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神兵篇
第十三章 無聲深情
彭無望還未來得及站穩腳跟，就被這五道白影擊中。他只感到脖子、胳膊和胸膛一痛，鮮血源源而出。
他立起身，張開口，大喝一聲：「呔！」
他的身子一麻，就向著無底深淵墜去。伴著李讀和孟寒樹的驚呼，無數蝙蝠在五隻白蝠的嘯聲指引下，朝著彭無望撲去。
尖銳的嘯聲從白蝠的嘴中傳出，那數不清的蝙蝠跟隨著白蝠向著洞底飛去，和彭無望擦身而過。
「隨便你說什麼，」慕容龍亭簡直被彭無望煩透了：「什麼事兒需要大聲說出來，就說吧！一直說，直到我們都過去了為止。」
白蝠一死，殘餘的蝙蝠也失去了鬥志，紛紛跌跌撞撞地四散逃逸，一時之間，整個地洞中，只剩下洞壁上一灘灘因蝙蝠撞擊壁面而留下的鮮血。
李讀定睛一看，嚇了一跳，大吼道：「小子，別讓它們咬到你。這是吸血白蝠，被咬中會神志不清，任由宰割！」
彭無望那初窺門徑的傳音入密沒有讓任何人聽到，卻鬼使神差地傳進了最不應該聽見的錦繡公主的耳中。
「什麼？」蹲在李讀身後的慕容龍亭彷彿聽到了天下最荒謬的事：「你連獅子吼都會了，傳音入密是學獅子吼的基本功夫，你居然不會？」
「這個傻瓜，說什麼我不會聽見，可是卻一聲大過一聲地讓我聽個清清楚楚。」錦繡公主的秀臉羞得通紅：「我何嘗不知道你喜歡我。為什麼你還要一次又一次地逼我知道，逼我看破你水晶一般的肚腸。你逼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逼得我就要萬劫不復。非要這樣，你才甘心，才滿意嗎？」
這些蝙蝠雖然受到驚嚇，四外飛散，但是習慣了以後，竟又成群結隊地向著彭無
仍然宛如統帥般指揮群蝠攻擊彭無望的三隻白蝠同時厲嘯，從三個不同角度向著彭無望撲來。
就在旁觀的眾人剛剛鬆口氣的時候，五道白光從四面八方宛如五道厲電般向著彭無望的身子撲來。
「哼！」彭無望身子一個飛旋，長刀展開霧隱雲龍刀法，二十幾式綿密細緻，如蛛結網的刀法使將出來，立刻將其中的兩隻斬成了碎片。那最後一隻白蝠倒也機靈得很，竟然一個撲翅，高高竄起，躲開了彭無望的連環數招。
彭無望怔怔地道：「我要說話？我用了獅子吼，已經習慣了大喊，要說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彭無望猛的一吸氣，雙腿迅猛的連續十幾記彈腿，快如閃電地踢在擦身飛過的蝙蝠身上，身子彷彿腳蹬天梯，一步步從如飛瀑般飛過的蝙蝠群上若雲漢飛仙般升了上去，眼看就要躍回飛橋岩石。
李讀看到這種情況，大聲說：「彭小兄，這些蝙蝠一對耳朵靈便得很，聽到你的刀風，立刻躲出了老遠，用刀子砍不到它們的。」
就在他飛身破風之時，山洞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尖嘯，無數灰褐色的蝙蝠從洞頂呼嘯著飛來，幾千幾萬隻利爪鋼牙向著彭無望的全身撲去。
「公主，你沒事吧？」一向心細的跋山河終於發現了錦繡公主的不妥，小心地詢問。
誰知道這白蝠當真伶俐機巧，竟然一個飛撲旋身，躲開了雙刀的突襲。
「小心啊！」李讀和孟寒樹大聲驚呼了起來，後面傳來群雄驚慌的詢問之聲。
彭無望心裏暗道：我已經被咬到了！
彭無望閉目靜坐了一刻鐘，已經將傳音入密的功夫爛熟於心。
※※※
良久之後，他
「當然聽不見！」慕容龍亭快要被他逼瘋了：「如果聽得見，還叫什麼傳音入密？你到底喊不喊？！」
地洞之內靜悄悄的，只有蝙蝠群瘋狂地扑打著翅膀，在這寬廣的洞府中急速地飛行。它們似乎再也辨不清方向，不知道東南西北，只是不顧一切地沿著直線方向飛去。它們一批又一批的撞在了堅硬的洞壁上，然後直直地墜到了黑幽幽的洞底。
「就是傳音入密嘛！」李讀的身後傳來宋萬豪不耐煩的聲音。
「好！」彭無望立刻運了運氣，用獅子吼的功力，將一口真氣噴了出來，在地洞的四壁狂猛的回蕩。
而這白蝠竟也抖擻精神，上下飛旋，左右舞動，輕靈地在刀刃之間穿行。無論彭無望使用何種精妙的雲龍長風刀法中的招式，也無法奈何得了這隻通了靈的神蝠。
「阿錦——我——喜——歡——你——哈哈哈，真痛快，我終於可以扯著嗓子把這句話說出來了。我知道配不上你，你也看不上我，可是老天爺就是讓我喜歡上了你，我又有什麼辦法。我知道我註定是要一個人過一輩子了，可我也認了，誰叫我遇上了你，誰叫我就是一門心思的喜歡你。嘿，我一直希望有機會大聲對你說這些話，但是我也知道你聽到這些話也不會有多好受。現在好了，我終於可以說出口，但是你不會聽見。多好，天底下真的有這麼便宜的事。我彭無望何其幸運。好了，嗓子快要啞了，那些死蝙蝠也死光了，我再也不用說了。」
彭無望運起擒龍功將雙刀操控著上下翻騰，圍
彭無望忽然想起了什麼，神色間一陣振奮，問道：「如果我這麼一直大聲說話，大家能聽見嗎？」
慕容龍亭想了想，點了點頭，張開嘴，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向著彭無望念誦內息調劑的口訣。
彭無望的臉紅了紅，道：「對不起，李先生，我不會傳音入密。」
那隻白蝠也開始瘋狂地在高空中打著圈子，而後一個旋身，化為一條白練，向著彭無望撞來。可惜偏了少許，撞在了一旁的地上，化為一灘血肉。
這個時候，李讀突然大聲道：「彭小兄，想辦法殺了那隻白蝠，它會指揮蝙蝠攻擊橫空越過的任何活物。」
驀然，他的腦海中閃現出錦繡公主催馬而去的背影，心想：彭無望，你自命豪傑，臨死前只能看著心愛姑娘的背影自怨自艾嗎？就這麼死了，實在太窩囊！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李讀拍著腦袋，又陷入苦思。
「對對！」李讀連連點頭，道：「你用傳音入密，再混著獅子吼叫出來。」
彭無望道：「是獅子吼嗎？」
「笨蛋！」慕容龍亭大罵了出來：「你喊什麼？傳音入密的功夫需要你平心靜氣地出口說話，如果這麼傻呵呵地喊叫，學傳音入密幹什麼？你這樣會岔氣兒的。」
目睹了這一壯觀場面的孟寒樹和李讀高興地大聲歡呼了起來，忙不迭地向身後的群雄說明剛才的景象。
他一聲歡呼，雙刀交替飛斬，刀光掩映之下，他的身子扶搖直上，一路升到了飛橋之上。一旁的李讀和孟寒樹看到他脫險，一齊舒了口氣。
彭無望答聲好，一雙單刀宛如化為兩道白虹脫手飛出，卷向那僅存的白蝠。
「噢，你
他的精神沒來由地突然一振，雙手同使擒龍功，將在他頭頂耀武揚威來回翱翔的兩隻白蝠吸到手中，用力一甩，向下拋去。
彭無望慚愧地說：「噢，我的確學過，不過後來學會了獅子吼，又覺得傳音入密這種功夫以後根本用不上，就把它給淡忘了。」
一旁的孟寒樹連忙打圓場：「各位何須再爭，如今難關在前，當同心面對。慕容兄弟，既然你對傳音入密如此了解，何不將口訣念與彭小兄？」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錦繡公主淡淡地回答，語氣中透出一絲悠悠的惆悵。
彭無望此時腳踏實地，倒也不懼，雙刀一陣扑打，殺了幾十隻，令蝙蝠群又散了開去。
孟寒樹連忙用火摺子一照，這才看清楚，這五道白影竟是五隻渾身雪白的蝙蝠。它們五雙肉翅長有七尺，利牙奇長，一雙利爪寒芒閃爍，血紅的眼睛在火光之下顯得殘暴而冷漠。
「小心，它們的爪子有毒！」孟寒樹看在眼裡，驚叫了起來。
他雙手將佩在身子兩側的雙刀同時拔出，左手一使力，一刀斬在飛橋岩石下的峭壁上。接著，右手一使力，依樣葫蘆地斬在壁上。憑著這兩刀，他的身子竟然拔高了三尺。
看到慕容龍亭臉上的猶豫之色，孟寒樹又道：「慕容兄弟，彭小兄既然也學過這門功夫，如今回憶一下，也無傷大雅。你如果不教給他，大家就要被困在這裏。」
彭無望無力地跪在地上，道：「李先生，你可有何良策？」
李讀捧住他那碩大的頭顱想了想，突然
她偷眼望了望身邊的群雄，發現沒有一個人聽到剛才彭無望那驚天動地的那一番話。
身在半空的彭無望腰眼一使勁，身子蜷作一團，連續五個凌空翻，強烈的勁風將身周的蝙蝠颳得東倒西歪，接著一個彈身舒展，身子已忽悠悠落向飛橋岩石。
「哼！」慕容龍亭一臉的不屑：「小子，傳音入密是江湖人第一等的保密功夫，你這麼大大咧咧，還闖什麼江湖，回家放羊去吧！」
彭無望答聲好，聳身一躍，向著一丈外的飛橋岩石跳去。
彭無望身在半空，重心不穩，來不及抵擋，竟又被它們一擊而中，搖搖擺擺地就要落回洞底。他發狠地狂喝一聲，宛如半空中一個霹靂，在洞中宕宕蕩蕩地迴響，蝙蝠群似乎受到了驚嚇，四外飛散。
可他剛一蹬上飛橋，那三隻白蝠又宛若閃電般飛臨而至，雪白的肉翅如傘一般將他團團罩住。
不久之後，情緒高漲的群雄也紛紛議論了起來。孟寒樹連忙讓輕功較高者擠到隊前，攜帶著輕功弱者，一一跳過懸崖，來到了對面的飛橋之上。
這一聲出口，他立刻噴出一口鮮血。
半空中的彭無望心中一酸，暗忖自己就這樣完蛋了。
這一番話宛如從九天之外傳來，火辣辣地鑽進錦繡公主的耳中，她用手緊緊地捂住嘴，她怕稍微一鬆手，就要讓身邊的跋山河聽到自己哽咽的哭音。
彭無望斗到分時，一口氣轉不上來，連忙收刀在手，大口大口地喘息。
「不行啊！李先生，不管用！」弄了一頭蝙蝠屎的彭無望狼狽地說。
彭無望的臉上紅了紅，咳嗽了一聲，默運傳音入密的口訣，挺起胸膛，運足獅子吼的勁力，大聲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