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天下》第四卷

第三十五章 精靈貴賓

第四卷

第三十五章 精靈貴賓

董陽一愣,馬上明白了營造這美麗場景的,究竟是些什麼人。
直到精靈貴賓們過去了很久,大街上的戒嚴才取消,維多利亞先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惡毒的詛咒,這才又嬌笑著對董陽說:「我的爺,今天晚上我把藥瓶扔進那些小娘們採集的露水裡,然後您……」
隨同花瓣雨而來的還有歌聲,一個女人的聲音輕吟淺唱裊裊環環,低沉時略嗲沙啞,高亢時卻充滿清冽,偏偏聲線卻極細,在高低間轉圜,在天地間揮揚,天籟般的聲音像極了一根細細的金線,在人們的雙耳之間輕輕掠過,撲滅了慾望,滌盪了憂愁,帶動了一絲心事,更撩起了一蓬欣慰。
在精靈的隊伍中,一個矮人貴族把自己打扮的好像向日葵一樣,挺胸疊肚的陪同著精靈貴賓。
終於,三個小地精同時驚呼了一聲,各自試探著向銅須比劃了一個手勢,矮人王哈哈大笑:「果然是他媽的提古勒家的小子,法莫斯·阿旺·提古勒是你們什麼人?」
「干,還要幫我們報仇!」
三個地精一下子全部愣住了,皺皺巴巴的臉上混雜了各種神情,迷茫、奇怪、猜疑、激動、喜悅、恐懼……
「銅須爺爺,請你他媽的吩咐,需要我們做什麼?」
把人群驅趕到街道兩旁的矮人士兵都穿著只有演武和重大節日時的盛裝,矮人的技術足以打造這世界上最華麗的甲胄,金銀相交的盔甲,藏青色的長把戰斧,長長的鬍鬚隨風微揚,不到一米的身高中,透出了讓人只能仰視的威嚴!
董陽咳嗽了兩聲,低頭對著自己的影子說正氣凜然:「不許惹事,趕路要緊!」
「爺爺!」異口同聲。
一個絕美的女子,穿著著蓬鬆的綠色長裙,不像莎娃般青春爽朗,不像維多利亞嫵媚動人,但是一股自然的美麗卻撲面而來。略顯瘦弱的身體,比正常的人類女人稍矮,尖尖的耳朵,綠色的長發,挺秀的雙眉和薄俏的嘴唇,眼角眉梢間無處不流淌著綠色的溫度,清雅的顏色。
哈根達斯被困紅谷六百年,幾萬族人都死於非命,失去保護的提古勒家族,日子自然不會好過。
大街上人潮湧動,矮人和地精之間的對話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巨大多數火爐要塞的矮子平民們,還在津津樂道的說著剛剛走過的精靈貴賓。
這是遠距離的傳聲魔法陣,洽克製作它是為了預防火山的噴發,一粒放在火山口,另外一粒則由專人監視,魔法陣會把火山下傳出的各種聲音如實的傳遞到另一個金屬球上,通過簧片的震動採集和複製聲音。
只有維多利亞,在董陽的影子里好像極為不悅,充滿厭惡的給出了八字評語:「裝模作樣,嘩眾取寵!」
前兩個地精略帶不滿的看了第三個地精一眼,第三個小傢伙一臉的不服氣:「看個你奶奶的狗熊屁股,既然是朋友,干,銅須爺爺的事情就是我他媽的事情,我們的仇就是銅須爺爺干他娘的的大仇!」
大街上有恢復了熙攘,幾個矮人的地痞已經不知去向,突然幾聲輕輕的驚呼,嘯天兄弟正一臉執著的抓著三個提古勒家的小地精。大家的精神都被剛剛路過的精靈吸引去了,只有傻小子嘯天,從頭到尾都沒看精靈一眼,堅持盯梢。
只看小地精的目光,董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銅須的臉上開花了,而且還是鑽石花。
是個精靈。和曾經出現在光榮城中的小米一樣,是一個精靈少女。決絕的美麗讓在場所有的男人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生怕稍微粗重的喘氣聲會打擾這女子的自由;在場所有的女人都狠狠的翻起了白眼,恨不得用眼珠子上紅紅的血絲砸碎她的快樂。
銅須卻微微皺起了眉頭,輕輕的嘆了口氣。董陽低頭看了他一眼,略帶安慰的微笑了一下,三個地精也沒有逃跑,扒在幾個人類的腿縫中,充滿興奮的望著這難得一見的勝景。
董陽站在銅須身旁,小貝和莎娃則看似輕鬆,實則警惕的望著四周。
輕揚的精靈少女之後,七八個年齡稍大,看上去二十齣頭,同樣美麗的讓人窒息的精靈武士,簇擁著一個身著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看上去異常柔軟舒適的白袍的中年精靈女子緩緩走過,四頭健壯俊美的獨角獸腳步噠噠,走在精靈隊伍的最後,精靈們或低聲輕輕吟唱,或伸手去逗弄天空中洋洋洒洒的花蕊花瓣,雖然臉上都掛著恬靜的微笑,但是自顧自的歡樂中,隱隱流露出了她們的驕傲。
晚秋的陽光也不再沮喪,微笑著漸漸和煦、漸漸明媚,猛地一陣低低的歡呼聲和讚美聲響起,天空中飄起了花瓣雨,疊疊的花絲在空氣中自由的飄蕩,輕柔而嫵媚的撫摸著人們的視線。
在精靈們路過董陽身邊的時候,中年的精靈女子微微皺起了眉頭,一縷銳利的目光掃過了董陽腳下的影子,不過略略猶豫之後,還是向前走去。
矮人哈根達斯家族在被陷害之前,是矮人中享有盛名的家族,在古代就和地精中的望族提古勒家族結盟,世代相守互相扶住,因為地精身體的孱弱,哈根達斯曾經幾次傾力相助,才讓提古勒的姓氏得以延續,不過提古勒家族一直人丁稀薄,到了上次毀滅獸人的世界大戰之前,實際上提古勒是在哈根達斯矮人的庇護下,才能面前維持。
在大街上簡單說過幾句之後,地精領路把眾人帶到了一間並不算太豪華的旅店。
三個地精被暗精靈嚇了一跳,不過顯然他們現在顧不上害怕,而是同時跳到了銅須的跟前,矮小瘦弱的身體跪伏在了地上。
就在精靈略帶敵意的目光亮起的同時,那個看上去好像巴依老爺似的矮人貴族,也把目光飄向了銅須,片刻后,一個自嘲的微笑掛在了那張布滿油脂的臉上。
「爺爺去世前說過,他媽的哈根達斯使我們永遠的朋友。」
既然是古人之後,以友誼為榮的銅須自然不會放棄曾經的香火之情,三個地精在得知了矮人王的真實身份之後,還帶著些許天真的臉上,竟真真的流露出激動與狂喜。
精靈之後,依舊是矮人的騎兵。
浩浩蕩蕩的隊伍,向著火爐要塞的中心區走去。
暗精靈從影子里走了出來,憂心忡忡的和董陽對望了一眼,又是洽克的發明,看來矮人和地精的王國,也變成了吳家窯的禁臠。
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銅須這才清醒了過來,左手拇指和無名指相對成圓,中指異常靈活而詭異的鑽過了圓圈,搭在小指中間的關節上,用這個古怪的手勢對著對著三個小地精:「認識不?!」
銅須目無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看著他,但是董陽卻聽到他極輕極低的哼了一聲。
董陽等人也為突如其來的美景和歌聲而沉醉,小貝那張冷冰冰的臭臉上,顯出了從未有過的溫柔表情,銅須一時也忘記了繼續和三個地精糾纏,就連他的鬍子梢,都有些幸福的微微彎卷。
白皙俏美的小腳,歡快的踏著寬敞的街道而來,輕舞般的腳步之下,一層層輕柔的嫩草隨之生長,雛紅的花朵點綴其中,緩緩的為長街撲上綠色的絲絨,每一步都在青草的邊緣邁出。每一步都踏在青青細碎之中,以至於讓人有了一種錯覺,把少女精靈的腳步當成了輪迴。
一陣初夏細雨後的草原才會特有的清新味道,突然瀰漫在空氣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長長吸氣,讓那自然的幽香在心扉間轉上幾圈,再從全身三萬六千隻毛孔中緩緩飄出,隨後在場的人都好像午時甜美小憩醒後來的樣子,渾濁的目光一盪而空,換而神采奕奕的眼神。
三個地精不知道怎麼回事,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五大要塞中的旅店裡,都有這種東西,專門用來監聽外來者。」
銅須的表情明顯一愣,啐罵道:「放屁!提古勒是地精大族,阿旺的孫子應該是大少……」銅須突然停住了話頭,沉悶了片刻后,才略帶傷感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我是銅須,哈根達斯家族的銅須,阿旺應該向你們提過我的名字。」
亞馬遜少女莎娃有些納悶:「什麼不好?」
三個地精隨著眾人一進房間就立刻忙碌了起來,在床腳、窗欞和一盆綠色植物的土壤中,小心翼翼的找出了幾個鑲嵌著魔力水晶的小金屬球,鏤空的花紋都是魔法陣的鐫刻,在金屬球的中心還有一個精巧的簧片,微微震動卻沒有一絲的聲音。瘦子洽克的臉上立刻充滿了憤怒,二話不說,從地精的手中奪過了金屬球,熟練無比的取下了水晶,瘦骨嶙峋的胸脯激烈的起伏:「賊!卑鄙的賊!又有人偷了我的發明!」
這不是魅惑,而是真真正正來自自然的微笑,充滿了善意,充滿了喜悅。
小神經病憨憨的笑了,竟然忘了用心靈溝通,而是直接說道:「這個……不好吧。」
一隊穿著更加威武的騎兵緩緩而過,就連他們的坐騎,那些巨大的穿山甲指甲上,都被套上了鏤空的紫金甲套。矮人和地精,果然是大陸上最有錢,或者說擁有最多貴重金屬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