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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鵲巢鳩占
矮人「很近」的概念就是走了兩天才到，而且一路上都是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終於，佛朗西斯再次宣佈道：「翻過前面那座山就到了！」
「我說過是嗎？」矮人沒好氣地說道。走到峭壁前，舉起手按入峭壁上一個手掌形的凹痕。轟隆聲中，峭壁前的地面向兩邊分開，露出盤旋向下的樓梯，「這才是入口！」
「但這個情況在一百五十多年前發生了改變。當時一個神秘人物把一些中等魔族都收服在他的羽翼之下，成立了一個組織，就是白虎盜賊團。在他的領導下，白虎盜賊團漸漸壯大，到現在已經成為魔界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連雄踞一方的領主也讓他們三分，沒有什麼勢力願意向他們正面挑戰……」
「你是怎麼做到的？」依多問道，帶著些許的不安。對他來說，眼前的情景實在超乎想象！不是召喚來的精靈，不是魔力組成的生物，而是完全由金屬和皮革組成的身體在活動！看看阿巴斯的表情，可以知道他的想法也是一樣。至於非龍和阿牛，因為以前見過比這些還要精細的魔法機器，震驚就不這麼強烈。
對這種無法淡化的敵意，阿巴斯只有報之以苦笑，說道：「那就讓我來解釋一下吧。」
「沒問題！」矮人手舉戰斧，暫時忘記了那個神秘的通道，興沖沖地向「機械製造室」跑去，把這一群客人晾在原地不管。
阿巴斯道：「非常混亂的力量，我們最好不要在這裏久待。」
阿巴斯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他們一個不剩地全部離開，只能說明他們就在附近，很快就會回來。而且他們應該不知道我們進來的那個入口。」說著抬手對那個神秘通道一指，「那裡應該就是他們進出的地方。在他們看來，只要將那個通道的入口守住就萬事無憂了。」
「白虎盜賊團？」非龍問道，「那是什麼？」
「是十一次。」非龍糾正道，聯想到矮人說的話，非龍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還記得自己的研究室在什麼地方。
「你就站在路標上。」
「浪費啊……」阿牛嘖嘖感嘆道。這麼大的房間，得值多少錢！
阿牛把矮人手中的水藍祝福奪回來：「不管是不是你造的，現在它是我的！」心中卻也在為這個不知道還能不能算是矮人的「生物」在剛才所展現出來的巨大力量震驚不已。
聽他們這麼說，阿牛想起來剛才走過來的一路都是茂密的樹林和青翠的
非龍問矮人：「既然你的魔機戰體這麼強，為什麼還會被莫瑞爾凍起來？」
「哦。」阿牛二話不說就向峭壁走去，心想為什麼矮人都喜歡在洞口裝上幻象做大門？
「這是浪費嗎？」佛朗西斯被這句話勾起對往事的回憶，冷笑低聲道：「那他們把我流放到這裏來又是什麼？」
可想而知，這個廣闊的空間給眾人所帶來的震撼簡直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周圍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迫來，讓人不能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這種壓力。
「我怎麼會知道！」
非龍張口結舌，長老從來沒說過那些領主是什麼等級！「應該是高等魔族吧？」他自己說出來都底氣不足。
「我就是低等魔族中的沉淪魔。」依多微笑著介面道，看來他絲毫不以自己的身份為恥，倒是搞得非龍很不好意思。
「怎麼樣？」佛朗西斯炫耀道，「我的研究室不錯吧？」
「沒錯。」
揉著腦袋，阿牛茫然道：「這不是幻象嗎？」
答案很快就有了：在他的研究室里有很多各種各樣小型的機械爬蟲，不停地按照設定好的程序辛勤勞作，就算主人離開也不會停下來。這種辛勞的成果就是：矮人發現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研究室」的範圍不停地向四周擴張，導致連佛朗西斯也搞不清楚這個真正的地下迷宮現在到底有多大。
阿巴斯不緊不慢地說道：「放心，如果你要找他們，只要在這裏耐心等待就行，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數量好像多了？」矮人看著眼前跑來跑去的機器爬蟲，自言自語道，「難道它們找到新的寶石礦了？」這些爬蟲的能量來源是裝置在體內的一小塊魔法寶石，這就制約著它們的數量不能快速增加，即使能夠製造大量的爬蟲，沒有能源也只是一堆廢鐵而已。而且因為很多高超的技術都被他遺忘，這些爬蟲的力量比之非龍見過的魔法機器根本不能同日而語，無法被用於戰場上，但當作工具確實很方便。
「如果我是他們，說什麼也不會放棄這樣一個隱蔽而且舒適的藏身之地，而
「這裏就你一個人？」非龍問道——比起黑石部落，這裏可要氣派得多！如果只有一個住，實在太可惜了。
阿巴斯繼續道：「因為中級魔族的數量本來就很稀少，再加上極度自大的性格不願意進行合作，使得他們不但無法和高等魔族抗爭，甚至也敗在低等魔族的數量優勢上，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沒有什麼作為。
「路標？」阿牛四處張望，「我怎麼沒看到？」
「中級魔族？」阿牛忽然想起來有一個問題她一直沒有搞明白，「這個級別到底是怎麼劃分的？什麼樣的魔族是中級魔族？」
矮人奇道：「怎麼可能！你看，一、二、三、四……五？！」他揉了揉眼睛，「再數一遍！一、二、三、四……五？！」沒錯，在標志著「動力研究室」和「機械製造室」的兩個通道之間多出來一個通道！這個通道比另外四個要矮小一些，但也足有四米多高的樣子。上面沒有任何的標示，裏面一片漆黑看不到盡頭，和其他通道的燈火通明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的工作室很有個性。」非龍拍著佛朗西斯的肩膀說道。心想真該讓老爸來看看，比起這裏來，我的洞簡直是聖殿了！
這筆錢連米蘭達也做不了主，只好回去找安達瑞爾請示，從羅格城的財政預算里撥出一部分來作為賠償。當然這筆賬最後還是要算到布萊恩和諾瑞克頭上，想一跑了之？沒門！
阿牛一撇嘴：「聽名字就知道，盜賊唄！」
矮人懷疑的眼光停留在阿巴斯臉上：「你怎麼知道？」
「這次是真的！」佛朗西斯在「真的」上加重了語氣，「我已經找到當時留下的路標了！」
「你竟然不知道？」非龍驚訝地看著她。
佛朗西斯的「研究室」在地底深處，利用天然形成的山洞改造而成。不過即使如此，他自己完成這樣龐大複雜的工程也是很難想象的。
「這裏的魔法波動強得異乎尋常！」非龍凝神感覺道。
阿牛反對道：「我來這裏不是來鑽洞的！」接著把水藍祝福扔給佛朗西斯，道：「不論你要做什麼，快一點！」
「好！」矮人獰笑道，「我就先給他們準備一道歡迎大餐！」
「所謂白虎盜賊團，是獨立於六大領主之外的一個勢力，主要成員是中級魔族……」
入口這一部分的變化不大，繞來繞去半個多小時、穿過
米蘭達正要解釋，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麼，對阿巴斯說道：「你應該對他們很了解才對，上次羅格城雇賞金獵人打探白虎盜賊團的行蹤，那時的負責人好像就是你。」語氣帶著被欺騙的憤恨。
從「路標」出發又走了將近半天，眼看天就要暗下來的時候，佛朗西斯總算指著眼前一面刀削般的峭壁說道：「到了，就是這裏。」
阿牛問道：「什麼？」矮人的聲音太低，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聽得清楚。
「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十次了！」阿牛的不滿在急速堆積。
「我明白了，」阿牛點點頭，對阿巴斯道：「你繼續。」
非龍提議道：「跟上去看看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
「我來告訴你！」非龍開始興緻勃勃地照本宣科，「魔族的等級最初是根據力量的強弱而分的，擁有最強魔力的種族就稱為高等魔族，也是外表最像人類的種族，像米蘭達應該就是；其次為中級魔族，就像食人魔法師和獨眼巨人之類的傢伙；最差的就是低等魔族，比如說……呃……」
布萊恩和諾瑞克用傳送魔法離開之後，極地暴雪的威力剛剛開始發揮，佛朗西斯衝到阿牛面前叫道：「想活命的話就把水藍祝福給我！」然後還沒等阿牛同意，就把水藍祝福奪到手裡，「都過來！」等所有人都聚攏在他身邊之後，佛朗西斯手中的水藍祝福激發出藍色的結界，和從他身體里發出來的黃色結界合二為一，變成一個水綠色的防禦魔法，體積也膨脹了好幾倍，將全部的人都包裹在裏面。而且這個複合結界的強度也令人不可思議，在極地暴雪狂亂的攻擊中竟然連一點削弱的意思都沒有！
非龍奇道：「四個？不是五個嗎？」
「事故，這隻是一個事故而已……」佛朗西斯訕訕道，他好像不願意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顧左右而言他道：「我的研究室馬上就到了，我們趕快走吧！」說著邁步就走。
離開羅格城之後（已經不好繼續待下去了，沒有哪家旅店敢收留這幫客人），去佛朗西斯研究室的路上，矮人都在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那些偉大的發明。為了不引人注目，他用衣服將自己
阿巴斯忽然發言道：「是白虎盜賊團。」說著拿起一面靠在床沿上的大盾，盾的正面用油彩畫著一個猙獰咆哮的白虎頭。「沒想到他們的老窩竟然是在這種地方。」
米蘭達好不容易才把趕來的士兵都打發回去，一群人又被這次人禍最大的苦主——「暗黑華蓋」的老闆和員工圍了起來，揚言若不賠償他們的損失就別想離開。雖然因為見事不好，老闆早早就通知所有人離開大樓避難，連那個被凍住的員工都被帶了出來，所以倒是沒有什麼人員傷亡，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幾個魔法師之間的毆鬥」（老闆的原話）能夠把他的整座樓都拆了！現在如果不抓住幾個要求賠償，那以後真不知道該怎麼過了！
在又把一家酒店的窖藏全部清空之後，矮人才再次有了精神。按他的說法，這是給他的身體補充能量的方法之一。當非龍問他還有什麼別的方法時，佛朗西斯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應該可以利用魔法寶石的力量吧？不過好像那個介面壞掉了……」看來他對現在這種補充能量的方式很滿意，根本不想找什麼代替的手段。
「這是怎麼回事？」發問的是佛朗西斯，不過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周圍忙碌的機械爬蟲只能執行命令，不會回答問題。
「怎麼回事？」非龍緊趕幾步，沖了進去。眼前的情景一片混亂，廣大的空間里雜亂無章地到處擺著一張張髒亂的床鋪，上面隨便扔著幾年沒洗的衣服襪子，空氣
一提起這件事，佛朗西斯氣就不打一處來：「誰能想到那個小丫頭一見面二話不說就用『寒冰凍血』？我這個身體別的都不怕，就是被凍住就沒法動彈了，因為溫度太低的話體內的能量就不能流動！哦，一定不要告訴別人啊……」
猝不及防之下被奪去戰斧的「矮人」一愣，隨即好像被抽掉骨頭一樣癱倒在地上，巨大的綠色結界轉眼間消失無蹤。地上的佛朗西斯用虛弱不堪的聲音說道：「太過火了，能量……」全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
其他人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於是一群人都循著矮人離去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到「機械製造室」高大的拱門下，就聽到佛朗西斯暴怒的吼叫聲傳來。
「好！」阿牛也擔心這個對技術執著到極點的老矮人會對水藍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盜賊？」米蘭達搖頭，「你也太小瞧他們了。」
「進去看看不就行了？」非龍提議道。對於未知的東西，他總是很感興趣。
米蘭達介面道：「莫瑞爾殿下的情況很特殊。雖然他們也自稱是高等魔族，但領主們的血統所擁有的力量要遠遠超過一般的高等魔族，這可能是神魔之戰的時候黑暗神賜給他們的力量。」
阿牛又問：「莫瑞爾應該算什麼等級？」
「沒什麼。」佛朗西斯避而不談，轉而說道：「這裡是我的研究室的中心，周圍四個通道分別通向動力研究室、機械製造室、飛船室和倉庫。」
「那現在他們在哪裡？」矮人咬牙切齒道，看來他把那些盜賊生吞了的心都有。
「等……」佛朗西斯急忙叫道，還沒等他喊完，阿牛已經「嘭」一聲結結實實地撞在堅硬的岩石上。
「啊？」阿牛向腳下望去，只有一片黃色裸露的土地在微風中揚起細小的微塵，「有什麼特別的嗎？」
阿牛不服氣道：「名字都叫盜賊團了，還能長進到哪裡去？」
「不是我做的！」矮人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心情，大聲喊道，「是在我離開的時候有人把這裏搞成這樣的！」接著發瘋般向裏面衝去，一邊咆哮：「我的工具、我的作品呢？！龜兒子在哪裡？快給我滾出來！」
「告訴我！」佛朗西斯怒吼著跑回來，「告訴我是誰乾的！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矮人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