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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人造怪獸
另一隻怪獸合身向揚風撲來，蒲扇般的爪子上帶著絲絲電光。揚風揮劍砍去，卻被它靈巧地躲開，一下衝到揚風身邊，將爪子搭在他肩上，發出兩道刺眼的白光，耀眼的電弧纏滿了揚風全身。
追上牆頭，揚風四下看了一圈，已經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只好跳下來，對那個車夫道：「你怎麼不射？剛才應該很容易射中吧？」
拉塞納嘆了口氣，好像要把所有的懊悔呼出來，定了定神，他緩緩道：「根據筆記上的記載和我的研究，我製造出了一份活化的細胞，用的是來自『青』的細胞。你們知道吧，那種風系的鳥型小魔獸。」見其他人點頭，他接著道：「我本來的計劃是在自己身上進行實驗，不過我很害怕，一方面是因為不知道有多少成功的把握，更重要的是，即使成功了，我也不再是一個真正的人，而是一個怪物，擁有強大力量的怪物……所以我決定停下來，給自己一段時間，讓自己能做好準備。如果我沒有猶豫的話……也許勞拉就不會離我而去了吧……」他痛苦地握緊拳頭，仰天發出一聲長嘆。
隨著一聲輕響，短矢離弦而出，一閃沒入冰刺怪的身體里。與此同時，揚風躥上去一拳把冰刺怪打飛出去，它發射出來的冰錐也失去準頭，大部分都射向了天空。
抓住揚風的「電光怪」急忙鬆手向後跳開，可還是沒躲開，被那團紫霧在胳膊上掃過，粗硬的棕毛隨之脫落，露出蒼白的肌肉。怪獸發出一陣凄厲的哀號，盛怒之下，向「毒霧怪」猛撲過去，兩個怪物扭作一團。
是那個車夫，他雙手各執一把小型十字弩，瞄準那幾隻怪獸。不過他的威脅似乎沒多少作用，距離最近的冰刺怪轉過背向著他，又準備像剛才那樣發射冰錐。
揚風猛地拽下已經被腐蝕得破爛不堪的頭盔，隨手扔在腳邊摔成一地碎片，魔法師驚訝地發現，這傢伙居然完好無缺！
喬茲沉吟道：「那些怪物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身體並不完整，這大概就是他們來無礦城的原因。對了，他們正在找一個叫青羽的女人，你知道她是誰嗎？」
毒霧怪和電光怪扭曲的臉上露出明顯的恐懼，畏畏縮縮地向後退去。
「別動！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
「經過這件事，我再也沒有心情繼續這個該死的研究，就把那本筆記還有我所有的研究資料都鎖起來，放在公會地下
「是矮人，不過又有點兒不同，他們的皮膚是灰白的。」
「那枝箭上塗了你說的『催化劑』？」魔法師盯著車夫手中還沒發射的那把十字弩，「不過，你們只有一枝箭了，而我們有三個人。更何況，你也不見得能射中！」
「殺了他。」八邊魔法師冷冷地命令道，他沒有出手，反而退後了一步，看來是打算在一旁觀戰。
「也許吧。」喬茲不置可否，「那個克里克斯泰怎麼知道這種方法的？」
揚風把手中的電光怪掄起到半空，然後重重地砸向地面，轟然巨響中，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半尺多深的大坑。
得到命令之後，那三隻怪獸咆哮著向揚風圍過來，其中一隻忽然轉身背對著揚風，脊背上「長」出一排森白的冰錐，猛地一躬身，冰錐激飛而出，夾帶著颼颼寒風向揚風射來。
蒂娜略一思索，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跟我們一起回去。也許我們有許多問題可以討論。」
喬茲問道：「製造的方法是什麼？」
蒂娜道：「矮人？」
拉塞納冷笑道：「就和我想的一樣，憑那個叛徒自己根本沒法完成你們和怪物的結合
「還我的劍！」揚風把劍柄一扔，衝上去抓住電光怪的脖子，把它碩大的身體硬生生地提了起來，同時飛起一腳，將壓在下面的毒霧怪踢飛出去。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毒霧怪沉重的身體砸在冰刺怪的冰晶盾牌上，冰刺怪在這一撞之下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和毒霧怪滾作一團。
八邊魔法師驚訝地看著那個車夫：「你做了什麼？」
馬斯克罵罵咧咧地補充道：「一個該死的叛徒，冥蛇一定會喜歡他的靈魂！」這是英耐聯盟境內流傳的一個傳說：背叛者、騙子和殺人犯死後，靈魂會被地獄中的冥蛇吞噬，除非到世界末日，否則永遠不會解脫。
聽到命令，毒霧怪忽然張開大嘴又噴出一團紫色毒霧。揚風的視線被霧氣擋住，當他從霧氣里衝出來之後，正好看到魔法師和那兩個怪獸的身影消失在殘破不堪的院牆後面。
拉塞納的呼吸急促起來，道：「她就是我的女兒！難道……他們說的穩定劑就是她？他們要用我女兒的血肉來完成改造的最後一步！」
「說這麼多幹什麼！」大叫一聲，揚風衝上去掄拳就打。因為顧忌那張隨時可能發射的十字弩，剩下的兩隻怪物根本無心戀戰，被揚風用一雙拳頭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拉塞納有些茫然：「我當然知道，不過只是在傳說里……對了，沒錯！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我以前怎麼沒想到！」他的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直愣愣地看著喬茲：「難道我研究的就是那種怪物？」
「魔化體？你指那些怪物？」
拉塞納一怔：「什麼？」
拉塞納苦笑道：「我『曾經』是魔法師公會的會長。」他沒有說下去，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喬茲訝然道：「你不知道什麼是絳靈獸人兵？」
車夫冷笑道：「你想試試嗎？」
「是的，早在二十幾年前就開始了。」拉塞納停頓一下，好像是在回想過去的往事，接著道：「當時我剛剛有了一點兒名氣，建立了魔法師公會。有一天幾個矮人來找我，給了我一本破爛不堪的記事本，說希望我能把上面的魔法完成。在那個本子上用巴布朗帝國的文字詳細記錄著製造魔化體的方法——當然，很可能就是絳靈獸人兵，不過有很多地方殘缺不全。
拉塞納也不想隱瞞，道：「首先用某種生物的細胞進行活化，然後注射進人類體內，再用藥物和魔法促使其穩定地結合。如果成功的話，這個人類就可以變成魔化體，擁有那種生物的力量，同時增強結合者本身的魔法力，至少理論上是這樣。根據那份筆記上的記載，魔法力愈強的人，結合成功的可能性就愈大。」
有人上前去詢問拉塞納的身份，老人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是拉塞納·斯里德爾，這是我現在『惟一』的徒弟，馬斯克。」
海格爾問道：「你進行過實驗嗎？」
「克里克斯泰。」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拉塞納的表情很複雜，在他身後的馬斯克臉上則露出刻骨的恨意，嘴裏吐出一連串對克里克斯泰和他家女性成員的「熱情問候」。
蒂娜想起維拉曾經說過，里達斯公國的雷頓將軍有一個失蹤的手下就叫青羽，問道：「你的女兒和里達斯公國有什麼關係？」
「她跟隨里達斯公國的雷頓將軍來無礦城，過了不久就突然失蹤了。」蒂娜把維拉的話轉述了一遍，然後道：「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會是被魔法師公會抓住了，因為她已經失蹤一段時間了，而那些魔法師至少到昨天晚上還在滿城找她。所以我想，大概是她發覺自己有危險，所以躲起來了。」
「勞拉是我的學生兼助手，也是我最愛的妻子，她不同意由我來進行實驗，所以瞞著我偷偷把那些細胞注射進自己的體內。我很生氣，不過並沒有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當時我只是想，按照筆記上的方法和我的研究成果，一定能讓她挺過去，代替我成為第一個『超人』。
喬茲問道：「他為什麼要背叛你？」
蒂娜沒聽過這個名字，問道：「他是誰？」
「她是里達斯公國的宮廷魔法師。雖然名義上屬於魔法師公會，但是從她十三歲之後就一直在里達斯大公手下服務，幾乎從來沒有在公會裡出現過，大概是因為不想見我這個父親吧！」拉塞納苦澀地一笑，「不過這樣也不錯，至少克里克斯泰的黑手沒有伸到她身上。」
「他是我的助手，哦，『曾經』是，也『曾經』是我最信任的弟子。」拉塞納特彆強調「曾經」這個詞，言語中透出心中的痛苦和無奈。
「什麼！」拉塞納好像挨了一記重鎚，猛地跳起來，「真的？」看得出來，他對女兒的關心遠遠超
喬茲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深吸一口氣道：「你說的是絳靈獸人兵？」
蒂娜點點頭：「先在這裏住下，明天我會帶你們去里達斯使館。」她看看喬茲，「我們也有些事情要去調查一下。」
見勢不妙，魔法師知道再戰下去沒有任何好處，於是喝了一聲：「走吧！」
大貓興緻盎然地看著院子里留下的魔法痕迹，最後跳到揚風身上，湊近研究著那件被腐蝕得凹凸不平的鎧甲。
「樂意之至。」
拉塞納嘆了口氣，道：「這種能破壞魔化體結合的催化劑配製起來十分困難，而且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效。」
蒂娜道：「她失蹤了。」
落地的時候，冰刺怪就勢一滾，翻身站起來，可還沒站穩，忽然身子一歪失去平衡，再次摔倒在地。喉嚨里發出毫無意義的「嗬嗬」聲，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嘔出蛋清一樣的黏稠液體，然後整個身體都開始「溶化」。隨著液體從他身上留下，白森森的骨骼逐漸暴露出來，當皮肉溶化得差不多的時候，這些骨頭終於失去了支撐，轟然倒地。而這一切不過是在十幾秒鐘內發生的事情。
這時一小隊特蘭蒂斯騎士團和奧羅帝國的巡邏隊趕到這裏，蒂娜他們也來了，因為要通知奧羅帝國方面，所以耽誤了一點兒時間。幸運的是，被魔法師綁架的人質並沒有受到傷害。
「是的，不過他們曾經是人。」
海格爾道：「現在已經太晚了，還是等明天吧！」
揚風橫劍擋在面前，幾枚冰錐射在劍上，瞬間就在灼熱的劍身上化為一團團氤氳的蒸汽。還有幾枚打在揚風身上，發出「叮叮」的聲響，在鎧甲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划痕。
「為了『力量』。」拉塞納看著喬茲，「你也是個魔法師，應該能理解魔法師對更強大的力量的渴望。」
拉塞納好像被勾起了痛苦的記憶，喃喃道：「實驗……算是做過吧……」
八邊魔法師嘴角泛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再堅實的鎧甲也無法阻擋毒氣的侵蝕，鐵皮裏面的那個身體一定已經開始腐爛了。這傢伙沒有在剛才的火球和電擊下死掉實在是很大的不幸，因為被這種毒氣侵蝕的人不會立刻死掉，而會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和肌肉一塊塊剝落，直到只剩下森森白骨。當發覺自己變成骷髏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會精神崩潰，不知道這傢伙會不會是個例外？
「不過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各種各樣的感染、突變和自體排異接踵而來，而且不久之後我們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事實：在實驗開始之前，她就已經懷孕了！這讓我一下子亂了方寸，當時最明智的選擇應該是把這個孩子打掉，才不會影響改造的進程，但是勞拉堅決不同意。為了這個問題，我和她爭論了好久，最後還是沒有說服她。因為懷孕，勞拉的身體變得很虛弱，終於沒有撐到改造結束，她的靈魂離開了。但她的身體卻頑強地活著，直到把我們的女兒生下來。
「拉塞納？」蒂娜忽然想起這個名字，「你是魔法師公會的會長！」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都吃了一驚，警惕地看著拉塞納，離他比較近的幾個士兵已經把手放在武器上。
喬茲想了想，道：「那是什麼樣的力量？」
「把人類和魔獸結合在一起，產生新的、更強大的生物。」
「這樣最好……」拉塞納略為放心了一點兒，「我要去見雷頓將軍，說不定他知道青青的情況！」
拉塞納的表情很複雜，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從我的實驗筆記里。」
喬茲道：「也許有些冒昧，不過我們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這件事真的和科希拉有關，他覺得自己有義務查明真相。
剩下的「冰刺怪」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團紫色毒霧，好像生怕自己也被腐蝕。忽然巨劍劍鋒從毒霧中橫掃而出，嚇得他急忙向後跳開，同時左臂上張開一面冰晶盾牌，擋在面前。揚風從毒霧裡鑽出來，鎧甲和劍上都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好像生過天花之後留下的麻臉。
與此同時，那隻斷了一隻手臂的怪獸張開大嘴向揚風噴出一團紫色的煙霧，煙霧所經的地面發出「吱吱」的響聲，出現無數大大小小的凹坑。
車夫苦笑道：「就算射中也沒用，這枝箭上沒有催化劑。」
看看自己狼狽的樣子，揚風終於被極度的憤怒沖昏了頭腦，大吼一聲：「你們，賠我的頭盔和鎧甲！」揮劍就向糾纏在一起的毒霧怪和電光怪砍去。一揮之下，手上一輕，原來剛才的毒霧把劍身與劍柄的接縫處腐蝕掉了，現在略一使勁劍身就飛了出去。
那邊的毒霧怪和冰刺怪狼狽地爬起來，咆哮著向揚風衝過來。
「你的筆記？難道你也研究過製造絳靈獸人兵的方法？」
「現在誰是魔法師公會的會長？」這是蒂娜回來以後的第一個問題。
「沒有？」揚風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