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拉開序幕的戰爭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蘇蘭特朝嵐望師輕輕一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接著，他將目光瞪視在其他挺直了腰板聆聽他發言的軍官和參謀臉上，「明日暗翼星時間五點將所有艦船準備完畢，六點鐘準時出發。所有艦船集群從起航開始就把能量罩開啟到最大，就在火星天城附近展開隊形，所有碎星者全部出動。驅逐艦集群配合碎星者集群進行戰術突擊，務必將火星所有抵抗力量鎖死在天城前線。巡洋艦集群和太空母艦不要畏懼敵軍炮火，直接開到火星領空，用主炮威懾火星基地防空火力。全軍將士不必吝惜能源，務求在五個小時內掃平火星所有武裝。月球和地球的武裝資料上寫得並不清楚，我給整個軍團一個暗翼星日的作戰時間，時間過後，全軍在火星修整，並建立基地。這次戰役在太陽系被掃平之後才會宣告結束。如果整個太陽系有一台正常運行的反物質發動機仍然在運行，那麼我們就把戰鬥無止無休地進行下去。明白了嗎？」

「沒辦法，老兄，有個比你招牌更響的傢伙今天要來火星天城報到。神鷂的那群傢伙都去看熱鬧了。」帥超群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絲憤憤不平的神色。

「望師。」蘇蘭特元帥輕輕一擺手，微笑道，「你知道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你仍然只是遠征軍的參謀長嗎？」

蘇蘭特略微在會議室正當中的元帥椅上改變了一下坐姿，感受一下久違的元帥椅給他的不同觸覺，心中略略感到一絲欣慰。在活化艙那漫長的掙扎中，他的神志早就沉入絕望的大海之中。他的人彷彿在一片漫無邊際的墨綠色沼澤中沉浮漂泊，隨時都會沉入那幽冥玄青的無底深淵之中，永遠安眠。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無法挺過來了，幾十年的南征北戰令他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在病毒大軍的瘋狂攻擊下，他早已不做樂觀的估計。但是，他仍然挺過來了，就像他所經歷過的千百次戰鬥一般。

軍事會議在馬上就要全面入侵太陽系的熱情和躁動不安中宣告結束，各艦船集群和碎星者集群的長官走出指揮室之後立刻在第一時間乘坐穿梭艇到各自的艦隊進行戰爭動員。參謀官員們也到各自的房間去整理這些日子收集到的敵我軍資料。整個指揮室內只剩下蘇蘭特元帥和嵐望師參謀長兩個人。

「感謝元帥誇獎。」嵐望師朝他點點頭。

一直強自按耐心中不滿的嵐望師看著最後一個參謀官員走出房間之後，立刻說道：「元帥閣下，這樣啟動全部能源儲備進行豪賭一樣的戰爭實在太冒險了……」

「該死的，你們這幫該死的！」卡洛斯一把攬住朴海超和帥超群的脖頸，拚命將這個兩個好友往下扳去。但是隨即他的身子就被狂歡的眾人高高舉起，朝空中用力擲去。

「我明白了。」嵐望師站起身，朝蘇蘭特元帥敬了一個軍禮，「我立刻回去做戰前準備。」

「嗯。太空戰爭，打的就是能源和科技，其它都是虛無縹緲的狗屁東西。地球人利用一次陰謀伎倆想要苟延殘喘，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翻出什麼浪花。時間緊迫，我決定將全部能源儲備都拿出來，進行一次大規模的全線作戰，一口氣將整個太陽系從銀河星圖上抹去。」蘇蘭特元帥將手中的報告書往桌案上一扣，沉聲道。

只有帥超群留在原地，重重地一跺腳，最後還是跟著眾人走了。

「元帥閣下！」嵐望師震驚地說，「如果把所有能源儲備都拿出來似乎有些過於冒險了，如果進攻失利會把整個先遣艦隊陷入一種極端不利的處境。而且我軍現在的精英格鬥駕駛員很多都在活化艙中等待痊癒，整個軍隊的兵力並不在最佳狀態。」

「是！消滅地球，掃平太陽系！」在座的軍官和參謀們同聲道。

「我是不死貓，九條命死不了。」卡洛斯用力舉起雙手，作出一個雄壯的動作，朝四周巡視了一眼，「該死的，神鷂集群的雜碎們太不夠朋友了。我卡洛斯百死餘生逃出升天他們也不說來接接我。哇，不是吧，于若彤也沒來。真不夠意思。」

醫護所的門口，帥超群，朴海超還有原來迅猛龍集群第一聯隊的舊部下們手裡拿著綵帶，香檳埋伏在大門兩側。卡洛斯一出來，眾人立刻從陰影中跳出來，奔騰的香檳泡沫混合著五顏六色的綵帶猶如滿天花雨淋滿了卡洛斯全身，轟天的大笑聲在星城上下嘹亮地回蕩著。

「我明白你的顧慮，這也是你進行火力試探的原因。你想通過第二次突襲測試出敵人的底線，以此來決定我軍是憑藉手頭力量進行進一步作戰，還是從後方再調集遠征軍的先遣預備隊協同作戰？」蘇蘭特元帥翻動著手頭的報告，頭也不抬地說。

「嘿嘿，老兄你心情不好我是可以理解的。」卡洛斯用力拍了拍帥超群的肩膀，「不過對於這個傢伙，我也挺好奇的，大家一起去看看！」說著他朝所有人一招手，小跑著向空港方向衝去。這些迅猛龍集群的小夥子叫一聲好，也跟在卡洛斯身後朝空港走去。

卡洛斯從火星前線醫護所傷愈復出時，第二次火星戰爭已經結束了近一個月。幸虧有太空營養康復箱和微電子機械手的存在，他所受的重傷並沒有讓他落下什麼終身遺憾的殘疾，甚至連傷疤都不明顯。第二次火星戰爭在他心頭遺留下來的陰影在他和前線護士們的卿卿我我之中早已經變得雲淡風輕。從醫護所走出來的時候，那個樂天知命的黑人魂魄再次回到了卡洛斯的體內。

「又是能源儲備的問題。現在遠征軍先遣隊的能源儲備還有多少？」蘇蘭特元帥淡淡地問道。

強大的自信洋溢在他的心中，令他勇氣倍增。他挺了挺自己驕傲的胸膛，沉聲道：「我病倒期間，敵人有沒有佔到我們什麼便宜？」

「好，根據你給我的報告，我們的第二次小規模突襲應該取得了比第一次戰役更大的戰果？」蘇蘭特元帥問道。

帥超群和朴海超互望了一眼同時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望師老弟，你有什麼話說嗎？」下達完全面戰爭指令的蘇蘭特元帥悠然自得地端起面前仍然熱氣騰騰暗翼星茶，輕輕喝了一口。

「是的。但是敵人的抵抗非常頑強，雙方的交火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我方能源儲備因為第一次火星戰爭的損失而略顯不足，所以雖然我軍取得了相當的戰果，為了保證碎星者機群的完整無損，我並沒有將攻擊進行下去。」

「誰這麼大名頭？連於若彤都去了？」卡洛斯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已經被剃光頭髮的光頭。

「報告元帥閣下，在您病倒之後，我立刻用短距離傳送令我軍和敵軍脫離了接觸。第一次火星戰爭我們可以說是平局收場。」嵐望師沉聲道。

「因為第一次火星戰爭的損失，現在我軍的能源儲備只剩下將近百分之五十五左右。只夠組織最後一次大規模的進攻，否則殘剩的能源不足以讓我們有回航或者進軍白翼星的能力。」

「是的，元帥閣下。但是非常遺憾，敵軍主帥看透了我的戰術意圖，將大量的格鬥機調集到前線和我軍對抗，最終擋住了我軍的攻勢。敵軍的底線因為收集到的情報仍然不足，所以我還無法作出十拿九穩的判斷。所以是繼續戰鬥還是請求支援我不敢擅自作主。」

「他！」卡洛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喔，這小子真的不怕死！經過第一次火星戰爭那種事，他還敢來啊！」

「歡迎你歸隊，老夥計。」卡洛斯落地之後，朴海超用力將他抱住，狠狠在他背後捶了兩下。帥超群在身邊用力砸了一下他的肩膀，似乎想感受一下他存在於世間這個實實在在的事實。

「你是一個不可救藥的完美主義者。」蘇蘭特元帥好似整暇地伸了伸胳膊，「當然，這不是你的錯。所有的暗翼星人都有著一定程度的完美主義傾向。百分之一百的把握，百分之一百的勝率，零傷亡率的戰鬥，零危險的軍事行動。的確，這在最近十幾年的戰爭中已經是我們暗翼星軍人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是，這樣的事情不是一輩子都能碰見的。作為一個元帥，關心的重心不應該是我軍的能源儲備和傷亡率。而是我們的軍事目標。野心，冒險精神和魄力對於一個帥才來說，更加重要。」說到這裏，他驕傲地用手解開軍服領口的一個鈕扣，似乎渾身都被即將到來的大戰興奮得發熱，「我們可不是來這裏節省能源的。」

嵐望師微微一怔，挺直身形，朝蘇蘭特元帥投來詢問的目光。

「好，望師老弟做得很好。這樣一來我軍精英戰力總算保下來了。」蘇蘭特元帥滿意地點點頭，「難為你大病初愈就能做出這個決定。不愧是第一遠征軍的常青樹。」

「也許他只不過是個瘋子。」帥超群滿臉不服地說。

「于若彤那個最著名的初中同學，大名鼎鼎的蕭夢樓。」朴海超抱著胳膊沉聲道，「他自願報名參軍來了。」

「喂喂，你們可接住了，我沒好瓷實呢。」卡洛斯興奮地嘶吼道，緊接著他也和所有人一樣放聲大笑了起來。

軍事會議仍然在暗翼星第一遠征軍中央旗艦最頂層的作戰指揮室中進行。被巨大的落地太空窗環繞的指揮室籠罩在滿空晶瑩燦爛的星辰之下，給予會者一種迷離夢幻的色彩。暗翼星人的野心就是在這日復一日永恆不變的星光籠罩之下越來越膨脹。直到整個銀河系都在他們的羽翼下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