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苦戰

「不要讓他們拉開距離！」蕭夢樓扯開嗓子大吼道，他一馬當先地推動操作桿，駕駛著自己的合成氣體戰機尾隨著敵人衝上了天頂。

與所有人不同的是，蕭夢樓在這個時候皺起了眉頭。他敏銳地察覺到碎星者集群正在從剛才的震撼中緩緩覺醒。

「全體出動，兄弟們！」善於鼓舞情緒的林鵬興奮地叫道，「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一片激動地喊殺聲中，地球防線上空的太空母艦紛紛打開了彈射艙門，宛如下蛋一般放出上百萬架生力軍戰鬥機。各個公會數百個聯隊的戰鬥機群鋪天蓋地地沖向碎星者戰機群。一時之間遍布在太空中的戰鬥機就彷彿蝗蟲一般遮天蔽日。

「就是現在，敵人出現混亂，我們應該抓住時機進攻！」蕭夢樓激動地大聲吼道，「斷翅同盟第二聯隊，第三聯隊，出擊！」

斷翅同盟的戰鬥機群全部都是曾經在天城前線死裡逃生的電競精英和雖然沒機會上前線，但是卻享有著盛譽的其他領域電競高手，他們的戰鬥力甚至比赤紅紋章的戰鬥機群還要強悍。更可觀的是他們操作著進行過徹底革新的強化塑料和磁鋼裝甲的新戰機，靈活性，機動性成倍增長，這也令他們比其它機種有了更加長的生存時間。令人遺憾的是因為機種靈活性的增加，駕駛員必須承受更加兇猛的加速度和離心力折磨，這讓很多經驗尚淺的駕駛員無法承受。即使身為電競領域領頭人的瓦倫泰在操作這架戰機一段時間之後也有一種無法抑制的頭暈噁心，幾乎想要在蛋艙中嘔吐起來。

幾秒鐘之後，林鵬的戰鬥機已經無聲無息，失去了所有戰鬥能力。蕭夢樓知道等待他的只有被擊落的命運。在他的下方，爬升能力緩慢的重裝甲牛仔戰鬥機群已經徹底被擊潰，彷彿海龜殼一樣龐大的裝甲碎片在虛無縹緲的太空中猶如河流中的斷木一般漂浮著。

在他周圍，追隨著他的號令而沖入敵群的斷翅同盟第二聯隊，第三聯隊已經開始和敵人激烈地接火。

當這些沉重的戰機發射完他們身上累贅的金屬鏈條之後，他們就開動起馬力強大的推動器，向著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的太空母艦返航，去更換裝甲和重裝武器。

四條腿游世界公會所帶來的驚人戰果極大地激勵了地球聯軍的士氣。

蕭夢樓看到數不清的怪異戰鬥機在自己身邊飛過，朝著遠方的碎星者衝去。但是在一陣光劍炫目光華閃過之後，大量的戰鬥機碎片就彷彿泥石流所夾帶的沉渣碎石迎面席捲而來。他不得不在躲避碎星者光劍襲擊的同時還要讓開這些滾燙的戰鬥機殘骸，否則自己的機體就有氣化解體的危險。

在他所屬的聯隊里，只有他一個人在駕駛這種近似於瘋狂的戰鬥機。其他人的戰機結構基本上和瓦倫泰的鷹王機結構類似。

「這些該死的西部牛仔，居然把他們套牛的雜耍也搬到了太空中來，有他們的。」已經完全進入激戰狀態的瓦倫泰狂喜地大叫，「這是進攻的機會，兄弟們，全力進攻被纏繞的碎星者。火力集中在他們的翅膀飛行器上，把他們打殘廢。」

蕭夢樓操縱著他的落日127型戰鬥機在戰場上靈動地穿梭著，伺機尋找進攻碎星者的合適時機。林鵬之前對這種戰機的評價是有一定正確性的。這種戰機的外殼和裡層結構幾乎都是用凝固的合成氣體製成的，只要遇到高溫就會立刻氣化，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蕭夢樓的確是在駕駛著空氣在太空中飛行。但是這種將輕型化發揮到極致的飛機所擁有的機動性是任何機型都為無法望其項背的。

斷翅同盟兩隻聯隊的突然出場和恰到時機的進攻極大地擴大了四條腿游世界公會牛仔聯隊所取得的戰果。被金屬鐵鎚遲滯了身形的碎星者們受到了地球聯軍集中的火力攻擊，很多經驗豐富的老飛行員都將火力瞄準了暴露在眾人眼前的碎星者點陣結構推進器。

「進攻，繼續進攻，把他們打回老家去！」瓦倫泰和林鵬大聲鼓勵著正在興奮起來的戰友們。

「章魚008，我們不行了！」赤紅紋章公會長最後的吼聲仍然在瓦倫泰的耳邊回蕩，緊接著他就看到這個和他一樣強悍的戰友和領導者隨著戰機的粉身碎骨而退出了戰場。愛河網路——永恆夜色的戰場規則是：每一個在戰場上犧牲的玩家只能退出到網路直播平台上觀看戰爭進程，直到戰爭結束才能夠重新進入遊戲。

強烈刺目的光子束和密集的反物質曳光彈在他的機窗前不斷劃過。戰鬥機爆炸所產生的閃光和震蕩不斷衝擊著他的神經。他看到林鵬的巨無霸戰鬥機前亮起了耀目的金光，瘋狂涌動的光子束和激光束幾乎彼此融合成了一道巨大而連續的光柱，狠狠地朝著前方攻擊著。但是一切努力都是白耗心機。碎星者群的移動速度和機動性實在太驚人了，這些沉重的戰鬥機根本無法完全鎖定敵人的行蹤，大把大把昂貴的攻擊能量就這樣虛耗在遼闊的宇宙之中。

當這些牛仔們還試圖駕駛戰鬥機靠近敵人重施故技的時候，這些學乖了的外星侵略者已經不能允許他們近得身來。雪亮的光劍在空中兇悍地披斬著，無數重裝甲牛仔飛機被毫不留情地切割成滿天的殘片。而遠遠發射出來的金屬鏈墜也被碎星者們的光劍乾淨利落地劈碎，亮閃閃的金屬碎末在太空中猶如星光一般熠熠閃爍。

當赤紅紋章公會的戰鬥機群全軍覆沒之後，瓦倫泰所率領的鷹王攻擊機群所承受的火力壓力立刻大了起來，每一分鐘的流逝都伴隨著至少幾十架以上友機的陣亡。

「進攻！全體進攻！」頻道中仍然迴響著各個公會會長毅然決然的號令聲，一批又一批的後備役大軍被源源不絕地投入了戰場。每個人的頭腦中都有一個荒唐的想法：即使一架戰鬥機打不過碎星者，用戰鬥機的海洋也可以將敵人淹沒。

「點陣推進器，點陣推進器！」蕭夢樓嘴中喃喃念誦著這些該死的外星侵略戰機唯一的弱點。但是碎星者們的機動性比地球上任何戰鬥機都高出數倍，即使以蕭夢樓的本領也無法捕捉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戰機。

至少有一到兩架碎星者被狂猛的火力打得凌空爆炸，碎成了千百萬片耀目的碎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在所有頻道里響起，幾乎每一個人都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狗娘養的，狗雜碎們！」瓦倫泰拚命地磨著自己的牙齒，彷彿要把碎星者們塞到口中嚼成碎片，「第一聯隊盡量散開隊形，三架一組，尋找戰機，不要扎堆，重複一遍，不要扎堆！」瓦倫泰一邊瘋狂地操縱著自己的戰機，一邊大聲下達著臨戰的指令。

這些強悍的碎星者們果斷地將光劍收起，騰出雙手將身上捆綁著的金屬鏈條輕易地扯斷扯碎，緊接著他們的金屬翅膀上爆發出耀目的火焰，兩百名碎星者同時以地球人無法企及的高速升到了更高的制高點。

而林鵬所在的另一個聯隊里，每一個駕駛員都操作著一架巨大無篷的巨無霸飛機。這種戰機最大的特點就是強大而精確的鎖敵系統和集中猛烈的武器攻擊系統。安裝在這種飛機上的強大探針式監測器可以輕易地將碎星者從隱性狀態中尋找出來，然後火控系統將敵人鎖定。駕駛員可以選擇將戰機上所有火力在短短的三秒之內全部傾瀉到敵機所在的方向。與此同時，這架戰機將會進入向敵人俯衝加速中，當它傾瀉完所有火力之後，它將利用自殺式的衝鋒結束整個攻擊過程。在這架飛機的機頭上安裝著一枚宛如抹香鯨頭一般的鋒銳超合金撞角，可以輕而易舉撕裂開哪怕是阿爾法合金製造的裝甲。這種大型抹香鯨撞角的另一個用處就是在戰機向敵人俯衝的時候，敵軍襲擊它的所有火力都會被這堅硬的撞角所吸收，從而減低了對於戰機本身的傷害。

刺目的閃光在天頂上豪雨一般揮灑而下，來不及反應的地球戰機群猶如被火焰點燃的蚱蜢在太空中熊熊燃燒著。

生死時速公會的一群賽車狂人所駕駛的飛機更加將小型戰鬥機的靈活性機動性發揮到了極致。他們的戰鬥機幾乎沒有別的設施，甚至連裝甲都已經被他們拋棄。這些追求速度感的飛人們只留下了燃料箱和推進器。他們的戰鬥機是目前所有戰鬥機中傷亡率最低的機種。但是他們對於速度的追求太過執著，連武器的配備也盡量要求到最簡化。這直接導致他們機頭上的反物質炮只攜帶了有限的彈藥，無法給敵人起碼的火力壓制。事實上，這些狂人們射擊的準頭實在讓無法恭維，也許少帶一些彈藥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這樣的結果就是：因為殺傷力的低下，他們在空中耀武揚威地到處亂竄，卻再也無法引起敵人的任何注意，所有的碎星者都去集中攻擊其他公會的戰鬥機。

「我們就要勝利了！」每一個前線的指戰員都激動地高聲叫道。

「不要讓他們搶佔制高點！」林鵬和瓦倫泰這個時候也看到了這個關鍵，但是他們反映得太慢了。這些恐怖的碎星者經過第一次接觸戰的教訓已經學會了謹慎，小心翼翼地和四條腿游世界公會的牛仔機群拉開了足夠安全的距離。

就在他們彷徨無際的時候，四條腿游世界公會的戰鬥機終於開始大規模地加入到戰團之中。這些笨重的戰鬥機一上來就受到碎星者光劍毫不留情的攢射。但是令人欣慰的是它們身上笨重而堅實的阿爾法合金機甲居然能夠勉強抵擋敵人一到兩次的光劍切割，令他們贏得了寶貴的時間發射他們令人乍舌的新式武器。

彷彿直升飛機螺旋槳一般旋轉的金屬鏈條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暗色的弧線，從戰機的周邊脫離了出來，旋轉著朝著夜空中的碎星者爭先恐後地撲去。這些金屬鏈條剛剛接觸到機械戰士的胳膊或者大腿上，金屬鏈條兩頭的沉重合金錘因為巨大的慣性仍然保持著動量，直接導致金屬鏈條在敵人用於作戰的關鍵部位左三圈右三圈纏了個結實。沉重的合金錘猶如鉛錘一樣墜在碎星者身上，令他們舉步維艱。

「哼！」蕭夢樓駕駛著戰機勇猛地沖入了敵人的機群之中和碎星者們頑強地周旋著，猶如一隻兇猛的海東青尋找著獵物的弱點。他的戰機是如此輕捷靈動，以至於敵人的光劍甚至捕捉不到這艘戰機的殘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