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敵的史迪仔
第三十五章 我反正信了
「……那，那？」
我毫不遲頓道：「上次我離家以後一路亂走，有天忽然做了個夢，醒來以後就感覺不大對勁了，那天我恰好趕到駱駝山腳下，得知了黑吉斯圍困飛鳳軍，心想黑吉斯是敵非友，一掌下去，駱駝山就斷了。」
我心下大樂，趙本山說得好啊，自己就找上去了——我假模假式地問：「劍神轉世是什麼？」
圍觀的人群頓時發出一陣鬨笑，圈裡那人繼續道：「五少爺看了一圈，見我手裡拿了個糞勺就要過去了——後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五少爺用它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三色石的人……就這麼一舀一潑，誰也躲不過！」
史存道倒吸了一口冷氣：「就是這樣？」
「起什麼猜疑？」
我推開眾人道：「小豆子，你又開始說評書了？」
史存道道：「別看了，今天就咱們爺倆。」
史存道雙手用力，一字一句道：「五郎，你可知道你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嗎？」
史存道大聲道：「那你知道我對你的期望是什麼嗎？」
史存道見我不住地盯著他的煙袋看，沖我一遞：「你來一袋？」
史存道道：「談何容易，聯盟之後是我們去幫她們還是她們來幫我們呢？」
史存道道：「怎麼回事？」
史存道擺擺手：「忙不忙跟自己孫子聊兩句的時間還是有的。」
「哦。」我使勁抽了抽鼻子，靜待下文。
我故作糊塗道：「您不是說這事一經公開會對我不利嗎？」
「沒有，我只告訴過您一個人。」
「我希望他們能作戰勇猛身先士卒，在我有生之年能出一兩個人才，接過我手裡的帥印，光大我史家門楣。」
這天我正和綠萼閑話，三色石襲擊史府的第二天我便叫人接回了綠萼，其他三位夫人就留在了史動的外宅桂枝那裡，說是要小住幾天，理由居然是和桂枝相處甚歡，姐妹間不忍分離。就在這時，有一侍衛站在院門口，大聲道：「報五少爺，老太爺請您過去敘話。」
史存道默默地在桌角磕著煙灰，似乎在思索，然後他猛地一拍桌子：「劍神轉世！」
「呃……從哪說起呢。」我自然知道老頭找我來的目的，自己一個
幾天後，史府上下已經清掃一凈，表面上已看不出這裏曾發生過一場殘酷的廝殺，只是史府的侍衛們眼神里多了一些東西，有沉重，有威嚴，也有身為史家侍衛的自豪。
史存道笑道：「以前還真是這樣。」他咬牙切齒道，「可是現在，我希望你能帶領三軍，兵鋒直抵黑吉斯的都城，一雪我洪烈這些年來屢戰屢敗的前恥，甚至滅掉黑吉斯以後再掃平天下一統大陸，為我洪烈帝國，為我史家，開創一片前所未有的盛世！」
老史見我鼻孔里噴出兩道煙，納悶道：「這個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我胡扯道：「可能是劍神原本就會，這本事又傳到我身上了。」
史存道問：「你做了那個夢之後有什麼感覺？」
我撓頭道：「您最糾結她不是洪烈帝國的人唄。」
史存道道：「那你那些奇怪招式……」
史存道霍然而起，背著手在屋裡一圈一圈踱步，不停喃喃道：「劍神……劍神……」最後他忽然站在原地放聲大笑，「原來我孫子竟然是劍神！」
「為什麼呀？」
我坐在老頭對面，賠笑道：「爺爺今天不忙？」
我只得跟著站起，訥訥道：「爺爺，您沒事吧？」
小豆子見是我，興奮道：「五少爺，您來了？」
「為什麼？」
史存道道：「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敗魏無極那是無論如何也遮不住了，就算我們不說，縛神衛調查下來也得尋到根上，而且——此事的實情我需得向皇上稟明。」
我暗暗嘆了一口氣，原來史存道和蘇競轉的是一樣的心思，都想讓我當個花瓶，我試探說：「咱們為什麼不和女兒國聯盟呢？」
史存道感慨道：「劍神果然是無所不能啊！」
史存道一雙眼睛殷切地看著我，甚至有些熾熱和討好，倒像我是他爺爺一樣：「五郎，你
我敷衍道：「一定行的，沒問題……」
史存道道：「20多年前，大陸上有位曠世劍神，其時兩個大陸大戰正酣，黑吉斯佔盡上風，此人靠一人一劍，力劈黑奧斯古納山，黑吉斯不得已撤兵，他也因為經脈崩絕而死，後來人們發現，劍神雖死，但他的力量竟不消滅……」於是老史源源本本把那個傳說給我講了一遍，和我在蘇競那聽到的大同小異，看來這個故事大陸上雖說不上人盡皆知，但在幾個國家的高層也算不上什麼秘密了。
我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史存道簡簡單單一個道理我竟無法辯駁，所謂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是一個真理，史存道想著要一統大陸，老媽心裏未必沒轉過這樣的念頭，要真沒想過那隻能說明她是一個不合格的大將軍，身為統帥，居安思危那也不能說錯。
「……」
我東張西望道：「爺爺是有什麼事跟我們說嗎？」
我說：「我跟爺爺說的看山是一部分，大部分好像自己就會了，別人打我，我自然而然就有應對的法子，說起來也真是怪事。」
我大喜過望，早在來這之前，我什麼也沒帶就準備了兩條煙，可惜一來就被水給泡了，這麼長時間只能幹挨著，今天見史存道抽煙袋才知道這個世界也是有煙草的，饞蟲早被勾起來了，這時再也耐不住了，一把接過道：「我試試。」
史存道沖我傻樂了一陣，遽然道：「對了，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爹他們。」他命人把史馳和史迪揚他們都找來，這段時間里我們祖孫倆就閑聊了幾句。
史存道微微一笑：「孩子話，聯邦大陸論國力只有女兒國和我們相當，相互援助就要考慮到此消彼長的問題，與其貌合神離還不如各自為戰，若沒有黑吉斯的牽制，我們兩家說不定早就攻伐起來，談什麼聯盟？」
我搖搖頭。
人群里有人問：「現在那糞勺子呢？」
行至半路，就見一群傭人圍在一處，圈裡有人口若懸河道：「……就在這時，五少爺也不知從哪
史存道又點上一鍋煙，樂呵呵地道：「五郎，你知道以前最讓我糾結的是什麼嗎？」
「這個……我說的騙您是說我壓根就不是劍聖，我是……我是劍神！」
結果史馳他們來的時候我和史存道正一人一口地抽煙呢。眾人見我和史存道老哥倆似的你來我往地讓煙，不禁都愣住了。史存道在大家面前又抖起了家長的威風，他背著手，開門見山地說：「告訴你們一件事——五郎他是劍神轉世！」
看著眾人震驚無比的表情，史存道補了一句：「至於你們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我說：「其實……我不是什麼劍聖。」
史存道笑道：「傻孩兒，以前不說是怕對你的修為構成干擾，此刻你已身登巔峰還怕什麼？況且——」史存道表情轉為鄭重道，「況且茲事體大，爺爺也不敢專私，新晉劍神，這對整個大陸都是影響深遠的大事，我們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秘而不宣，皇上也要起猜疑的！」
我說：「也沒特別感覺，不疼不癢，就是丹田裡時常有股氣在跑，我後來才知道那是劍氣，而且這東西時靈時不靈的。」
「錯了！」老頭抽著煙道：「我最糾結的不是她的國家，而是劍神居然是一個小娘們，這下就好了。」
大戰結束，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這次史府和三色石可謂都損失慘重，士兵們兩兩抬著戰友和敵人的屍體進行掩埋，救治傷者，人人肅穆。但每有人與我目光相對，總是報以一笑或躬身施禮，我頂住壓力射殺三色石的殺手，居然意外贏得了士兵們的愛戴。
而我也有我的難處，雖然早在十八國邊境就和雲親王定好了計劃，但事到臨頭，還是過於突兀了，要知道，從劍童到劍生、再到劍士還可以勉強用天分出眾解釋的話，那麼突然轉化到劍聖簡直就太逆天了，其中甚至不簡單是量變到質變的關係，這在大陸人們的思維模式里是不可理解的，考慮到這些，我索性把心一橫道：「爺爺，
「您還記得在十八國邊境有一個人單掌劈山么？」
「蘇競。」
我說：「可是爺爺，我不會打仗啊。」
「咳咳，剃了。」
我攤手道：「就這樣。」
「哎，說起來我給您丟人了，比魏無極高了一級還讓他給跑了。」
我一驚一乍道：「原來是這樣啊？」
我說：「您希望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能在兵部考個公務員掛個文職。」
史存道娓娓道來，最後總結道：「現在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劍神的力量重新認主，而它的新主人，就是你！或者說，你就是劍神轉世！」
「黃一飛這幾天沒找您的麻煩吧？」
史存道點點頭，忽又皺眉道：「不好，這件事恐怕瞞不了多久。」
我笑道：「擔子不重，爺爺手重。」
史存道篤定道：「不對，這一點是不會錯的，那天我明明感覺到了你的劍氣，況且你若不是以劍聖之修為和魏無極對戰，根本不能和他對上三招兩式，更別說把他打跑了。」
「關於哪方面的？」
史存道一個箭步衝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肩膀道：「你坐下，我問你，這件事還有別人知道嗎？」
史存道不假思索道：「當年的劍神也不會打仗，他力劈黑奧斯古納山後黑吉斯的兵力仍強於我們，可他們為什麼敗了，就是因為軍心潰散了，現在是一樣的道理。」
「沒錯，那個人就是我！」與其遮遮掩掩，不如索性給老頭下一劑猛葯，反正我的身份也是要挑明的，不如借這個機會一次倒出來。
別了傭人們，我隨著那侍衛徑直來到史存道的屋外，剛走到門口我就猛的一抽鼻子，那是一股熟悉的沁人心脾的煙草味，我走進去一看，見史存道端著一個煙袋坐在寬大的桌案後面，嘴裏悠然地噴著煙，看我進來，笑眯眯地欠了欠身道：「坐吧。」
下人們一見我，紛紛過來見禮，六分恭敬倒帶了四分親熱，這些人和侍衛不同，侍衛們視死如歸，下人們卻未必有這樣的覺悟，所以侍衛們念著五少爺的是為自己兄弟揚眉吐氣，他們想的卻是五少爺救了自己的命。
我搖頭道：「這明明是您的責任嘛。」利用這個機會小小地拍一下
史存道瞪大眼睛怔怔無語，良久才喃喃說了一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心頓時涼了半截，敢情史老頭也是一個戰爭狂人，掃平天下，那就免不了和十八國還有老媽兵戎相見，我這次來的目的可是為了他和老媽聯盟的。
我出了門讓他前面帶路，那侍衛神態恭謹，一路將我引向史存道臨時在家處理公務的地方。
史存道看著我傻笑幾聲，忽而又振奮不已，說實話我心裏被他搞得毛毛的。其實我編的這個理由毫無技術含量，只不過事實擺在面前，也就由著我說了，史存道不是傻子，相反還很精明，但是再精明的人也有他知識領域的盲點，大陸上加我迄今才一共出現過三個劍神，史存道不疑我會騙他，那是因為他覺得我根本沒必要騙他，況且他也不知道劍神的力量通過做夢傳到我身上有什麼不對，或許在他看來這才是我為什麼會成為劍神的做好解釋，事實上就算我說我是被嗆了一口、摔了一跤就這樣了他也只有聽著，並且深信不疑。
史存道見我不說話，似笑非笑道：「你就沒什麼跟我說的？」
「那可是我的寶貝，我已經洗乾淨收藏起來了，以後那就是我的傳家寶，我死了傳給我兒子，我兒子死了傳給我孫子！」
「咳咳，別問。」
「咳咳咳……」老頭被一口煙嗆得差點把眼珠子憋出來：「你說什麼？」
「他還不敢。」
我撇撇嘴，老頭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啊，我說：「您老這麼說我三叔的壓力就更大了。」接著我們又聊了一會桂枝，這個老三的外宅雖然知道的人不少，卻是誰也沒見過，所以就連史存道說起來也掩不住滿腔的好奇。
「咦，您的眉毛怎麼變短了？」
我說：「自然是誰有難幫誰。」
史存道一笑放手，隨即嚴肅道：「你身為劍神那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從今以後，洪烈帝國的安危，數百萬將士的性命都在你一個人的肩上！」
史存道見我愕然，隨即道：「當然，天下什麼的那是以後的事，目前的當務之急是防備黑吉斯的進攻，三軍將士若是知道有一個劍神在他們頭前引路勢必士氣大振，黑吉斯殊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