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渤海篇
第十二章 虎威破敵
誰知彭無望半空中探手在他的馬頭上一按，身子揚起，乾淨俐落地躲開了他的橫斬，接著左手換右手，身子流暢地一個螺旋轉，雙腿重重地踢在這位騎士的脖頸之上。
那大唐將領獰笑一聲，長槍一抬，硬生生將他連人帶馬挑了起來，在空中打了個旋，重重地摔在地上。那黑衣首領被坐騎的屍體壓在身下，雙腿一陣脆響，已經折為四段，他仰天狂嗥一聲，昏死在地。
一旁的彭無懼一陣顫抖，突然一把抓住唐將的馬鐙，放聲大哭起來。
「比養只狗還管用。」鄭絕塵在肚子里罵了一句，但是心底也深知彭無望這身本領百試百靈，從無差錯，立刻從腰畔箭囊中探手抓出七枚白羽箭，搭到弓弦之上。
賈扁鵲看了看他，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眾英傑一路上有說有笑，心情暢快，從未擔心過會在大唐境內遇到什麼山賊野寇。
彭無望的兩個徒兒，還有侯在春和彭無懼對於他的本領早就熟知，不用問話已經知道不好，連忙勒住馬頭，策騎和方夢菁、李讀並轡而行。
雷野長雖然年長一些，但是性子卻加倍的好強，一看到鄭絕塵露出了絕活，自己更不甘示弱，抖手撤出鑌鐵齊眉棍，一出手就是震驚天下的絕技三打雷，一道烏黑恐怖的棍罡從棍頂透射而出，「波波波」連穿三人，這三名騎士連人帶馬齊刷刷地仰天倒下撞入后隊，連帶著後面的數人一起狼狽不堪地摔在地上，又被勒馬不及的同伴踏成肉泥。
連鋒一聲斷喝，洗鋒劍射出一道淡色的劍罡，鋒銳所致，五、六顆人頭四外飛舞。
一名小校立刻從懷中拿出火箭，一放衝天。就在這時，黑衣騎士潰退方向的密林深處一陣梆子響聲劃過天際，密集的箭羽鋪天蓋地向他們射去。
紅思雪心領神會，一催胭脂馬在離彭無望大約四丈處縱馬跟上，和他平行奔跑。
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響，到最後彷彿漫山遍野都充滿了這喊降的聲音。
失去首領的黑衣騎兵隊陣腳大亂，被這位將領麾下勇悍絕倫的騎兵一陣廝殺，死了大半。剩下的騎兵
這時候，方夢菁突然道：「大家小心，他們是突厥人。剛才首領說要讓我們嘗嘗突厥人的弓箭。」
「大哥，原來，你還活著！」彭無望死命地抓住那位唐將的韁繩，嘶啞著吼道，大滴大滴灼熱的淚水從他古銅色的臉頰上滾滾落下。
那小校一臉崇敬之色，連聲答應，縱騎飛奔而去。
他渾身一顫，朝著彭無懼、侯在春等人喝道：「無懼、在春、厲兄、呂兄、左兄、鳴弦、一祥，守在方姑娘和李先生身邊。」
彭無望頭重腳輕地來到彭無懼的身邊，一把將他從地上歪歪斜斜地拉起來。
十數匹馬的衝擊力何等巨大，紅思雪胯下的胭脂馬乃是神駒，後腿一蹲，用力一撐地，勉強化解了這一衝力。
這些箭羽不但密集而且精準異常，彷彿經過周密的安排計算，每一枝箭都準確地喂在一名騎士的身上。只射得幾排箭雨，那些黑衣騎士就心膽俱寒，瘋狂地嘶吼著返身衝殺回來。
彭無望神色嚴肅地一點頭，道：「離此處不下三里，便有大隊人馬埋伏，叫大家小心。」
就在這一瞬間，大唐騎兵佔到了絕對的優勢，百余個人頭乾淨俐落地被大唐戰士一刀劈下，失去了頭顱的軀體無助地在馬鞍上東搖西晃。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二人並轡催馬就要和那數百鐵騎相遇的時候，紅思雪一聲長嘯，火紅色的飛鷹鞭宛若一條掃尾的神龍，直朝著彭無望飛去。
雷野長對彭無望的話半信半疑，將鑌鐵齊眉棍橫在前胸，遲疑著問道：「彭兄弟，你真的確定有人要伏擊我等？這裏可是大唐境內！」
這些騎士看到這個號令立刻同時勒住馬頭，整齊地調轉戰馬，在飛虎鏢師的周圍圍上了一個嚴密的圈子。
其他人也各施各法，全力撥打箭羽，陷入一片狼狽之中。這個飛旋的騎兵陣宛如一個大磨盤，想要靠四面飛來的箭矢將在陣中央的飛虎鏢眾撕成碎片。
而所有這一切，對於彭無望來說恍同虛
彭無望探手抓過飛鷹鞭，用力一拉，四丈長的鞭子抻了個筆直。就在這時，黑衣鐵騎的先鋒已經和二人相遇，映入他們眼帘的是橫在半空的一條赤色長虹。
紅思雪、鄭絕塵等人在這些士兵面前恭恭敬敬地摘下頭上的斗笠，以示對他們的敬意。
四個人同聲呼哨，各催戰馬，並肩衝殺而來。
「綁了他！」那大唐將領一聲呼喝，立刻有四個唐兵衝上前來，將那個昏死的黑衣首領從馬匹下抬出來綁好。
這時候，他的頭腦因為快速不停地飛旋而一陣暈眩，再加上他控馬之術本不是很好，只轉得幾轉，就頭重腳輕地從馬頭摔倒馬身，再從馬身摔倒馬下。
他得意地高聲喊了幾句突厥話，從背後摘下鐵雕弓，高高舉起，呼喝了起來。其他的黑衣騎士也紛紛撤下背上的鐵弓，應和著首領的聲音狼嚎起來。
彭無望等六人回到鏢隊之中，對這些人喊些什麼茫然不解。
那領頭的騎士看他孤身撲來，心中一陣暗喜，手中的單刀一緊，想要趁著彭無望身子凌空的時候，橫刀斬向他的腰腹，在空中他無法著力，必定中招。
紅思雪清嘯一聲，用力一拉長鞭，彭無望恍如飛仙般墜落在她的背後，和她共騎胭脂馬返身而回。
雷野長來到彭無望的身邊，不住地搖頭讚歎：「好樣的，的確是好樣的。」
「義妹，鞭子！」彭無望一聲長嘯，縱馬朝著呼嘯著衝來的數百鐵騎衝去。
從長安到蒲州，乘船沿著汾水經過晉、汾二州，然後棄舟登岸穿過并州、太原，到達恆州，一路上風平浪靜，只有一片鳥語花香，四海昇平之景。
一連串的驚呼聲參差不齊地響起，打頭的十數個騎士收勢不及，一頭撞上這條橫空長索，十幾個人滾地葫蘆般地疊下馬來，有些人的腳還連在馬鐙之上，帶著坐騎一起打橫倒下，後續的騎兵勒馬不及，馬匹踩踏在同伴身上，慘嚎聲接連響起。
幸好
這個時候，紅思雪來到他的身邊，輕聲問道：「大哥，你是不是感到什麼？」
那個黑衣首領似乎對自己的部下能夠在如此嚴酷的條件下還可以迅捷無比地完成陣形的變換感到非常自豪。
厲嘯天、呂不憂、左連山也領教過彭無望這身察敵在先神功的厲害，對他十分信任，立刻催馬護住李、方二人的前後。
鄭絕塵哪裡能讓彭無望出盡風頭，他對蕭烈痕、連鋒和雷野長喝道：「該看我們的了。」
他麾下的士卒立刻應和著他的呼喚，同聲高呼：「降！降！降！降！」
彭無望又來到賈扁鵲的馬前，低聲道：「賈姑娘，待會兒你和在春、無懼待在一處，千萬不要到處走動。」
「大家小心！」彭無望拔出雙刀奮力撥打四面八方射來的鵰翎箭。
雖然如此，彭無望、紅思雪、鄭絕塵、連鋒、蕭烈痕和雷野長這六位中原一流高手的聯手之威委實驚人，只一個接觸，本來勢如破竹衝殺過來的數百鐵騎就損折了五十多個精悍的戰士，如虹的氣勢也頹散殆盡。
當黑衣首領回過身來的時候，那位神勇的大唐將領已經一拍馬來到他的面前，手中的那柄丈八點鋼槍如入腐土般沒入他座下的戰馬前胸。
「倉啷」一聲清響，連鋒隨身攜帶的洗鋒劍龍吟出鞘，朗聲道：「想不到彭兄竟有如此本事，連某佩服。」
就在這時，那個黑衣首領馬鞭一揮，周圍的黑衣騎士立刻以飛虎鏢隊為核心，飛快地轉起圈來，箭羽遮天蔽日地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彭無望突然感到一股龐大而陰寒的殺氣。
數百柄長刀雪練般地劈下，那些正在射得起勁的黑衣騎士根本來不及換上趁手的長刀，只有用手中的長弓勉力招架。
就在他最得意的一剎那，在眾人耳畔響起一聲霹靂般響亮的弓弦聲，一枝墨色的烏羽箭從一處樹林中閃電般飛出，結結實實地扎在那隻鷂鷹的咽喉要害。
這四個人的傾力出手令飛虎鏢
此時此刻，紅思雪和彭無望並乘胭脂馬返身殺回。沿路上彭無望看準機會，突然聳身躍起，朝著如狼似虎般撲將過來的黑衣騎士隊飛掠而去。
彭無望殺得興起，右手一按，身子再次一個狂猛的飛旋，在他左右兩側的黑衣騎兵同時被他掃中，狼狽地落下馬來。
那黑衣首領目瞪口呆地看著愛鷹無聲無息的屍體，半晌說不出話來。
唐朝兵馬高漲的氣勢將這些黑衣騎兵深深地震懾住了，他們勉力挽住被唐兵的歡呼聲嚇得四處亂轉的坐騎，茫然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陣中鏢隊束手無策的樣子，那黑衣首領仰天大笑，抬手打了一個流暢悠揚的呼哨。在天空中高高盤旋的那隻奇異的鷂鷹發出一聲喜悅的呼嘯，從空中一個撲翅俯衝下來，朝他的肩頭墜落。
本來勢如破竹的眾黑衣騎士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那個黑衣首領怔怔地看著面前這位雄壯威猛的漢人將軍，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彭無望胯下的馬匹卻實屬尋常，只一聲慘呼，便坐倒在地，將彭無望摔下馬來。彭無望連忙雙腳一點地，身子飛天而起，手裡仍然握著紅思雪的飛鷹鞭。
眾人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定睛望去，只見面前的一處叢林中突然揚起滔天塵土，數百彪悍勇猛的黑衣鐵騎宛若旋風般從林中衝殺了出來。所有馬匹揚鬃嘶吼，聲勢驚人，鐵蹄踏地的轟鳴聲彷彿要將人的肝膽震碎。
彭無望一拍他的肩膀，用手一指前方，朗聲道：「雷大哥，你看！」
兄弟兩個東倒西歪地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朝著那位高踞馬上的唐將跑去，然後咕咚一聲，雙雙跪在他的馬前。
那大唐將領微微一笑，一抬手摘下背後的鐵弓，揚手連珠七箭，連射死七名騎兵。那些擺陣站好的唐兵看到主將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法，立刻雷鳴般地歡呼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厲嘯，一直沒有發威的蕭烈痕銀槍一展，五道槍影橫空一閃，五個黑衣騎士慘嚎著飛到半空之中，接著落入滾滾衝來的后隊之上，一陣慘呼聲傳來，又有數人
那隻可憐的畜牲哀鳴一聲，一個倒栽蔥從黑衣首領的肩頭滾落在地。
那大唐將領一抬手，阻止了想要追趕的手下騎兵，沉聲道：「放煙花。」
黑衣騎士們僅有的頑強倔強自此冰消瓦解，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將手中的長刀拋在身旁。
彭無望和紅思雪對望一眼，立刻知道不好，在這個曠野之地被一群善射的突厥人圍射，很難逃出全軍覆沒的下場。
就在這時，一陣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從林中響起，紅衣紅甲的一隊大唐騎兵風馳電掣地從密林中殺了出來。領頭將領一聲令下，整個騎兵隊成一條長龍沿著黑衣人的圓陣外沿逆向衝來。
那唐將滿意地點點頭，回頭對身邊的小校說：「你去把我的烏羽箭統統收回來。」
「好！」飛虎鏢局的眾鏢師紛紛大聲喝彩。
這個時候，密林深處的大唐弓箭隊從林中排著整齊的隊列，邁著齊刷刷的步伐走過飛虎鏢眾身前。那些桀驁不馴的神射手看也不看飛虎鏢眾那滿懷崇敬和讚賞的目光，傲然揚著頭，朝著大唐騎兵的本陣行進。
那騎士慘呼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墜下馬來。
從長安啟程的飛虎鏢局眾位英傑來到林秀水豐的恆州之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降者不殺！」那大唐將領洪聲喝道。
他頭腦中一陣天旋地轉，只感到身子從馬上翻滾而下，雙手仍然緊緊扶住馬頭。在他一旁的彭無懼一個跟頭栽在地上，雙手按住地面，痴愣愣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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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那五色繽紛的回憶宛若流水般湧入了他的心田。他只感到嘴裏有一些發甜，又有一些乾澀。眼前的景色漸漸地模糊不清，變成一團團五顏六色肥皂泡般的濃彩。
就在這時，眾黑衣騎士的首領突然從馬上人立起來，左手高高舉過頭頂，將手中的馬鞭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圓弧。
在離欒城還有五十里的林原之上，天空中突然飛過一隻灰褐色的鷂鷹，只聽它高鳴一聲，振翅遠逝。
鄭絕塵離鞍而起，抖手連珠射出十一箭，每一箭都洞穿了一名黑衣騎士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