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御風記》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放舟靜釣摘星女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放舟靜釣摘星女

「沒有,兩個都好得很。」唐斗連忙安慰,「這七天以來,她們衣不解帶地照料咱們,實在是辛苦了。」
一個月之後,軒轅紫蝶派出去探聽風聲的蜂女靈兒興奮地蹦跳著跑了回來,剛推門進屋就大聲叫道:「少門主,好消息,好消息!」
「當然,當然!」唐斗連忙用力點點頭,將風洛陽的手攥得更緊,「你是天下第一劍,銅鑄的金剛、鐵打的羅漢,不會有事的。」
靈兒笑得雙眼眯成一條細線:「少門主不愧是少門主。最近潤州城內玉軒居被四口堂買下,和原來四口堂的錦生坊並成一家,換了店名叫做金玉堂,兼賣胭脂水粉和綢緞錦衣。因為是新店開張,蘭醉胭脂打了七折,很是划算,而且他們還在賣一種從未見過的新衣。」
幸好在他尷尬的時候,姜楠佝著腰,垂著背,走進了房門,扯著嗓子喊道:「那傢伙醒了。終於醒了!」
看到她們相繼衝出門,風洛陽愣了愣,仰頭朝她們問了一聲:「就走了?」回答他的是病房大門突然關上的轟然巨響。
「那件新衣乃是用紫蠶絲織就,在肩膀后側鑲嵌十八束雉雞翎,光華奪目,腰部的褶裙有一個自然的收束,特別適合窄腰的女子穿戴,那種奇特的感覺,就彷彿有個男人雙手摟住你的腰身一樣。」
「阿韶!你,是你救了我們?」唐斗幾乎衝口而出。
「風洛陽醒了嗎?」魚韶剛一進屋,立刻雙手緊緊扣在小腹,收緊腳步,做出一副緩步而來的模樣,漫不經心地問道。
「死性不改。」魚韶輕輕罵了一句,站起身來,抬手推門走了出去。
再過得十余日,整個江南已經沒有了一個唐門弟子的影子。彷彿這群從益州殺來的江湖兒郎從未在這片大地上出現過。因為他們的到來而熱鬧非凡的歲月也化為烏有,猶如在夏日午夜朦朧而至的一場華麗的夢,夢醒時已經了無痕迹。
「少門主!」靈兒激動地說,「唐門已經離開江南快一個月了,形勢已經明朗到不行啦。而且,金玉堂的那件新衣已經被鳳閣主人看上了。鳳閣花樓的大當家蘇雲煙已經放出話來,要出黃金千兩,買下這件錦衣。」
唐斗將頭湊到祖菁頸邊,用力吸了一口氣,疑惑地問道:「小祖,你身上的香味……」
「阿韶姐,小師叔沒事了,我去幫你。」看到魚韶離開,祖菁連忙飛身追趕了上去。
靈兒沒有讓眾人失望:「在腰部以下鑲著十九尾孔雀翎,配合著紫蠶絲本身的淡紫色,簡直流光溢彩,氣韻非凡。我一看到這新衣,就知道這件天衣根本就是上天賜予少門主你的。」蜂女靈兒充分發揮著自己的伶牙俐齒,把這件新衣形容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只把一眾愛衣成痴的蜂女饞得雙眼放光。
數天之後,一條驚天動地的消息突然在大唐十三道飛速地傳播著。唐門大少在遊仙樓遇襲之後,因為傷勢過重,流血過多,救治不及,輾轉病床數日,終於一命歸天。唐門子弟從即日起,大喪三日,以奠英靈。這條消息的散出,令離台人馬的形象立時改觀。離台神劍的實力在人們心中重新變得深不可測,也有無數江湖人物對此結果大大鬆了一口氣。
「哪裡!哪裡!」唐斗顫抖地伸出手,想要用力搖一搖,卻忽然感到掌心一陣脹痛,忍不住哼了一聲。
說到這裏,靈兒的大胆話語頓時引起周圍蜂女的鬨笑和艷羡,無不眼巴巴地盯著她,希望她接著說下去。
「小祖……」唐斗一把攥住祖菁的手,顫抖地開口道,「老風怎樣?」
「我明白了。宋先生行事我一向是傾慕的。這一次他看不過宣幫主的齷齪,終於決定棄暗投明,很好很好。」唐斗笑著點點頭。
「當然是他醒了?難道是你不成?」姜楠不耐煩地說。
姜楠對他的疑問置若罔聞,只是翻著白眼,粗魯地扛起他的手臂,拽著他走出了這間病房。走廊里來來回回走著巡邏的唐門弟子,看到唐斗完好無損地走出房門,人人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紛紛朝唐斗躬身行禮。在唐門弟子中間迎面走過來一個紅色人影,離近了才看清了來人乃是魚韶。
「阿斗,你終於醒了!」一個清柔悅耳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耳畔響起。
聽到祖菁說自己的手無恙,唐斗心中大定,感激地看了祖菁一眼,柔聲道:「這些天來,你一直在照顧我?」
「老風……」唐斗掙脫姜楠的攙扶,撲到風洛陽的床邊,緊緊攥住他的手,「你感覺怎麼樣?」
「呃,當、當然……」唐斗雖然向來說謊如吃飯般熟練,但是一接觸到祖菁的清澈眼神,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慚愧,口舌也變得不利索起來。
聽到她的叫聲,軒轅紫蝶立刻從裡屋衝出來,走到她身前,沉聲道:「有什麼消息?」
「魚當家,風某無恙,你有心了。」風洛陽費力地仰起頭,艱難地說。
魚韶飛快看了風洛陽一眼,隨即猛地一轉頭,雙手微微顫抖地輕聲道:「我就是來看看你複原的情況,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了。」說罷她頭一低,急匆匆地走出了門。
「你……」她看了一眼祖菁,又看了看自己,一張俏臉頓時泛起淡淡紅暈。
風洛陽朝他笑著聳了聳肩膀,低聲道:「我能怎樣?這點傷勢,弄不死我。」
「黃金千兩就想和我爭?」聽到蘇雲煙竟然也想要這件錦衣,軒轅紫蝶彷彿被人踩到尾巴的母老虎,頓時杏眼圓睜,「我倒要看看,是鳳閣的財雄,還是我摘星門金多。」
「唐門大少已經陣亡,唐門肯定亂成一團,不如我們趕快抽身回關內道吧。」
就在這時,半閉的房間大門被人一把推得洞開,一身淡粉色半臂錦繡襦裝,內襯碎花輕紗罩衫,腰圍淡青九褶斜裙,腳踏彩帛履的魚韶風風火火地走進房門。她剛一進屋,滿屋立刻飄散著淡淡的桂花香味,令人聞之欲醉。
「嗯,哦。」魚韶輕輕挑了挑眉毛,若無其事地輕聲道,「沒死就好。」直到此時,她的目光才終於落在同樣衣著煥然一新的祖菁身上。
「呃,啊?哦!」看著祖菁風一樣地衝出門,唐斗愣在當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軒轅紫蝶思忖一番,心中有了定數,她用力拍了拍手,揚聲道:「大家都過來,聽我說句話。」散布在幾間民居之中的蜂女聞聲聚攏了過來,人人臉上都露出一絲期盼。
「大少,這一次買兇殺你的幕後主使,很可能是年幫幫主宣殿章。」風洛陽沉聲道,「這是年幫幫魁宋先生告訴我的。這一次若是沒有他的示警,我很可能根本來不及救你。」
「一個一個,怎麼都這樣?」唐斗回頭看了一眼魚韶的背影,困惑地說。
「我想占你的便宜!」唐斗瞪了他一眼,隨即奇怪地喃喃說道,「小祖能有什麼要緊事比老風醒來還重要。」
「他還沒醒,但暫時無大礙。」另一個略帶磁性的嗓音在他另一側響起,他渾身一震,猛然轉過頭去,卻發現魚韶穿著一身皺褶遍布的紅衫,一臉憔悴地望著他。
「沒錯。大少,離台這是第一次失風,對於始作俑者必然會追究。」風洛陽憂心忡忡。
「啊……」眾蜂女聽到這番話,無不大失所望。
「怎麼,你的手掌還是很疼嗎?」祖菁聽到他的呻吟,心頭一緊,慌忙雙手齊出,緊緊握住唐斗抬起的左掌,輕輕按摩,「你的手掌被利劍刺穿,幸好沒有傷到經絡,姜神醫為你敷了上等靈藥,假以時日,必然會完好如初,你不要擔心。」
「他怎樣?」唐斗急切地問道。
唐斗掙扎著睜開眼睛,發現祖菁穿著一身已經髒亂不堪的月白衣衫,蓬著頭坐在他的床邊,關切地看著他。
「阿韶……」唐斗仰起頭來,想要再和魚韶說幾句話,卻已經來不及。他轉過頭去,朝祖菁問道,「小祖,阿韶她,還有你,為何衣著如此狼狽?」
「大少,離台人馬神出鬼沒,組織嚴密,財雄勢大。你行事一向狂放不羈,無所顧忌,何況這次你被襲在先,必然會矢志報復。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事一旦做了,就無法再回頭,即使是我也無法再把你當成朋友。只望你大舉反擊之時,切切記住我這句話。」風洛陽語重心長地說道。
「至少讓我們到城裡逛逛,好久沒有去買胭脂了。」
「小祖,小祖!幫個忙,扶我下床,我要去見老風!」唐斗掙扎著從床上支起身,朝祖菁伸出一隻手。
「少門主,我們已經躲了這麼多天了,快受不了了。」
「怎麼,想要趁機占菁兒的便宜?」姜神醫一眼高一眼低地走到唐斗身邊,一把抬起他的胳膊,將他拽下床,「我來扶你吧。」
「噢……」風洛陽聽到二人沒事,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環顧四周,不禁奇怪,「這麼說來,我昏迷了七天,她們……呃?」
「姜神醫說他身上兩處劍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要命的是流血過多,失了元氣,再加上他累積的舊傷,這一次若無大補之物加以保養,即使傷愈,也會留下病根。」說到這裏,祖菁雙眼一紅,嘴角微顫,幾乎哭了出來。
唐斗的眼前仍然浮著一片片灰濛濛的雲彩。但是周圍的世界已經從昏暗的水幕之中浮現出來,一點點變得清晰可見。腰肋處的劇痛一陣陣傳來,彷彿有人用鋼銼在銼著他的肝腸。他痛苦地哼了一聲,左掌微微動了下。
「眼看我快沒了,忽然發現我的好了吧?」看到魚韶真情流露,唐斗心中一動,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麼查?」風洛陽低聲道。
風洛陽朝左右看了看,忽然緊張地問道:「魚韶呢?菁兒呢?我昏迷之前,看到是她們救了我們。她們人呢?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嘿嘿,這一回離台露出的破綻太多了。第一,他們暴露了兩個刺客的身份,一個叫蕭娘,一個叫小染;第二,他們為了限制我唐斗的出手,還特意派了一個刺客偷走了我所有的暗器,包括我那把向不離身的摺扇。」唐斗獰惡地一笑,「如果我死了自然萬事皆休,可惜我沒有死。我見過那個刺客的長相,聞過她的體香,知道她用的是哪一處的胭脂水粉,穿的是哪一處的綾羅綢緞。若是這樣我還不能把她生擒活捉,我唐斗浪跡青樓這麼多年都白混了。」
「蘭醉胭脂打折?這種名貴胭脂一向是皇帝女兒不愁嫁,竟然會打折嗎?」聚攏在軒轅紫蝶身邊的一位蜂女欣喜若狂,難以置信地問道。
「正是,這次定要拿下這個彩頭,鳳閣的賤人想和摘星門鬥富,簡直不自量力。」眾蜂女紛紛說道。
「老風醒了?」唐斗生怕聽錯,小心地又問了一聲。
「等等……」軒轅紫蝶抬手阻止了這位蜂女的話頭,好奇地問道,「你說的新衣,是什麼樣子?」
「你怕宣殿章和離台查出是宋先生放出去的風聲?」唐斗聞弦歌知雅意,頓時醒悟道。
「唐門雖然放出了唐斗身亡的消息,但是目前來看,真假尚在未知之數。我們現在一刻不能放鬆警惕,大家聽著,除了探風聲的蜂女,誰也不可妄動,更加不能進城,聽到沒有?我們就在這裏再隱伏數月,等到真相大白之後,再返回關內道。」軒轅紫蝶沉聲道。
「小祖莫怕,小祖莫怕!」看到祖菁楚楚可憐的表情,唐斗頓生憐愛,心中對風洛陽的安危更加關切,「我唐門富甲天南,什麼大補之物拿不出來?只要我寫一封書信回老家,便是成精的萬年人蔘我也能拿來。老風定然會完好如初。」
看到他倆的模樣,姜楠大吼一聲:「豬啊。我受不了,出去透透氣。」說罷也衝出了房門。
「小師叔,你終於醒了!」祖菁擠開床前的唐斗,跪倒在風洛陽身邊,輕輕抓住風洛陽的手掌,仔細地觀察著風洛陽的神采,「你憔悴了很多,內傷一定仍然很重,這一個月,絕對絕對不能夠起身,要聽姜神醫的話。」
「少門主,唐門已經全部撤出了江南東道,四口堂接手了他們全部的生意。潤州再也不是唐門的天下了。」靈兒說到這裏機靈地眨著眼睛。
「大少,既然宋先生救了你,你就得為他做些事。在徹底清算完離台殺手之前,你萬萬不得去動年幫的一兵一卒。」風洛陽急切地說。
軒轅紫蝶看了看她身上破舊不堪的粗布衣衫,又看了看自己普通村婦的打扮,臉上不由浮起一絲苦笑。這些天來,她們深居簡出,喬裝改扮,無復平日的妖嬈華貴。既買不到胭脂水粉,也穿不到綾羅綢緞,她麾下的這些蜂女一定都快憋瘋了。
當屋子裡只剩下唐斗和風洛陽的時候,二人輕鬆的臉色逐漸轉為凝重。唐斗扶著風洛陽坐直了身子,沉聲道:「這一次若是沒有你,我唐斗就是遊仙樓上一條死肉。」
「嘿嘿,肉麻也是境界,這些深奧的道理你是不懂了。」唐斗雙眼一紅,強笑道。
「我也是剛剛醒轉,目前有何進展根本不知道。但是我已經知道從哪裡查了。」唐斗說到這裏,一雙小眼閃出冰冷的寒光。
「幸好我和菁兒來得及時,否則……否則……」說到這裏,魚韶雙眼一紅,不得不飛快地轉過頭去。
「怎麼?」唐斗心裏一陣困惑,剛想問姜楠他在想些什麼,房間的大門突然被推開,黃影一閃,祖菁已經衝進房門。她身上那半髒的月白勁裝已經不見了蹤影,如今她穿著的乃是一件杏黃色罩衫,外面扣著淡青色外袍,腳上踏著粉紅鴛鴦繡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新鮮的皂香味。
「真的?!」祖菁又驚又喜,雙眼睜得斗大,好奇地問道,「真的有成精的人蔘?」
「怎麼回事?」風洛陽轉過頭來,向唐斗問道。
「況且蘭醉胭脂降價實在百年難遇,就算唐斗從墳里爬出來,我軒轅紫蝶也不怕他。」軒轅紫蝶想到這裏,眼中已經儘是渴望之光。
祖菁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猛然站起身,撣了撣衣服,紅著臉說:「不好意思,阿斗,我先出去一下,等會兒再去看小師叔,你讓姜神醫扶你去吧。」
唐斗苦笑一聲,自戀地摸了摸臉龐,雙手一攤:「老風,你一定要相信我,絕對不關我的事。」
想到這裏,他自我陶醉地揚了揚臉頰,卻一眼看到姜楠望向他的嘲笑眼神。
唐斗憐憫地看了風洛陽一眼,同情地嘆了口氣,暗暗想道:「老風真是爹不親娘不愛。阿韶對他不待見不算奇怪,連小祖對他都怠慢起來了。難道是我大少的魅力太大,把小祖的注意力也吸引住了。」他不由自主地捋了捋自己的鬢髮,「只望小祖別對我來真的,否則老風不把我閹了才怪。嗨,我的英俊瀟洒真是上天的詛咒!」
「阿韶姐……」祖菁的臉上同樣紅霞滿天,她彷彿被針扎到一般從風洛陽的床邊躥起身。
「阿韶姐和我已經七天七夜衣帶不解。自從把你們救回乘風會,我們連夜召來唐門所有精英,日夜守衛,生怕離台中人殺一個回馬槍。」祖菁說完看了看自己的狼狽模樣,勉強擠出一絲頑皮的笑容,「我們現在的樣子一定醜死了。」
「我等會兒去看他,我,我有些事辦。」魚韶低聲說了一句,隨即飛速走開。
風洛陽的模樣比起當初在遊仙樓上之時,又憔悴了很多,原來蒼白的臉色此刻已經化為蠟黃。凌厲的雙眼,也暗淡如風中燭火,彷彿隨時都會失去光彩。看到他的樣子,唐斗頓時明白,他受的傷比自己要嚴重很多。
風洛陽彷彿對這句話毫無反應,只是開口問道:「查出來什麼線索?」
「嗯,你身上四處劍傷雖不要緊,但是因為傷口感染和失血過多,所以需人時刻照料。而小師叔他……」提到小師叔,祖菁明艷的臉上頓時閃出一絲愁容。
「大少,死過翻生,你說話比可以前肉麻多了。」風洛陽哧了一聲,淡淡笑道。
「阿韶,你是看老風嗎?一起啊,他的病房應該在對面吧?」唐斗一見魚韶,連忙問道。
「放心,你好好在這裏養傷,待我提了離台十二劍的人頭回來給你下酒。」唐斗無所謂地拍了拍風洛陽的肩膀,似乎並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少門主,少門主!」再也忍耐不住的蜂女們紛紛圍住沉吟不決的軒轅紫蝶,「帶我們去看看吧。」
「大家聽著,小心使得萬年船,唐斗其人狡黠多智,唐門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一切仍以小心為上。」軒轅紫蝶大聲說。
「少門主,如今風頭已過,我們該怎麼辦?」出去打探消息的蜂女靈兒望著軒轅紫蝶,滿懷期望地問道。
「放心,既然我唐斗決心要對付離台,離台的人就算個個三頭六臂,也分不出手來對付宋先生。」唐斗冷峻的臉上浮起一絲得色,彷彿在心中已經有了對付離台的全盤計劃。
「放心,老風,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你的人雖不在我身邊,你的精神會永遠隨侍我的左右。」唐斗笑道。
看到她的表情,軒轅紫蝶就知道她還有別的話要說:「唐門退出江南已經是舊聞,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好消息?」
這樣又過得十余日,唐門祭奠完唐斗之後,鳳凰賭坊和鳳凰客棧忽然結業。唐門在江南諸道的產業盡皆關門大吉。一批批唐門子弟收拾完行裝,在唐門諸將的帶領下,紛紛返回南方。原來被唐門排擠出潤州的四口堂幫眾,此刻源源不絕地返回了自己的老地盤,開始接手全盤產業。
「大少,這一次我心有餘力不足,恐怕無法和你並肩作戰。」風洛陽說到這裏,輕輕嘆了一口氣。
「呃,好的。」風洛陽連忙點頭。
「不不不,」軒轅紫蝶拚命地搖著頭,「現在形勢還不明朗,我們不能冒險。」
自從遊仙樓血案之後,一直隱伏于荒村野店之中的軒轅紫蝶和她麾下七名蜂女這才敢開口透透氣。這些天來從江湖風媒的口中,軒轅紫蝶斷斷續續知道了遊仙樓血戰的慘烈,每天夜裡,她都會夢到那些一身是血的唐門弟子向她來索命。對於唐斗沒死的消息,她不知是喜是憂。少死一個人,少一份殺孽固然是好,但是唐斗不死,他遲早會找上門來。如今唐斗死了,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落了地,多日來緊繃的神經也終於鬆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