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天下》第四卷

第五十一章 因為主人

第四卷

第五十一章 因為主人

或雄奇壯麗,或柔美綺麗的風光讓熱愛自然的德魯伊嚮往不已,時時興奮的插嘴,他的眼神越來越明亮,可是聲音卻漸漸的低沉,就連咳嗽的聲音,也彷彿失去了力氣,顯得無比頹敗。
惡劣的環境改變了德魯伊的能力,他們崇敬自然,卻不得不和自然對抗,德魯伊的變形本能漸漸轉移到生存能力更強悍的昆蟲身上。
隨著變異德魯伊的重傷失蹤,困獸猶鬥的蟲蛇也彷彿失去了力量,不久之後終於盡數死在了戰爭古樹的攻擊之下,腥臭的汁液裹著慘碎的屍體,散落了遍地。
董陽心中一窒,聲音也低了下去:「我也想。真的想。」
德魯伊的聲音愈發的低沉與嘶啞,董陽想阻攔,他卻堅決的搖搖頭:「我很感謝你沒有逼問我,其實我知道的事情並不是什麼機密,至少主人不怕讓你們知道,不過……」
德魯伊輕輕地搖搖頭,默認了董陽對自己身份的猜測:「沒有,我最後得到她的消息,還是和是克里根大公在冰原山口和你們戰鬥,隨後就沒有了消息,我們冒險選擇從冰原登陸,也是為了順便能夠尋找到她。」
董陽的臉色有些黯淡,倒是德魯伊,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就像個孩子一樣,先不停的詢問塵封的情況,後來再無可問,又要董陽給他講剃刀大陸,兩個人就一直說個不停,董陽一時興起,把他知道的剃刀大陸說完之後,乾脆說回了地球,給塵封講西雙版納,講香格里拉,講江南水鄉,講白山黑土……小神經病記性奇好,他說的這些自己一個沒去過,都是在電視中看到的,此刻一字不落的重複了出來。
正是因為他們擁有變形昆蟲的本能,德魯伊才能看透美人蛛瑪塔沒有任何力量。
蝎子怪物知道怎麼回事,明白他面前的敵人是誰,來自哪裡,更明白他根本不是什麼蜘蛛邪神的神術,但是他根本說不了話。董陽雷霆般的攻勢已經讓他顧不上這些了。
魔法、怪獸、強大的武者和奇異的智慧生命,剃刀大陸的一切都狠狠的顛覆了地球上人類對世界的認知。董陽腦袋裡那些妄想的念頭在這裏根本算不上是驚世駭俗。如果他是個正常人,跑到異界一驚一乍,恐怕倒早早被關起來了。
董陽現在已經獲得了三倍的永固狂化,又經歷了連番的戰鬥,一次撕裂空間瞬移的距離足夠遙遠。藉著嶙峋山石的掩護,董陽幾次出沒之後,遠遠地消失了。
尤里在其他暗精靈的指引下,來到了女王府邸,黑森林中,數十棵除了戰爭古樹外最粗大的巨木,彼此支撐、把女王的府邸架在半空,一座長藤與枝椏盤繞而成的古樸宮殿。
德魯伊沒有一絲的懊惱,反而被逗得哈哈大笑,氣若遊絲的哈哈大笑,喘息半晌之後,才對董陽說:「你一定會奇怪,為什麼我要戰鬥。」
董陽把當天的戰鬥大概講了一下,最後搔著後腦勺說:「那一仗打完之後,大夥都受了傷,相比之下大嫂……呃,薩曼莎幾乎沒什麼損傷,只是有些脫力,當時就離開了。哈哈,估計是我大哥後來又追上去了吧!」
兩個人整整說了一天,當第二天的太陽高高掛起的時候,德魯伊輕輕嘆了口氣:「真想到你說的那些地方去看看!」
董陽很快又畫了一個帶頭巾的蠟筆小新。
大批的德魯伊最終陷落在那片只能用地獄來形容的地方。
金光又轉,兩條金色的長鉤從空氣中伸出,狠狠插入了德魯伊的身體,把他拉入了虛空!董陽自始至終也沒有露面,在重創敵人之後,立刻帶上對方隱入空間,迅速向著遠處遁去。
冒牌邪神PK冒牌女王,女王輸了。
同時在繁衍中,他們還獲得了一項出色的能力,偽裝術。只要得到生物的臉皮,他們可以幻化成各種各樣的怪物,但是代價就是失去自己的臉。
董陽嘿了一聲,猛一拍大腿,笑道:「我知道你是誰了!老鼻涕身邊的四個少年之一!」
德魯伊哈哈大笑。笑到一半時,又被自己的咳嗽打斷了。
可以說,德魯伊艱苦的在那片海外大陸生存下來,更多的是來源於這項偽裝術。
因為毗鄰沙漠,列國周圍異常荒涼,只有一蓬一蓬黑紫色的荊棘草,在地面的裂隙中雜亂生長著,遠處是連天地沙漠,身後是荒敗的丘陵,陣陣初冬寒風凜冽哀號,讓天地間都染上了幾分蕭瑟。
沉默了一會,大俠突然開口了:「薩曼莎還好嗎?」說著,他使勁歪過了腦袋,雙目炯炯的望向董陽,眼光清澈而明亮。
德魯伊沒說什麼,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董陽在給他講剃刀大陸上的風貌,突然他呵呵笑了,岔開了話題,不再說那些讓人憧憬的風光:「阿喀琉斯,幫我個忙。如果你勝了,別殺我弟弟,讓他替我去看看這些地方。德魯伊的歸宿,不在戰場上。」
「哦?」德魯伊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許多,語氣中興緻盎然:「薩曼莎有了心上人?哈哈,快說說,是個什麼樣的人!」剛剛說完,突然爆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一股股鮮血從他的口中不停的溢出,董陽有些手足無措,德魯伊去一抹嘴巴,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只一個勁的催促董陽快說。
至於絕對的黑暗和去生命泉水,有墨索里尼、小貝和洽克在,這些事情董陽根本插不上手,小神經病樂得在裂谷之外做一個伏兵,還能隨時接應他們。
埃德和墨索里尼姐妹都是行事陰狠之人,但是姐妹間的感情卻無比深厚,即便不知道姐姐帶著邪神回來想要做什麼,埃德也會毫不猶豫的幫助墨索里尼,更何況,一個讓埃德怦然心動的暗精靈王國似乎就在她眼前了,對於清除異己的行動來說,抓姦細是一個極好的掩飾或者說是借口。
董陽算了算,表情很認真:「估計得大半年,還是要在一個充分的語言環境里。」
董陽抓著怪物一路不停,乾脆跑出裂谷爬上了地面,在暗精靈營地,動腦子有維多利亞和尤里,動嘴有冒牌邪神,動心眼有小魔鬼巴巴利亞,動手有莎娃、小貝和尤里,真要是有什麼意外發生,憑藉他的速度,也能很快趕回去。更何況現在看來,在暗精靈中身居高位的埃德也會接應姐姐。
氣氛有些尷尬,只有嗚嗚的風聲,在天地間斷續的哀號著。
「對不住了。」董陽拍了拍他肩膀,吳家窯的保安雖然可恨,但是重傷之後還是值得同情的,董陽是妄想症,不是狂躁症,或者說,董陽在病理上說,不是個擅耍菜刀的武瘋子。
赤紅色的筋肉抽動了一下,好像是德魯伊笑了笑。
在落日山脈,亞歷克斯曾經告訴董陽,他們一共四個人,從小就和老鼻涕生活在一起,是那片海外大陸上,除了老鼻涕之外最尊貴的王,德魯伊提起四個心腹少年之一的薩曼莎,語氣平淡的就像隨口喊病友,董陽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是誰,隨即才想起了他的問題,納悶的反問道:「她不是回去了嗎?」
董陽的笑容,總是會讓人感覺到一股懶洋洋的溫暖,不料他還沒說話,身負重傷的俘虜已經看著他的眼睛笑起來:「阿喀琉斯,你的精神攻擊對我沒有用,我是德魯伊,一旦陷入你的魅惑就會變成自然賦予我的形態!」
董陽眉飛色舞的把塵封狠狠吹了一通,說著說著,還意猶未盡的用手指在地上的泥土中,粗略畫了畫塵封的模樣,和他那本一招制敵的畫譜一樣,依舊畫出來了個蠟筆小新,長鬍子的。
「你弟弟?」董陽伸手拍了拍腦袋,知道自己可能想錯了一件事情。他一直以為眼前的德魯伊就是在龍炎戰場上召喚巨蝎作戰的那個人,時間上似乎也能吻合,如果他和尤里一起出發離開龍炎,前後差幾天趕到黑森林,沒什麼值得懷疑。不過問題是,其中很大一段路程,尤里是騎乘著黑龍過來的,除非這個德魯伊能有更快的飛行魔獸,否則不可能趕在尤里之前。
在黑森林邊緣,遍地蟲蛇已經被戰爭古樹困住,反抗愈發遲緩乏力,不用周圍的暗精靈出手。
德魯伊居然笑了兩聲,費力的挪動了一下身體,給自己換了個舒服一點的位置,臉上根本沒有表情,可是目光卻很坦然:「活多久?沒區別!尾巴斷了就失去了力量,活著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他在尋找亞歷克斯的時候,曾經到過落日山脈,意外的發現了被蜘蛛邪神吸乾的植心者,因為蜘蛛的毒素,屍體並沒有腐爛,德魯伊在了解了屍體的身份之後,就剝下了臉皮,冒充植心者混進末日裂谷,又擊傷了卓爾女王,不用說,倒霉的克勞蒂斯陛下也失去了自己那張美麗的小臉蛋。
德魯伊的目光有些散亂,苦笑著罵道:「就這副德行?你……你再畫一個薩曼莎我瞧瞧。」能在惡劣環境下繁衍進化出來的智商,那都不是蓋的。
「會,但是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你也聽不懂我說什麼,想用精神魔法,你還得先學習我們的語言。」德魯伊的聲音只有疲憊。
董陽則在空間之內隱藏著,像冒牌女王發起詭異而凌厲的攻擊。
德魯伊衝著董陽翻了個白眼,一張沒有麵皮的臉硬生生翻起眼睛,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董陽絲毫不以為意,呵呵笑著問道:「你還能活多久?」既然催眠術沒有用,小神經病乾脆舒舒服服的坐了下來,拉開了扯淡的架勢,反正嚴刑逼供他也不會。
董陽笑著告訴他,失去臉皮的女王在被抓回去之前,藏了一包袱火紋果,並且傳遞出了求救訊號,董陽等人就是因為截獲了訊號,才大胆的賭定女王是假冒的。
董陽問完就後悔了,因為要回答這個問題,需要太長的敘述。
果然德魯伊呵呵笑道:「我弟弟還在龍炎,統帥著他自己的蟲族、亞歷克斯的馴獸族和薩曼莎的火焰傀儡,在和你們的人打仗,亞歷克斯和薩曼莎都下落不明,他們的部下現在全都交給了阿拉曼指揮。」說著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和阿拉曼一起來到這裏,他一上岸就開始作戰,我則奉了主人的命令,先調查薩曼莎和亞歷克斯的行蹤,後來又想辦法收復暗精靈。」
董陽找了個北風的地方扔下手中的怪人,黑色寶石般的眼睛,又變得漸漸深邃起來。
他們是信仰自然、熱愛自然的種族。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並不可怕,豁達是他們最大的性格特徵。
變成蝎子怪物的德魯伊顯然沒想到,自己費勁心力調來的怪物竟然和戰爭古樹卯上了,一點沒有幫到自己,再加上他本來的戰力就稍遜於董陽,此刻已經節節敗退,只有手忙腳亂地招架和躲閃。終於在苦苦減持了片刻之後,隨著瑪塔及時的一聲怒喝,金光繚盪中,怪物長聲慘叫,他的鉤尾被齊根砍斷!
「果然是德魯伊!」董陽低聲嘀咕了一句,旋即笑著問道:「那你變成半人半蝎怪物,就不會說話了?」
遠古的德魯伊,在變成野獸形態戰鬥的時候,身體堅硬如頑石,只有尾巴最脆弱,一旦被傷害就會永久失去力量,雖然因為生存環境的改變,這個德魯伊已經變異或者說是改變了進化的方向,但是沿襲自遠古的本能並沒有改變。
董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有一肚子問題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這個敵人顯然和以前董陽擊敗的任何對手都有些不同,在戰鬥中陰狠毒辣,卻在失去力量之後倏然淡漠了起來,言語之間似乎連一點仇恨都沒有。
不過克勞蒂斯畢竟不是普通人,竟然偷著逃跑了,但是很快就被德魯伊抓了回去。
隨同而來的卓爾迅速清理了宮殿周圍,把宮殿的衛士全部趕到外圍,尤里獨自踏入了宮殿之內。
董陽第二次拍了拍德魯伊的肩膀,這次德魯伊沒有試圖躲閃:「既然沒有秘密,就不用說了。你們四個都來了,他也快來了。倒是我不明白,你怎麼能變成暗精靈的?」董陽岔開了這個有些尷尬的話題,眼前的德魯伊似乎很值得尊敬,雖然董陽根本就沒問過他的名字。
在不久前,董陽帶人混戰光榮城,俘虜了來自海外大陸的亞歷克斯,不過幾乎因為亞歷克斯被抹掉了一部分記憶,從幾年前就被趕出了海外大陸,董陽得到的有用情報不多。
董陽用力的點點頭,以德魯伊的性情,似乎根本不在乎權力,既然回來了,找個樹林子一呆,就是他們最幸福的歸宿了。
失去尾巴的蝎子怪物立刻摔倒在地,痛苦的翻滾著,身體漸漸變回了人形,不過不是卓爾女王,而是一個根本沒有麵皮的怪人!
「我們的祖先曾經突破了海妖的封鎖,去尋找曾經失落的大陸……」德魯伊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卻不顧阻攔,執拗的堅持著說下去,彷彿說話對於他來說,是一件極其享受的事情。
董陽暗嘆:大俠啊!
埃德大喜,她的力量雖然不錯,但是談不上絕世強者,比著維多利亞沒受傷之前還頗有不如,心裏的確沒什麼把握幹掉那幾個忠於女王、或者與她不和的高階卓爾,能有小貝這個強助出手自然事半功倍。
地面距離谷底雖然遙遠,但是憑藉董陽和尤里兩個強者的感知,也可以隨時聯繫。
戰爭古樹在擊殺了怪物之後,紅色的藤子好像靈蛇一樣,蜷曲著身體慢慢的縮了回去……
遠在幾萬年前,德魯伊通過秘術發現了在大海深處也存在著大陸,族中的一批健者憑藉強悍的實力,一面對抗著海妖的襲擊,一面遠航去尋找新大陸,經過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新大陸,但是這僅僅是他們磨難的開始。
德魯伊對於董陽的同情無動於衷,身體略微挪動,好像要躲開董陽的手。不過掙扎了半天,重傷之下還是沒能完成這個簡單到極點的動作:「沒什麼可道歉的,要是我勝了,你一定會死,而且會死的很難看。能死在剃刀大陸上,對於我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小貝踏出一步,冷冷對埃德說:「我和你一起去!」
紅衣少女薩曼莎憑著自己的力量,盡可抵擋住除了布洛林之外的任何一個銀龍長老,放在哪都算是極道強者,雖然乞力馬扎羅混戰之後有些乏力,但是大陸上能為難她的人也幾乎不存在,董陽想來想起,除了他那個海妖大哥之外,還真想不到會有其他人。
如果植武者還活著,或許能夠發覺異常,龍殤戰舞可以讓戰士撕裂空間,但是對於武道強者來說,總會留下些痕迹可循。不過周圍的卓爾們早已心境大亂,又恐懼又驚慌,她們的女王竟然是怪物冒充的,而且她們都不清楚,這隻怪物已經冒充了多久,此刻她們唯一明白的就是:邪神在和戰爭古樹攜手,誅殺怪物。
德魯伊呵呵笑了:「因為主人……」
邪神加戰爭古樹,無疑讓卓爾的信任度乘了一個平方。沒有一個人會對面前的邪神神術產生絲毫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