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蕭夢樓的靈機

「不錯，通過這一番誘敵和糾纏，我們可以大幅度減少半球型戰鬥機在戰場上的減員問題。最高程度的提高半球型戰鬥機的抵近機會。」蕭夢樓總結性地說道。

「這真是絕妙的想法，不過蕭邦先生，請問你關於攻擊機的概念是什麼？」愛麗絲虛心地問道。

「不錯，」一下子猜到蕭夢樓心思的瓦倫泰興奮地從座位上虎地站起身，「誘敵機可以用落日127型，銀色閃電，或者乾脆就用落日307型鷹王戰鬥機。他們的任務就是引誘敵人的攻勢，為限制機提供機會。」

說到女朋友，林鵬的臉上立刻露出憧憬的神色：「女朋友，唉，小芸雖然好，但畢竟是虛擬的，也許我應該在現實世界中找一個真正貼心的女朋友。你們覺得愛麗絲小姐和我合適嗎？」

蕭夢樓把身子重新靠會身後柔軟的座椅靠背之中，將目光轉到會議廳角落中仍然不停旋轉的六款已經證明失敗的戰鬥機機型身上。這些千奇百怪機型的影像在他眼前忽而聚集在一起，忽而散得七零八落。在極度煩躁的心態下，他無意識地用力敲了幾下左手的手指。這是他在苦練了三年的星際殖民地戰爭之後養成的習慣。在這款遊戲中，所有龐大的艦船編隊操作都是靠他這隻無敵的左手來完成的。在極限的狀態之下，為了達到最佳的操控效果，他的左手手指的運動頻率往往會達到常人無法想象的狀態。有的時候，甚至他的大腦都不太清楚自己的手指都幹了些什麼。也是這樣靈活的手指，令他有能力率領比賽中盤時期的七八隻艦船，依靠靈活有效的戰術和極限操作獲得比賽的勝利。

遠處傳來人群的歡呼聲，刺目的篝火光芒穿透了周圍茫茫的夜色，照入蕭夢樓等人的眼中，棕櫚樹和芭蕉葉的糊香味混合著烤豬的肉香縈繞在椰風之中。東道主紅粉戰車公會為與會的數萬名永恆夜色玩家舉辦的盛大陸奧晚會已經正式開始。身穿著夏威夷草裙的美麗土著少女們在人們興奮的掌聲和歡呼聲中來到了被篝火照耀得通明的舞台上，隨著身穿花格背心的吉他手們所奏出的優美樂曲翩翩起舞。

這個時候，塞斯，帕鋶斯，程斯理一人帶著一位新結識的熱帶土著美女來到兩人身邊。蕭夢樓和瓦倫泰禁不住他們一窩蜂的起鬨，不得不在眾人的你推我桑之下加入了舞台下瘋狂亂舞的人群。

「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聊關於這個該死遊戲的任何話題。」瓦倫泰嘆息一聲，用低沉的語調輕聲道。

「斷翅同盟的朋友們，一起來跳舞吧！」浪漫的奧克雷拉著女朋友來到三人的面前。

「如果我沒有猜錯，蕭邦先生想出這個戰術是因為受到了星際殖民地戰爭的影響。」愛麗絲微微頓了頓話語，忽然突兀地笑道。

「這並不是什麼新鮮的想法。」蕭夢樓在心底苦笑了一下，看了身邊的林鵬和瓦倫泰一眼。林鵬和瓦倫泰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

「但是，我們也試過，敵人只要將身上的鐵鏈砍斷就輕而易舉地脫離了控制。」奧克雷聳了聳肩膀，「時間太短了，恐怕不太適用。」

「不不，」漸漸跟上蕭夢樓思路的林鵬忽然靈機一動，「因為機械戰士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了，光靠緩慢的半球型戰鬥機無法立刻限制住他們的行動速度。但是西部牛仔們的重裝甲戰鬥機上的鐵鏈球可以做到這一點。」

蕭夢樓的嘴唇微微抽搐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不錯。」

會場中的與會者們這個時候才紛紛恍然大悟，一時之間嬉笑聲和興奮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一天夜晚的記憶就在這個時候在蕭夢樓的腦海中變得極為虛幻和不真實。他感到整個身子變得輕飄飄的，就彷彿長上了透明的翅膀，飛到了天外的星空。篝火堆中的火苗高高地竄入了夜空，似乎將整個西方的天空都照得通紅，被煙火撩起的樹葉和綵帶在空氣中漂浮著，猶如失去了重力地吸引。有那麼一瞬間蕭夢樓感到周圍人群的動作突然變得極為緩慢，極為清晰。他可以看到瓦倫泰在幾個熱帶美女的簇擁下笨拙地跳起了的水兵舞。他不知道這位平時這麼冷峻陰沉的北歐男子居然知道這種即使酷愛熱舞的少年都望而卻步的舞蹈。但是他的步伐相對身體的扭動來說太過於緩慢和沉重，以至於在大多數時間他就彷彿一棵不停前搖后擺的馬鈴薯，牢牢地站在原地自得其樂。林鵬則恰恰相反，他是如此激動於樂手每一個優美的旋律，如此渴望將自己的腳步踩到那飛揚跳動的節拍之上，以至於他的整個人就像在烤爐中上下亂竄的爆米花，每到一處，都會引起眾人不可抑制的笑聲。

「嗯，誘敵，限制，摧毀，這像外科手術一樣的攻擊方式，真是天才的想法。」愛麗絲小姐激動地說，「我們從來沒有想過在單純的空中格鬥戰中引入不同機種配合作戰的體系。」

「得了，我們沉迷愛河網路才是為了把這些忘掉，你沉迷在愛河網路里，只不過是因為你找不到女朋友。」瓦倫泰惡聲道。

「噢，厄……」蕭夢樓，瓦倫泰和林鵬並沒有機會參加過這樣充滿熱帶風情的陸奧盛會，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我們為什麼不將它們組合在一起。」蕭夢樓衝口而出。

「我想，林胖子先生的意思是，」愛麗絲的聲音開始微微發顫，「在牛仔戰鬥機用鎖鏈限制住敵人行動的那個瞬間，就是我們公會半球型戰鬥機出動的時候。」

「攻擊機是用來攻擊敵機點陣狀推動器的戰鬥機，敵人的弱點就在那裡。我想用落日089型戰鬥機是最合適的選擇。在半球型戰鬥機永久性地限制住敵人的行動之後，操作落日089型戰鬥機的戰士可以很容易地找到傾瀉火力的時機。這樣，每架半球型戰鬥機就省去了裝配反物質彈的必要，可以大規模節省我們現在的軍費。」蕭夢樓已經在腦海中理清了所有的思路，開始侃侃而談。

就在這時，一道閃光突然在他的腦際中劃過，興奮之情洪水般猛然從他的心底狂涌而來，令他的頭腦令人愉快地微微脹痛。

接下來一陣溫暖的芳香朝自己的懷中飄來，他感到無數張柔軟溫馨的嘴唇貼到了自己的臉上，雙唇上，脖頸間，緊接著一雙雙熱情的手掌拉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到了舞場的正中央。怪叫聲，掌聲，口哨聲在耳邊此起彼落地交相迴響著，他看到許多身材嬌美的女郎在自己的周圍扭動著身軀，跳著優美迷人的舞蹈。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腦子昏沉沉的如在夢遊，心中一片混沌，只感到莫名奇妙地開心和激動，就彷彿天堂就在眼前。在這一刻，他幾乎忘記了關於自己的一切。

「我明白了！」愛麗絲的聲音中也露出了一絲興奮，「限制機就是這款半球型戰鬥機。」

蕭夢樓看到帕鋶斯此刻已經將上身脫得精光，露出經過軍校訓練所養成的健碩體形，在地上瘋狂地做起了美國街頭霹靂舞男常做的滾翻和旋轉。在他的周圍圍滿了為他鼓掌叫好的人群。奧克雷將手中沒有開啟的啤酒罐高高舉到空中，彷彿酒吧里的調酒師一般瘋狂地上下左右地搖動，接著他把酒罐猛地開啟，雪白的泡沫猶如熱噴泉一般朝他的四周肆無忌憚地掃射著。尖叫聲，笑罵聲喧囂震天。被酒水澆得全身濕透的少女們毫不留情地將手中的飲料報復性地潑到他的身上。塞斯早已經衝到了高高在上的舞台上，將樂手手中的電吉他搶到手中，在早已經熱烈歡騰到極點的音樂聲中加入了更加狂野的熱舞旋律。緊接著他狂放地扔下電吉他，朝著台下的眾人合身撲倒。無數雙手從人群的頭頂處伸了出來，將他牢牢接住，然後重新將他拋回了台上。蕭夢樓甚至看到了不太熱衷於舞蹈和派對的程斯理在和一位身穿比基尼的亞裔少女在舞場的邊緣亦步亦趨地跳著最簡單的兩步舞，緊張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亮晶晶地滑落下來，但是他的終年緊繃的臉上卻掛著罕有的笑容。

他的話顯得有些沒頭沒腦，愛麗絲小姐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茫然問道：「組合在一起？」

「拜託你不要用這麼嚴肅的表情來否定我好不好，蕭總。」林鵬跪起身，用力拍了一下身邊雪白的沙地。

「不錯，用不同的機型互相配合，組成分進合擊的戰術小隊。」蕭夢樓激動地說，「將這個小隊分成誘敵機，限制機和攻擊機。」

聽到這句話，瓦倫泰發出一陣濃重而低啞的鼻音，蕭夢樓轉過頭看了林鵬一眼，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我又想起了靳保羅和亞瑟。唉，真的似乎是上個世紀的事了，蕭總。那個時候一切還都是那麼美好。」林鵬的情緒少有地低沉起來，「現在想一想，也許我沉迷在愛河網路中，就是為了把這些都忘掉。」

「星際殖民地戰爭，聽起來似乎是上個世紀的事了。」與林鵬和瓦倫台圍坐在海邊的篝火旁的蕭夢樓遙望著天邊玫瑰紅色的晚霞，嘴裏喃喃地說。

奧克雷開朗地哈哈大笑，用力一拍身邊女朋友後背。這位金髮碧眼的美女銷魂地瞪了他一眼，大方地彎下腰，一把拉起正在發獃的林鵬，朝著篝火周圍早已經應和著音樂翩翩起舞的人群奔去。奧克雷跟在女朋友的身後，朝著瓦倫泰和蕭夢樓頻頻揮手，示意他們趕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