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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魔人之間
很「親切」的話語，一下子喚醒了庫斯達少年時的慘痛回憶，脫口而出：「卡路里老師？！」
「好了，不管他是誰了，」將軍不耐煩地擺擺手，「那個傢伙怎麼說？」恐怕也只有他能稱聖主為「傢伙」。
死黑色的土地，烏雲籠罩的天空，以及遠處若隱若現閃爍著的鬼火。
「有意思！」貝拉爾忽然笑道，「那麼現在巴爾、阿斯墨頓和我認為這不是王留下的蹤跡，而莫菲斯妥、安達瑞爾和都瑞爾認為王肯定在這裏出現過。三對三，誰也說服不了誰！」
庫斯達回答：「不，沃爾斯大人現在是我國的國師，現任聖主是帕雷大人。」沃夫是卡路里對沃爾斯的「愛稱」。
卡路里將軍完全弄不懂他們的話，追問之下才知道，最近在邊境上出現了一群神秘劫匪，頻繁地攻擊來往的商隊，卻只劫掠擁有魔法屬性的寶石。而據吸血鬼帶回來的情報，這些人竟然是特蘭蒂斯騎士團的成員！為了了解真相，赫莫斯命令庫斯達帶領從瓊蘭那裡借來的亡靈大軍突襲了那些人的營地，驚訝地發現騎士團的大多數成員都在這裏，但是被人用魔法控制了心靈，成了只會服從某人命令的活傀儡。不過這個人應該沒有給這些傀儡下保護自己的命令，亡靈們很容易就把他們全都抓住，送回了黑暗聖地，卻沒有在營地發現他們搶來的寶石。瓊蘭解除了他們身上的魔法，赫莫斯決定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所有人都留在黑暗聖地。
將軍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這兩天能讓他吃驚的事情實在太多，想不習慣都不行，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
「但是，現在那裡已經完全在敵人的控制下，而且根本不知道敵人是誰！」
「可是……」
「別開玩笑，」說話的是巴爾，「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馬蹄聲在殘破不堪的城牆外面停了下來，兩騎馬從倒塌的缺口中並排走了進來。令將軍難以置
將軍說道：「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說完的事情，和你的『朋友』進來坐吧？」又想起什麼，「對了，讓外面那些兄弟也進來吧。我招待大家喝好酒，魔界特產哦！」這時一個戰士跑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將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哀聲慘叫道：「該死的，竟然只把地面上的東西弄過來了！我的酒窖，我的『退魔血』……」
將軍沉默一會兒，突然說道：「我要去聖域一趟。」
庫斯達吃了一驚：「魔界？！」
「陛下！」赫莫斯正在看著桌上紙條凝神思索，門外傳來誇張的問候聲讓他嚇了一跳，匆匆把紙條捲起來，然後才轉身向門口看去，發現正賊笑著看過來的那個傢伙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是誰，於是問道：「你是……」
巴爾滿意道：「那就好。雖然不知道那傢伙是不是真的回來了，我們還是要加倍小心，記住了！」
「可是……老師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在十五年前就失蹤了嗎？」
「我想那兩個人應該能夠照顧自己。」發現庫斯達的不安，緋炎道。
將軍奇怪道：「我剛才說了這麼多的事情，什麼禁咒魔法、沉淪魔法師、矮人工匠、魔族戰爭，最後還在魔界見到兩條龍，甚至還跟一條龍說過話！你卻只注意到一個人類和一個牛頭人？！」
庫斯達哭笑不得，回答道：「……是。」
「我辦事，你放心！」
等他走後，莫菲斯妥說道：「我們也回去吧？」
「都瑞爾，難道你能確定這不是王借給別人力量？」對面高瘦身影吐出來的諷刺語氣讓都瑞爾很不
「你們能走，老子就不能走？」說著都瑞爾也消失了。
「誰說過失蹤就不能再回來了？」將軍轉而打量著還坐在馬上的緋炎，「小子挑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錯！」
「卡路里……老師？」赫莫斯的笑容有點扭曲。
「這是國王陛下的意思，他命令我留在這裏保護他。」
庫斯達回答：「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
阿斯墨頓冷冷地說道：「我先走了。」說著，身影就消失在周圍的黑暗中。
「那你看看我是誰！」將軍幾乎是在吼叫了，「說不出來小心我揍你！」
庫斯達走到他身邊，回答道：「其實那些黑騎士並不像人們所想的那樣都是亡靈，在這一隊里至少有一半是和我們一樣的活人。」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他對黑暗聖地的了解逐漸增加，過去那種本能的反感也漸漸淡漠不見。
周圍的戰士們興奮地向四周望去。如果這裏真的是黑暗聖地，那就是說，他們已經回到人界了！至於這裏的恐怖傳說，根本沒有人想起來——從魔界回來的人誰還會在乎這個？黑暗中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從四面圍了過來。將軍臉色一變，如果這裏真的是黑暗聖地，那來的肯定就是那些比普通騎士還要強悍的黑騎士！而且看這架勢肯定是有備而來。所有人的神色都凝重起來，紛紛拔出武器戒備著。
卡路里將軍走了出去：「我是。」
「沒錯，這確實是王的力量。」其中最魁梧的那個忽然說道，粗豪的聲音里透出難以抑制的激動，「王回來了！」
「保護？難道國王他也在這裏？」
「帕雷？」將軍皺著眉頭想了想，「沒聽說過。」
卡路里將軍正在為他那些損失的美酒欷噓不已，根本沒聽見她的話。庫斯達苦笑道：「他是教我劍術的老師，也是兩屆之前的特蘭蒂斯騎士團團長，卡路里將軍。」
「貝拉爾，別為難都瑞爾
「那麼，」巴爾向剩下的兩人點點頭，「我也走了。如果有王的消息，馬上告訴我。」
男人開口道：「請問誰是負責人？」語調平和。
將軍根本沒把他的話聽完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這裏真的是黑暗聖地？」
「有意思，帶我去見他！對了，現在的國王應該還是那個整天只想著耍花樣偷懶的迪盧吧？」
「沒有任何消息，」赫莫斯對這位老師也是沒轍，「最近光明聖山沒有任何動作，包括沃爾斯國師。我懷疑……他們已經失去了自由，甚至已經……」
將軍還是不太相信：「那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安達瑞爾嘆了一口氣：「你先走，我自己飛回去，在路上想點事情。」莫菲斯妥點點頭，隨即在原地消失。安達瑞爾又嘆了一口氣，背後伸出一對黑色的寬大膜翅。翅膀扇動，安達瑞爾飛向漆黑夜空。
巴爾說道：「不管怎麼說，就算王真的來過這裏，他不願意通知我們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我認為如果我們去尋找他，說不定會讓他感到為難。」
「真是節外生枝呢！」貝拉爾還是那種玩世不恭的語氣，「如果真的是那傢伙，你那魔界之王的美夢可就泡湯嘍！」
周圍竄起一層黑色霧氣將他包裹起來，霧氣散去，巴爾已經消失不見。
將軍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突然大叫道：「你說你是庫斯達？！」
「我也不知道。」赫莫斯搖頭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和最近那些被人控制了心智的騎士團成員有關！」
魔界。
「怎麼，連你也要阻止我？」
男人莫名其妙點頭道：「沒錯。」
「沒什麼可是的，就這樣定了！等天亮了就走。」
「那我也要回去，反正這樣下去也討論不
「莫菲斯妥當然是同意安達瑞爾了？」一個身影肯定地點點頭。
「卡路里向特蘭蒂雅國王致敬！」將軍彎腰行禮，同時大聲說道。
「……和去的時候一樣，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出現在這裏了。」在剛剛整理好的房間里，將軍向兩人介紹了這十五年來的經歷。
庫斯達道：「卡路里老師曾經做過國王陛下的劍術教師。」
庫斯達接過紙條掃了一眼，駭然道：「是誰這麼大胆，竟然敢假冒國王的名義？」
庫斯達尷尬道：「她是我的朋友。」
「理由呢？」被這麼一問，都瑞爾張開大嘴呆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緋炎終於不耐煩了，皺眉問道：「這個老瘋子是誰？」
「好，我的事情說完了。該你說說你是怎麼回事了。」將軍從窗子望出去，要塞前空地上兩隊騎兵列成涇渭分明的兩個方陣，一邊是銀白色盔甲的騎士，另一邊則是身披黑甲，跨著骷髏馬的黑騎士。「你怎麼會在這裏？而且還能指揮這些亡靈？」
緋炎忽然說：「老爺子……」
「哦，朋友。」將軍曖昧的笑容讓庫斯達更加尷尬，趕忙岔開話題道：「這些年您一直是在哪裡？」
男人並沒有因為將軍近乎無理的問話而生氣，說道：「我是庫斯達，你是……」
女性柔和的嗓音傳來：「我同意都瑞爾，」大塊頭投來感激的目光，「因為除了王之外，還沒有人能將他的力量發揮到這個程度，將方圓數里的物體完整地搬運到另一個世界。我想我們之中也沒有人能做到，而且就算是炎鱗也不能。」
將軍滿意地點頭道：「總算還沒忘記。」
「那怎麼行？！」都瑞爾嚷嚷道，「我一直等著王再次出現，好讓他帶領我們打到天界去！」
「是的，他就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
「我沒意見。」冷冷地回答后，阿斯墨頓不再說一句話。
因為將軍說話不能插嘴，
赫莫斯當然聽出來他話里的不滿，苦笑道：「如果我還呆在那裡的話，恐怕已經成為階下之囚了。」說著拿出剛才收起來的那張紙條，「這上面說，為了防止外敵入侵，國王宣布特蘭蒂雅全國進入緊急狀態。」
將軍說道：「請問國王陛下，您不在聖域獃著，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聽完這些，將軍不滿道：「你們是怎麼訓練騎士團的？竟然這麼容易就被人控制了？對了，光明聖山上的那幫人有沒有做出反應？哦，現在的聖主……應該是沃夫吧？」
將軍笑道：「所以才要有人去看看不是么？」接著說道：「而且我也有件事必須去辦。」
赫莫斯說道：「他回到光明聖山是您失蹤之後的事情。」
「沒問題！」兩人的身影再次消失。
緋炎小聲問庫斯達：「怎麼他也叫這傢伙老師？」
光禿禿的要塞遺迹上，六個高矮不一的身影站成一圈。雖然他們的形象和普通人類並沒有太大區別，但不經意間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魔力卻說明他們不同尋常的身份。
緋炎輕輕搖頭道：「不，我只是想提醒你，現在是白天。」
「魔界！你信不信？」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他們現在怎樣我也不知道。按說應該是也被傳送到這裏來了，可是剛才我們清理要塞的時候卻沒有發現。」
確認兩人走了之後，空氣中出現了一團異樣的朦朧，聲音響起：「魔王？就憑你們？嘿嘿嘿……」陰森的冷笑在空曠的荒地上迴響著……
「這裡是……黑暗聖地？！」卡路里將軍做出了判斷。
出於對這位兩鬢斑白的老戰士的尊敬，男人跳下馬來，問道：「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這座要塞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黑暗聖地？而且，好像才剛剛經歷過一場激戰？」
一片靜寂中，兩個身影憑空浮現出來。
庫斯達很奇怪他為什麼有這麼激動的反應，回答道：「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