和黑吉斯大陸唯一的分界線。
我用繩子把竹竿捆在一起，讓它看上去像個四方架子，然後把架子固定在馬鞍上，這樣一來我就能一邊騎馬一邊靠在這些架子里打盹了。那驛丞不禁嘖嘖道：「難為你怎麼想的？」
我心下大定，還沒等說話那兩人見了我的樣子已經把刀收起，其中一人脆聲道：「老鄉，你有什麼事嗎？」另一個女兵則是看著我的馬上帳篷不住嬌笑。
後來我發現這個辦法好雖好，可是就是不太保險，隨著馬的顛簸我隨時有掉下去的危險，最後我索性用繩子在腰上纏了好幾圈，和後面的架子綁死，這回就安全多了，那驛丞告訴我，這馬跑開也不大用管，它對驛站之間的路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也正好解決了我不認識路的問題，只是這樣一來，好好一輛敞篷跑車變成區間公交了……
「喲，那可得趕緊的。」老驛丞不敢怠慢，領著我到後面選了一匹馬，說道，「那我不能招待你了，你趕快去吧。」
大鬍子一見了信封上的印章，不敢怠慢，手腳麻利地給一匹馬套上馬鞍，站在一邊拱手道：「恭喜五少爺，大老爺肯派你出去，說明您也快跟其他少爺那樣威風了。」
大鬍子意外道：「大老爺怎麼派五少爺您……」我知道他半信半疑，忙把那疊信封沖他一亮，「快點吧，事情緊急。」
綠萼眼裡噙著淚看我上了馬，我沖她一笑道：「你放心吧，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派人來接你。」
……
出了大門我一路策馬狂奔，不多時就出了城，我本來不大會騎馬，此刻心裏挂念老媽也只得勉為其難，雙手雙腿不一會就磨出了血泡，跑過一大段野地，在一個小鎮邊上我找到了第一家驛館，我騎的那匹馬馬力明顯減弱，我不做片刻耽擱，飛身下馬來到驛站內，一個身穿青布軍衣的老驛丞見我打扮不官不民，面無表情道：「我們不做私人生意，投店的話你再往前3里路，那有客棧。」
我剛轉到門口又轉回來，問大鬍子：「你知道通
「你就在這裏等著我。」綠萼跑得遠了。
洪烈帝國是聯邦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軍隊建設自然也極其正規，而在冷兵器時代，信息傳遞同樣重要，所以驛站就成了軍隊最重要的一個組成，洪烈帝國也不例外，此時雖然戰事未起，可戰報全靠驛站傳遞，洪烈帝國的驛站易於識別，準備充分，我所到之處只要把加急令一往出拿，自然有人替我備好馬匹乾糧，我騎了就走，絲毫不用顧忌馬力疲乏問題。
我說：「大老爺派我公幹，麻煩你給我套匹馬。」
我忙道：「對。」
我拍拍她肩膀道：「沒什麼，辛苦你了。」苦梅居然真的說到做到，成了老媽的貼身保鏢。
我說：「說也奇怪，我這次竟然穿到了洪烈帝國，還被一家姓史的當成了兒子，我是趁他們不注意偷跑出來的。」
那女兵下意識道：「劍神不是蘇大人嗎？」
那女兵身後，信步走來一人，長長的披髮，杏核眼，沒穿軍裝，只有一襲樸素的長裙，正是蘇競。她一雙眼睛急切地向營口張望，當看到我時不禁愣在了當地。
我往外一推道：「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天亮以後，我正騎在馬上遲遲疑疑地往前小跑著，忽見對面山坡上跑過兩匹快馬，看馬上騎士的身段像是兩個女子，我不禁大聲喊道：「姑娘，姑娘！」
我爬下馬，笑眯眯地道：「小競競，想我沒？」
軍營里，軍馬奔騰衛兵來回巡邏，一副熱鬧的景象，我和蘇競默默走著，有時候相視一笑，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好半天我才問她：「怎麼是你來接我了？」
老驛丞哭笑不得一一翻檢道：「你這是怎麼個情況啊？」
苦梅茫然道：「什麼？」
在第二天天大亮之後，我被下一個驛站的驛丞告知：天黑之前我有希望越過洪烈帝國的邊境。在跟他打招呼之前，我已經癱在馬上了，到了換馬的時候，我扎手紮腳地沖他一笑：「勞駕您再找幾個人把我搭下去……」
我哈哈一笑道：「看不出你還是個機靈鬼。」
她們分出一個人去報信，另一個就和守衛在門口的女兵們看著我一個勁發笑，小聲議論道：「多半是個瘋子」……
我低頭看看自己，納悶道：「老鄉？你說我啊？」
我鬱悶道：「我不是老鄉。」
先前那女兵道：「不是說你難道是說我？」
「你幹什麼去？」
綠萼忽道：「你等等！」說著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