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紋京風雲
第二百零八章 羅丹的秘密
「你們應該聽說過黃金聯盟的百年魔鬼們吧？」莫里亞蒂慢條斯理地說。
「嗯，據我所知，只能每一個得到這種技能的靈魂使只施展三次。」莫里亞蒂揉著自己的眼睛，「或者……四次，我記不得了，永生……這種事情太沉悶了。人活個三十年就已經膩了，還活一萬年幹嘛？」
「你的意思……」鳳犀和青鴻都感到了他話里的玄機。
青鴻也緊緊攥起了雙拳。
「嗯？」鳳犀心中一動。
「你們可以殺了我，但是……請讓我維持起碼的尊嚴。」丹婷終於打破了自己一直保持的沉默，她的語音顫抖但是卻悅耳異常，彷彿叮咚的清泉流水，「我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
「呼，只是一個想法。」鳳犀無奈地雙手一攤。
「等等，難道丹婷不能多次使用這種精英魔法嗎？」青鴻問道。
「第三，他一定也把這件事向同盟豪族隱瞞了起來。因為丹婷會這種精英魔法的事情一經傳開，那些對永生充滿渴望的豪門一定會對她巧取豪奪。同盟之間維持的脆弱平衡，將會破碎。」
「我當然想殺了她，讓加克米斯特嘗一嘗滅門的滋味。」鳳犀看了一眼被隔光頭盔蒙住面頰的丹婷·加克米斯特，「但是，這一次行動自始至終都是你在出面，最後行動的後果都會返到你的身上，我們救亡社願意把處置權交給你。」
「哦，了解了其中的關鍵，剩下的就很簡單了。」莫里亞蒂朝椅背上靠了靠，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臉上露出彷彿在泡溫泉一般的笑意，「首先，有一個身為靈魂使的女兒，這個事實一旦在聯邦公開，羅丹一定身敗名裂。這是他第一件要害怕的事。當然，我們無法指證這件事，因為司法機構和議會都已經被加克米斯特和他的同盟寡頭們把持。到最後，魔法評定機構一定會駁回這項指控……」
抓起丹婷的腳，鳳犀一把脫下她粉紅泛銀的鞋，丟到她的手上：「月光火烈鳥，米德蘭大師的作品，500萬紋章幣
「我們只能利用她這麼多次，她在你手中越久，價值就會越低，到最後羅丹會徹底放棄她，而他的報復也會更加瘋狂。」說到這裏，青鴻的心裏忽然感到一陣輕鬆。他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不殺丹婷的理由，這讓他感到意外的開心。他果然不是那種殺伐果斷的材料，他還有一點做人的渴望。這樣的輕鬆，令他已經陷入死胡同的腦子重新開始了正常運轉，一個主意忽然冒了出來。
「難道我的死，還無法補償這一切嗎？」丹婷挺直了胸膛，兩行晶亮的淚水從隔光頭盔下緣順著脖頸滾落，「我只求速死。」
「所以，青鴻先生，你只要親自押解丹婷去見羅丹，將你知道的信息向他複述一遍，他為了保住丹婷的秘密，會為你做任何事，對了，在出發之前，務必先抹去她關於救亡社的記憶，以策萬全。」莫里亞蒂說到這裏，舉起手來朝青鴻鳳犀二人揮了揮，屏幕倏然關閉。
「命運有時候真是具有天才般的幽默感。將所有靈魂使都打入地獄的加克米斯特家族，居然有一個身為靈魂使的傳人。這件事真的越來越有趣了。」莫里亞蒂用右手摩挲著左手手背，興奮地笑道。
「沒錯，我闡述的是一個事實。」莫里亞蒂雙手一攤，「十五年如一日，就像一個真正的慈父。這樣的傢伙對於靈魂使，對於政敵的打壓卻從來都是冷酷無情。而對於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卻關懷備至，幾乎願意犧牲一切，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這裡有些不對勁嗎？」
他再次一把攥
「鳳犀先生，我們不能讓她干那種事，這對她並不公平。」青鴻低聲道。
「你是說……讓她變成內線？」鳳犀被青鴻的想法震驚了，「這……這我從來沒有想過。」
「殺了她，我們就和加克米斯特一樣，我們必須證明自己比他們更強。」青鴻堅決地說。
「喔……青鴻先生，我很驚訝，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才哦。」莫里亞蒂咧嘴而笑，「不過以靈魂使的能力，她說不定有破解靈魂操縱的魔法，真是可惜。」
「我會再打給你。」青鴻掛掉了電話，轉頭看了看鳳犀，「羅丹已經徹底妥協，你準備怎麼處置丹婷？」
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羅丹終於再次打電話過來，這一次他的語氣極為疲憊：「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辦妥了。那個負責劫持你妹妹的人叫做安娜·斯科特，是戰術情報局國內事務組的組長，專門負責追蹤和逮捕特殊身份靈魂使。她今天已經因為突發心臟病去世，屍體在聯邦第一醫院的太平間，以你們的手段應該能夠查出在哪兒，自己去看吧。」
「什麼？」青鴻和鳳犀齊聲叫了出來。
鳳犀的話讓青鴻感到自己似乎被活生生地剝離了原來的世界，進入了一個只有鮮血和殺戮的修羅場。那種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嘔吐。
「但是……你不是說他在家庭內是一個二十四孝好男人嗎？」鳳犀皺眉問道。
「安娜·斯科特是所有靈魂使的拘魂使者，聯邦里所有的靈魂使都是她的行動組安排緝捕的。大人，小孩，懷孕的婦女她都不放過。聯邦110個靈魂使拓荒農場中，被她間接害死的人超過一萬。我在北方也是她下達的拘捕令。她也經手過青夫人的處罰令。你這一次算是給青夫人報了仇！為我們所有都報了仇！」鳳犀興奮地大聲吼道，「來人，立刻去聯邦第一醫院查明真相！」
「我們該怎麼辦？」鳳犀興奮之
「讓她忘記今天見過的所有一切，甚至忘記自己加克米斯特的身份！」青鴻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對，讓她成為我們的一員，讓她自以為是一個同伴！」
「……」鳳犀緊緊抿著嘴，用一種不能相信的目光看著青鴻，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終於壓抑住自己的不滿，「我理解你想要重新回到原來生活的渴望，不過一旦我們放丹婷回去，羅丹會不顧一切地向你展開報復。畢竟，他已經把加克米斯特家族的血仇都算到了你的身上。」
「喔……青鴻先生顯然是一個喜歡相信奇迹的人。」莫里亞蒂的小鬍子誇張地翹起來，「的確，很多人說人的性格就像洋蔥一樣，是多層次的。但是洋蔥無論有多少個層次，吃來吃去都是洋蔥味兒。羅丹是一個冷酷自私的人，他怎麼會在女兒面前變成一個慈愛的父親？」
「你們……你們不用操縱我的靈魂，我願意為加克米斯特家族向靈魂使贖罪。」丹婷凄聲道，「因為……因為……我也是靈魂使！」
「沒有做對不起我們的事？」鳳犀的雙目瞬間變得彷彿惡魔一般血紅，他搶上前一把攥住丹婷的衣領，「這是什麼衣料，什麼剪裁？名設計師三宅坊的紋京之夏？全世界只有限量三十套，每一套價值600萬紋章幣，這是國防部長六年的薪水總合……」
鳳犀頭上的青筋暴露，雙眼如猛獸一般閃爍著凶光，似乎想要一口咬碎丹婷的咽喉，但是他終於奇迹般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艱難地回過頭來，望向青鴻：「你來決定。」
「原來如此，難怪一個會這種技能的靈魂使這麼吃香。」鳳犀和青鴻互望一眼，都理解了為什麼羅丹對丹婷如此重視的原因。
「是！」厲鬼組的武裝戰士興奮地吼了一聲，紛紛轉身出門。
「青鴻想到讓我們操縱她的靈魂，令他回去羅丹身邊做內線……」鳳犀開口道。
「你是說那些得到永生的魔頭？」青鴻失聲道。
「你這是在自掘墳墓。我
青鴻看了看在屋子裡靜靜安坐的丹婷。自從她被帶到這裏，她並沒有顯示出一點坐卧不安的痕迹，一直是以一個淑女應有的儀態巍然端坐。這讓他感到有些驚奇，甚至有些佩服。
「我們可以操縱她的記憶！」青鴻衝口而出。
「人性總是複雜的。」青鴻沉聲道。
「哦……」看到她失去矜持的樣子，鳳犀陰森地笑了起來，「加克米斯特一族也不是那麼淡定嘛，我還以為他們都已經修鍊得不食人間煙火。哦，對，你們只喜歡吃民脂民膏，對不對？」
「青鴻，我已經下達了命令，中央特務局會抹消你所有的犯案記錄，戰術情報局也撤銷了針對南歸探險團的一切行動。我願意和你化干戈為玉帛，只要你交回小女。」羅丹的語氣已經完全是在哀求。
而鳳犀的話也終於讓丹婷的身體產生了一絲顫抖。
「什麼！他們這群混蛋！」鳳犀憤然站起身。
青鴻轉過頭來，對丹婷說道：「加克米斯特小姐，我們不會讓你傷害羅丹，只想通過你救下那些被你父親加害的人，這也是對加克米斯特家族的惡行做出的補償，希望你不要有任何抗拒心理。」
「現在我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那麼疼愛自己的小女兒了吧？」莫里亞蒂緩緩咧開嘴，「我敢打包票，她具有修鍊這種靈魂精英魔法的潛質，她是他通往永生的船票。」
「我想放她回去。」青鴻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正是這麼想的。她身為加克米斯特的一員，也不可能加入救亡社。但是，她既然是靈魂使，我也無法下手殺死她，因為畢竟她也是我們中的一員。」鳳犀沉聲道。
「永生！？」青鴻和鳳犀同時站起身。
「但是，這件事他一定還隱瞞了丹婷·加克米斯特。因為永生是需要代價的，代價就是當他們口渴的時候，他們必須喝人血，而且是靈魂使的血。最好就是少女的鮮血。
「嗯……」莫里亞蒂用手輕輕撫摸著嘴唇，「我對於永生有幾分了解，我依稀聽說，這是靈魂使的一種奇特精英魔法造成的效果。至於如何施展，如何成型，如何達到永生的奇效，我暫時還缺少資料。但是，作為羅丹這樣既掌控著政壇，又掌控著金融財權的寡頭，在這個世界上，他還需要追求什麼呢？」
「很鎮定是嗎？」鳳犀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哦，加克米斯特家族的人到死都是一副儀容嚴正的樣子，彷彿這樣才能顯示出他們上等人的身份。飛利浦在死之前，居然還要整理他的蝴蝶結。我直接射穿了他的肚子，讓他在地上疼得大小便失禁之後才結果了他。哼，這在那群日裔人嘴裏是什麼死法來著？哦，對，犬死，嘿嘿，犬死！飛利浦應得的下場！」
漆黑的救亡基地戰術指揮室里，只有蒼白色的奧術電腦屏幕光華。莫里亞蒂的影像宛如水中的倒影，在波紋中緩緩顯現出來。
「進退維谷，確實是一個難題，難怪你們要找到我。」莫里亞蒂微笑著說，「事實上，你們發現的信息，解答了我一個很久以來都困惑的問題。為什麼羅丹這麼著緊丹婷·加克米斯特？」
「安娜·斯科特！安娜·斯科特死了！」鳳犀在旁邊聽到羅丹的話，興奮得用力一揮手，青鴻連忙用手按住手機的話筒，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
「讓她回到羅丹的身邊，這樣羅丹對我的任何行動她都會知道，並提前通知我。同時你可以抹去她對於救亡基地的記憶，這樣她根本不知道你們在哪裡。所有一切的最後都歸結於我身上。」青鴻越說越是通暢，語速也越來越快。聽得鳳犀眼珠飛快地轉動。
「我寧死不從，殺了我，求你們殺了我。」丹婷凄然叫道。
「好想法，我們甚至可以命令她殺死羅丹，喔，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殺死，再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了！」鳳犀興奮地搓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