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四種機甲

「謝謝。」青鴻感激地朝她一笑，飛快地翻開筆記的封皮，赫然看到第一頁上寫著：未來新戰場的機甲組合。他的精神立刻被上面的文字徹底吸引住了。

「……」青鴻無言以對，只是在心裏腹誹道：我難道會比一個心理諮詢師懂得更多嗎。

「啊？」青鴻心裏暗道：雖然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但是我應該慶祝還是該跑掉呢。

「這個世界總是有超越眾生的天才，正像妖孽使之後有風華使一樣。但是人間能夠探測到的魔法極限止於妖孽魔法等級，風華使的鑒定只能由他們的戰績來決定。也就是說，我們還沒有能力在風華使做出百殺戰績之前將他們分辨出來。人們說死神機甲會是未來戰場的終極力量。我認為還有一種將地藏、破軍、死神機甲整合在一起的更高力量……」

青鴻看到這裏忽然抬起頭來，奇怪地看著梅艾莎。

「好吧！好吧！全世界你最聰明了！」梅艾莎紅著眼睛站起身，「不錯，不是我外祖父，是我母親寫的，你滿意了吧？」

「你真是奸似鬼，這你也看得出來。」梅艾莎瞪圓了眼睛。

「地藏機甲以護盾來吸引火力，以多重控場來限制敵機的攻擊和行動，以節省魔法的機甲搏擊術來限制敵機的活動空間，有效阻擋住敵人的電子眼視野。地藏機甲的存在不僅在戰術上會給人一種極大的限制，在精神也會帶來極大的壓迫感。所以地藏機架的外觀設計必須也要符合它的特性……」

「但是你不是恨母親恨得要死嗎？」青鴻忍不住問道。

「後面還有哦。」梅艾莎大大咧咧地搖晃著身子，坐到青鴻對面的座椅上，將背部靠在一邊椅背，兩條腿搭在另一邊椅背上，彷彿坐鞦韆一般微微晃著。

「她是一個了不起的天才。」青鴻滿懷敬意地說道。

「愛與恨只隔一張窗戶紙，一捅就破，明白了嗎？」梅艾莎高高舉著自己的右手中指，在青鴻的眼前晃來晃去。

「追求攻擊魔法的瞬間最大爆發，追求控場魔法最絕對的控制權，追求比地藏機甲更好的裝備，比破軍機甲更豐富的殺戮經驗。別人有的你必須都有，別人沒有的你也必須有。把自己逼入瘋狂的邊緣，直到再多走一步你就要變成狂人……」

「我……我……我……」梅艾莎嘴唇顫抖著看著青鴻。

「啊？」青鴻摸著後腦勺，狼狽地往後退了半步。

古斯塔夫是一個堅定而固執的實幹派，死神、破軍和地藏機甲是他親自定下的分類，他將它們的分工和配合已經研究到了近於鍾錶製造一般精密的境界。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提出這樣一種充滿天馬行空想象的輝煌機甲。這些設計理念中，不但浸淫著對機甲製造的深刻理解、對魔法科技的精深造詣，還有對生活無限的熱愛，和對未來堅定的信心。

「好吧，這其實是我外祖父的筆記……」梅艾莎說到這裏飛快地轉過頭去，將眼睛看向別處。

在他灼熱注視之下，梅艾莎的臉就好像被加熱過的鐵面盆，一下子就紅亮了起來，又是尷尬又是難堪地望著柳倩月。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柳倩月從門外衝進來，對準青鴻的後腦勺就是一下子：「你情商沒下限啊？」

「……能夠補充地藏機甲戰鬥能力的魔裝成為了地藏機甲裝備的重中之重。擁有強有力附靈效果的天兵和魔甲，可以有效填補攻擊魔法和護盾魔法的不足。這也是地藏機甲極需要優良裝備的原因。」

「完全明白了，我願意合作。」青鴻現在就算是賣腎都肯，只要她別在自己眼前不依不饒地晃悠。

「……擁有著豐富沙場生存經驗和對敵作戰經驗的老兵，往往會成為優秀的破軍機甲。無論一個人的天賦多麼高強，沒有在戰場上殺敵的經驗，即使他有著可以移山填海的魔法力量，也很可能被一顆恰到好處的奧彈爆掉頭顱。想要成為敵機甲兵團的噩夢，破軍機甲師必須經歷戰火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才能成長起來……」

「……人對於生存的渴望往往大於對殺戮的饑渴。在戰場上死神機甲往往會遇到進退兩難的困境，自己的戰友被敵人的妖孽機甲大肆殺戮，但是太早擊傷敵人，往往會讓他提前啟動了死亡彈射，從你的手下逃脫。救回戰友重要，還是殺死敵人的妖孽重要，當你開始問自己這個問題，那麼你已經不是一個好的死神。追求對敵軍妖孽使的最大殺傷，永遠是死神機甲的第一目標，哪怕因此變成地獄的魔鬼，也必須矢志不渝，這就是死神！」

「其實我是來找你的。」進了青鴻的房間，梅艾莎開口說道。

「不是洪總統……」青鴻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他記得洪存熙在和夏語冰談論女神系統時消極而疲憊的樣子，像這樣被生活和責任折磨得筋疲力盡的老人家，寫不出這樣激動人心的話。

「……地藏對裝備極度需求，破軍對經驗極度需求，而死神機甲則對天賦極度需求。人的殺性是一種詛咒，也是一種天賦。想要殺死敵人的妖孽使，你需要捕捉住轉瞬即逝的戰機，需要有誓殺此仇的勇氣和決心，同時有對殺戮和嗜血的饑渴。必須想殺，敢殺，不惜一切去追求魔法殺戮的極致，敢於去擁抱最黑暗的魔法技藝，將整個靈魂獻給至高無上的殺人術……」

青鴻下意識地坐到自己房間的床上，將筆記複印稿攤在膝上繼續看。因為對於死神理念的震驚，他感到自己的雙腿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

「……地藏機甲的戰鬥力不需要出類拔萃，但是這絕不意味著它毫無攻擊力，事實上一台能夠進行強有力殺傷的地藏機甲，才能給敵人最大的壓迫，是最理想的地藏機甲。然而，在靈識大量被護盾魔法和控場魔法瓜分之後，地藏機甲還必須維持住機動魔法的損耗，這讓它在魔法攻擊手段上，不得不倚重於最節省靈識的奧術攻擊，或者是遠程奧彈或者是近程的奧術搏擊……」

「一種可以讓妖孽兵團的戰鬥力發揮到最高極限的力量，不需要出賣靈魂給魔鬼，不需要挖掘出體內的獸性，只需要利用魔法的循環與共振來激發出更加強大的魔法。一種超越現有魔法資料庫中所有加持魔法的終極魔法增益，讓魔法攻擊與靈識回複合二為一，形成自洽的魔力場。能夠通過和戰友魔法的默契與協調達到這種魔力場的機甲，將會是未來戰場的神明……」

這就是古斯塔夫眼中死神的意義！

「你這樣聰明的討厭鬼難道不懂人類最普通最平凡的感情嗎？你以為我為什麼不要命也要做一個機甲工程師？你以為我為什麼什麼都不要只隨身帶著母親的遺稿。你簡直比彭曉琪還要笨，她不過是一個心理諮詢師而已耶！」梅艾莎叉腰對著青鴻罵道。

「……破軍機甲以大量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為主要手段，群傷和機動並重的近戰和重炮機甲都是破軍機的優秀候選者。群傷魔法和護盾魔法一樣，是消耗靈識的大戶，如何利用最少的靈識產生最大的殺傷，如何有效地維持靈識的增長，壓制天佑曼陀羅的毒素，令自己的魔法可以長時間和穩定地在戰場上發揮作用，同時盡量減少自身機甲被敵機追蹤和控制的可能，這是成為優秀的破軍機的關鍵……」

「當然是看你最不怕死，所以想要你來作為輝煌機甲的機甲師測試她母親的理論啦。」柳倩月彷彿連珠炮似地說。

「難道說……」青鴻的臉頓時熱了起來，他傻傻地看著梅艾莎，「難道說你是……」

「但是……」青鴻怔怔地望著她，「為什麼你要把她的遺稿夾雜在筆記里給我？」

「這不是古斯塔夫的筆記，至少這一段不是！」青鴻將這頁筆記拎了出來。

「……這個世界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只是缺乏找到解決方法的手段。奇迹總是會發生，就像這第四種機甲，它可以成為所有妖孽機甲脫離苦海的救贖，帶領自己的兵團走向輝煌的巔峰。我把這種機甲稱為輝煌機甲。這是我對這種機甲魔法體系的幾點設計思路和配件研究……」

青鴻舉手維艱地翻到下一頁。

「哼，她不過是一個變態的工作狂。到最後，她工作上的事故害死了她自己還有父親。把我孤零零一個丟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就是她了！」梅艾莎嘶聲道。

「是伯母寫的？」青鴻下意識地站起身。梅艾莎的母親已經在意外事故中身亡，那麼這些稿件就是她的遺稿了。

「呼……」聽到柳倩月完全沒有曲解她的意思，梅艾莎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我根據母親的遺稿正在設計和製造輝煌機甲的魔法體系。但是我的資金和實驗設施都完全不行。我看你們南歸探險團的資金富裕得不行，你又是個不怕死的。我想要和你們合作，將輝煌機甲做出來，由你來試駕駛。這份筆記只是母親遺稿的開頭部分，算是我的投名狀。」

這不是古斯塔夫的性格能夠寫出來的東西。

「這一次古斯塔夫的大課有發給學生的筆記，我替你拿了一份。」梅艾莎將一疊厚厚的複印稿遞到青鴻手中。

冷汗從青鴻的額頭上滾滾滑下，他想要做死神，想要成為對抗黃金聯盟的最強力量，但是這是否意味著自己必須變成一隻魔鬼？

「艾莎的母親還沒有完成自己的夢想就因為意外事故而去世。這第四種機甲的一切相關數據和製造資料都在事故中消弭了。這是她母親唯一留下來的筆記。她為什麼要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你，你難道不明白嗎？傻瓜！」柳倩月瞪圓了眼睛罵道。

「咳咳，你幹什麼？」梅艾莎揚起下巴，「沒見過美女啊。」

「你也挺會恭維人。」青鴻對她的驚嘆徹底無語了。

「有事嗎？」青鴻想起來自己今天為了申請爵級證，沒有去聽古斯塔夫的課，頓時明白了她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