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燃燒的火星篇
第十章 最古怪的新兵
「噢，嗯。」夜廖沙皺了皺眉毛，輕輕一笑，「沒關係，我站在門口等等就好了。」
「禍起蕭牆的蕭，美夢成空的夢，人去樓空的樓。」
「夜醫生，你裏面請。」林鵬一邊說著，一邊小跑著去撿地上的襪子。他的眼睛光顧東瞧西看，卻沒有注意腳下，被瓦倫泰甩在門口的一隻拖鞋絆了一下，四蹄著地地趴倒在地板上。
一種鑽心的疼痛感一瞬間襲上夜廖莎的心頭。
為夜廖莎開門的是林鵬。這個小胖子用自己肥胖的臉頰和圓滾滾的肩膀夾著蕭夢樓茶樓一層的座機，一邊和愛麗絲聊天一邊打開了大門。當他看到夜廖莎的面容之時，他傻在當場，半晌才對著電話說了一句：「一會兒再聊。」接著乾淨利落地掛上了電話。
「你把這叫做活著？」
「整天半死不活？」夜廖莎心中一顫，輕聲問道。
「蕭……蕭總他馬上……馬上就回來。他去……去給我……，不，他去給自己買吃的。」林鵬慌亂地朝屋內張望，似乎對於茶樓內髒亂差的狀況感到十分窘迫。
林鵬這才發現自己太過失禮，他連忙說：「不不，你是蕭總的朋友，是貴客，請進請進。」他忙亂地轉回身，「我去收拾收拾。」他的眼睛四下里兜望著，看著滿地的臟襪子，東倒西歪的傢具，幾天沒洗的碗筷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讓這些東西全部消失。
他身邊的老兵忙不迭地將一套嶄新的太空格鬥兵新兵制服遞上前，
「林鵬，你剛才說夢樓他出去買吃的？」怔了很久之後，夜廖莎才開口問道。
「嗯。」人影接過制服，緩緩轉過身，蹣跚著一步步朝著遠方緩緩走去。
「如果那樣就太好了。」林鵬興奮地說，「最近他看起來真挺讓人擔心的，彷彿完全垮掉了似的。我和瓦倫泰都快束手無策了。你是醫生，一定有很多好辦法。」
「嗯。好像是失戀，不過比失戀看起來嚴重多了，我們開始還以為他有家人過世。後來經過打聽才知道他的生身父母都健在，這才放心下來。」
「他不自己做嗎？」夜廖莎詫異地問道。
「唉。」老兵拍了拍戰友的肩膀，朝他使了個眼色。
「是……是啊。」林鵬手忙腳亂地把滿地的臟襪子抓在手裡，拼忙朝著自己的兜里塞去。
「你好，林鵬是嗎？」夜廖莎的臉上仍然是那夢幻一般的笑容，「很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北京新城區的徵兵所今天仍然門可羅雀。負責徵兵的官員已經厭倦了這樣漫長和希望渺茫的等待。徵兵工作在這個城市已經進行了二十五天，政府的鼓勵政策也已經宣布了超過兩周。在這個地球衛士後代雲集的新城市，前來報名參加太空格鬥兵的志願者只有不到一百
「嗯，怎麼寫？」
「你真有本事。知道蕭將軍如果不立軍功的話會在聯邦監獄里呆多久嗎？二十五年。你去替他吧。」
「為什麼聯邦政府到現在還不肯執行強制徵兵制？」一個徵兵官員忍不住發牢騷道，「現在已經到了火燒屁股的節骨眼，義務兵役制根本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還好，還好。」林鵬賠笑著說，「多虧了愛河網路，他才恢復一些活力。不過，自從第二次火星戰役之後，愛河網路主機和伺服器整個被摧毀了，他彷彿被斷了養分一樣整天萎靡不振。你們是同學，應該多勸勸他。我猜他看到你回來一定很高興。」
「噢，當然，當然可以！」徵兵官員朝身邊的老兵苦笑了一下，將表格放到自己面前，「如果你執意要報名太空格鬥兵我們是非常歡迎的。但是我必須警告閣下，太空格鬥部隊是對身體要求非常嚴格的部隊，執行的任務也非常危險。你有什麼特別想要投報的軍區嗎？這裡有火星，月球，地球外圍和地球總部四大軍區。」
林鵬的醜態並沒有引起夜廖莎的注意，她已經被蕭夢樓茶樓里的一切所驚呆了。茶樓里散發著幾個星期沒有整理衛生所發出的酸臭。桌椅再也不是整整齊齊地在地板上排列擺放而是隨手拋擲在角落之中。大廳的中間不是樸素的裝飾和綠色植物，而是屹立著四台時下流
「以前的我象一隻寄居蟹一樣膽怯，只敢縮在自己美麗的外殼裡橫行不忌，對於他的深情，我竟然選擇視而不見，只是隨手拂過。我的離去一定把他的心傷透了。」夜廖莎痛惜地看著蕭夢樓面目全非的茶樓，感受著蕭夢樓世界中那令人心碎的天翻地覆。
夜廖莎笑嘻嘻地雙手一抬：「嗯，我又好端端地回來了。夢樓在嗎？」
那個人影微微點了點頭，在他被陽光映襯得一片漆黑的臉部陰影上忽然閃出一絲紅光。徵兵官員微微皺了皺眉頭：「是個煙鬼？」他輕輕嘆了口氣：「先生，艦兵，地勤工兵，醫護兵，炮兵，陸戰隊員，後勤兵的名額這裏都已經召滿。我們現在只召太空格鬥兵。我覺得你的身體條件似乎不太合要求，不如你把你的體檢報告先給我看看。」
「是他。現代版的哈姆雷特，唯一一個曾經擊落過外星精英戰鬥機的空戰英雄。聯邦軍隊中活著的傳奇。」
那個人影終於開了口，即使在說話的時候，他嘴裏的那根香煙仍然象一條靈活的小白蛇在他的嘴裏歡快地蠕動著：「可不可以先記下名字。」
「不，不，先生，當然不用，歡……歡迎你加入太空格
「火星。」那個人影用沙啞的嗓音回答道。
「強制徵兵制？」一個老兵冷哧一聲，「強制徵召誰啊？最適合被徵召的還不是那些曾經被聯邦軍部推上火線送死的第三集群的電腦怪胎們？他們已經被永久免除兵役。其他的雜魚征不徵召根本沒什麼分別。」
「這些日子，他一定過得很辛苦。」夜廖莎環視著周圍的一切，喃喃地說。
「自從他迷上愛河網路之後，他就很少……」林鵬說到這裏才意識到自己在講蕭夢樓的壞話，連忙收口，「我是說他常常自己做飯，但是有的時候他喜歡到外面吃，節省時間。」
在這個地球的希望之都都是這樣慘淡的景象，在其他城市的情形幾乎可以想見。「太陽系的未來已經要沉入灰暗的絕望海之中了。」這些徵兵官員不由自主地想到火星前線敵我懸殊的一場場鏖戰。
「是他嗎？」徵兵官員半帶疑惑地向老兵問道。
「記……記得，你是夜醫生，蕭總的同學。你……你不是失蹤了嗎？」林鵬結結巴巴地說。
「誰說沒區別，誰天生會駕駛太空格鬥機？只要有後備人員，經過幾個月集訓就是一條好漢。難道軍隊還會在乎那些訓練經費嗎？我們現在缺的只有人。人才是我們最缺乏的。」第一個發言的徵兵官員冷冷地說，「如果我是蕭將軍，我會拿著手銬把街上的壯漢統統銬到軍部報到。」
「噢，蕭……夢……樓。哦，我的天啊，
「我……我想……」徵兵官對於老兵的表情感到有些詫異，他很少看到這位老戰友這麼動容過，「我想我現在相當需要你的體檢報告。不過……你是對的，讓我先記下你的名字。體檢報告我可以稍後再看。」
「現在你還需要我的體檢報告嗎？」一口煙霧肆無忌憚地在徵兵所凈潔的房間中緩緩瀰漫開來。
夜廖莎微微一笑：「我會讓他振作起來。」
「總比眼看著整個地球被外星人拿來燒烤強。」
「好辦法……」夜廖莎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期盼的笑意。
就在兩個徵兵官員爭論的時候，一個人影背對著直射入門口的陽光緩緩來到徵兵所的簽名台前。
「火……火星，喔，先生你相當勇敢啊。」徵兵官員笑了一聲，再次偷偷朝身邊的老兵挑了挑眉毛，做了個鬼臉。這一次，他卻發現身邊的老兵似乎有些目瞪口呆。
那個負責登記的徵兵官員立刻坐直了身子：「先生，你是想要報名參軍嗎？」
「蕭總在四個月前好像整個變了一個人，以前的生活規律一瞬間被他全部打破。我和章魚老大，我是說瓦倫泰，也不敢多問他些什麼。你是他的同學，應該多少知道些什麼。」林鵬將茶樓一層幾張躺倒在地的座椅扶正，讓夜廖莎坐下，「不過自從他開始玩愛河網路之後，他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我是說，至少比整天半死不活強得多。」
「蕭夢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