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團長的關心

「不，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我批准你休假，回去升級你的機甲並向南歸探險隊的後勤部長報到。你有三個月時間修整，三個月後我們按計劃進入忘情倫巴舞的第二步。」商若曦沉聲道。

「我能理解那種憤怒，那噬心的火焰，似乎要將我們的理智燒成灰燼，每日每夜，在痛苦的煎熬中不能入眠，但是每天醒來還要裝作是正常人，強迫自己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而你知道，總有一天，你的理智會走到盡頭，那個時候等待你的只有徹底的瘋狂。相信我，這些我都經歷過。」商若曦望著青鴻的秀目充滿了同情，「但是生活還需要繼續。我們還需要休養生息，需要展望未來。在我們的前方，仍然有希望的光。回家吧，青鴻，見一見家人，珍惜眼前的一切。至少，你還有值得珍惜的東西，不是嗎？」

青鴻的臉頓時如火燒一般熱了起來。他在開啟青金色風暴的時候，不受控制地發出了狂獅一般的怒號「滅亡吧，黃金軍！」在那一刻，他的自律徹底淪陷，整個精神世界陷入了瘋狂的殺戮情懷之中。他感到只有敵人的鮮血才能平息心頭滔天的怒火，為父親，為母親，為紋章子弟五百年苦難復讎的怒火。在那一刻，他就象渴望鮮血的猛獸。

「你這個死宅留守九尾狐城也不錯。我本來也不太相信眾神之王和李跺地能守好我們青嵐的城。你來坐鎮我放心。」商若曦扭頭朝鬼谷子嫣然一笑。

「你的戰吼。」商若曦輕聲道。

「對不起……」看到青鴻愕然的神色，鬼谷子的臉上露出抱歉的笑容，「我很少如此沒有禮貌。也許……也許是因為這一次你的光華，太過於耀眼，讓我感到了由衷的嫉妒，才會讓自己的情緒變得不受控制。」

商若曦的話，似乎將戰場上的血與火忽然從青鴻的世界抽空，置換成了一片美妙但不真實的純真和依戀，彷彿這個世界除了戰鬥還有別的東西值得他傾盡一切。這一瞬間，青鴻感到自己變成了一個凡人。這讓他感到一陣難言的哽咽，因為他忽然想到了商若曦的身世。

「在你走之前，去軍部領取這一次作戰的榮譽勳章。這一次是軍部獎勵的是北國最高榮譽，紫荊六芒星的勇氣勳章，獎勵你的勇氣和赫赫戰功。青鴻，這一枚勳章是你一輩子都要背負的印記，好好珍惜！」鬼谷子開口道。

「破擊戰已經進入收尾階段。敵人雖然損失了四個超團，我們也損失了六個超團。戰爭將進入相持階段。托你的福，現在局勢對我軍非常有利，四個高地的佔領讓敵軍的陣地十分局促，偵察非常困難。我想忘情倫巴舞的第一步已經成功在望。」商若曦笑著對青鴻說道。

「太好了，需要我們熊之咆哮做什麼嗎？」青鴻熱切地問道。

「團長，三個月時間對我很充裕，我請求繼續在陣地上參与相持戰。」青鴻連忙說道。

「聽到什麼？」青鴻失聲問道。

「但是參謀長，你……」青鴻吃驚地抬起頭。鬼谷子本來是南歸大探險無可爭議的總參謀，他把這個席位讓給自己，那麼他在整個隊伍中就很難定位了。

「參謀長過獎了，我愧不敢當。」青鴻連忙開口道。

「青鴻……」商若曦將雙手托在下頜，用她美麗的鳳眼深深凝視著他，「我聽到了。」

商若曦的目光中洋溢著衷心的喜悅和讚賞，同時也混合著淺淺的憂慮和不服氣的倔強。

「青鴻，我認為你比我更適合做這一次南歸大探險的隨軍參謀。你的直覺、應變和急智已經證明極為適合應對突髮狀況。而這一次的南歸大探險，我們將要面對的全部都是突髮狀況。」鬼谷子沉聲道。

青鴻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鬼谷子的話讓青鴻的心底寒意陡生。他的眼光非常敏銳。他雖然不是什麼重生的名將。但是在死亡極限裏面，他曾經花了三個月時間一百零八次重歷泰斯拉的血腥曼陀羅兵團滅亡之戰，直到他通過無數次的戰爭奇迹，扭轉了無與倫比的劣勢，從正面徹底擊潰了所有的敵人。這樣一種極限的體驗，讓他對戰場上任何的不妥，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極為敏銳的感知。也許正是這樣一種經歷，讓他成為現在的青鴻。

「還有對你的物質獎勵。」商若曦繼續開口道，「軍部這一次將一筆可觀的資金注入了青嵐之巔。你的八十台天授機的擊墜為你掙得了八萬榮譽點的信用值，除去你的負債，你仍然有至少五萬多的榮譽點可以揮霍。好好為你的機甲增添一點裝備。未來的南歸大探險，你無論做多少準備也絕對不夠用。把你的主要資源集中在機甲續航作戰能力上，儘力優化靈識魔法消耗的效率。別怕花大價錢，去選購一些有加持效果的魔裝。如果可能，開發一點加持系的魔法。你的高魔咒非常出色，但是損耗太大，南歸之戰，你不可能這樣持續爆發幾個月的。」

「非常讓人驚嘆的預判。」鬼谷子這一次搶在了商若曦之前開口，「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直覺比我敏銳了很多。」

「團長！」商若曦的話相當厲害，青鴻的心咚地一跳，難道說功高鎮主了？

「是！」青鴻花了很久時間才從商若曦的話引起的恍惚中回過神來，昂首應道。

青藍分部大廳內，只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商若曦，另一個是永生之鳳的首席智囊和青嵐之巔的總參謀長鬼谷子。看到青鴻進門，鬼谷子放下手中的紅茶杯，抬起頭來，用一雙深邃的黑眼睛，靜靜凝視著他。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卻又帶著冷厲和警覺，彷彿一位虔誠的劍客在凝視一把絕世的妖刀。青鴻感到他那銳利的目光似乎可以直刺入他的靈魂深處。

「開個玩笑。」看到青鴻緊張的樣子，商若曦的臉上露出孩子般純真的嬉笑，顯示出她出乎意外的歡快心情。當她的笑容在臉上綻放的時候，鬼谷子看青鴻的眼神中終於閃爍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妒意。

「我總感到你的才華非常詭異。」鬼谷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青鴻的自謙之言，「你對戰場局勢切中要害的精確判斷和無可置疑的執行力讓我感到嘆為觀止。這絕不是一個初上前線的新銳所能做到的。你似乎參加過無數場生死攸關的血戰，經歷了無數挫折和磨難，擁有了豐富的沙場經驗，你的預判都是根據你的經驗而形成。我幾乎懷疑，你是一個偉大的先烈重生而來的亡靈。你，到底是什麼人？」

的確，他還有一個妹妹值得疼愛，但是她，卻只剩下一件無聲無息的燕尾服……也許她能夠給青鴻理解和支持，讓他有一瞬間遠離戰火的心靈平靜。但是誰又能為她解憂？

青嵐之巔的指揮分部建立在主基地靠近西線的側翼，從移動基地上固有的落地窗朝外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遠方的7號高地。這個時候，7號高地上已經飄滿了北國軍和七神之嘆的軍旗。

「參謀長過獎了，我只是運氣……」青鴻謙遜地低頭道。

鬼谷子微笑著聳了聳肩膀，做了一個交給我的手勢。他們之間的默契和融洽，讓青鴻忽然生出一絲羡慕。

「不，我……」青鴻連忙用力搖了搖頭。他絕不怪鬼谷子。他只是敏銳的看出了死亡極限的訓練對他的影響而已，絕非嫉妒在作祟。可以說，身為青嵐之巔的參謀長，鬼谷子的能力不容置疑，甚至讓青鴻感到一點點可怕。這樣一個可以看穿人心的人，是多麼可怕的存在啊。最難得的是，他一直保持如此低調，將自己的鋒芒掩藏得很好，這樣的自制力令他更加可怕。

「我會留守九尾狐城，配合探險團完成忘情倫巴舞的總體布局。」鬼谷子笑著說道，「別為我擔心，我其實鬆了一口氣，叢林探險從來不適合我。」

「我一直不相信人們會把前世的才華帶入今世。但是看到你的表現，我不得不承認，天授之才絕非傳說。我剛才還和團長說過，你這樣的將才是紋章聯邦最寶貴的財富。」鬼谷子微笑著說。

「……」青鴻的心頭彷彿被人用拳頭輕輕撞了一下，他感到自己似乎一下子沉入了一片溫熱的湖水之中。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忽然席捲全身。這是一種他從來沒有感到過的感覺，有點像是水晶一般易碎，但是卻有著他從未經歷過的精緻。

「我會注意的，團長！」青鴻深深地看著她，若有所思地點頭道。

「參謀長並沒有嫉妒你。他只是怕我因為太嫉妒你而故意忽略你的才華。」商若曦笑著開口道，「老實說，我才是真正嫉妒你的人。一個人幹掉三個超團？我該怎樣蓋過這樣的戰績？有你這樣的手下在身邊，我這個團長的位置還能坐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