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慧劍篇
第十一章 群雄聚首
孟天魂微微一笑，向歐陽夕照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情愛一事，又豈是人力可禁？令狐老弟，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哥倆兒一樣痴心劍法，心無旁騖的。」歐陽夕照朗聲笑道：「來，今日咱們在王母鎮共醉一番，將以前的恩恩怨怨一起忘卻。」
費天極習練月落星河劍已成痴迷，平日里無時無刻不在訓練自己手腕上的動作，務求做到快如閃電。
歐陽夕照微微一笑，道：「實在抱歉，他們雖然是關中劍派高手，但是也是我最近糊裡糊塗在街上胡亂找的，沒什麼名氣。」
令狐遙連忙又把自己的四師弟阮漢霆拉上前來。這位天山派四長老鬚髮黃白，一雙眼睛亮如星辰，鼻直口闊，眉長直到耳垂。腰中佩著雙劍，劍刃寬闊，顯得著實沉重。在他抱拳的時候，即使寬廣的長袖也掩飾不住他那健碩的肌肉。
「嗯，果然有些意思。看他的劍，看他的胳膊，我就猜出來了，他是夸父追日劍的好手。聽人說天山夸父追日劍，四劍齊出，十丈之內，生死就在一發之間，乃是世上無雙的奇劍。修練者須內外兼修，方可練成。阮兄雙臂粗壯有力，而目光如電，必然已經深得其中三味。」歐陽夕照撫須悠然道。
「佩服！」碧斬博躬身深施一禮，不再多話。
令狐遙微笑不語，將五師弟碧斬博拉到歐陽夕照面前。
他來到一位白面細目，黑須黑髮，目光晶瑩如玉的黑袍老人面前，一攬他的衣袖道：「這位是我的三師弟，也是敝派第三長老孟天魂，人稱冷
令狐遙展顏一笑，道：「能見到歐陽大哥，小弟早已經愁懷盡解，今夜一定一醉方休。」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四大長老，連忙道：「歐陽大哥，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聽到歐陽夕照如此誇讚自己的師弟，令狐遙與有榮焉，道：「歐陽老哥可看出什麼？」
「令狐老弟，當年五原郡一別，如今已有二十年啦！」歐陽夕照仍然是一副鶴髮童顏的逍遙模樣，一張臉笑口常開，而他口中的令狐老弟，已經滿面皺紋，眼眶深陷，似乎比他老了十歲。
「哈哈！」歐陽夕照仰天大笑：「中原上行走的天山弟子一提到冷麵邀虹劍令狐長老，往往臉上冷汗直流，噤若寒蟬，我一直以為令狐老弟已經改了當年熱情如火的毛病，如今一看，依然故我，依然故我啊！哈哈。」
「令狐老弟，你仍然在介意那顧天涯違犯門規，與突厥人結交之事？」歐陽夕照笑著搖了搖頭：「這一回你一定要聽一聽老哥的勸，有些事不要太過執著，便由他去吧！」
看到平日冷麵無情的大長老如此熱情洋溢，所有天山派的弟子都愣住了。
「噢！」令狐遙和身後眾長老的臉上露出一絲釋然而振奮的神色。
「哈哈，老哥眼力如昔，可喜可賀。」令狐遙已經將六師弟費天極拉到了歐陽夕照的跟前。
而孟天魂見歐陽夕照一見面就把自己最得意的兩套絕藝一語道破，心中既驚且佩，連忙躬身施禮，以示欽佩。
「老哥哥休要笑我，
「老哥，看一看我這個費師弟有何獨門武功？」令狐遙問道。
歐陽夕照猛的一拍手，笑道：「哈哈，差一點被老弟唬住了。聽聞天山有一門快劍，往來三百六十劍，橫空一路無飛雁，長夜雲起落星河，原是天山快劍仙。費兄弟，天山月落星河劍，就是你的拿手絕活吧？」
以倚劍公子連鋒為首的十名顧天涯親傳弟子低下頭去，臉上露出難過的神色。
「各位！」歐陽夕照伸了一個懶腰道：「大家都累了，王母鎮上的客棧已經都被我包了下來，大家找地方歇息吧！」
天山五長老臉上同時露出不快之色，令狐遙道：「歐陽老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見外了。看他們不但氣勢非凡，內外功皆為一時之選，而且步履整齊，挺胸昂首，腳步不丁不八，顯然在一起受過嚴格的訓練。更驚人的是他們渾身殺氣橫溢，令人不敢逼視，儘是歷過無數血戰的精銳，放到江湖上必是名噪一時之輩。歐陽老哥不會連小弟都要騙吧？」
費天極和令狐遙同時一驚，費天極忍不住道：「兄弟我長於快劍的確沒錯，但是歐陽老哥是怎的一眼就看得出來？」
在山脈以東，一條條冰川從山頂競相奔下，宛若天外玉龍，爪利光寒，似欲擇人而噬，又好似廣寒仙子輕舒的長袖，從九霄之外翩然而至，在人間驚現
碧斬博鬚髮全白，臉上沒有一絲皺紋，但眼圈深陷，雙目黯淡無神，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雙手枯朽瘦長，穩如磐石。腰畔的佩劍既短且闊，毫不起眼。
歐陽夕照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他走上前一把抄住孟天魂的臂肘，熱切地說：「天山長老天下聞名，但是人我卻是第一次見。果然不凡，果然不凡。」
歐陽夕照來到令狐遙的面前小聲說：「說來說去，天山派的傾城劍法有沒有傳人？」
「本來我根本看不出來。」歐陽夕照開懷大笑：「不過費兄你實在不該去捋鬍子，更不該在捋鬍子的時候，順手拂開鬍鬚上的七片草芥。這一連串的動作居然一氣完成，說你不是練快劍的，我都不相信，哈哈哈哈。」
「好好，江湖上的第一公子，我早已經知道。」歐陽夕照拉住連鋒的手，左看右看，連連點頭：「確實很像顧兄當年的風采，確實很像。」
費天極伸手撫須，和令狐遙相視而笑，道：「這一回終於難住了目光如電的歐陽老哥。」
「歐陽老哥，你看得出他的得意武功嗎？」令狐遙微笑著問道。
令狐遙早知歐陽夕照眼光精到，聽他如此說，自然撫掌喝彩。
他衝上前，一把將歐陽夕照攬住，顫聲道：「五原郡共斗東突厥鐵騎飛羽隊之後，小弟我對歐陽大哥的風采日夜想念。但是天山關中路途遙遠，本以為無緣再與你把酒言歡，沒想到如今竟能夠重聚，實在是平生之喜。」
「要活著啊！小夥子。」看到令狐遙的模樣，歐陽夕照的眼中一陣感懷：「
從且末城跋涉數百里，穿越薩毗澤和大戈壁而到達崑崙河畔王母鎮的天山劍派五長老，二十七名護法連同本派最傑出的一百名青年弟子，在這裏和從河源城風塵僕僕趕到的關中劍派由落日神劍歐陽夕照率領的五十名精英高手會合到一處。
「好好好！」歐陽夕照神色愈發歡暢：「碧兄高才，居然繼顧天涯之後練成清罡劍氣，真氣所至，無往而不利。相信這柄佩劍正是為了催發劍上罡氣的威力而特製的。聽人說，天山三清劍，劍氣沖九霄，這三清九霄劍終於有傳人了。」
他平時極其愛惜自己的三縷青髯，所以剛才攬須之時，順手拂去了須上的幾片草芥。因為習慣所致，他用上了快劍的手法，端的是動如閃電，平常就算是自己的師兄弟都不會察覺，這一次居然被歐陽夕照一眼看穿，他那分毫不差的神眼已經到了神乎其技的程度。
「漫道格城少奇葩，賞君崑崙六月花」，位於敦煌之南，西海之北的昆崙山峰巒起伏，宛如滿天浩浪，直抵雲端，山坡之上，林深古幽，草木繁盛，碧樹吐翠，奇花異草爭奇鬥豔，一派生機盎然。
所有人都歡呼了一聲，三五成群地尋客棧去了。
這兩隊不到兩百人的隊伍，分別從天山和關中出發，一路上費盡千辛萬苦，挨盡了風霜苦雨，如今終於勝利會師，年紀輕一些的已經忍不住歡呼了起來。即使那些德高望重，喜怒不形於色的長輩臉上也露出了欣然之色。
「佩服佩服！」
此話一出，令狐遙的神色一陣黯然。
費天極一身白衣如雪，白眉黑髮，三縷青髯，目光深邃幽藍，令人一見肅然。
「哈哈哈！」令狐遙笑道：「歐陽兄，我們的高手已經被你點評了一遍，不如你也介紹一下關中劍派的各位英雄。」
歐陽夕照圍著費天極來來回迴繞了兩個圈子，猛的撓了撓頭，道：「這位老弟似乎沒什麼特別，我真的看不出來。」
連鋒優雅地一笑，向歐陽夕照一拱手，恭聲道：「歐陽前輩，你好。」
「唉！」令狐遙仰天長嘆一聲：「不由他去，又如何？如今顧師弟絕跡華山之巔，從此音訊全無，人們爭相猜測他已經殉情而死。我這個做師兄的到底沒有能助他脫離情孽魔障，實在無能。」
「有！」令狐遙連連點頭，一招手，將倚劍公子連鋒找到面前，道：「傾城劍法已經全數傳予了連師侄。」
「歐陽大哥！」天山六長老之首，人稱冷麵邀虹劍的令狐遙看到風塵滿面的歐陽夕照，竟然雙目淚光閃爍。
「歐陽兄目光如炬，阮某深感佩服。」阮漢霆一陣驚訝，連忙施禮道。
歐陽夕照撫須笑道：「看這位孟老弟目光柔和宛如和田寶玉，就知道他那天山清罡已經達到五重境界。聽他的外號就猜到他天山鎮派劍法——月華弧光劍，已經練到極致。」
歐陽夕照嘆了一口氣，湊到他的耳邊，小聲道：「他們的確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只是最近才被我收進關中劍派。如果你說他們是天策府的精銳，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