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塞上篇
第十章 智取南門
連鋒皺了皺眉頭，問道：「其實只要命令他們出城圍剿叛逆就好了，為什麼要加上前面幾句話？那豈不是節外生枝？」
就在這時，一陣氣急敗壞的呼吼聲從一旁傳來。
當表演結束的時候，這位傾情演出的戲子已經耗盡了所有心力，渾身發軟，雙腿打晃，再也禁不住彭無望這龍精虎猛的一記重手。
那三千鐵騎一齊高聲怒吼，在他的率領下，浩浩蕩蕩地朝著城外大營開拔而去。
看到蕭烈痕這個出乎尋常的舉動，李讀、紅思雪和連鋒等人都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蕭烈痕聽在耳中，倍感受用，背得更加起勁兒。
看著蕭烈痕狼狽的樣子，眾人紛紛歡笑了起來。
率領這支精銳人馬的突厥主將也感到一陣又一陣的焦躁，催動戰馬來回兜著圈子，心中憂慮不安。
「妙極，妙極，果然心思巧妙，機變無雙。李先生，恐怕這些計謀都是智仙子想出來的吧？」連鋒斜倚在馬上，微笑著問道。
「哼哼！」此時最得意的要數巧手匠李讀了，他自得地仰天笑了幾聲，道：「你們都想不到吧！哈哈，這可是我和智仙子方姑娘琢磨了很久才想出來的高招，憑你便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
「太好了，我們走！」彭無望一聲低喝，閃電般披上早就準備好的突厥人甲胄，帶頭衝出了客房。
「原來如此！」紅思雪靈光一閃，笑道：「我明白了。蕭公子如果一上來就捉拿叛賊，就會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這個首領身上。而這個首領則會全心全意地為自己辯解，反而注意不到這個假曼陀和真曼陀的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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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讀看了看他，又道：「蕭公子，那個曼陀乃是數萬大軍的統帥，又是突厥貴族，說起話來要有一股頤指氣使，不容置疑的氣勢，你盡量凶一點，狠一點。」
他身後的眾人紛紛效法，將披在身上的盔甲和偽裝除下，露出各自行走江湖慣用的行頭，縱馬朝著小玄武門
看著那首領憤憤不平的表情，不知為何，彭無望腦海中不自禁地想起了蓮花山深谷里錦繡公主談及漢胡之爭時一臉的憤然，心裏沒來由地一軟。
李讀聽了片刻，道：「他們在說有人行刺三王子曼陀。」
當彭無望一行人等在喬裝改扮的蕭烈痕的率領下，大搖大擺地來到小玄武門前的時候，雖然眾人都有心理準備，但是一看到三千突厥鐵騎密密麻麻布成的陣勢的時候，仍然感到一陣心寒。
眾人茫然轉過頭，卻發現剛才被手下五花大綁的突厥首領仍然跪伏在地上，看著他們破口大罵，顯然發現了這群突厥人是假冒的。
這時候，城外大營中的火光衝天而起，駐紮城內的軍馬一陣混亂的騷動，無數突厥騎士縱馬穿街越巷，朝著城外大營馳去，嘴裏大聲地呼喝著什麼。
這一手精準的點穴功夫，便是江湖上苦練多年的點穴名家也多有不及。天下第一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李讀斜眼看了他一眼，嘴一歪，心裏暗想：「真是的，不知道你哪裡來的信心。」
片刻之後，一群頂盔貫甲，氣勢洶洶的突厥騎士出現在橫貫渤海京城南北的小朱雀大街之上。
此時此刻，蕭烈痕突然仰起頭，發出一陣狂野的呼吼，將手中的鑌鐵槍高高舉起，在空中舞出無數令人瞠目結舌的花樣，然後往身邊一擲。
小玄武門外，三千突厥鐵騎排著整齊肅殺的方陣，守護在渤海宮城之前。
連鋒往前湊了湊身子，低聲道：「蕭兄莫慌，你在梅鳳凰面前都能吟詩作對，又何必怕這區區數千突厥鼠輩。」
那名將領臉上立刻喜笑顏開，大聲地說出幾句突厥話，雖然彭無望等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仍然能聽出裏面熱情洋溢，慷慨激昂的意味。
彭無望目瞪口呆地注視著蕭烈痕的背影，也弄不清他此舉的用意。
看到化裝成曼陀的蕭烈痕越走越近，那三
他抬起手上的馬鞭，輕輕一抽蕭烈痕胯下駿馬的馬臀。這匹駿馬清嘶一聲，揚起四蹄，的的的的地跑向小玄武門前的突厥陣營。
蕭烈痕又用手一指首領身後侍立的一名突厥將領，大聲說了幾句話。
那名突厥將領用力一點頭，一轉馬頭，從腰畔抽出馬刀，在空中一揮，大聲呼喝了幾句。
蕭烈痕苦著臉，接著埋頭苦背突厥話。
幾千人的呼號聲宛若海潮般撲面而來，將蕭烈痕團團圍住。他只感到雙耳一陣鐘鼓齊鳴，雙眼發黑，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彭無望笑了起來，道：「佔不佔便宜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這個人走正門走慣了，實在不習慣走偏門。」
彭無望飛身躍下馬，將蕭烈痕從地上扶了起來。二人相視而笑，同時飛身上馬。
「不錯，」李讀笑道：「第二句話就更有心思了，如果曼陀陣前提拔一位副將擔任鐵騎隊新首領，這個新貴定然全心全意為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王子賣命，哪裡還有時間分辨真假？」
雷野長和連鋒苦笑著互望了一眼，同時握緊了身畔的兵刃，準備一有不妥，立刻衝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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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剛才蕭烈痕被突厥人大陣的氣勢完全震懾住了，只因為一心想要完成使命的執著才令他拚命克服所有壓力，做出了超乎尋常的表演。
當夜幕漸漸籠罩了整個城市的時候，一陣人喊馬嘶之聲從四周街道上響起。
看著牢牢插在地上的鋼槍，面前的三千突厥鐵騎突然一齊舉起手中的馬刀，在空中拚命地划著圈子，大聲鼓噪著，歡呼著，彷彿在對蕭烈痕發出衷心的讚美。
一旁的連鋒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鼓勵道：「蕭兄不要氣餒，這一次如果你能夠將曼陀扮演的似模似樣，騙過那群突厥人，再將這段經歷講給嫂子，該多有趣？」
眾人紛紛點頭稱
李讀催動馬匹，來到蕭烈痕身後，輕聲道：「蕭公子，到你表演的時候了。」
蕭烈痕僵硬地將左手叉在腰間，用右手一指面前的突厥首領，洪亮地說出幾句突厥話。
但是，突厥主帥營寨方向的滔天火光，卻讓這些突厥戰士有些躁動不安。
「殺了滅口，如何？」雷野長臉上一陣猙獰，看著彭無望，低聲道。
彭無望連忙轉頭笑道：「李先生、方姑娘智慧明澈，才思敏捷，彭某當然自愧不如。不如李先生給我們細細講解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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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公子有所不知，」李讀搖頭晃腦地說：「方姑娘早就參詳過了，這些突厥人里，應該只有這個首領和曼陀最熟悉。蕭公子雖然經過易容改扮，但是畢竟無法騙過熟悉曼陀音容笑貌的人，只有想方法轉移他的注意力，才能夠涉險過關。」
三千鐵騎走後良久，蕭烈痕身後的眾人才會過神來，紛紛催動坐騎來到他身邊。
雷野長看他背得著實辛苦，心中有些同情，轉頭對彭無望道：「彭兄弟，不如我們繞到宮城的側面，潛入城中，不是更加輕鬆？」
看著那如狼似虎的三千突厥鐵騎離自己越來越近，蕭烈痕只感到頭暈目眩，雙眼白光亂閃，只想一頭昏倒在地，從此脫離苦海。
紅思雪望著他的背影，忽然了悟了些什麼，淡然笑道：「不錯，有時候，一個人做得越簡單，越直接，反而會越佔便宜。是不是，大哥？」
此時此刻的蕭烈痕已經緊張得渾身僵硬，在他正後方的連鋒和彭無望眼睜睜地看著一行又一行的汗水從他的脖頸上滾滾地淌落。
「好功夫！」看在眼裡，眾人紛紛贊道。
那突厥首領面色大變，拚命地揮動著雙手，嘴裏連珠炮似地爆出一連串的音節。
在他身後的幾千人馬齊刷刷地抬起手，揮舞著馬刀，齊聲高呼著相同的幾
「那怎麼行？」李讀眉頭一立，怒道：「別的不說，就是渤海宮城門口就有三千鐵騎，如果不調開他們，難道我們從千人陣中衝過去？」
化裝成栗末人清晨混入渤海京城的彭無望、雷野長、連鋒、蕭烈痕、李讀和紅思雪隱藏在一處客棧的房間之內，靜靜地等待著鄭絕塵的神箭發威。
被李讀巧手化裝成曼陀模樣的蕭烈痕，正在默默地背誦李讀先生教給他的數句突厥話，聽到這句話，滿懷希望地抬起頭問道：「如此看來，是否我可以不用再扮曼陀了？」
懂得突厥話的李讀聽了一陣，壓低了聲音對周圍的人道：「大家注意，這些人在喊整隊出城的號令，非常奇怪，聽起來三王子曼陀似乎正在將精銳人馬調離渤海京城。」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士兵如狼似虎地朝他撲過來，將他按在地上，五花大綁。
門口那可憐的突厥首領圓瞪著雙眼，朝著他們的背影怒目而視，眼中充滿了炙人的怒火。
蕭烈痕用力點了點頭，用手一指城外大營火光的方向，大聲吼了幾句。
「好了，各位，我們走。」彭無望手腳利索地除下身上的突厥戰服，露出裏面威風凜凜的飛虎鏢局武士服，將雙刀拿到手上。
「算了，今晚他也夠倒霉的了。點了他的啞穴，由他去吧！」彭無望輕聲道。
紅思雪看到蕭烈痕在馬上搖搖欲墜的樣子，不禁擔憂地問道：「蕭公子被嚇得不輕，不知道行不行？」
這句話似乎蘊含著雙關之意，聽到這句話，紅思雪心中微微一顫，深深地凝視著他的背影，心中暗道：「大哥若是走了偏門，就不是我心中那個簡單幹脆的大哥了。」
「好！」李讀當仁不讓地說：「第一句話就是：你這個姦細，居然敢夥同大唐暗算我，給我把他拿下。第二句是：從此以後，你就是新人統領，統率這裏所有人馬。第三句是：現在帶領人馬，立刻出
彭無望望著客房北窗外燈火輝煌的渤海宮城，微微一笑，道：「我比較喜歡從正門走。」
「嘿！又讓你看出來了。」李讀一臉晦氣地嘆了口氣，隨即又滿面春風地說：「儘管我們已經費盡心思，不，我是說智仙子已經費盡心思，但是仍然有被識穿的危險。幸好蕭公子臨場獻技，威震敵膽，取得了所有突厥人的衷心敬服，才讓計劃順利成功。」
只聽得撲通一聲，蕭烈痕受了他這一拍，竟然把持不住，從馬上直挺挺地墜了下來。
蕭烈痕感激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拚命壓抑著渾身宛如篩糠般的抖動。
彭無望忽然輕鬆地一笑：「蕭兄怕什麼，我說你一定行。去吧！」
蕭烈痕為難地撓了撓頭，應承了一聲，繼續揣摩這一次要飾演的角色。
結合剛才突厥人的反應，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其他人齊刷刷地換上突厥人軍服，跟在他的後面，魚貫走出了房門，趁亂走入馬房，牽出寄放在客棧中的坐駕。
這些江湖豪客平時行走江湖，一人獨對上百人都可以談笑自若，但是卻都是第一次走上真正的沙場。
彭無望仍然保持著樂觀的態度，低聲道：「我看準他一定行，我們只管看好戲吧！」
在面對數千甚至上萬人大軍的時候，理所當然地被成千上萬人的氣勢所震懾，更何況是突厥人精銳無雙的騎兵大陣。
鋼槍發出尖銳的嘯聲，勢如破竹地刺穿了小玄武門前堅硬的石板地面，深深地埋入土中，露在土外的槍身撲簌簌地瘋狂震動，散發著一股粗狂豪猛的氣勢。
彭無望湊到他身邊小聲說：「蕭兄，剛才你對他們說了些什麼，怎麼讓他們如此聽話地朝城外去了？」
連鋒心中也對這個做法暗暗贊同，他微一點頭，縱馬來到這個突厥首領身前，揚起馬鞭，輕輕一掃，鞭尖宛如長了眼睛，分毫不差地點中了此人的啞穴，令他洪亮的怒吼聲戛然而止，彷彿被人一刀封住了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