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衣錦還鄉
第三章 假面具
恩萊科感到深深的迷惑，也許這就是克麗絲所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也許這便是克麗絲沒有變得像現在這樣瘋狂以前的模樣。
在那一瞬間，恩萊科害怕得簌簌發抖，今天的克麗絲實在太詭異了。
「你的父親怎麼會喜歡上你母親的呢？他看上去老是很呆板的樣子。」希玲在旁邊不負責任地批評道。
雜貨鋪仍舊那樣破舊，昏暗的燈光下，恩萊科看到自己的父親正站在櫃檯前盤點著一天的收入，從門口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銅幣碰撞發出的叮噹聲音。
搬了三張椅子到客廳裏面，父親揣上錢袋從側門走出去，既然有貴客來訪，家裡的晚餐怎麼能夠用來款待貴客。
雖然師生戀在索菲恩王國也經常發生，不過一般來說身為老師的往往是男性，女弟子仰慕老師的才學而願意以身相許，這倒還能夠令世人理解。
她指了指地板：「那是你的。」說完她輕輕揮了揮手：「現在轉過身去，如果你不想挨電擊的話。」
出乎恩萊科預料之外的，是長公主殿下居然大發慈悲，更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的，是從克麗絲的神情之中，居然能夠看到一絲原本絕對不會出現在她臉上的迷惘和仿徨，甚至還有一絲羞澀和忐忑不安。
父親會不會還在原來的雜貨鋪？
希玲和菲安娜可沒有這樣的本領，她們只得一邊念頌著漂浮咒語，一邊跳越著前進。
輕輕撫摸著那些熟悉又顯得頗為陌生的擺設，恩萊科突然間猜測起自己那位沒有絲毫印象的母親的身分來。
恩萊科輕輕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衣服撿起來，折迭好按照克麗絲的吩咐放在床邊的凳子上面。
雖然父親還堅持著以往那種平淡的生活，但是絕對可以肯定他自己也已經發現和過去完全不一樣，這裏不再是為過往行人提供行李和旅行用品的雜貨鋪，從遠方而來的旅行者們並不是為了補充營養而來到這裏，更多的原因是來瞻仰這個地方。
兩個人緊緊地交纏在一起，對於克麗絲來說，所有這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她甚至因為害怕而全身顫抖，而這原本同樣也不應該是她所擁有的情感。
對於兒子在外面做了些什麼事情，擁有了何等的名望，這位父親畢竟有所耳聞，而且兒子的同伴也三番五次前來拜訪。
離那個可惡傢伙越近，那份深藏在心底，原本以為早已經忘卻的情感，卻顯得越發清晰。
也許他只是一個替身，那個可惡傢伙的替身。
不過在他的靈魂深處，卻有另外一個性格惡劣的傢伙靜靜的等待著看好戲。
兒子的話讓父親嚇了一跳，這並不全因為克麗絲的身分之高貴，當初那位公主殿下回到索菲恩王國之後，便親自拜訪過他，在那次拜訪之中，那位公主殿下便曾經暗示過，希望能夠成為他的兒媳婦。
而另外一個原因，恐怕就是因為克麗絲那長公主的身分。
恩萊科越來越感到疑惑不解。
靜靜地坐在客廳之中，令希玲和菲安娜感到驚奇的是，居然有這樣狹小擁擠的客廳。
「我已經從你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克麗絲冷冷地說道：「這個地方讓我很不舒服，明天一得到『大地戰車』我們就離開，我在這個地方一刻都待不下去。」
但是恩萊科又感到家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塞維納原本就因為處於交通要道，因此顯得頗為繁忙，但是往日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繁榮昌盛的景象。
甚至有可能，兒子和那個女孩子還沒有正式結婚，雖然這在索菲恩王國是一件不合情理甚至不合法的事情，不過以兒子現在的地位，想必也沒有人會斤斤計較這件事情吧。
「兩位尊貴的客人，我請求你們的原諒，我的兒子從遙遠的他方回到我的身邊，我打算今天早點結束營業。」父親說著朝著那兩個正在飲茶的旅行者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
那絕對不是刻意裝出來的克麗絲，不過那同樣也不是以往那位瘋狂的長公主殿下。
兩位旅行者經過恩萊科身邊的時候，畢恭畢敬地朝著恩萊科行了個禮，這才走出了那小小的雜貨鋪。
在不知不覺之中，一道將內外徹底隔離的結界，將卧室隔絕起來。
當然恩萊科小時候同樣作夢也沒有想到，真實世界之中的公主殿下，居然是那樣恐怖可怕。
陀思勒河奔騰著從山腳下劃過，它同樣也經過小鎮，正是這條並不洶湧和寬闊的小河，給塞維納帶來了生機和活力。
令希玲和菲安娜全都感到驚詫無比的是，克麗絲居然一反常態，安安靜靜地跟在恩萊科的身後。
「房間倒是不少，鎮上大多數店鋪全都兼作旅店，我家有五間客房，雖然很窄，不過收拾得挺乾淨。」恩萊科說道。
「怪不得你說你的母親總是戴著面紗，她肯定長得很漂亮，也知道自己的美色會令別人起歹心，連這樣一個看上去老老實實的呆板人都忍不住動壞心眼，唉，真是人心難測，世道險惡啊！」希玲發著感嘆說道。
而現在，這位長公主殿下是最為不可捉摸的，因為她甚至和往日的樣子顯得完全不同。
看到那位最年長，顯然比恩萊科大五六歲，氣質最典雅端莊，柔順溫文的女子朝著自己微微鞠躬，看著她靜靜地站在恩萊科身側，恩萊科的父親立刻明白了這位小姐和自己兒子之間的關係。
這個工作自從他跟隨維克多老師學習魔法以來，便由父親一個人獨自完成。現在重操舊業，恩萊科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路邊那座破舊的教堂門口懸挂的銅鐘歪斜著，拉鍾的仍舊是那條黑得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繩索。
成為名人衣錦還鄉的感覺，對於恩萊科來說，令他感到渾身不自在，原本想象中那個寧靜和諧的小鎮，現在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也許是因為過於熟悉，恩萊科以前一直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經過這次遊歷，恩萊科無論是眼界還是見識都豐富了許多，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所看到的一切，再也不像原來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小兒。
突然間有人在身後捅了捅他的背脊。
恩萊科原本還在擔
克麗絲早就從希玲和菲安娜那裡得知，恩萊科是這方面的好手，而且他傳承自妖精一族的血脈，也使得他擁有了妖精一族特有的能力。
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全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令恩萊科感到驚奇的是，克麗絲顯然並不打算驚動那些魔法師們，她讓自己施展起幻術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往日的長公主殿下絕對不會跟在任何人身後，而且她絕對不會擺出現在這副高雅華貴的形象。
鎮上大多數房子都明顯翻新過了，到處是行人和車馬。
「托德和你們家很熟嗎？」菲安娜問道。
擁有如此身分，見識過諸般繁華和豪富的母親，怎麼會看上普普通通的父親呢？
每一個人都分明看見了他，但是除了向他鞠躬行禮之外，沒有一個人上來打聲招呼。
他們在索菲恩都是些什麼角色，這位父親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看了一眼地板，恩萊科發出了無聲的苦笑，回到自己的家中居然不得不睡在地板上，這實在是一種莫名的諷刺。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突然間聽到克麗絲長嘆了一身，她轉過身招了招手，一道輕盈的風將恩萊科包裹住承托著緩緩地送了過來。
小小的客廳立刻顯得極為擁擠。
另一個證明，便是原本顧客對於不滿意的貨物往往不會放回原處，因此整理貨架是一件頗為麻煩的工作，但是現在貨架上面擺放地整整齊齊。
這裏不再是那個平凡寧靜的家鄉了，這裏不再是他生活了十幾年那個熟悉無比的地方。
事實上，甚至連克麗絲的容貌在他腦子裡面也是模模糊糊的，他從來沒有好好地正眼看過一眼。
靜靜地懸空漂浮在那裡，恩萊科無論如何都難以安睡。
床上躺著的彷彿是一位不為恩萊科所識的陌生女子，帶著一絲幽怨，帶著一絲遺憾，帶著一絲仿徨。
那是索菲恩諸多傳承自久遠之前的古老禮儀的一種，常人早已經忘卻了這種禮儀的存在，不過克麗絲從小生長在王家，自然明白這種禮儀的涵義。
「你不如扮成女裝，令你的父親驚喜一下吧。」希玲不懷好意地說道。
也許父親早就去往新拿，也許父親現在已經是索菲恩王宮之中的座上賓。
恩萊科的心情無論如何都難以平靜下來。
她輕輕地從被子裏面探出身體，輕盈地還了個禮。
恩萊科偷眼看了看克麗絲，如果說他和希玲之間的關係有些莫名其妙，至今還令他搞不明白的話，那麼和這位長公主殿下之間的關係，他更是連想都不敢去想。
客廳之中只留下恩萊科、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
雖然家鄉近在咫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恩萊科害怕地停住了腳步。
不過看到和餐桌前完全兩樣的克麗絲，再看看完全隔絕起來的卧室，恩萊科彷彿突然間置身於一間四面都是堅硬石壁的斗室之中，而他的眼前還拴著一頭令人膽寒、張著血盆大口的巨龍一般。
這種氣質再加上那份自信，坐在餐桌前的長公主殿下顯得如此完美。
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沒有接觸過的長公主殿下。
恩萊科只能夠一個勁地點頭，不過只要一想到明天得陪伴著長公主殿下去見自己的另外一位老師維克多，恩萊科便感到心驚膽顫，他絕對不會忘記長公主殿下得知自己是維克多的弟子那天的情景，那是他在魔界之中度過的第一個晚上。
「那倒也是，只要活得舒服就可以，房間大小倒用不著在乎，我那位先祖曾經說過，房間只要有一塊能夠讓他休息的地方，再加上能夠擺得下他正在閱讀的書籍，打開窗戶能夠看到太陽和外面的景色，便已經足夠了，第一個需要是基本需求，而後面兩個要求，只是為了能夠令自己有別於一具屍體。」希玲高談闊論起來。
微微點了點頭，父親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
「但是很寧靜很和諧，我很喜歡這個地方。」菲安娜微笑著說道。
而希玲和菲安娜兩人則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這是最令人難以忍受的一件事情。
「你沒有感到這裏和你家的那座山中祖屋很像嗎？」菲安娜喃喃自語道。
「托德大叔是鎮上和我們家最親密的一個人，小時候，他經常請我吃點心，我的父親沒有什麼娛樂和社交，唯獨在節日之中會到他的酒吧去喝一杯酒，聊上兩句，等到我跟隨維克多老師學習魔法之後，就更加經常出入托德大叔的酒吧了，每天晚上我都要到酒吧將老師背回家，每一次托德大叔對我都很親切。」恩萊科輕聲說道。
「好了，好了，說這些沉悶的事情幹什麼，我最關心的是今天晚上睡在哪裡？」菲安娜連忙出來打圓場。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早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恩萊科不是說他另外那個老師手裡有『大地戰車』嗎？也許明天晚上，我們已經在千里迢迢之外的蒙提塔了。」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些侍者的手裡托著銀質的餐盤，這些餐具想必是鎮上最豪華精緻的一套。至於盛放其中的菜肴，肯定也是鎮上最好的廚師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
恩萊科聳了聳肩膀說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有我這個人存在，不是嗎？」
側耳傾聽，他同樣也能夠清晰地聽到克麗絲的呼吸聲，顯然這位長公主殿下同樣沒有睡著。
「我不希望和托德大叔發生爭執。」恩萊科嘆了口氣說道。
看著父親孤單的身影，恩萊科感到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了，他輕輕地推開了雜貨鋪的門。雜貨鋪裏面除了父親之外，靠近窗口的桌子前面還坐著兩位悠閑地喝著茶的旅行者。
「你以前就住在這個地方？」希玲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問道。
將最後一塊門板封上，父親拿著油燈走到兒子面前。
這一切全都不應該是這位長公主殿下所擁有的情感。
恩萊科的家簡陋而又狹小，唯一顯得稍微優雅別緻一些的房間，只有那間主卧室
看著驚惶失措的恩萊科，克麗絲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她很清楚恩萊科的心中在擔憂些什麼。
「我睡地板好了，睡在地板上面很舒服。」恩萊科語無倫次地說道。
現在的克麗絲不折不扣是一位王家的長公主殿下，高貴，端莊，典雅。
「能告訴我，她是誰嗎？」父親又問道。
靜悄悄地飛出了新拿城，一直到一個距離新拿城很遠的小山頭上，他們才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恩萊科才緩緩說道：「父親一直懷念著母親，不過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母親，我僅僅從已經過世的那位老牧師那裡聽說過，母親原本是個外鄉人，好像是某位商人的女兒，到了小鎮上之後便一直重病纏身，那位老牧師和鎮上的醫生全都束手無策，甚至從新拿城請來的牧師都無法驅除母親身上的疾病，因為旅店之中有病人，別的客人就不太敢上門，因此母親成了不受歡迎的人物。」
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楞楞地點了點頭，克麗絲的命令讓她們感到莫名其妙。
那兩個旅行者立刻站了起來，走南闖北的他們當然知道眼前這位少年到底是何許人，事實上，他們到這裏飲茶原本就是為了瞻仰這位偉人童年生活過的地方。
事實上，連他自己都對她們之間的關係感到莫名其妙。
長公主殿下從來不是這樣，而且為什麼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聽到她那招牌似的尖笑聲。
對於恩萊科來說，這確實是一道難以回答的問題，甚至連拍馬屁也不知道從何下手，只要一想到說錯話的後果，再看一眼那隔絕內外的結界，恩萊科便感到不寒而慄。
在他的印象之中，這位長公主殿下所代表的就是漫天的閃電風暴，和那令一切溶化又凍結的魔界風光。
和往常一樣，衣服雜亂地扔了一地，這是克麗絲的一貫作風。
對於那些旅行者來說，塞維納這座小鎮再也不是匆匆路過的必經之地，而是旅行的目的地。
「不知道為什麼，我家從來沒有老鼠。」恩萊科說道：「父親說那是母親的功勞，不過他從來不知道母親是怎麼辦到的。」
不過說實在的，克麗絲現在這副樣子反而更令恩萊科感到不寒而慄，他寧可看到一個發著刺耳尖叫，駕馭著「泰爾波特」跳來跳去的長公主殿下。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直接去你家，還是找一家旅店？」希玲轉過頭來朝著恩萊科詢問道。
「那就是你的家鄉？」菲安娜輕聲問道。
恩萊科很清楚鎮上的人已經聽到過他的名望，這令他感到很不自在。
一時之間恩萊科完全迷失了方向，彷彿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身的存在。只不過他的潛意識指揮著他的身體，繼續著那古老的儀式。
在希玲和菲安娜眼中，克麗絲彷彿突然間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恬靜端莊、溫文爾雅，彷彿是一位真正的長公主殿下。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恩萊科朝著小鎮裏面走去。
看到這一切，恩萊科只能夠在心中苦笑，衣錦還鄉的感覺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麼美好，特別是當他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繁華之後，想要回歸過去那平靜安詳的生活，但是突然間發現曾經熟悉的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的時候，那種失落感和深深的惆悵，並不是別人所能夠理解的。
「應該不會，托德很神秘，而且組織好像一直對他若即若離，他也不全受組織的制約，當年大清洗絲毫沒有波及他，大清洗之後他也沒有像別人那樣飛黃騰達，而且索菲恩始終是組織力量較為薄弱的地方，這和托德拒絕組織派遣的助手有關。」希玲皺著眉頭說道。
看到兒媳婦雖然朝著自己鞠躬敬禮，但是始終沒有開口叫自己「父親」，這位當父親的，自然將這一切當作是女孩子的羞澀。
以前來雜貨鋪的顧客個個都是談價錢的好手，那些旅行者雖然並不缺錢，而且他們也未必在乎這些小錢，但是每一個顧客仍舊喜歡斤斤計較，往往要講半天價錢，因此一天下來賺的錢並不多。
「不好意思，可能在你看來有點像狗窩。」恩萊科不好意思地自嘲著說道。
「所以她住到了你家？」希玲在旁邊插嘴道。
客廳裏面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個櫥櫃，還有幾張椅子，房頂的高度僅僅能夠讓克麗絲站直身體，不過她的頭頂顯然已經碰到了天花板。
和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同處一室，恩萊科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將燈熄滅。
「你們一路之上肯定很勞累了，快點休息去吧，讓你的兩位朋友睡在你原來那間房間，至於你還有這位小姐，就睡在主卧室好了，只有那間房間還像個樣子，晚上我睡在客房。」父親平靜地說道。
希玲和菲安娜同樣不敢插嘴，自從見到這位長公主殿下，並且見識了她的瘋狂和強大手段之後，這兩位萊丁王國前掌控者組織精英，真正理解了明哲保身的意義以及價值，她們倆嚴格遵循這條金科玉律，小心謹慎地生活在這位魔女身邊。
也許這個小小的雜貨鋪就像索菲恩城南的那座城堡一樣，也成為了眾人嚮往的聖地。
「我可沒有拍馬屁，你難道沒有絲毫感覺嗎？這裏平靜而又祥和，但是絕對不缺乏生機和活力。」菲安娜看了看遠處的小鎮，將小鎮夾在中間的那連綿起伏的山脈，以及那被山坳、溝壑分割成散碎小塊的農田，令她感到似曾相識。
「這是他的工作，在維德斯克的時候，莫妮紗對你不是同樣親切？」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過恩萊科則很自然地走在山路之上，這裏的每一條小路對於他來說都是那樣熟悉。這裏留下了他許多童年時代的回憶。
「不會有老鼠吧。」希玲指了指那低矮的樓板問道。
父親在外面上著門板，隔著窗口可以看到鎮上的人正好奇地在一邊圍觀，顯然他們已經得到消息，自己回到了故鄉。
這樣的長公主殿下實在太詭異了，還不如她原來那副惡
希玲和菲安娜看到那金色的光芒，除了驚嘆她那強大的力量之外，只能在心底暗自嘆息，這又是長公主殿下喜歡大材小用的活生生證明。
說完話，長公主殿下指了指遠方恩萊科的家鄉塞維納。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安靜下來的克麗絲居然頗為美麗，索菲恩皇家的禮儀教育同樣造就了她無比高雅的氣質，而她的超絕實力同樣賦予了她無比的自信。
「她……她……」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她曾經是我的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
而自己兒子的名望還遠超過她，索菲恩王室想要和兒子聯姻，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令父親吃驚的真正原因，是兒子居然娶了自己的老師作妻子。
事實上，她曾經詳細查閱過有關托德的資料，托德的資料少得可憐，這在掌控者組織裏面絕對是不多見的事情。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說過喔！」希玲指著恩萊科說道。
自從魔法學徒試煉以來，他的名望越來越響亮，成為了各國爭相拉攏的人物，自己的父親絕對不可能沒有受到波及。
「我那麼可怕嗎？」克麗絲冷冷地問道。
希玲看了兩眼微微地點了點頭，她不得不承認確實有幾分相似。
剛剛想到這些，克麗絲立刻將這個可怕的念頭徹底吹散。
恩萊科對此一點把握都沒有。
不過恢復了所有力量的它擁有了無窮的手段，再也用不著像以前那樣直接控制恩萊科的身體。
低著頭默默地享用著豐盛的晚餐，雖然一切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以前父親也不喜歡說話，而且經營雜貨鋪的生意也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可以談論，那是平淡的沉默，而現在沉默中卻多了一絲拘束。
過了好一會兒，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恩萊科才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來。
現在的克麗絲看上去一點都不瘋狂，那高雅恬靜的神情，絕對沒有人相信，她是一位擁有毀滅整個世界的強大力量的可怕魔女。
「托德大叔和我家的關係確實親密，他是我父母的主婚人。」恩萊科說道。
「我看這裏很不錯，至少比我們住在船上的那個房間強得多。」菲安娜看著四周說道。
希玲和菲安娜也同樣發現忽略了這位最重要的人物的存在，這個發現令她們倆不寒而慄。
「好了，休息吧。」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離開地面大約一寸左右輕輕漂浮著，對於恩萊科來說，只缺一個枕頭就完美了。
衣服朝著四面八方飄飛，其中也包括那位長公主殿下穿著的內衣。
克麗絲和恩萊科緊緊挨在一起，這是恩萊科的父親刻意安排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實際上對他的老師害怕得不得了。
恩萊科轉頭看著長公主殿下，這裏唯一一個能夠作出決定的人物便是她。
「你有必要總是將你那位祖先帶在身邊嗎？」菲安娜問道。
「你的父親肯定乘人之危，嘻嘻嘻，看不出這樣呆板的傢伙居然有如此的膽量和手段。」希玲笑著說道。
「你沒有必要拍他的馬屁吧。」希玲厭惡地揮了揮手說道。
克麗絲毫不客氣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希玲和菲安娜緊挨在一起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面，三個人始終一言不發。
「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的。」克麗絲看著恩萊科那驚惶的眼神緩緩說道：「脫掉衣服到床上來，用對待妻子的禮儀和我同床共枕。」說完這一切，克麗絲冷冷地補充了一句：「明天早晨起來之後，再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徹徹底底地忘卻乾淨，不許留下一絲痕迹。」
至少恩萊科可以肯定眼前這三位美麗動人的女士，絕對無法理解他的心情，因為他看到希玲和菲安娜顯然對於這一切相當滿意，而克麗絲則仍舊靜靜地坐在那裡裝出一副斯文溫柔的模樣。
「也許這個人的身分極為特殊，也許他能夠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一直懷疑萊丁和索菲恩之間存在著某種秘密協議，托德出現的時候，正是喬和瑪多士出訪萊丁不久之後，原本那個駐守在索菲恩王國的站長，被突然間撤換掉，也許托德在暗中擔當聯繫萊丁和索菲恩的雙重身分。」希玲說道，只要不惡作劇的時候，這個小丫頭的思路極為清晰而又深邃。
恩萊科非常聽話，他乖乖地轉過身去。
不過當他一眼看到坐在床沿上的長公主殿下，恩萊科立刻被拉回到了現實之中。因為房間裏面再也沒有其他人存在，克麗絲稍稍回復了往日的樣子。
一盞昏暗的油燈，讓客廳裏面僅僅能夠看清楚各自的面孔。
話一出口，希玲自己也知道失言了，對於莫妮紗，她始終有一絲愧疚。
在客廳外面，恩萊科整理這貨架，這件工作他已經好久沒有做過了。
這位父親甚至能夠清晰地看齣兒子的拘謹，那份拘謹顯然是針對他的妻子，而不是因為回到家中見到自己。
「晚上怎麼辦？這裡有睡覺的地方嗎？也許我們應該找一家旅店。」菲安娜連忙將希玲的注意力引向別處。
一個踉蹌，恩萊科摔進河裡，在河水之中翻滾了好幾下，才好不容易站穩腳，渾身濕透著爬起來。
事實上恩萊科甚至有一種感覺，父親之所以固執地留戀著這裏，留戀著原來的生活，是因為有某種情感在束縛著他。
克麗絲已經躺在了床上，她臉朝著裏面，背對著自己，令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即便睡覺，克麗絲也不解開那一對如同羊角一般的奇怪髮髻。
顯然克麗絲有著同樣的感覺，就聽到床上傳來輾轉反側的聲音。
特別是那幾個童年玩伴，也以敬仰和羡慕的神情看著自己的時候，恩萊科突然間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和在智慧神殿之中的那次完全不同，這一次沒有那次的瘋狂，感覺也不像那次強烈，不過卻要溫馨得多，而且非常美妙。
那笑聲令恩萊科感到渾身不舒服，不過他不想和希玲進行辯論，因為他很清楚最後輸的肯定是他自己。
河水依舊是那樣清澈見底，還記得小時候父親和自己唯一的娛樂，便是在河邊釣魚。
恩萊科無意中翻了翻帳本，現在的收入比以前多了八九倍有餘。
至於希玲和菲安娜自然不會同克麗絲掙搶妻子的位置，即便想，她們也不敢，這個世界上實在沒有哪個地方比待在克麗絲的身邊更加危險了。
突然間變得默不作聲的克麗絲，很容易令別人忘記她的存在，因為平時她那刺耳的聲音早已經掩蓋了她自身的存在，不發出那種刺耳聲音的克麗絲，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如果說壞心眼，恩萊科實在沒有見過比這個小丫頭更加能夠配得上這個稱號的人選了。
對於希玲的話恩萊科無法反駁，事實上他也同樣感覺到父親有些呆板和沉悶，小時候他對於鄰居家的小孩和父母在一起有說有笑，還經常外出遊玩羡慕得不得了，但是自己的父親除了工作之外，好像對於別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興趣。
將它所知最優雅的一套禮儀悄悄地灌輸到恩萊科的潛意識之中，這個邪惡的魔物躲在一邊興緻勃勃地觀賞著表演。
連恩萊科也不得不承認，他小時候作夢也沒有想到過，將來能夠像傳奇故事中那些英雄一樣，迎娶一位美麗的公主作妻子。
恩萊科狼狽的模樣令希玲和菲安娜忍不住輕聲嗤笑，不過克麗絲居然沒有笑話他，只見她信手揮舞著劃出了一道神秘的魔符，銀光一閃，那原本浸透了水的衣服立刻變干。
這裏地勢較高不但能夠看到新拿城，還能夠看到恩萊科的家鄉，那個平凡普通的小鎮塞維納。
那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絕對不是克麗絲，長公主殿下絕對不可能露出這樣的神情。
恩萊科很清楚，父親為什麼感到拘束，就像克麗絲那樣狂妄自大的瘋癲傢伙，現在也裝出一副文靜賢淑的樣子，這也許是索菲恩特有的習慣。
「那個站在你身後、年紀最大的女孩子，已經成為了你的妻子？」父親輕聲問道，他畢竟想從兒子那裡得到明確的答案。
對於希玲的惡作劇，恩萊科毫無辦法。
只要一想到那位無所不用其極的法蘭妮公主殿下，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她沒有將主意打到自己父親頭上的可能性為零。
「組織會不會命令托德對付我們？」菲安娜問道。
聽到有人進來，父親微微地抬起了頭，當他看清是離家已久的兒子回到了家中，他的臉上立刻顯露出無限的喜悅。
而且他同樣也擔心，身為索菲恩人的父親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
「你自己決定。」
恩萊科琢磨了老半天才恍然大悟，克麗絲是讓他帶路。
克麗絲完全能夠感受到那種能力的美妙之處。
「哪間房間都可以，我從來不挑剔的。」菲安娜立刻說道。
父親本人應該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一切全都改變了，最簡單的證明，便是每一個到雜貨鋪裏面來的顧客都顯得過於慷慨。
事實上，變化最大的莫過於眾人看著自己的目光。
恩萊科回頭一看，竟然是克麗絲長公主殿下，不過長公主殿下神情之中的變化，確實嚇得他不輕。
對於兒子竟然帶著妻子回到他身邊，這位父親並不感到極為驚訝，唯一令他有些弄不明白的是，兒子為什麼選擇這個顯然比他的年齡要大得多的女子。
「是的，你一定感到很小吧。」恩萊科說道。
拐了個彎，路邊那個小小的雜貨鋪便是他的家。
事實上莫斯特對於眼前這一切很感興趣，人類的情感一直是他最感興趣的研究項目，而眼前這一對顯然是最為合適的標本。
將凈化神芒懸挂在油燈底下之後，客廳裏面明亮了許多。這個窄小而又擁擠的客廳，也因為金色光芒的照耀而顯得不再那樣簡陋。
它可不希望契約人的懦弱和愚蠢，令這絕妙的演出徹底泡湯。
「托德肯定已經知道我們到了這裏，明天早晨總部恐怕便會知道我們的行蹤，誰能夠猜得出組織會如何對付我們？」菲安娜憂心忡忡地說道。
「這倒也是，恩萊科，看來你的父親也是位哲人。」菲安娜笑著說道。
雖然山路崎嶇坎坷，但是克麗絲仍舊踮著腳尖，優雅地行進在顛簸的山路之上，彷彿是某位天上的仙子突然走入人間一般。
眼睛裏面透露出冰冷的目光，雖然還沒有恢復往日的癲狂，也許是因為裝文靜裝得太久，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因此她此刻是一副高傲而又冷酷的模樣。
「這原本是我母親的習慣，她總是從山裡撿一些漂亮的樹葉和花瓣來裝飾房間，母親去世后，父親一直維持著母親生前的習慣，也許對於他來說，這樣能夠令他感覺到母親彷彿還在他身邊吧。」恩萊科嘆了口氣說道。
看著希玲，恩萊科實在說不出話來。
那個女孩無論是氣質還是舉止都無可挑剔，但是和自己的兒子站在一起，確實有些不太匹配，不但身材整整比自己兒子高了一個頭，那成熟文靜的氣質，也令站在一旁的兒子更顯得幼稚和稚嫩。
街角的車馬行門口仍舊雜亂無章的堆滿了車輪和邊條，鐵鎚的敲打聲在鎮口便能夠清晰得聽到。
「可以說是，如果她願意承認的話。」恩萊科模稜兩可地說道。
但是女老師和男弟子的戀情，卻被認為是大逆不道，雖然沒有法律明文規定，不過世俗很難以接受這種形式的婚姻。
「是啊，是啊，最平淡的生活，最沒有約束，因此也是最舒適的生存方式。」希玲也連忙插嘴道，這番話自然又是從她的那位有名的祖先那裡借用來的。
菜肴顯然太豐盛了一些，窄小的桌子上放得滿滿的，那些侍者原本還打算在一旁伺候，但是看到客廳之中擁擠窄小的模樣，不得不遺憾地退了出去。
事實上令克麗絲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自己對於眼前這個怯懦軟弱的弟子，應該不會產生什麼情感，難道是因為從小便接受的那些教育，使得自己在內心深處已經接受了這個軟弱傢伙作為自己的丈夫。
雖然同樣身為女人，而且出於對索菲恩人的思想和習俗的了解，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經猜測
那位少年騎士也就罷了，貝爾蒂娜小姐是教宗親自任命的繼承人，未來的教宗陛下，這個身分何等崇高而又令人敬仰。
甚至連那個慵懶的牧師現在也煥然一新，一身白色的絲綢長袍上點綴的兩道金色絲邊，證明他已經高陞為準祭司了。
克麗絲的話令恩萊科驚詫無比，不過更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的是克麗絲的神情。
她感到自己的身軀和意識彷彿都快要溶化了一般，她已經徹底迷失……
小鎮仍舊是原來那個老樣子，鎮口的樹林稀稀落落的長著幾排白楊，河邊的灌木已經抽出了嫩芽。
因為在他童年的記憶之中，托德大叔是除了父親之外，唯一令自己感到溫暖的一位長者，發自內心，他不希望這位原本在他記憶之中和善而又親切的大叔，是一位陰險狡詐、擁有另外一副面孔的掌控者。
恩萊科很想知道，那位令他敬仰的麥考倫大魔法師，現在是否正站在拱門口欣賞著黃昏夕陽落下的景色。
菲安娜在底下輕輕地捅了捅希玲，顯然在這種情況下，提到莫妮紗是非常不合適的。
穿梭在樹林和河邊碎石之間，塞維納終於近在眼前。
那些往日的鄰居，那些曾經和自己一起放肆玩鬧的童年夥伴，突然間變得斯文起來，雖然那種樣子看在恩萊科的眼裡顯得極為可笑，但是確實每一個人都在發生著變化。
這樣的品味，如此高雅而又恬靜的擺設，絕對不可能出自普通人物之手。
「等會兒幫我收拾好，折迭整齊放在凳子上，我的衣服已經不多了。」身後傳來長公主殿下輕描淡寫的說話聲，以及那窸窸窣窣的脫卸長裙的聲音。
「組織怎麼會任由這樣的一個人來掌管索菲恩的情報網？」菲安娜疑惑不解地問道。
恩萊科只感到渾身寒毛直豎，今天實在太詭異了，詭異得不可思議。
正在這個時候，房門輕輕地打開了，恩萊科的父親走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幾個衣著筆挺的侍者。
時間在沉默之中悄悄度過，因為心中充滿了疑惑，對於這頓豐盛的晚餐恩萊科味同嚼蠟，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在身上施展了一個漂浮術，恩萊科現在總算明白了身為魔法師的好處。
更何況那個女子很有可能是一個外國人，也許來自卡敖奇王國，卡敖奇人的浪漫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仍舊是那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平台，平台上的那座傳送魔法陣，和當初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裏時沒有絲毫兩樣。
客廳裏面只有兩張椅子，一直以來只有恩萊科和他的父親兩個人生活在這裏，可以想象平常肯定沒有什麼客人來拜訪這個家庭。
仍舊是那長長的甬道通往遠處的新拿城魔法協會，從這裏，一眼就能夠看到新拿城魔法協會門口那道圓弧形的拱門。
克麗絲用手指在手掌之上畫了個神秘的符咒，一團金色的光芒突然間從她的手掌中央跳了出來。
不過，他同樣也看到了恩萊科身後跟著的那三位絕色美女。
他這樣說的意思，顯然已經默認了恩萊科和長公主殿下之間的關係，畢竟這是在索菲恩——一個傳統而又保守的國度。
要知道，在索菲恩王國老師的地位有多麼崇高，甚至在父母雙親之上。
「和你猜的正相反，是母親要嫁給父親，父親反而覺得自己配不上母親，不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現在誰都說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婚後相當恩愛，直到那場飛來橫禍……」說到這裏，恩萊科沉默了下來，雖然那時候的他還沒有任何記憶，但是他畢竟是當事人。
克麗絲輕輕地為恩萊科整了整頭髮。
帶著一絲興奮，帶著一絲驕傲，帶著一絲仿徨，同樣也帶著一絲怯懦，恩萊科輕盈地朝著克麗絲鞠了個躬，他的一條腿跪在床沿上，身軀微微前傾。
將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安置到客廳，恩萊科和往常一樣幫著父親整理店鋪。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和我說話。」克麗絲恢復了往日威風凜凜的樣子命令道：「有什麼事情自己想辦法解決。」
不過這位父親並不打算干涉兒子的私人感情問題，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夠判別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
聽到希玲和菲安娜談論起托德大叔，恩萊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裡，住著自己的父親，自己則在那裡度過了生命中大多數的時光——平靜安寧的時光。
對於這個奇怪的女人，沒有人能夠猜測得出她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好，而相對於她那可怕的實力和那恐怖的性格，試探這位長公主殿下能耐極限的任何嘗試，都顯得愚不可及。
在這種令人尷尬的寂靜之中，恩萊科感到難以忍受的拘束感。
現在他對於掌控者組織越來越頭痛了，因為他發現這個組織總是將他認為最美好的東西徹底破壞殆盡。
「我只不過是突然間有感而發而已，你看牆上不是貼著很多樹葉和花瓣嗎？你不覺得很像我家那座斗室嗎？」希玲問道。
沒有人拒絕，事實上恩萊科倒是很想睡在客房，遠離克麗絲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最美妙的福音，不過他並不知道克麗絲的心思到底是怎樣。
在這位長公主殿下面前做錯選擇，其後果將多麼可怕和悲慘，沒有人比恩萊科更有切身體會。
為恩萊科整理完頭髮，拉了拉衣角，克麗絲將恩萊科的身體扳轉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顯然讓他放心前進。
「如果你們倆不嫌棄的話，可以睡我的房間。」說到這裏，恩萊科突然間想起還有一位長公主殿下在這裏。
旅行了這麼久終於能夠回到家中，恩萊科感到極為高興，不過那過於豐盛的晚餐，以及那和客廳完全不相符合的精緻餐具，令他感到這已經不再是他過去那個平淡寧靜的家了。
有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希玲和菲安娜跟在身後，恩萊科顯然是這裏最顯眼的一個人物。
雖然不敢肯定自己的母親擁有貴族血統，也至少是蓮娜和達克托老爹那樣經常接觸上流交際圈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