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彩兒蘇醒
彩兒聞言,用翅膀拍了拍胸脯,似乎鬆了口氣。
「嗯,已經睡了一個多月。」石牧道。
「因為柳岸殿主的緣故,陸山王朝最近在大力驅趕境內的冥月教徒,我也是在那裡待不住,才來到了西夏國。」石牧接著說道。
彩兒身上紅光越來越亮,突然「轟」的一聲輕響,紅光化為了赤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其身上塗抹的黑色顏料也隨之漸漸剝落。
足足離開人群數里,石牧才停下了腳步,手伸進了懷裡,取出了一隻黑色鸚鵡,正是彩兒。
這灰衣中年人,自然便是喬裝易容后的侯賽雷。
「穆兄。」他剛剛坐下,一個臉帶刺青的灰衣青年便走了過來,正是那個余意。
「哦,原來穆兄是在其他國家,不知道原先是在哪裡活動?」余意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天上的那幾隻黑鳥,是從他們離開郫城時出現的,始終若即若離的跟著隊伍。
「天魔宗早在幾十年前,便時常派出黑翼獅鷲入我西夏國境內了。由於其實力不弱,飛得又快又高,尋常人根本奈何它們不得。宗門也曾經派出高階弟子存在試圖擊殺這些飛禽,結果花了年余時間,卻收效甚微。除非有地階存在或是數名星階術士聯手,才有可能擊殺,代價頗大。由於天魔宗除此之外,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異常舉動,所以此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時間一長,我們也都習慣了。」余意侃侃而談,一副見慣不怪 的樣子。
「陸山王朝。」石牧猶豫了一下,說道。
他將馬匹拉到湖邊飲水,又餵了一些馬料,然後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石牧牽著坐騎,漸漸來到了人群的最外圍。
「你終於醒了嗎?」石牧撥開彩兒的頭,沒好氣地說道。
「天色已經晚了,在下先找個地方休息,失陪。」石牧對余意點了點頭,牽著坐騎朝著一旁走去。
他剛走了兩步,目光一轉的落在了石牧肩膀上的彩兒身上,頓時怔了一下。
他此刻在湖水邊,視野之中,湖水彷彿不存在了一般,湖中的一切情況清晰可見。
石牧身體一震,一個怪異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是侯賽雷,用易容術變成了其他人而已。」石牧說道。
不過,即便如此,曲陽城也是整個西夏國最為繁華之處。
至於他的目的,經過數次交談后,石牧也知道他對於此次出海志在必得,此時是為了拉攏一些有實力之人,在接下來的選拔中好佔據優勢。
擋住視野的樹木似乎變成灰白的半透明,視野彷彿能看透一般。
後面的五百多人答應了一聲,紛紛下馬,各自找地方休息。
石牧正要再說什麼,不過就在此刻,他臉色忽的動了一下,站了起來。
石牧看著彩兒,彩兒散發出的氣息,比之前強大了不少。
沒過多久,數百騎踏塵賓士而來,當先一人,一身灰衣,身材削瘦。
石牧翻身 跳下了馬,跑了一天,他身下的異種馬匹也早已苦不堪言,若非他不時度入真氣支撐,恐怕早就已經累倒在地了。
就在此時,被火焰包裹的彩兒身體動彈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縷白光在彩兒眼瞳中浮現。
根據他說的小道消息,到了曲陽城后,接下來還會有數場比試,並非都是一對一的擂台賽。
石牧臉上露出些許痛苦之色,手中湧出先天真氣,托住了彩兒的身體,隔絕了炙熱的火焰。
一條寬闊的官道旁,是一處面積巨大的湖泊。
「穆前輩,有件事需要和你說一下。」侯賽雷沒有理會彩兒,臉色有些凝重的從懷中取出那面黑色玉板。
殘陽餘暉照射在如鏡的湖面上,映射出一片淡淡金光,微風拂過,泛起陣陣粼粼波光。
「當然並不常見,只有俺這樣血統最為純正的乾鸚才會這樣。」彩兒有些自得的道。
看余意的樣子,也早就察覺到了。
「話說回來,彩兒,你的目力怎麼……」石牧目光一轉的看了彩兒一眼,問道。
余意神色一動。
「穆兄竟然不知道此事?」余意有些詫異的問道。
此人看了看天色,伸手拉住了韁繩。
「在下這些年一直四處流浪,直到最近才來到西夏國。」石牧說道。
當年西夏古國繁盛之時,曲陽城也曾經繁及一時,堪比陸山王朝的天虞城,不過如今時過境遷,隨著冥 月教百年前的那場大敗,西夏國國力凋敝,曲陽城也日漸衰落。
「彩兒已經蘇醒了?」侯賽雷走到石牧面前,有些驚訝地說道。
「俺睡了很久嗎?」彩兒道。
夜色將至,宿鳥也都已經歸巢,不過在極高的天空,隱約還能看到幾個黑點,在天上盤桓不去。
「那是天魔宗豢養的一種飛禽,用於偵察敵情之用。」余意說道。
「原來如此。」余意恍然。
「石頭,小心,有人來了!」彩兒忽地說道,朝著來時的方向看去。
石牧臉色一怔,目光落在了彩兒的頭頂。
「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彩兒眼珠轉了一下,似乎有些吃驚。
「余兄,不知你是否注意到,這些日子以來,天上始終有一些黑鳥在跟著我們。」石牧猶豫了一下,說道。
就在此刻,官道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曲陽城作為西夏古國的國都,毗鄰冥月教總壇所在的陰屍山脈,西邊濱臨西海,是個沿海靠山的大城。
「天魔宗?看余兄的神情,似乎並不感到意外?」石牧問道。
此刻,距離他們離開郫城已經過了七八天了。
自從那日彩兒昏迷之後,便一直昏睡不醒。
就在此時,石牧的視野中,穿過一片樹林,出現了一個身著灰衣的中年男子身影,正一邊旁顧四周,一邊朝著這裏走來。
「黑翼獅鷲?」石牧訝道。
火焰灼燒之中,彩兒身上的黑色塗料終於被燃燒乾凈,全身羽毛又變 成了鮮艷的五彩顏色。
石牧對於這些消息持不置可否的態度,也沒有答應聯手的邀請,不過這個余意頗為健談,仍然時常過來找石牧攀談,石牧倒是趁機打聽了一些有關曲陽城的事情。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漸行漸近,侯賽雷所扮的灰衣中年男子身影,也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石牧眉頭皺了一下。
這個余意一路之上,只要有空閑,便時常過來搭話。
不過此刻,彩兒身上浮現出一層紅光,而且在逐漸變亮。
西夏古國如今國力凋敝,沿途的城鎮也隨之少了不少,像這樣野外露宿的情況很多,眾人也早已習以為常。
石牧臉色一變,心中不知為何浮現出一陣淡淡寒意,有種被看穿心底的感覺。
「石頭!」彩兒身上火焰很快消散,翅膀一展,飛了起來,落在了石牧肩頭,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兩下石牧的臉頰。
然而由於那個方向大樹林里,以他的目力也沒能看到什麼異常,而且神識探查範圍內,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動。
彩兒眼中白光只是一閃,便消失無蹤,恢復成了原先的模樣。
他看到了石牧,臉上一喜,快步走了過來。
眼前看到的一切,樹木,天空,地面前所未有的清晰,方圓數里內的情形,盡在眼中。
兩人口中隨意的閑聊著,石牧目光朝著天際看了一眼。
「這種吞吃靈石然後再昏睡蛻變的事,在你們乾鸚一族中常見嗎?」石牧沉吟了一下,如此問道。
夕陽如血, 晚霞將濃郁的艷紅塗抹在了天空之上。
他朝著周圍看了幾眼,見沒人注意自己,身形一閃,隱沒到了黑暗之中,悄無聲息的朝著遠處掠去。
石牧目光微閃,正要說話。
「喂,你這個小子過來幹什麼?」彩兒白了侯賽雷一眼,道。
「穆兄,怎麼了?」余意注意到了石牧神情變化。
「嗯,剛剛蘇醒。」石牧點了點頭。
余意只好站起身來,往回走去。
石牧對來人點了點頭。
他眉頭一皺,心念一動,連通了和彩兒的共享視覺。
石牧心中一驚,也朝著那裡看去,同時神識散發開來。
石牧默默點頭。
「穆兄是在說那些黑翼獅鷲吧。」余意看了天上的黑點一眼,神態隨意地說道。
石牧看著彩兒身上越來越亮的紅光,心中大喜。
石牧心中念頭轉動,看向了彩兒頭上的那根白色羽毛,露出一絲沉吟之色來。
「這個嘛……俺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醒來之後俺就覺得雙目清涼,目力大增,現在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怎麼樣,厲害吧!」彩兒道。
彩兒頭頂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白色羽毛,正好長在和那根紅色羽毛旁邊。
此刻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趕了一天的路,有人已經躺下休息,也有人升起火堆,還在高聲談笑,意氣奮發。
後面之人見此,也都紛紛勒馬停了下來。
「今日天色已晚,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繼續趕路吧。」灰衣中年人說道。
夕陽日漸下沉,天邊只剩下一絲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