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渤海篇
第十章 群英聚首
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將本在家中的百姓統統趕上了大街，人人歡天喜地地奔走相告。自從雁門被圍之後，長安城的老百姓整日提心弔膽，惶惶不可終日，如今聽得喜訊，怎能不讓他們欣喜若狂。
秦叔寶這時來到彭無望面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半天，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夥子，這回你可有活幹了。」
李讀摸了摸短須，道：「這可有些困難，聽說渤海國被數萬突厥人盤踞，栗末百姓被迫離鄉背井，趕著牛羊往南逃難，沿途遍布山賊敵寇，實在危險。」
此話一出，鏢局中人群情激動，議論紛紛。
彭無望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們面前，欣喜地說：「三位仁兄如果能夠一起同行，我彭無望當然喜出望外。」
在大桌上的這套奇特盔甲混合了鎖子甲和明光甲的優點，以打磨得極為光亮的四枚黃金護圓遮蓋前心後背，肩甲、膝甲和身甲皆為金環綴合成衣，一環套四環，宛如環鎖，緊密鎖護周身，在肩腰處巧妙鑲嵌了數枚光華耀眼的寶石，被日光一照，流光溢彩，五色紛呈，彷彿九天仙界傳下來的寶物。
程知節環顧飛虎鏢局內的鏢眾，對彭無望道：「小兄弟，你們飛虎鏢局哪裡都好，就是酒水太淡，明天我會讓人送來三百壇上乘美酒，讓兄弟們飲個痛快。」
※※※
栗末巧匠冷冷掃視了一眼這群如狼似虎的突厥悍將，來到一座奇長無比的巨型木車前面，道：「這是我用百年巨木製成的撞城車，上以杉木、牛皮造成頂棚，推動撞車的士兵可以藏身其內，避免被弓矢投石所傷，車身外裝有牢固的挂鉤，必要時候，可以駿馬或是壯牛拖拉撞木，撞擊城門。巨木之上裝有鐵楔，撞擊城門，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彭無望點點頭，道：「不錯，老實說，此行兇多吉少，的確艱險。所以我準備挑選鏢局中的精銳一同趕赴渤海國，這樣大家可以互相照應，確保安全。」說著，忽然笑了笑，又道：「不怕老實跟你們說，皇上要我們鏢局中人能夠全身到達栗末人宮城，親手將皇上的御筆書信和黃金甲交給渤海國主，然後再全身而退。若是損折一人，便是滅了我大唐的天威，鏢銀可要減半。」
黃玄忠搖搖頭，沒有說話。
和他一起站在窗前的彭無望手心不禁泛出一絲細汗，沉聲道：「歐陽前輩，你說近日皇上
聽到他狂野而肆無忌憚的笑聲，那栗末巧匠低下頭顱，臉上露出黯然之色。
那栗末巧匠無動於衷地來到另一批手推車似的木車面前，朗聲道：「這是攻城填溝所用的蝦蟆車，可以運送砂石填充護城河和戰壕。前方鑲有堅固木板，可以遮擋箭矢。」
飛虎鏢局演武場正中的大桌上，端端正正擺放著一具金光閃閃的黃金明光甲。
此話一出，厲嘯天和左連山紛紛點頭。這三兄弟在塞外多年綠林經驗，知道突厥人的兇殘厲害。
這套甲胄的式樣乃是從南北朝時代就流傳至今的款式，同鎖子甲一樣，在唐代頗受君王和名將的喜愛。
「一定又是雁門告急。」身在英雄樓第三層上的歐陽夕照端著酒杯，遙望著從朱雀大街橫掠而過的快馬，喃喃地說。
此話一出，鏢局裡立刻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好！」曼陀一豎大指，贊道。
不知是哪一家開始，長安城內的富貴人家都開始燃放煙花爆竹，所有的弄堂院落，盡皆響滿了嗶嗶剝剝的爆竹聲。百姓們聚集在長街之上，「吾皇萬歲」的呼喚聲震耳欲聾。
此話一出，鏢局中人歡聲雷動，立刻有無數精壯鏢眾湧上前來，請纓出塞。
彭無望連忙點頭稱是，二人匆匆走下英雄樓。
蕭烈痕一點頭，道：「不保此鏢，誓不言嫁。」
曼陀好似未覺，又問：「你這些如此精巧的木匠手藝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飛虎鏢局長安分局裡每個人都靜靜守候在長安分局貴客廳的門外，千方百計地向裏面探頭探腦的張望。就連那些平時桀驁不馴，自命不凡的鏢頭臉上也滿是傾慕激動之色，將脖子伸到平生所能達到的最大長度，朝著門內不住打量。
他的口吃已經有所改善，但是仍然時有發作，所以只能將說的習慣的話反覆說出，才能保證不結巴。這「做牛做馬，在所不辭」八個字自打那天起，就在他口中念念不絕。如今一口氣說出來，語氣極為怪異，惹得彭無望和鄭、連二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栗末人城之內，成千名栗末巧匠被曼陀手下的
歐陽夕照大笑著迎了上去，把住二人的臂膀，笑道：「兩位是到這裏逞威風來了？」
秦叔寶笑了起來，道：「具體的細節我已經和令妹紅思雪談過。」
彭無望挑了挑眉毛，奮然道：「好，你決定吧！」
歐陽夕照也有些焦急，道：「這趟鏢關係我大唐天朝的榮辱，至關重要，我也要和你一同前往，你道我不急嗎？這樣吧！我們即刻返回長安分局，看看是否有些眉目了。」
程知節狠狠的在歐陽夕照的肩膀上捶了一拳，道：「你個歐陽老兒，少在這裏胡扯。嘿嘿，爺爺我今天可是來托鏢的。」
彭無望洪聲道：「大唐立國之前，我漢人看到突厥人，無不狼奔鼠竄，倉皇逃竄，丟盡臉面。而如今，我們大唐子弟偏要到突厥人中最精銳的兵馬面前顯一顯威風，讓他們知道我們唐人的厲害。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興趣前往？」
「哈哈哈哈！」曼陀再也忍不住，仰天長聲大笑，放聲道：「得此無雙利器，試看天下還有誰能擋得住我們突厥雄師。」
連鋒看了看鼻孔朝天的鄭絕塵，微微一笑，道：「彭兄，我三人仍欠你兩萬兩銀子，這趟鏢無論如何都要幫你護送，否則以後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還了。」
彭無望好奇地問：「當真，還有誰？」
只聽雷野長說：「彭兄弟，這一趟如此好玩，不帶上我，我便要和你翻臉了！」
「哼哼！」曼陀冷然一笑：「可惜，你卻要用一生所學來為南侵中原的突厥人效力，是也不是？」
那栗末巧匠躬身應是，接著一指一架高六尺，長一丈的木製推車，道：「這是俗稱的木驢車，頂尖成人字形，」說到這裏，他用手比劃了個人字形狀，接著說：「頂上覆以牛皮，可藏數人，此車堅固，可抵受敵人投石攻擊，將我方弓箭手運抵城下。」
彭無望大喜過望，道：「雷大哥也要去，那我真是求之不得。」
「總鏢頭，帶我們一起揚威渤海國吧！」侯在春躍躍欲試地說。他和彭無懼日夕苦練雙手刀法，如今已經大成，武功再非昔日吳下阿蒙，所以迫不及待地
就在這時，一隻巨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之上，他連忙回頭，卻看到雷野長遮天蔽日的高大身形。
長安的老百姓紛紛躲到沿途的偏街店面之內，為這名風風火火的驛差讓開一條寬闊的通道。
當歡呼的熱浪席捲飛虎鏢局時，彭無望最終定下了這一趟出鏢的名單。這其中，新添了乾坤一棍雷野長、倚劍公子連鋒、銀纓公子蕭烈痕和白馬公子鄭絕塵。
曼陀冷哼一聲，道：「那也要看我的心情如何。十天之內，我會再來。」說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袍袖一擺，率領著十數名將領，大踏步走了。
「明日出鏢！」彭無望將這四個顯赫一時的名字寫入名單之後，將毛筆往身旁一拋，朗聲道。
早就候在門外的數十名鏢頭鏢師紛紛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洪聲道：「恭送程將軍，恭送秦將軍。」原來，這二人正是大唐威名赫赫的猛將程知節和秦叔寶。
鏢局中人紛紛笑了起來，不知為什麼，只要彭無望一站到他們面前講話，他們就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不怕！」彭無懼迫不及待地搶過話頭，興奮地說：「有我三哥在，一切自然逢凶化吉。」
彭無望皺了皺眉，小聲問道：「我的徒兒的確是該見識見識，但方姑娘和李先生沒有武功，恐怕有些危險。而賈姑娘非鏢局中人，似乎沒有必要冒此風險。」
蕭烈痕過分禮貌地向彭無望鞠了個躬，沉聲道：「彭兄，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黃玄忠嘆了口氣，正色道：「我自知恩將仇報，乃是天地不容，若是大唐國陷，我當自盡以謝師恩。只求三殿下放過我渤海國數十萬百姓的性命。」
「六百里加急！」一名盔甲歪斜的驛差高舉著一封彩羽高懸的奏摺風馳電掣地穿過朱雀大街，朝著長安城正北方的皇城飛奔而來。
他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連忙說：「不是，是誓不言婚。」
紅思雪朝著彭無望點了點頭，舉起一張白紙，朗聲道：「此次出鏢，事關重大，目前擬定總鏢頭彭無望、副總鏢頭紅思雪、長安分局鏢頭厲嘯天、巴蜀分局鏢頭呂不憂、江南分局鏢頭彭無懼、河南分局鏢頭左連山、首席鏢師侯在春、客卿洛鳴弦、趙一祥、司庫李讀、方夢菁……還有醫仙子賈姑娘也想要一同前往。」
※※※
飛虎鏢局的所有鏢眾都聚集到了演武場上，面對黃金甲肅然站
「好，黃玄忠，你不愧是栗末第一巧匠，這一次若是我族大獲全勝，我曼陀擔保你一生富貴榮華。」曼陀欣然說道。
黃玄忠神色一黯，沉聲道：「老酋長去世前，打發我們師兄弟到中原學習巧手製造之術。得遇恩師巧手匠李先生，終成大器。可惜幾位師兄弟貪戀中土繁華，不肯北歸，只得我一人單身返回。本以為可憑一身本領保家衛國，可惜……」
歐陽夕照大喜，道：「彭兄弟，看來咱們盼的那趟鏢終於派下來了。」
彭無望回頭看了看一直靜靜立在他身後的紅思雪，微微一笑，道：「思雪已經將這次出鏢的名單擬好，各位兄弟仔細聽著。」
「各位兄弟，大家一定很想知道我們要保的是什麼，對不對？」彭無望笑道。
※※※
被念到名字的鏢頭鏢師俱都一陣欣喜，其他名落孫山的鏢局子弟各個垂頭喪氣，搖頭不已。
彭無望對蕭烈痕道：「蕭兄，你應急著完婚才是，怎想起替我保鏢的事了？」
就在這時，一陣震天動地的宏亮笑聲從貴客廳內傳來，兩個頂盔貫甲，皂袍素帶，氣宇軒昂的武官從門內走了出來。
此話一出，全場哄堂大笑。
鄭絕塵看了看彭無望身後的紅思雪，眼中露出憧憬之色。
這個時候，老謀深算的呂不憂擔心地說：「總鏢頭，如果平常草寇，或者小股敵兵，相信我飛虎鏢局從來一無所懼，但是如果遭遇敵人大軍，突厥人久經沙場，驍勇善戰，恐怕我鏢局人手會全軍覆沒。」
彭無望轉過頭去，卻看到連鋒、鄭絕塵和蕭烈痕從鏢局大門外緩步走來。今日這三人依舊白衣白袍，一如當日六藝賭坊中那般瀟洒自得。
曼陀看著面前龐大的木製框架、牛皮繩索的拋石器，滿意地點點頭，道：「不錯，做得好，這樣的傢伙我要多來幾個。」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肅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地等待紅思雪發話。
彭無望和歐陽夕照剛一走進鏢局大門，就看到這個場景。
就在此時，長安大街小巷之中響起了一連串轟隆隆的馬蹄踏地之聲，無數匹快馬在街道上一閃而過。緊接著，各家各戶在街上玩耍的小孩子紛紛成群結夥地挨家挨戶敲打著大門，一邊敲打一邊高喊：「雁門關大捷，雁門關大捷！」
「太好了！」曼陀身後的眾將領忍不住紛紛發出
幾個人來到了一座巨大的木車面前，那栗末巧匠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愛惜地撫摸著這輛巨車的車轅，柔聲道：「這是我親自設計的攻城車，可以同時架起兩組摺疊放置的雲梯，車前的楔形斜面高有三丈，若是城池不大，士兵可以直接踩踏其上，衝進城中。」
紅思雪神秘地一笑，道：「大哥，其實，還有很多人要和咱們一起走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興奮地低語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彭兄，這趟鏢如此兇險，你不用我三兄弟同行嗎？」
彭無望用力拍了拍面前的這套黃金甲，道：「皇上已經頒下御旨，著我們飛虎鏢局護送這套仿照當今天子當年征戰沙場時穿戴的戰甲製成的黃金甲，前往正陷入突厥人佔領的渤海國栗末人城，交給渤海國主大柞榮。」
「稟告三王子殿下，你要求的攻城器具已經都開始建造，相信在十天之內，就可以完工。」這個栗末巧匠面無表情地指著面前的機械陳述道：「這裡是從三國時代就流傳至今的霹靂車，官渡之戰時，曹操曾經利用這種威力超群的投石機械一舉攻破了袁紹大營高高聳立的巨型木櫓。漢人傳到渤海的技術已經有些落後，我現在已經做過改良，這些拋石器每個由二十到三十人操作，可以發射近百斤巨石，高達五丈，可以攻擊任何漢人的城牆，哪怕是長安城的城牆也不在話下。」
他回頭看了看，正好紅思雪也臉含微笑地從門內走出，朝著彭無望點點頭，道：「這趟鏢在情在理，我們飛虎鏢局都不應該拒絕，所以我已經擅自代表大哥將它接下來了。」
這個時候，方夢菁來到他面前，笑道：「彭大哥何必擔心，我和李先生自有自保的方法，而且此行兇險，用腦多過用手，相信你終有用到我們的地方。再者，……」遲疑了一下，笑了笑說：「賈妹妹希望到塞外見識一番，有了她的回春妙手，我們這一趟鏢就更有把握了。」說完，看了看紅思雪。
彭無望驚喜地望著秦叔寶道：「秦將軍，又遇到你，真是開心。什麼鏢這麼重要，竟然要勞動你和程將軍的大駕？」
彭無望身穿純黑色的飛虎鏢局特有的武士服，高打白布綁腿，腰系白腰帶，將白汗巾乾淨俐落地系在左臂，精神抖擻，威風凜凜地立在這套黃金盔甲之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