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徒》第十四集 天羅地網

第五章 被捕

第十四集 天羅地網

第五章 被捕

出於本能,她掙扎著想要脫開這致命的雙手。她感到窒息,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的肺好像要爆炸了。
雖然這裏供應的酒,是那種最為廉價的麥酒和摻了很多水的烈酒,但是讓騎兵們流連忘返的是這裏的氣氛。
幸好剛才自己行動迅速,幸好自己沒有完全相信那個情報,幸好自己始終小心謹慎。要不然,躺在地上的恐怕是他自己,和他那些發獃的部下。
但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猜測得出,團長曾經深深愛上了一個惡毒的女人,這個女人欺騙和玩弄了他的感情,最終將他一腳踢開。
「前面就是龐克的家,大概是他運氣好打到了一隻麂子吧。」騎士首領指了指山腳下說道。
現在他們才真正相信,天使和女神的形容,一點都沒有誇張。
「這件事情你就不知道了,那還是當初團長到維德斯克晉見陛下的時候。在此之前團長帶著我們幾個老兵,將出沒于萊丁和我們這裏的那些土匪們剿滅乾淨,這可是一個大功勞,正是為此皇帝陛下要為他授勛,團長原本可以飛黃騰達的,但是沒有想到——」
「是的,她是有史以來最值錢的一個通緝犯,皇帝陛下許下了一萬金幣的賞金,追捕她。」
電光雖然擊中了那位騎士,但是效果遠遠沒有達到費納希雅的預期。
菲斯勒惡狠狠的說道,從他的語氣中絕對能夠聽得出來,他對於那個初戀情人,直到現在還難以淡忘。
費納希雅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家族是怎麼搞的,好像對於這道詛咒,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痛恨一樣。
那位小姐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她楞楞的看著騎士那張緊繃著的臉。
這是最好的結局,也是原本預料之外的結局。
菲斯勒低著頭獃獃的看著腳下。
「白痴,萬一她醒過來怎麼辦?你以為還有剛才那麼好運?讓我再打她一拳,或者你願意犧牲自己,為我擋住電擊?」菲斯勒瞪了自己的部下一眼。
正當費納希雅等待著又一次毒打的到來,正當費納希雅打算默默承受痛擊,沒有想到,一切是那麼的平靜。
作為卡敖奇人,海格埃洛公爵和費納希雅小姐之間的恩怨糾纏,他們不可能沒有聽說過。
「富雷德,別打擾人家,龐克手頭並不寬裕,他釀的酒是為了賣錢的,他有老婆孩子。」騎士首領並不想打攪老實巴交的大漢龐克。
也許對於他們倆來說,這是最好的獲得解脫的辦法。
費納希雅感到這副神情是那麼的熟悉,她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用最真摯最美麗的字眼,宣布最悲慘最絕望的判決,用全身心的愛去愛一個最不該愛的人,活著承受身敗名裂的痛苦,死後為世人所遺棄,世世代代,傳承相繼。」菲斯勒輕輕的吟誦著,當年魔法皇帝對海格埃洛那位英雄的祖先所下的詛咒。
「這確實有些不太公平,你什麼都沒有得到,而海格埃洛卻能夠擁有一切。」
「你又是什麼樣的東西,脫掉你天使的外衣,撤掉你身上的光環,你不同樣是一個浪蕩的女人嗎?在訂婚典禮的當天,和情人私奔,我也找不出比這更加無恥的事情,對於神聖婚姻的許諾,你都能夠毫不在乎,你有資格說別人嗎?
費納希雅當然很清楚,這位招待小姐真正的身分,顯然不像她外表那樣和藹可親。
啞口無言的楞小子又轉了個話題。
「不過這一萬金幣是屬於我的,我親手抓住了她,這你不反對吧。」菲斯勒微笑著說道。
她原本想將最珍貴的禮物獻給心中的摯愛,而不是讓他們倆一起痛苦。
菲斯勒冷冷的看了費納希雅一眼,突然間長嘆了一聲說道:「不錯,我和海格埃洛確實擁有同一位父親,不過很幸運的是,我的母親並不像海格埃洛的母親那樣痛恨我的父親,她原本是父親的貼身女僕,我的出生就像是大多數私生子一樣,只是一時之間的歡愉的結果,我的父親從來沒有愛上過我的母親,但是他的去世卻讓母親痛苦了很久。」
「京城?」
一瞬之間,她以為是大漢將這些騎兵帶了來抓捕自己,但是看到這些騎兵們失魂落魄的神情,以及他們顯然同樣是大吃一驚的樣子,完全可以想象,他們並不是刻意來抓捕自己的。
一回到兵營,守衛的哨兵已經得到了消息,所有人都圍攏在門口,他們等待著觀看這位讓他們辛苦了一天一夜的傳說中的美女。
不過當著團長大人的面,沒有人敢於說三道四。大家只能抱怨,沒有辦法好好看清楚費納希雅小姐的面容。
對於他來說,只要有一千金幣就已經相當滿足了,甚至只是一百金幣,已經足夠他供養孩子上學。
費納希雅低頭不語。
「如果你毀諾,就當作是對於當年的補償好了。」那位酒吧小姐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剛才,完全是運氣非凡,那個女孩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出現,她的心中完全沒有任何警覺。
這讓她想起當初在海格埃洛公爵府邸,隔著厚厚的牆壁,偷聽海格埃洛的母親和科比李奧談判的事情。
如果是在平時,她一定會感到很有趣。每一個第一次看到費納希雅的樣子,並且知道她的底細的人,都會感到極為有趣的。
費納希雅在痛苦和擔憂中度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費納希雅不知道一旦她被押回到海格埃洛公爵那裡,將會有些什麼在等待著她。
騎兵們住口不說話了,他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展開討論,只要和漂亮女人有關的話題,他們的團長總是會顯得憤怒和暴躁。
因為這些女人是一切禍害的根源。
「團長為什麼痛恨所有女人呢?這根本沒有道理啊。」另外一位騎兵說道。
菲斯勒好像感到了心中的傷痛,他將費納希雅扔在了一邊不再理她,自己又回到了椅子那裡,不過這一次他顯然沒有什麼心思打瞌睡了。
「那麼團長並沒有失去什麼啊,甚至有可能他還從中賺了一票,如果說團長沒有上過哪個女人,我絕對不會相信。」一個騎兵嚷嚷道。
菲斯勒看了那位小姐一眼說道:「果然是你,你們倒是消息靈通,剛剛發生的事情,立刻便知道了,而且這麼快便採取了行動,工作效率確實很高。」
不過,他可不希望部下進來隨便張望,不想讓這位小姐有絲毫可乘之機。這個小姐的美貌對於部下來說,無疑有著巨大的殺傷力。
「你同樣深深的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一個需要你付出一切,但是命中注定是沒有任何收穫的戀人?」費納希雅小心翼翼的說道。
突然間,劇烈的疼痛向她襲來,那並不是歡愉的前兆,而是純粹的肉體上的痛苦。
那位小姐也轉過頭來看著費納希雅。
「是啊,這位小姐名聲真是好的不得了,單單憑這些就不能夠讓她受折磨,馬布利你得快馬加鞭趕到首府。」
事實上她早已經蘇醒過來了,只不過因為不想再在肚子上挨上重重的一拳,因此她始終裝成昏迷不醒的樣子。等到她確認那位騎士睡著了之後,這才極力想要挪動一下身體。
那個中年騎兵富雷德長嘆了一口氣。
海格埃洛,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好好好,我立刻就走,不過來回至少得半天時間,唉——我要是會魔法,那該有多好?」
渾身上下傳來的陣陣刺痛,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消失。受創最嚴重的左臂幾乎完全麻木了,就好像是一塊沒有感覺的木頭長在自己肩膀上一樣。
眾騎士紛紛抗議,他們正聽得有趣呢。
費納希雅對於這些突然闖入的騎兵,同樣感到大吃一驚。
「你,你這個白痴,那些封魔環只有制伏了這位小姐之後才會有用,而我更加願意將這位小姐打昏,那還比較安全一點。」那個中年騎兵訓斥道。
在黃昏夕陽的映照之下,這絕對是一幅完美無缺的藝術品。
沒有了這個能夠探測人心的神器,她一時之間仿徨不安起來。費納希雅將身體蜷縮在牢房最內側,她希望能夠儘可能的離開那位騎士遠一點。
「菲斯勒,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退卻的餘地。」那位小姐的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她有一種失落感,一種和使命感相互抵觸的失落感。
騎士首領——菲斯勒不得不佩服這個傳聞中實力高超的小女孩。傳聞並沒有誇大。
「你能不能稍微放開我一下,我感到手臂很疼。」費納希雅極力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菲斯勒感到極為有趣,他笑著說道:「不過,除了皇帝陛下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頒下了懸賞,那筆賞金歸你好了。」
頭髮被緊緊抓住,費納希雅根本看不見是什麼引起了菲斯勒的注意。突然間,她感到菲斯勒放開了抓住她頭髮的手。
那頭飄散的金髮,那銳利的雙眼,那滿含憂傷和憤怒的目光,無不讓費納希雅聯想到海格埃洛公爵。
事實上,在城裡,在餐廳中,人們談論最多的便是這件事情。因為這並不僅僅是一個動聽而又感人的愛情故事,同時也是與每個人息息相關的大事。
只要海格埃洛和費納希雅小姐正式訂婚,通過他們的聯姻,科比李奧大人和海格埃洛大人就等於互相聯盟。
在他身邊騎著馬的那個中年騎士,顯然對於大漢自家釀製的酒興緻勃勃。
那位騎士用左臂擋住大部分閃電,雖然電擊使得他渾身一震,但是並沒有阻止他的行動。
除了龐克夫妻倆之外,其他騎兵同樣有這兩種感覺。
她和另外兩隻妖精一樣,擁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們是萊丁王國的間諜。
「菲斯勒大人,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龐克焦急的問道,剛才那電光火石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費納希雅抬起頭張望著,只見菲斯勒獃獃的站在那裡。
費納希雅湊在牆根邊上,她偷聽著隔壁的談話聲。
費納希雅這才明白,菲斯勒和自己說話的原因。
他會再一次成為感情的俘虜。
更幸運的是,當他出現在這個女孩身邊時,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已經相當接近了。對於魔法師來說,和戰士靠得如此近,無疑是極為致命的。
菲斯勒的臉上顯露出憤怒的表情,他好像要將費納希雅撕碎了一般。
但是她絕對沒有想到,正當她將手伸到衣兜裏面,將兩枚戒指攥在手裡的時候,突然間,菲斯勒臉色一變,他的神情變得極為凝重,甚至有些可怕。
「你以為我貪圖榮華富貴?看來你根本就不了解海格埃洛,你應該很清楚,他為了得到一件東西,甚至願意付出一切,對於我們家族來說,榮華富貴,甚至是生命都是虛假的,我原本以為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切。」菲斯勒的語氣冰冷,而且露出一絲憤怒。
身強力壯的士兵也許能夠忍受住火焰的燒灼,也許能夠抵禦住風刃的襲擊,但是他們絕對抵擋不住閃電。
這真是可怕的實力、恐怖的對手。
「喔,只要一想到那些賞金,我就興奮不已。」一個相當年輕的騎兵高興的說道。
沿著山間小道,一隊騎兵正在巡邏。
費納希雅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現在這無謂的小心謹慎,成為了她最大的遺憾。
「那可得有命才能夠享用,誰也不知道,這位小姐還能不能施展魔法,連那個魔法師都不敢肯定這一點,你見過魔法師是怎麼殺人的嗎?如果那位小姐仍舊擁有魔力的話,那麼很不幸,我們將成為一個極為強大的魔法師的靶子。」中年騎兵冷冷的看了那個毛頭小夥子一眼,冷冷說道。
說著她蜷曲起身體。
一個到田裡偷番茄吃的女孩子,很難想象在她身邊有一位情人跟隨著。
他臉上的神情,和當初海格埃洛向自己敘述這個詛咒的時候,一模一樣。除了深深的無奈之外,還有的竟然是堅定而毫無悔恨的目光。
幾乎所有人全部獃獃的互相凝視著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人出手了,那位團長大人閃電般逼近費納希雅。隨著一聲輕喝,無數道電光飛射。
他們身上的鎧甲早已經染上了一層灰沙,又被夕陽映照成一片血色,就像是剛剛從戰場上回來的疲憊之旅。
實在沒有比愛上不該愛的人,更加可怕的事情了!
為首的那位騎士英俊清朗,一頭迎風飄搖的金色長發。
這些部下們唯獨不敢恭維團長對女人的看法。在他看來,好像女人的美麗是魔鬼的創作品,而不是神靈所賦予的特徵。
突然間,他看到那個小女孩微微的睜了睜眼睛,顯然她快要醒過來了,菲斯勒便又重重的在女孩的肚子上擊了一拳,將她打昏過去。
「對不起,我和恩萊科失散了,我並不知道他在哪裡,也不清楚他能不能找到我?」
將一切都安置妥當之後,菲斯勒獨自一個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面,一大清早便起來巡邏,他現在確實有些睏倦了。
但是那個騎兵並沒有發現這些,他繼續說道:「團長,那可是整整五萬金幣啊,說不準還得往上漲呢!」
費納希雅突然間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位騎士和海格埃洛的身上有著太多的相似。
這實在是太冤枉了。
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是,在龐克的屋子裡面,他們看到一位絕色佳人坐在床沿上,正和那個膩在她身上的小娃娃玩耍著。
因為眼前這位端莊典雅,恬靜安詳的小美人,無疑正是一位降臨於人世間的天使。有些騎兵甚至產生了一種跪地虔誠膜拜的想法。
菲斯勒抓住那位小姐的肩膀,用力搖晃起來,好像要將她的真正心意擠壓出來一樣。
讓費納希雅感到欣慰的是,這裏的牆壁顯然不像海格埃洛府邸那麼厚實堅固。
對於眼前這位絕世美女,所有騎兵一下子便認出了她的身分。因為海格埃洛公爵親手為她繪製的肖像,早已經成為騎兵們平日欣賞的名畫。
騎兵們紛紛下馬,他們的臉上顯露出期待的神情,看來對於那隻烤麂子,他們志在必得。
雖然他還不至於認為所有漂亮女人都是邪惡無比,都是惡魔的女兒,但是他已經將她們和瘟疫、厄運聯繫在了一起。
「是龐克的妻子嗎?」
費納希雅感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
那是個很不舒服的位置,而那種樣子肯定也不會好受。至少頭腦充血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菲斯勒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的幸運。
他臉上的神情是那樣的專註,但是又有著深深的哀傷。更令費納希雅弄不懂的是,他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憤怒。
對於那些被懲罰的士兵來說,能夠聽到喧鬧的士兵們的談笑聲,無疑是雙重的懲罰,這會讓那些不老實的士兵,更加嚮往自由,這也會讓士兵們更加懂得遵守紀律。
「這就不是我能夠知道的事情了,只是聽團長提到過,那個女人的身分相當骯臟,當初她接近團長,便是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來的。」富雷德緩緩說道,現在這裏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就只剩下他一個了。
如果不是靠著牆壁,他甚至無法站直。因為腿同樣由於那道電擊而麻痹了,根本控制不住身體的平衡。
「團長,你實在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也只有你下得了這樣的重手。」一個騎兵輕聲說道。雖然他很清楚,和團長大人爭辯和漂亮女人有關的話題,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費納希雅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不怕電擊的騎士,當然,她並不曾有幸在海格埃洛公爵身上試上一試。
龐克的眼睛又亮了起來,雖然他猜測這筆賞金絕對沒有一萬金幣那麼豐厚,但是他並不貪婪。
「除了她之外,又有誰能夠使得海格埃洛公爵如此志在必得,願意用五萬金幣來追捕一個人?」
因為他們看到,他們的團長正在粗暴對待他們心目中的偶像。費納希雅小姐像一個麻袋、一個褡褳一般,被橫擱在馬鞍前邊。
說著一個騎兵向外面走去。所有人包括龐克夫妻也一起跟了出來。
「我的天哪,我以前還只是認為團長有些不近人情,沒有想到他根本就是冷血無情,剛才下那麼重的手,已經相當過分了,沒有想到現在更加過分。」一個騎兵凄慘的說道,他好像也能感受到那難以忍耐的痛苦。
電擊將在一瞬之間傳遍他們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將他們立刻擊倒在地。
「你還在怨恨我?」
費納希雅好像感到冥冥之中,九天之上有一位至高無上的神靈正操縱著她的命運,將諸多厄運強加在她的身上。
「好了。我解脫了你雙手的束縛,我信守諾言,不過我也沒有被你所欺騙,你的魅力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無所不能。」菲斯勒微笑著說道。
菲斯勒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魔法師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進行反擊。而且魔法攻擊竟然能夠在他出手之前,便給予他不小的傷害。
將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一個女人身上,特別是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身上,無疑是走在毀滅的邊緣,特別是當她身上流著遠古邪惡詛咒的血液。
菲斯勒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轉過頭來朝著費納希雅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不敢面對他的初戀情人,並不是因為他害怕會傷害到她,而是害怕他那被壓抑在最底層的愛意,會忍不住湧上心頭。
野味的飄香在山林之間徘徊飄蕩,傳得很遠很遠。
他可從來沒有想到,一個魔法師會到他的農田裡面偷他的番茄吃。就算他說給別人聽,也絕對沒有任何人相信的。
騎兵的休息室,還不如說是一間酒吧。
費納希雅順著牆壁無力的坐倒在地上,她看到菲斯勒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撿起一枚戒指。那並不是靈魂戒指,而是海格埃洛公爵送給自己的那枚訂婚戒指。
現在她才知道,為什麼這位騎士如此不正常,原來這個傢伙將對於初戀情人的怨恨發泄在自己身上。
看到這麼多人突然間闖進來,那位小美人同樣一楞,顯然她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大嫂,大嫂,我們看你來了。」
「除了她之外,又有誰能夠讓我們所有人都整天辛苦巡邏,將這個邊境之鎮攪鬧的不得安寧。」
費納希雅雖然倉卒迎戰,但是她的反應並不慢,十指飛彈,電針向那位騎士射去。在她的印象中,這一招原本用來對付不會魔法的人極為有效。
他好像有著滿腔的憤怒需要發泄,不過看到他的表情,又好像有著無盡的憂傷和深深的悲痛。
夜色漸漸濃了。
這些遭受詛咒的情痴,還這樣一副默然承受的樣子。至少費納希雅本人,是絕對痛恨這個和她有關的該死詛咒的。
眾人闖進屋子。
事實上,他原本就認為一萬金幣對於他這樣一個農夫來說,實在是消受不起。
莫妮紗知道,她愛著的人並沒有選擇接受自己,他正極力打算將自己忘卻。
只要將這些皮子賣個好價錢,加上一百金幣,孩子的學費就用不著愁了。
那些騎兵們異口同聲的證明著這個女孩身分的真實性。
「啪!」的一聲,費納希雅的臉上重重的挨了一記耳光,她的耳朵裏面嗡嗡直響。
「當年我沒有答應你的要求,我現在同樣不會答應你的要求,你還是離開這裏吧,在我還沒有傷害你之前。」菲斯勒轉過身去冷冷的說道。
「團長怎麼這樣?聽說他以前遇到過一個壞女人,那個壞女人將他的財產騙光之後,便拋棄了他,是這樣嗎?不過團長也沒有必要為了這樣的事情,而對所有的女人懷恨在心,那位費納希雅小姐多麼可愛,他居然能夠下得了手!」
「馬布利,你快一點去報信吧,這樣也好讓這位小姐少受些痛苦,你沒有看到嗎?團長對於所有美麗女子都充滿了痛恨,在他手底下,費納希雅小姐恐怕要飽受折磨。」另一個好心的騎兵催促道。
「你和海格埃洛有著血緣的聯繫?」費納希雅輕聲說道。
「好了,你們還有完沒完,什麼天使什麼女神?越漂亮的女人內心就越骯臟,她們最擅長的便是誘惑男人,將我們的心握在手中玩弄,對女人的痴情是傻瓜和白痴的舉動。」那位原本一言不發的騎士首領突然間憤怒的說道。
「她絕對不是浪蕩的女人,她的品格在某種意義上說來無懈可擊,我雖然痛恨她勝過一切,但是我不希望聽到別人侮辱她。我的兄弟們這樣說,我還能夠容忍,但是,別人就沒有這樣好運了,特別是女人。」
菲斯勒以為是龐克叫他的老婆給費納希雅送東西來。
這位小姐更加在意的是,費納希雅那明顯折斷了的手臂。
「你將一切都看作是交易,你難道不怕我在這筆交易中不履行諾言嗎?」
這位小姐無論落到其他任何人的手裡,都不會受到如此待遇,因為她的溫柔和美貌對於任何男人都是致命的。
城裡最高長官便是菲斯勒團長,他是這裏最高軍事長官。
特魯是一座小城,或者說,它只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鎮子,比起成達維爾還要小得多。
「龐克,你的運氣真是不錯,你會得到一大筆賞金。」菲斯勒指了指昏倒在床上的那個女孩。
「說下去啊,怎麼賣關子了?」
和她們有聯繫,必將厄運纏身,無論她們本性是善良,抑或是邪惡。
菲斯勒並不想碰到任何女人的身體,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你們的兒子怎麼樣了,讓我看看。」
「我們還算是幸運的呢,昨天晚上夜間巡邏的那些人才叫可憐,整整一個晚上不能睡覺,回到營地倒在床上便睡著了。」那個中年騎兵在一旁勸解道。
這早已經被證明是最為有用的一件事情。能夠知道別人腦子裡面想些什麼,總是能夠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眾騎士歡呼起來,他們為即將到口的麂子肉而歡呼,也為龐克那自釀的果子酒而歡呼,更為首領英明的決斷而歡呼。
費納希雅已經來不及施展下一道電擊了,騎士在她的腹部狠狠的一擊。
這條腰帶和訂婚典禮那天綁住費納希雅的那條腰帶一模一樣,只不過現在遠沒有訂婚典禮那天那麼金光燦爛、光華奪目。
「交換,交換,你只知道交換,你什麼都想交換,情報、犯人還有你的心,這都是能夠交換的,是不是這樣?」菲斯勒突然間轉過身來,他的眼睛裏面充滿了怒火和淚光。
菲斯勒一把拎住那對反銬著的手臂,好像根本沒有想到過,很有可能這雙手臂將會因為他的舉動而折斷一般。
費納希雅的身體立刻軟垂下去,這一拳比另外兩拳更加兇猛,不過因為她已經有所準備,因此並沒有昏過去。
「一萬金幣!」
菲斯勒從來不折磨部下,因此禁閉室和普通營房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多了一些鐵欄杆。
那位小姐仍舊緊閉著眼睛,她等待著一場暴風驟雨般的洗禮,一種成為婦人的洗禮。
費納希雅看到眼前的菲斯勒情緒稍微穩定了下來,她試圖說服這位騎士,雖然她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雖然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魔法師,但是他也猜測得出,剛才那位少女是用魔法對付菲斯勒大人。
費納希雅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處置,她同樣楞住了。
「那太好了,我們過去弄兩個麂子腿嘗嘗,順便讓龐克將他自己釀製的果子酒拿來喝一些。」
說到恨處,菲斯勒在費納希雅的腹部又是狠狠一拳。
富雷德手中還拿著一串用山核桃串成的念珠,這件小玩意兒送給龐克的兒子倒是相當合適。
「他們值得你那麼為他們賣命?」
禁閉室裏面寂靜無聲,費納希雅掙扎著想要用脫臼的雙手,將那枚靈魂戒指取出來戴在手上,但是只要一用力,她便感到難以忍受的疼痛。
「她——她不是已經被你打昏過去了嗎?還要用封魔環幹什麼?」一個騎兵問道。
但是她偏偏遇上了鐵石心腸,而且特別痛恨美女的團長大人。他們的團長大人原本就是這方圓幾十里地,最有名的怪物。
「你是海格埃洛的兄弟?」費納希雅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問道。
雖然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如此,至少在這裏,費納希雅小姐早已經成為了大多數騎兵心目中的偶像。
那個騎士靠在牆邊大口喘息著,剛才那一擊實在是夠自己受的。
其他騎兵也盯著他們的團長,直搖頭,顯然他們的心思是一模一樣的。
這些騎兵們和龐克實在是太熟悉了,龐克的箭技還是他們教的呢,這些人直接闖進了龐克的那間農舍。
費納希雅欣喜若狂,她將手伸到衣兜裏面,想要將戒指取出來。只要手裡拿著靈魂戒指,費納希雅相信自己總能夠找到逃脫的辦法。
「你還沒有放棄那種如同妓女一般的生活嗎?」菲斯勒憤怒的吼道。
「那位恩萊科先生在哪裡,你能夠告訴我嗎?我不想整天提心弔膽的。」菲斯勒問道。
身為一個軍團長,菲斯勒的部下還不如一支騎兵大隊來得多。
在省會有多少女人對他青睞有加,其中名門閨秀都大有人在。有必要為了一個壞女人,而對所有的漂亮女人都充滿了憤恨和鄙視嗎?
夫妻倆站在門口,對於費納希雅小姐充滿了歉疚和同情。
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沿著山路下來,轉過一道彎,農舍近在眼前。
肉體的創傷頂多能夠毀滅一個人的生命,但是心靈的創傷將使人生不如死,無時無刻不生活在痛苦和悲傷之中。
「我知道我對於你的傷害極為沉重,我也聽說過你離開我之後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是,她是個可憐的女孩,你能不能看在她可悲的命運上,減輕她身上的痛苦。」那位小姐輕聲說道,她的語氣和緩而又溫柔,就像一個妻子在勸慰自己的丈夫。
他看了一眼還在那裡發楞的部下,這些人居然還沒有將那個危險無比的女魔法師抓起來,他們實在是太大意了。
那位小姐默默的等待著,她深深愛著的人下一個決定。無論哪種決定,都沒有剛才那種完美,因為除了死亡,他們不可能獲得解脫。
聽到這個數字,龐克感到腦子裡面一陣暈眩。
突然,有人來敲禁閉室的門。
不過那種痛楚夠她受的。她無力的倒在地上。
當菲斯勒將門打開之後,一位漂亮小姐慢慢的走進房間。
「將封魔環拿來。」菲斯勒朝著部下說道。
粗糙的作工,沒有打磨過的皮革內側,所有這一切都證明這條腰帶是倉卒之間,大量生產的簡陋製品。
「就是,一大清早便被叫起來巡邏一直到現在,郡守大人為了討好海格埃洛公爵,也用不著這樣折騰我們啊。」一個騎士輕聲抱怨著。
如果說一萬金幣是他這輩子不曾想到過的龐大財富,那麼五萬金幣,顯然已經可以追溯到他以後的幾輩子了。
「不會吧,團長,你願意放棄海格埃洛公爵許諾的那筆賞金?」一個騎兵驚叫道,他已經無法理解團長大人腦子裡面的想法了,和海格埃洛公爵的賞金比起來,皇帝陛下顯得吝嗇多了。
雖然,即便擁有靈魂戒指也沒有辦法對付那個騎士,但是,她至少能夠知道那位騎士腦子裡面正在想些什麼。
但是這位小姐卻並非如此,因為她背負著極為悲哀的使命。
兩個騎兵一搭一唱的說道。
「就算是我這個作弟弟的為他盡一份心意吧。畢竟,我們的血管裏面流著同樣的血液,而且我們身上有著相同的詛咒,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這種詛咒的可怕和致命。」
龐克和他的妻子大叫起來,這是他們畢生都不敢想象的龐大數字。
「你說,那位公爵夫人真的那麼美麗動人嗎?我聽到很多人都將這位小姐形容成天使和女神。」
「喔,太好了!」
其他騎兵同樣是一臉驚訝的神情,只有富雷德好像明白其中的奧妙,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費納希雅看著他。
「好了,別再說了,我們回去吧,既然人已經抓到了,那麼任務也就完成了,我們再也用不著整天辛辛苦苦的四處巡邏,馬布利你立刻快馬向郡守大人報告,就說我們已經抓到這位小姐了。」菲斯勒將部下的話頭打斷,他顯然不太願意聽到有關海格埃洛公爵的任何事情。
「也好,你們誰身上帶著錢,我們過去跟龐克討一條麂子腿,再弄幾杯酒。」騎士首領想了想,這倒也是個辦法,至少龐克不會吃虧。
「那位魔法師不是給了我們這些封魔環了嗎?」那個楞小子還在打那巨額賞金的主意。
費納希雅並不十分在意于疼痛,但是她很擔心自己的傷勢,她可不希望雙手殘廢。
說著他搖搖晃晃、一瘸一拐的走到富雷德身邊,將他肩上背著的那條腰帶取了下來。
「更何況,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你的伯父會和海格埃洛成為什麼樣的仇敵,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剛剛享受和平的卡敖奇王國和索菲恩王國將會因為你而引起戰火。和你相比,她至少是在為她的祖國奉獻一切,所有的一切,愛情、幸福和生命。和你相比,她要高尚得多。只有海格埃洛這種愚蠢的白痴,才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
「不知道,誰都說不清楚她在哪裡,不過邊境全部被封鎖了,想要逃走並不容易,而且,她身上還中了魔法,並且和那個小禁咒法師失散了。」那個中年騎兵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
「讓她到這裏來。」
「不可告人的目的,團長有什麼?錢?團長好像是窮光蛋一個,並不比你我多幾個子兒,難道是為了團長的色相,這倒是很有可能,團長儀錶堂堂,和海格埃洛公爵有幾分相似,很吸引女人。」
「唉——團長在京城遇到了一個女人,一個相當漂亮的女人,當然絕對比不上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不知道那個女人耍什麼手段,讓團長對她深深著迷。當時我們每一個人都在為團長高興,但是沒有想到,不久之後,團長憤怒的和那位小姐吵了一架,他和那位小姐分手了。從此之後,團長對於任何美女都絕不動心,甚至痛恨那些美女,他的狀況之嚴重,你們都應該親眼看見過了,就用不著我再多說什麼了。」富雷德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詳詳細細的告訴了其他騎兵。
「你好像並不曾為這個詛咒所毀滅,我想你的哥哥同樣也可以躲過這場災禍,等到他平靜下來之後,詛咒將不會對他再有什麼作用,但是你如果將我送還給你的哥哥,那麼詛咒將會繼續,你如果為了你哥哥的幸福考慮的話,請你放我走吧。」
剛才起勁談論著的賞金和恐怖的魔法力量,早已經被他們拋到了九霄雲外。根本沒有一個騎兵打算衝上前去抓捕這位小美人,這種念頭他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因為這無疑是一種褻瀆。
在這個偏遠邊境的地方,恐怕沒有任何人擁有如此龐大的財富。就算是理科特先生的老闆、富有的都維先生,和派司鎮長大人,都沒有如此身家。
突然間,費納希雅聽到牆邊傳來陣陣極為細小的聲音。
「龐克的妻子已經來過了,外面等候著的是一個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好像是從京城來的。」
突然間,那個小姐感到那正在一點一點奪去自己生命的雙手,放鬆了開來。新鮮的空氣湧進了自己的肺部,那位小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費納希雅越來越習慣於用靈魂戒指來看周圍的世界。
「離開這裏,在我還沒有傷害你之前。」菲斯勒身體漸漸有些顫抖,他在極力克制自己。
菲斯勒緊緊的抓住她折斷的手臂,十指上那強大的力量,讓費納希雅感到手臂好像正在漸漸裂開折斷。
出乎她預料之外的是,預料中的毆打併沒有到來。
費納希雅暗自感嘆自己的命運,為什麼連這種倒楣事都和自己有關?
「難道就是這個女孩,她的年紀還這樣小。」農婦顯然仍舊不太能夠相信。
「海格埃洛公爵好像知道你的存在。」
費納希雅好像被重鎚猛地撞了一下似的,甚至感覺不到多麼痛苦,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莫妮紗咬緊牙齒忍受著這一切,這是她對於菲斯勒的補償。
在其他騎兵們看來,根本沒有必要將這種女人放在心上,這個世界上又不是沒有女人,以團長的相貌風度,想要找一個好女人,這還不容易?
「不,這是我的使命,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她的心中感到極為委屈,而這種委屈控制著她的淚腺。
「我實在難以想象,平時和藹可親的團長,怎麼一碰到漂亮女人就變成這樣,難道他心中的創傷那麼嚴重,以至於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了嗎?那位可愛迷人的費納希雅小姐絕對沒有惹到過團長。」打抱不平的人絕對不只一個兩個,看到團長走遠之後,那些騎兵們紛紛數落起來。
菲斯勒顯然很不願意聽到海格埃洛這個名字,他的眉頭緊皺在一起。
在卡敖奇王國,擁有這種想法的男子絕對是珍稀動物,而且是不可理喻的危險珍稀動物。
「一切代價,這位小姐對於你們如此重要,還是這位小姐身後的那位恩萊科先生。我想你們已經引誘過他了吧,就像當年引誘我一樣。」菲斯勒的話語中充滿了酸楚。
她側耳傾聽。
不過那些騎兵們怎麼也無法想象,團長為什麼對這個女人始終如此介意掛懷。
費納希雅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面存不住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她早已經習慣於更強烈的痛苦,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哭出來。
「聽得有趣嗎?」身後傳來菲斯勒的聲音。「你裝作昏迷不醒倒是很像真的。」他諷刺道。
「龐克,快將烤麂子拿出來。」
「你願不願意用我來交換這位小姐。」那位小姐仍舊用那平靜而又毫無感情色彩的語氣說道。
更何況,從喀什納傳來的消息顯然並不確切,至少這個女孩還能夠施展魔法,而不是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已經難以行動。
菲斯勒提著費納希雅來到禁閉室裏面,他將費納希雅扔在了禁閉室的牢房之中。
龐克和他的妻子剛剛在為這一筆飛來橫財而感到無比興奮,沒有想到近在眼前的賞金又長著翅膀飛走了,臉上都顯露出無奈而又失落的神情。
殘忍,太殘忍了。
菲斯勒將門打開,只見一個騎兵畏畏縮縮的說道:「團長大人,外面有一個女人找你。」
「她是什麼人,竟然有如此重的賞金?」龐克的妻子疑惑不解的輕聲問道。
「你們聞到什麼味道了嗎?」一個騎兵揚著頭在四周亂嗅起來。
菲斯勒神色變幻不定,突然間,他猛地點了點頭,好像下定決心一般。只見他一把將那位小姐推倒在桌子上,然後瘋狂的吻著那位小姐。
眾騎兵連忙住口,他們很清楚團長為了什麼而如此憤怒。雖然團長從來不對任何人提起他的往事。
她很清楚,菲斯勒在剛才的那一剎那,曾經想到過和她一起獲得徹底的解脫,但是他始終下不了手。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再一次響起了敲門聲。
「你有沒有聽說過科比李奧大人的侄女,海格埃洛公爵的未婚妻,費納希雅小姐?」一位騎兵說道。
在禁閉室的隔壁便是騎兵休息室,幾乎每一個兵營都是這樣布置的。
費納希雅反剪著的雙手,被用韁繩綁在馬鞍的前橋之上。眾騎兵敢怒不敢言,他們暗自為費納希雅小姐的不幸而哀悼。
在菲斯勒的催促之下,騎兵們紛紛上馬,一行人回到了城裡。
菲斯勒那強有力的雙手,給她帶來的並不是溫柔的撫摸,而是讓她痛不欲生的刑具。
菲斯勒用腰帶,將眼前這個漂亮但是極為危險的小女孩緊緊束縛住。
「就那幾個錢,還不如讓我們來照顧他的生意呢。」另一個騎兵在旁邊插嘴道,他曾經聽龐克提到過城裡餐廳收購貨物的價錢。
僵硬的木板床和冰冷的牆壁,讓她感到很不舒服,這裏絕對不能夠和龐克家裡那鋪著厚厚的鹿皮的床鋪相提並論。
為了讓她不從馬上掉下去,菲斯勒緊緊抓住了費納希雅小姐的那一頭秀髮。
令她感到吃驚的是,那位小姐正是當初剛剛到達維德斯克時,在妖精森林酒吧遇到的那位和藹可親的大姐姐。
突然之間,費納希雅被那個騎士拎著衣領揪了起來。那巨大而又堅硬的拳頭頂得她痛得要命。
「你們這些女人都很會欺騙別人,這好像是你們的天賦,就像你們的美麗容貌一樣,如果沒有上過當的人們,肯定會被你這副容貌所欺騙的,不是嗎?」說著菲斯勒手臂一緊。
「好香啊,好像是烤麂子的味道。」另一騎兵顯然是個老饕,從味道便能夠分辨出食物的種類。
不過這種補償並不是她原本所期待的。
那位小姐不置可否。
「是的,我早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你願意接受這一切嗎?這也算是對於當初的補償。」
最令費納希雅感到後悔的便是,她不應該將靈魂戒指拿下來。
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這位小姐所說的那位卑鄙無恥的伯父,居然是最值得敬仰,最受崇敬的科比李奧大人,而那個臭名遠揚的花花公子就是海格埃洛公爵。
這裏沒有城主,鎮長是市民們推選出來的,唯一的職責就是收稅。
「他們是我的祖國。」小姐的語氣中充滿了義無反顧的意味。
「為什麼?我並沒有傷害過你,你沒有必要因為一個浪蕩的壞女人、一個無恥的妓女,而對所有的女人懷恨在心。」費納希雅的額頭上滲出了點點冷汗,她確實感到十分痛苦。
所有的騎士都呆楞楞的站在門口,他們連大聲呼吸都不敢,唯恐褻瀆了這神靈的傑作。
費納希雅聽到這個聲音,感到相當熟悉,她好像曾經在哪裡聽到過?
菲斯勒並不在意部下圍觀,他仍舊用他那特殊的手法,將費納希雅從馬上提下來。這粗暴的舉動,讓所有騎兵感到心疼。
費納希雅靜靜的躺在禁閉室裏面的牆根邊上。
「賞金?這個女孩是逃犯?」龐克疑惑不解的問道,他實在是難以將這個小女孩和通緝犯聯繫在一起。
昨天晚上,因為不知道那對農夫夫妻對她是否另有圖謀,因此她暗中將靈魂戒指藏在了衣兜里。
雖然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了自己的祖國,但是,她仍舊感到自己的心並不安寧。
菲斯勒對這個回答並不十分滿意,不過他也無可奈何,因為龐克對富雷德說過是如何發現這位小姐的。
看著菲斯勒的神情,她再聯想到他剛才那番話。這位騎士顯然很清楚海格埃洛身上背負著的家族詛咒,而他的那番話好像同樣也在說他自己,那口口聲聲的白痴笨蛋,好像也在說他自己。
現在,他在部下的心目中,顯然已經不僅僅是怪物而是魔鬼了。一頭暴虐、瘋狂、不可理喻、痛恨美麗女子的魔鬼。
「你根本無法想象我們內心的痛苦,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我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心靈的創傷,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這種痛苦比死亡更加可怕,因為死亡能夠讓我徹底解脫,但是這種創傷讓我生活在地獄之中。」
出乎她預料之外的是,突然間,她感到菲斯勒收緊了他的雙手。粗壯有力的雙手緊緊的卡住了自己的咽喉。
那位騎士深深的喘了兩口氣,極力想要將麻痹感排除出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找回一點感覺。
軍營就在西南角,那是個能夠容納兩千人的兵營,不過現在這裏只有五百多名騎兵。
那個騎兵領命離開了。
費納希雅的腦子裡面電光一閃,她突然間想到一個極大的可能性。
那些騎士們好像感到那一拳是擊在自己身上一樣,顯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無盡的痛苦向她襲來,她已經忍不住痛哼起來,這不是歡樂的呻吟,而是痛苦絕望的哀憫。
菲斯勒看了費納希雅一眼,將那枚戒指輕輕的放回到她的衣兜裏面,他臉上的神情表明,費納希雅的猜測完全正確。
費納希雅蜷縮起身體,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和霸道的火球,致命的風刃比起來,電針能夠更加迅速得發生作用。這是費納希雅在克麗絲老師的教導之下,最早發現的一件事情。這也是她親身體驗到的真理。
「你不願意領取你哥哥的賞金。」
「你們說,那位公爵夫人會逃到哪裡去?」
所有的騎兵都楞楞的看著眼前這位絕世美女。
這兩位大人能夠和睦相處,那麼卡敖奇王國必定繁榮昌盛,而老百姓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雖然,對於能夠得到五萬金幣的賞金,夫妻倆心中頗為興奮。不過,這位費納希雅小姐畢竟和他們相處了一天,對於這位小姐他們頗為同情和喜愛。
「海格埃洛明明知道喜歡上你,對於他來說意味著毀滅,但是他仍舊愚蠢的喜歡上了你,這個無可救藥的傢伙在地獄邊緣跳舞,而你則和你的情人享受著溫馨和幸福,好像你也沒有你所說的那樣清高、善良。
突然間,費納希雅認出了眼前這位騎士,在勝利日祭奠的閱兵儀式上,他曾經出現過。費納希雅還清楚得記得,當海格埃洛公爵看到他的時候,顯然他們兩個人互相認得。
自從他的心被一個讓他鍾愛到難以自拔的女人偷走之後,他便痛恨任何一個漂亮女人。
菲斯勒憤怒的聲音回蕩在小小的禁閉室裏面。
只可惜,這一次她終於見識到了。
這句話讓眾騎士鬨笑起來。
菲斯勒看著費納希雅點了點頭,他將費納希雅的手臂從束縛中解脫了出來。
她放棄了掙扎,緊閉著雙眼等待死亡。
菲斯勒一把拉住她的頭髮,將她拎了起來。
費納希雅感到一陣劇痛,雖然她早已經習慣了承受痛苦,但是那脫臼之後、向內側不自然彎曲著的手臂,讓她感到這種痛苦不同於往常。
「他從我的箭技上認出了我的身分,這是我的父親給我留下的唯一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