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梟》第一卷 將進酒

第八十六章 解藥

第一卷 將進酒

第八十六章 解藥

還有訪客,以前驛館中最最「紅」的奇才,莫過於陳返,每日里都有要員托辦重禮、屈尊降貴自居晚輩來拜會他,現在卻再不聞門房的傳報。陳返患上腦疾的事情瞞不住人的。
宋陽哈哈一笑:「當然不是,這些不是毒藥,它們是解藥、解毒的葯。」
重臣合議、皇帝欽點,南理奇士終於「浮出水面」。大好消息是宋陽如願以償,躋身赴擂一品之席,其餘中選者分別為:相馬卓絕的蕭琪、馴服怪鳥的劉二、巫蠱瑤人阿伊果、鬼谷弟子瞎子、侏儒火道人、南榮右荃。另外還有兩位中選者先前並不起眼,一個中年鐵匠,名叫蕭易;另一個則是位老年木匠,姓高。
宋陽大喜之餘,從心裏數了兩遍,怎麼數怎麼是九個人,還差了一個不知是誰……
……
二月初二之後幾天里,驛館中的氣氛有些異樣。賢能們湊在一起仍是說笑寒暄,但心中那份小小的忐忑,終歸沒辦法完全掩飾,無論什麼話題,說不到一會兒最終都會轉到二月二的殿試上去。
絕頂人物沒落如斯,任誰都會唏噓不已,特別是宋陽……
宋陽把瓷瓶羅列在桌上,又給任初榕換了杯新茶遞到她手裡,這才落座道:「不算洪家哥仨和我,二月初二金殿上,皇帝、大臣、太監、還有個叫李逸風的侍衛,一共十四個人,這是十四瓶葯,一人一瓶,都給你了。」
至此,南理選賢這件大事終於暫告段落,中選的固然高興,落選的也各得其所,算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宋陽卻顧不得和同伴慶賀,腳步匆匆出門去了一家藥鋪,買了不少草藥。
宋陽心細,特意找傳旨太監詢問:十個席位里還差一個,又會是誰?
任初榕沒去恭喜他中選,而是開門見山:「金殿選拔前日,你在我手心裏寫下的那六個字……這件事我必須問清楚,你到底想做什麼。」那六個字,在這幾天里攪得她心神不寧,但任初榕聰明,明白大選結果出來之前,無論她怎麼問宋陽也不會說,就壓著性子忍耐下來,等到「南理奇士」席位落定,她立刻上門追問。
「聖上自有安排。」太監向著皇宮的方向拱手,跟著笑道:「這事不是咱們能問的,宋先生安心等待就是了。」
在面對宋陽的時候,陳返總是很迷惘,他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應該有一件重要事與他有關,可是陳返不確定那個「他」到底是不是跟前這位少年,而更可笑的,那件重要事到底是什麼,他也完全不記得了。
另外就是二傻,迷迷糊糊不太像樣,本來不在南理奇士之列,但他那頭鳥了不起,為了他朝中幾位大佬還專門爭論過一陣,有人認為派個糊塗人出去有失國體;另方則覺得,此事重鳥不重人,你管他傻還是不傻,只要怪鳥能顯示出南理莽林的可怕、能夠警示列強便足矣了,何況二傻只是智力弱一些,又不是真正傻子,基本道理和禮節他全都曉得,甚至比起別人還更認真些。到最後豐隆還是聽從了後者意見。
比較惋惜的山中歌者曲氏夫婦,宋陽在選歌上著實費了番心思,最終分別給他們選了「萬里長城永不倒」和「上海灘」的調子,歌詞略加改動,且從粵語換成了南理官話,夫婦倆反覆練習,演繹得著實不錯,金殿獻藝時還曾得豐隆的親口稱讚,不成想到最後還是被刷了下來,宋陽暗自苦笑,上一生的「本事」,拿到這一世來換個喝彩聲或許不難,可要想靠它真正出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任初榕弄不明白這麼沒頭沒腦的話,招牌式的皺眉、微笑:「什麼意思?該不會這些都是毒藥,你想托我把那天殿上的人都毒死吧?」
二月初八,殿試后第六天,清早起來驛館門外鑼鼓喧天,聖旨傳到。
未能中選的人簡單收拾,即刻隨在場官吏到任職處報道,幾位奇士另有恩旨,得了二十余天的假期,只要不算太遠的、又想回家的,都可以返鄉一趟,且有禮部官員一路隨行,算得衣錦還鄉了。不過必須在三月初一前返京,這個消息一宣布,最開心的那個莫過於二傻,歡呼一聲就跑回驛館收拾行囊去了。
宋陽和其他人沒太多交流,更多時候他都回到陳返的屋中去坐一坐,大宗師的意識還清醒著,但記憶卻更加模糊了,沒再把宋陽當成自己那個叫羅冠的弟子,但是也認不出宋陽是誰,在陳返眼裡,這個經常來探望自己的後生應該、應該是個街坊吧,又或者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
中選的「南理奇士」暫時沒有具體職務,只是「謁者台給事郎」的頭銜,謁者台歸禮部統轄,主掌有關外交、朝客諸事;給事郎乾脆不入品。給下這樣一個頭銜,只是為了方便出使燕國。雖然職位不濟,但每位奇士都得到厚重封賞,到手的是真正的實惠,而且可想而知,等他們從燕國歸來,朝廷也必然不會虧待,到時再加官進爵、論功行賞。
宋陽沒應她,招呼了聲:「再等我一會兒,你先坐。」隨即把郡主晾到一旁,自己跑去內間屋,取出新買的藥物忙活起來……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他才捧著十幾個小小瓷瓶,返回前堂
可惜的是,轉過天來,陳返乾脆忘記了自己曾寫過一張紙條,更不知道紙條被他放到了哪裡。
唱誦聖旨后太監退到一旁,又有官員宣讀官文,那些沒能中選的賢才,都被朝廷妥善安排,得到了份能夠盡展所長的差事,有官銜加身從此享受朝廷俸祿。
任初榕並沒有不耐煩,但神情里那份凝重明顯得很,靜靜注視著宋陽:「現在能說了么?」
郡主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當」的一聲,手中茶杯摔碎在地上,茶水四濺……任初榕雙頰全無血色:「姓宋的……你、你,解藥……什麼意思。」
等回到自己房間,發現承郃郡主已經在等著他了,當即笑道:「正好,一會兒我還打算去找你來著。」
正月三十的夜裡,陳返發怒發狂,諸般記憶在腦海中混亂衝撞,讓他頭疼欲裂,但是也因此得到了片刻的清醒,那時他已回到了自己的屋裡。藉著短暫的清明,他把自己後面要做的事情,寫在了一張紙上。
宋陽當然不清楚這些事情,但他能看出陳返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