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傳》之七 春水流

第十一章

之七 春水流

第十一章

凈虛子思索著道:「我們雖然不能硬指姬瑤花盜看經書,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挽回局面的。相信姬瑤花要強記下這三部經書,必得花不少時間;她離開龍門觀,不會太久。我們這就趕回東京城去攔截,不讓她有時間有機會將經書錄下來;一個人硬記下的東西,時間隔得長了,便會漸漸忘記。」
如果姬瑤花當真來過——而且她很有可能的確來過,為什麼不帶走這經書?
三本經書,卻完好無損。
祖師爺龍門道人的石像下,安放經書的石盒看起來並未被人觸動過。清虛子鬆了口氣,凌虛子卻仍不放心,打開石盒來查看。
龍門觀中重新靜寂下來。
龍門派的劍法心法被盜看,說出去不但毀了龍門派的百年威名,連帶整個中原道門都臉上無光。
石盒一開,隱隱便有一線脂粉清香飄出。雖然稍縱即逝,對於凌虛子兩人來說,已經警覺;更何況第一本經書的封面上還染著一點淡淡的胭脂。
凌虛子說道:「難道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只能讓我們三人知道,絕不能再向任何人提起。如果姬瑤花真的來過,她選擇強記而不是盜走經書,擺明了是不想將事情鬧大,所以我們也不必擔心姬瑤花會將此事張揚出去。」
出來查看昏睡的眾人,卻是中了迷藥。龍門觀向來練丹,觀中諸人,多少通曉一些藥理,卻會中了迷藥。清虛子一邊往一名小道僮頭上潑冷水澆醒他,一邊憤憤說道:「這想必是姬瑤花從閻羅王那兒弄來的迷藥,所以才這般厲害!」
凌虛子與清虛子只想到查看機關有無破壞、經書有無盜走,卻怎麼也想不到姬瑤花居然還躲在石窟之中。
凌虛子苦笑一聲,搖搖頭道:「你忘了姬瑤花有個登龍峰的師弟了嗎?登龍峰的土木機關之學,天下稱絕,姬瑤花要想學點兒操縱機關的皮毛,當真是易如反掌。」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石門無聲地向兩邊滑開,凈虛子守在門口,凌虛子與清虛子舉著松明進內查看。
關上石門,凈虛子忽然說道:「恐怕姬瑤花盜看的不只我們一家的經書吧。」
靜悄悄的藏經石窟中,突然閃起一片柔和的淡淡光芒。
只是誰都不想張揚出去,以免自曝其短。
清虛子左思右想都不服氣:「我們這藏經石窟的機關,可是洛陽最好的大匠建造的,我就不信姬瑤花一點兒都沒觸動機關、留下痕迹,我們再回去仔細查看查看!」
畫眉筆醮著胭脂,輕輕落在白羅帕上。
清虛子更是惱怒:「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姬瑤花和我們交手多次,也看過了我們三人和別人交手的情形,再與經書一對照,兩相印證,龍門派的劍法心法,只怕盡入她手中了!」
吩咐諸弟子與道人不得向外人泄露此事,好生看守門戶,凌虛子三人即刻啟程趕往東京,希望還來得及趕在姬瑤花錄下經書之前攔住她。
清虛子憤然道:「據說姬瑤光那小子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姬瑤花只怕也有這本事。她必定是將經書全都記在了腦中!這和盜走經書又有什麼兩樣?我們這就趕回東京城去找她算賬!」
洛河畔的龍門觀,孤伶伶地懸在山頂,日夜俯視著濤濤河水。晨星寥寥,遠遠望去,龍門觀黑沉沉的身影,突兀地聳向天空。
姬瑤花左手中托著一顆夜明珠,自龍門道人的石像后姍姍而出,將夜明珠放在石像的雙足之間,席地而坐,打開石盒,將第三本經書展開了放在神案上,自懷中取出一盒胭脂一枝畫眉細筆,鋪好一張白羅帕,就著珠光抄寫第三本經書。
姬瑤花咬著筆桿,微笑著自語般道:「你們也太高估我了,我可沒有瑤光那過目不忘的本事。不過嘛,我有的是更牢靠的笨法子。」
凌虛子搖搖頭:「我們沒有證據。石窟里的機關和經書都完好無損,沒有人見過姬瑤花在這兒出現。一點胭脂遠遠不足為證。她要一口否認,我們什麼辦法也沒有。」
這個啞巴虧,只能咽到肚子里。
前方山路陡峭,馬車不能再走了,凌虛子三人下得車來,打發走馬車,疾步上山。
留守的七名弟子、五名香火道人與三名小道僮都昏睡未醒,凌虛子三人見諸人並未受傷,顧不得救醒他們,徑直奔向後院的藏經石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