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康復與反思

「你已經徹底好了？」青鴻驚喜交集地問道。

最大的損失則來自近十個黃金流浪機甲兵團，這十個兵團的編製在獸潮發生的當日就徹底消失了。所有的機甲都喪失在了前線之上，而那些夢想著在故鄉城前線立功陞官的黃金城冒險者們屍橫遍野，幾乎無人生還。青鴻在這地獄般的一天之中成功樹立了他青魔王的名號。因為他僅憑一戰就埋葬了超過二十萬名黃金機甲師。讓黃金軍在亂骨崗吃下來的東西全部吐了個乾淨。魔王亦不過如此。

「若曦！」推門而進的青鴻脫口而出。

「哦，對，放鬆，放鬆，我這就帶你去浮生渡狂歡一番！」青鴻蹦跳著跑到商若曦面前，手舞足蹈地做出一副興奮的樣子。

誰都知道，索爾王的怒火是多麼可怕。

與故鄉城的狂歡相比，從故鄉城鎩羽而回的黃金五城兵團卻如喪考妣。幾乎每一座不朽城的部隊都受到了沉重的打擊。鍊金城的鬼金三兵團減員盡半，丟失了全部的重炮兵團和火炮師；孟德爾城的魔植三兵團損失了大批的妖孽機甲武裝；所羅門城的七十二柱石兵團減員三成，損失全部輜重；九翼飛魔城的第三第六翼兵團損失了兩個師的重盾部隊，以及全部的沙蝎攻城炮；而塞繆爾城的墮天使兵團則損失了軍人最重要的東西——榮譽。

商若曦長長吐了一口氣：「我以前和你一樣，為了南歸日夜都無法安寢，取得了任何功勛都不願意滿足。直到我發現自己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要崩潰，已經為時太晚。幸好有你，你讓南歸的進程提前了至少五十年。可以說，你救了我一命……」

「你來我這裏一定希望我跟你說，這一次大勝是因為你利用了獸潮的逆襲，不是靠單純的故鄉城武裝擊敗的黃金大軍，你不應該因此而自滿，應該繼續努力擴充軍備，招攬機甲師，加強實力，開荒備戰。實際上，絕對地獄對你的認可，就是你實力的一部分，這是你在南歸時取得的戰果，是你區別於其他任何人的獨特魅力。你本應該取得這樣的勝利……呼！」

「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直說吧。」商若曦忍住笑，扭頭道。

「哦，遵命。城主大人，你的威勢越來越大了。」商若曦白了他一眼。

從故鄉城前線鎩羽而回的小萊昂和沙多從不動山城外的衛城——碎骨城魔法門出來的時候，遙望著高山之上的不動山城，回想著當初初進雄城時的凌霄壯志，臉上都不禁露出一絲愧色。

「我的確擔心你，雖然忙得快瘋掉了，但是還是一直擔心著你。現在你痊癒了，我才終於放心。」青鴻急切地強調道，生怕商若曦不信自己的誠意。

「咯咯……」商若曦頓時笑了起來。

而小萊昂和沙多在黃金五城眾將冷冷的注視下，帶著戰敗的恥辱進入了遠程傳送回不動山城的魔法門。他們必須回去面對索爾王的問責。這讓那些本來想要給他們更多羞辱的將領甚至有些同情他們。

青鴻為她拉開病房的大門，陪伴她走出醫院，一邊走一邊問道：「你是說我應該盡量放鬆？」

「好假哦……」商若曦連連搖頭，「缺乏練習。」

不動山城的西面遠望輪藏江上游，扶城西望，深青色的惡魔之胃大林莽與翠碧色的噬星原在輪藏江兩岸涇渭分明，猶如陰陽幻界。城東是一片高高的山脈，名為骨龍山脈，傳說埋著萬年巨龍的骨骼，實際根據考古學家的考證，可能只是一隻地底深層埋葬的恐龍一脈河川馬門西龍被地殼變動拱出了土層，因為它的長頸而被誤認為飛龍。

就是這座飛龍翅一般的城市世世代代激勵著黃金少壯們從世界各地浩浩蕩蕩而來，想要加盟城中的風華製造池，甚至是最高學府——血池，成為傳奇的一部分。

「青鴻？」商若曦微微挑起眉梢，眼中露出夢幻般迷離的表情。

「嗯。在青嵐之巔的浮生渡里，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我想要把它保留在自己的身邊。」青鴻柔聲道。

故鄉城中心醫院的高級單人病房裡，商若曦正在一粒粒扣上紅色風衣的紐扣。她的臉色健康紅潤，皮膚光可鑒人，舒捲如雲的秀髮斜披肩上，透出一股恣意洒脫的風情。雖然在扣著紐扣，但是她的眼睛卻沒有聚焦在手指之上，卻斜眼看著窗外奔騰而起的魔法禮花，似乎她的神思已經飛揚到故鄉城歡騰的中心廣場之中。

「當然好，但是你的傷現在能飲酒嗎？」青鴻關切地問道。

「以後任何事都要通知我。」青鴻箭步搶到商若曦的身邊，幫她拎起隨身的行李。

「寧靜。」青鴻衝口而出。

「聽說你在青獅營總部也設立了一個浮生渡？」商若曦好奇地問道。

不朽城不動山城就建立在這座山脈的緩坡之上，猶如一片從山坡上長出來的巨大飛崖，氣勢恢宏，雄偉壯觀。整座城市呈雪白色，猶如剛剛剝除來的白骨，白得耀眼。城市形狀類似於一枚翼龍的飛翅，從山壁中掙扎而出，想要掙扎著翱翔而起。山城建築形貌奇絕，劍拔弩張，令人嘆為觀止，顯示出建城者意欲翱翔九天的雄心壯志。索爾王建城時的心情從城市的建築上躍然而出。

當然這隻是一種哄小孩的童話，絳湖的得名來自一場著名的人獸之戰——不動山城的著名兵團之一碎骨機與南方噬星原的獸潮之間一場浴血奮戰。南方來的全部超獸在湖邊被碎骨機徹底碾碎，鮮血染紅了整個大湖。絳湖由此得名。

但是關於龍骨的傳說仍然執著地由一代代探險者耳口相傳。很多神秘學家認為索爾王在建城初期封鎖了關鍵的消息。只有他一個人擁有骨龍傳說的真實秘密。這個傳說在某些資深探險世家之人的心目中甚至有著和泰斯拉寶藏等同的分量。

「不是，這些天我一直都很擔心你。」青鴻急道。

聽到他的話，商若曦雪白的臉上湧起一抹淡淡的粉紅，她噗嗤一笑扭過頭去，不想讓青鴻看到自己的臉。

「嗯？」青鴻微微一愣，「有什麼好笑？」

「我本來想去城門口迎接你回城。但是因為處理了一點青嵐之巔的業務，所以耽誤到現在。看來，我沒有接到你，你倒來接我了。」商若曦俏皮地眨眨眼睛。

「嗯？」商若曦一臉詫異。

以冥河擺渡人為核心的天狼妖孽們喪失了他們所向無敵，未嘗一敗的記錄。他們被一支一級戰城的弱旅徹底擊敗。雖然他們並沒有損失多少妖孽機甲，雖然他們保證了大部隊全部安全撤離，他們甚至在獸潮和暴走穿山甲的突襲下保住了所有輜重部隊。但是他們畢竟敗了，敗給了青鴻和他的青獅營妖孽。這讓他們遺恨難平。

不動山城處於惡魔之胃大林莽與噬星原交界的邊緣地帶，位於輪藏江的上游，周圍環繞著兩座風景秀麗的湖泊。北方的大湖名為天使之淚，以天使曾經降落湖中並愛戀上人間一切的童話名聞世界。南方的大湖名為絳湖，因為夕陽西下的時候天邊的晚霞會映入湖中，將湖面染為絳紅色。

「帶我去看看吧。讓我也嘗嘗那群妖孽們讚不絕口的黑色露西亞。」商若曦眯起眼睛笑道。

「嗯。腹部傷勢徹底痊癒，並沒有留下後遺症。」商若曦連忙點點頭。

「呼！」商若曦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最讓黃金五城將領不滿的是，青鴻這個赫赫名聲還是在小萊昂的幫助下建立的。在青鴻出戰的時候，他悍然使出了切除手術戰術，將被獸潮和青鴻軍打亂的部隊當成了敵人來圍剿。結果，他不但沒有困住青鴻的部隊，反而把自己的大部分亂軍打成了碎屑，徒然把戰功追加到了青鴻的身上。

「嗯。也許我真的應該好好慶祝一下。」青鴻心一點點柔軟了下來。

「在你身邊，能讓我冷靜下來，我需要擺脫勝利的狂熱，冷靜的思考。」青鴻連忙解釋道。

絕對地獄入口一役令故鄉城成為了黃金族的絞肉機，也令惡魔之胃大林莽中的拉鋸戰成為了小孩的過家家。黃金聯盟的軍事專家把這一戰稱為青魔逆襲戰，以此令青鴻名留青史，並將這一天永遠刻在了黃金族的恥辱柱上。厭倦了久勝信息的黃金族網民們猶如吃了槍葯一般興奮，對這次戰役的責任人口誅筆伐，各種各樣的戰局分析貼充斥各大軍事論壇。

說到這裏她轉頭深深看了青鴻一眼：「可惜我沒有你那樣的能力，可以投桃報李。我只能給你這個建議，好好放鬆一下自己，別讓自己在完成夢想之前早亡。盡情享受你的勝利吧，讓自己放鬆一下。」

「太好了，你今天出院？為什麼不通知我？」青鴻問道。

「你是我見過最冷靜最自律的人，你怎麼可能被勝利沖昏頭腦？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享受勝利的喜悅，不懂得如何放鬆，你讓你的精神和肉體都永遠處於最緊繃的狀態。即使在這樣的大勝之後，仍然無法鬆弛，這樣遲早會讓你崩潰掉。」商若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