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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終結魔法
蒂娜奇怪道：「為什麼？」
斯瓦爾大驚失色：「大人，這是幹什麼？」
在他們面前，是一個灰白色岩石搭成的高台，在方台的四個角上各有一道明亮的光柱射向天空，分別是紅、藍、白、褐四種顏色，它們就是強大的魔法波動的根源。毫無疑問，這些光柱就是精靈王力量的體現。
蒂娜心中默念：「打開前往龍界的通道。」
朦朧衰老憔悴的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喃喃道：「開始了！」
蒂娜感到一陣短暫的眩暈，然後就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個陌生的世界。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灌了鉛一樣，變得異常沉重，舉手投足都要花費平時幾倍的力量。周圍的空氣給人的感覺十分怪異，更像是某種黏稠的液體，呼吸起來十分彆扭。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種迷濛的霧氣里，只能看到身體周圍兩米之內的東西。
朦朧點點頭。
非龍饒有興趣地問道：「龍王之眼是什麼？」
「毀滅這個世界……」
朦朧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住劍身，鋒利無比的劍鋒劃開他手上的皮肉，鮮紅的血液立刻激涌而出，順著雪白的劍身淌下來。
蒂娜愕然：「我？我能做什麼？」
海格爾感到一陣短暫的眩暈，接著就發現周圍的景色已經改變，蒂娜、非龍還有斯瓦爾和朦朧都在他身邊，他們顯然也是被同樣的魔法傳送到這裏的。
「是的。」包圍在朦朧身體周圍的那層迷霧逐漸消失，露出一位瘦小乾枯的老人。他的左手從手腕處被硬撕下來，雖然經過治療魔法的處理，還是不斷有鮮血從傷口裡滲出來。
朦朧低聲道：「開始了，世界的崩潰。從這個世界開始，然後是人界、神界、魔界……無論時間還是空間，一切都會化為碎片，就像現在的埃卡斯一樣。大概是這個世界體系的命運吧，還有我的命運……」
斯瓦爾厲聲問道：「埃卡斯，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背叛朦朧大人？！」
「哦，要去龍界？也不是太難的事情。」說著，非龍把「斷影」交到蒂娜面前，「你來吧！」
朦朧用虛弱的聲音道：「創世龍王用他的眼睛做成的戒指，也是他留給我的遺物。」
「應該沒錯吧。」回答他的是非龍，「我總算知道那些老頭子為什麼要離開了，誰願意待在這個鬼地方？」諸神戰爭之後，龍族就在龍谷定居下來，再也沒有回到龍界。像非龍這樣的小龍都是在龍谷出生的，所以這也是他第一次來到龍界。
非龍愣了一下，笑道：「不用謝！」說完再不停留，舉步走進面前的空間之門。
非龍並沒有回答，抬起頭看著遠處不斷擴大的能量漩渦道：「只要控制住這些能量就可以了吧？」一團耀眼的白光將他包起來，光球迅速膨脹，當白光散去之後，一條藍色巨龍出現在他們面前。
非龍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怎麼？」
埃卡斯的慘叫聲很快就停止了，整個空間里只剩下魔法能量狂暴的嘶叫。
朦朧叫住他：「等等！」
蒂娜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把「斷影」交給了他。
埃卡斯近乎瘋狂的聲音從能量螺旋里傳出來：「看到了嗎？這些都是力量，我的力量……啊！」得意的聲音忽然變成驚恐的呼叫，「我的手！我的手怎麼了？」
非龍道：「那我們就分頭去找，反正這個世界也不大，總會碰上的！」
正當海格爾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陣暴風驟然捲起，將空中的霧氣一掃而盡。海格爾這才發現蒂娜和非龍都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得出來，他們也都是一直在附近兜圈子。
蒂娜道：「我們也去找吧，小心！」說完也鑽進霧氣里。海格爾想跟上她，卻發現已經失去了蒂娜的蹤跡，只剩下他自己在這邊彷彿沒有盡頭的霧氣里。無奈之下，他只好隨便選了個方向，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
蒂娜臉上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麼。
「啊，沒想到你們竟然能來到這裏，真是讓我有點兒意外！」埃卡斯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我是不是應該對你們表示一下歡迎？」
「不需要了！」埃卡斯獰笑著，「你知道在這個魔法發動之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我要把整個特蘭蒂雅王國的每一個人、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空間都撕成碎片！我要讓他們為對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蒂娜斬釘截鐵地
「你還有別的辦法嗎？」話音未落，非龍已經閃身鑽進濃霧，轉眼間就被霧氣吞噬。
這些厚重的霧氣就像是一座無形的迷宮，身在其中，人的感覺似乎都被蒙蔽了，根本無法判斷自己的方位。用不了多久，就會覺得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強烈的孤獨感從內心深處湧出來，迅速佔據了整個心靈。
斯瓦爾問道：「大人，埃卡斯到底想幹什麼？」
海格爾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告訴妮可和愛蜜麗……啊，還是算了。」翅膀扇動捲起的颶風中，非龍騰空而起，振翅向能量漩渦飛過去。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朦朧的聲音變得更加虛弱，「如果埃卡斯啟動了那個魔法，整個世界就全完了！」
「對不起……」朦朧緩緩搖頭，嘆了口氣，「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回家，想再看一眼故鄉的太陽而已……」
「這個世界的中心，那裡是我的實驗室。」
一陣巨大的吸引力從那個空間之門裡散發出來，蒂娜被這股力量拉得立足不穩，身子一晃被它吸了進去。海格爾急忙想拉住她，反而自己也被吸了進去。
蒂娜問道：「有什麼用？」
海格爾莫名其妙地道：「你說什麼？」
非龍笑道：「真的？」
非龍撓撓頭：「我是不是應該道歉？」
「開始了！」埃卡斯的聲音因為極度的興奮而有些發顫，他走到高台中央，向空中高高舉起左手，聲嘶力竭地吼叫道：「以這枚戒指為證，你們都要服從我！把你們的力量交給我，讓我登上這個世界的巔峰！」戒指上鑲嵌的那隻龍眼突然亮起，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整個空間的魔法能量好像都被這光芒所吸引，飛舞著向埃卡斯身邊聚集，在他周圍形成一個旋轉不定的能量螺旋。四根精靈王石發出的光柱也逐漸向中間彎曲，在高台中央擰成一股，混雜成五彩斑斕的顏色一同升上天空。
朦朧根本沒聽到他的話，掙扎著向蒂娜伸出手，聲嘶力竭地尖叫道：「那把劍！給我那把劍！」
海格爾反對道：「這樣太危險了！」
「你是說
朦朧道：「因為創世龍王知道他自己和他創造出來的龍族的力量都太過強大，所以才建立了龍界。這裏的強度遠遠超過其他世界，即使在龍族的力量下也可以保持安然無恙。」
蒂娜抓住朦朧的肩膀，急道：「一定還有辦法，對不對？」
海格爾問道：「你要做什麼？」
蒂娜將信將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感覺著劍柄上傳來的陣陣細微的脈動，就像之前那時候一樣。
蒂娜將「斷影」舉過頭頂，自上而下緩緩地揮下來。空間一陣劇烈的顫抖，沿著長劍劃過的軌跡裂開一道深邃的縫隙。縫隙向兩邊擴展，很快變成一道閃爍不定的空間之門，透過涌動的魔法能量，隱約可以看到裏面一片荒蕪的景象。
朦朧搖頭道：「沒有辦法。在這個世界里只能用空間魔法來確定方位，而我現在根本沒有力量來使用魔法。」
「當然是打開一條去龍界的通道！」非龍把「斷影」硬塞進蒂娜手裡，「現在去找那些老頭也來不及了，所以只有這麼幹了！」
非龍不耐煩地揮揮手：「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快告訴我怎麼去你的實驗室！」
非龍笑道：「這麼著急做什麼！」說著也向空間之門走過去。
朦朧忽然發出一聲長嘆：「罷了，一切都晚了，魔法已經開始運作了！」
「閉上眼睛，用你的靈魂去呼喚這把劍的靈魂，告訴他你的願望，接下來的它會告訴你。」
埃卡斯咬牙切齒地道：「我記得你，非龍·德拉格！就是你，搶走了原本應該屬於我的一切！」
非龍撓撓頭，為難地道：「可是這個『世界中心』在哪裡？這裏到處都是霧氣騰騰的，什麼都看不到，而且連魔法的波動好像都被隱藏起來了，這個鬼地方到底是怎麼搞的？」
蒂娜大聲道：「你不是說要統治世界嗎，為什麼要毀滅特蘭蒂雅王國？」
蒂娜道：「他在哪裡？」
「如果你想要統治世界的話，最好立刻停止那個魔法。」說話的是朦朧，他停下來喘了口氣，這才繼續道：「否則你只會把這個世界毀
「藍色的鱗片！」朦朧的聲音里又有了一點兒生氣，「他果然是創世龍王選中的後繼者——不，應該說，他就是創世龍王！」
「這把劍，是用你的牙齒打造的？」
能量漩渦迅速擴大，轉眼間席捲了這個小小的世界。失去意識之前，蒂娜好像看到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空間之門，在門裡面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蒂娜驚愕道：「你要幹什麼？」
一個人影出現在高台邊，他的身體好像被一團模糊的迷霧包裹著，和過去的朦朧一樣。
「帶我進去。」朦朧對斯瓦爾低聲道。他顯得比剛才更加蒼老，大概是因為過去在他身上被靜止的時間現在正在飛快地流逝。
幾乎是同時，黏稠的空氣中傳來一陣陣強大的魔法波動，即使是最遲鈍的人也能清楚地感覺到。
那四根光柱的顏色越來越鮮艷，散發出來的魔力也越來越強，令人幾乎無法正視。狂暴的魔法能量在空中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漩渦，好像要把一切都撕得粉碎。
「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那個魔法，想藉助它向神、魔、人三界顯示自己的力量，讓所有生命都臣伏在他腳下。」朦朧冷冷地笑了笑，「可是這個魔法根本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他發動這個魔法的結果只能有一個，就是毀滅這個世界，從他自己開始。」
蒂娜不知所措道：「可是，我該怎麼做？」
朦朧道：「他的目的是統治這個世界，不過結果只能是把這個世界全部毀滅。」
「是。」斯瓦爾小心地將朦朧乾枯的身體抱起來，向空間之門走去。
非龍忽然笑道：「別擔心，交給我吧！」說著走到蒂娜身邊，伸手在她臉上愛憐地輕輕拍了拍，輕聲道：「我這個父親雖然不稱職，也不會讓這個世界在自己的寶貝女兒出嫁之前毀滅吧！」
埃卡斯冷笑道：「不用危言聳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要有這枚戒指，我就可以控制這個魔法的力量！」
「斷影」的靈魂很快做出回應：「請把你的力量借給我，主人，我來為你打開空間。」接著蒂娜手中長劍好像正在吸收自己的力量，與此同時，「斷影」的劍身
「把它給我，快點兒！」朦朧好像著了魔一樣。
「背叛？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只是尋求更好的出路而已。」他高高舉起左手，那枚龍眼戒指在他手上發出森冷的光輝，「難道你不認為這樣的寶物應該用在更有價值的地方——比如說，讓我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
從外面看不到能量螺旋中發生了什麼，不過從埃卡斯聲嘶力竭的喊叫聲中，其他人也可以大概感覺到他正在面對怎樣的恐怖。
朦朧似乎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將長劍擁在懷裡，瘋狂地大吼道：「回家的時候到了，帶我過去！」說著猛地一掙，從斯瓦爾懷裡跳出來。就在摔到地面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影忽然閃了一下，和「斷影」同時消失不見。
「歡迎，我的觀眾們！你們能來到這裏，和我一起迎接這個世界的新生，讓我感到很榮幸。不過為了避免發生不愉快的事情，我就不請你們上來了。」海格爾這才發現，在高台周圍有一層若有若無的扭曲空間，大概是埃卡斯布下的防禦措施。
「是啊！」非龍撫著臉頰，苦著臉道，「就算是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疼呢！也不知道當時是發了什麼瘋……」
朦朧看了他好一會兒，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然後才道：「謝謝！」這兩個字裡面包含了太多的東西，除他自己之外恐怕沒有人能夠明白。
海格爾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這裏就是龍界？」
遠處，藍色巨龍的身影靈巧地避開蛛網般密布的空間裂縫，穿過破裂成無數碎片的天空，消失在狂暴的能量漩渦里。
「好了！」
海格爾道：「他瘋了？」
非龍道：「是不是只要戴上那枚戒指，就算是埃卡斯那樣的白痴也能使用空間魔法？」
「我想統治的是沒有特蘭蒂雅王國的世界。不過，也許我可以讓你活下來，作為新世界的王妃。」
「龍界，我的實驗室里。」朦朧嘆了口氣，「即使知道他在那裡又能怎樣？我現在已經沒有力量打開前往龍界的通道。龍界和其他世界的界差都很大，即使是光明神和黑暗神，要打開通往龍界的通道也需要藉助咒語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