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徒》第二十九集 女婿難為

第四章 光輝日慶典8

第二十九集 女婿難為

第四章 光輝日慶典8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也曾經受到過懲罰,因為我的所作所為並非永遠正確,不過這並不令我感到羞恥,我也毫無意思動用桑特的權威,用特權來避免懲罰好像是某個人經常做的事情,在我看來這種行為反而可恥,可恥地甚至令她的兄長蒙羞。
達克的奚落令恩萊科無地自容,不過他又不敢反駁,因為克麗絲就在身後。
恩萊科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左眼之上被揍出了一塊淤青。
這一次希茜莉亞的話令克麗絲頗為舒服,而這正是希茜莉亞所需要的結果,這位王后陛下很清楚一件事情,想要和一個人拉近關係,有一個辦法屢試不爽,那便是和這個人談論另外一個人的缺點,共識會令她們倆互相靠近。
「我們可從來不認為受到教訓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事實上,無論誰都不能夠隨意動用皮鞭,給予懲罰必須擁有充足的理由,家庭便是臨時法庭,家庭之中的其他成員暫時充當法官和陪審員。
克麗絲雖然不是個細心的人物,不過她看到莉拉身上穿得那樣暴露和單薄,和蒙提塔王國的那些妻子們在卧室之中的打扮一模一樣,再粗神經的她自然也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
正因為如此,克麗絲表現出了異樣的寬大,給予的懲罰,僅僅只是擰恩萊科的耳朵。
達克拉著恩萊科的肩膀,向他一一介紹自己的兄弟姐妹。
僅僅憑藉這一點,她便已經確信,克麗絲已然病入膏肓,她的瘋狂已經達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
只見希茜莉亞居然輕輕解開了自己的衣襟,她的裏面確實只穿著一件蒙提塔女人在家中穿著的衣服,豐滿的肉體充滿了成熟女人的韻味和魅力。
不過更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的是,希茜莉亞的對策。
多出這個討厭的小東西原本算不得什麼,恩萊科漸漸已經找到了應對的辦法,那便是對小東西視若無睹。
克麗絲顯然將這場戰鬥當作了晚餐上的餘興節目,最難得的是表演的雙方非常敬業,他們的打鬥頗為有趣,臉上的神情更是精采萬分。
「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並不在意被你稱作是小女孩,因為這會讓我有別於你這個青春已然流逝的老女人,我甚至不在意叫你一聲阿姨。」克麗絲連忙說道。
不過真正厲害的是這個傢伙的防禦簡直是天衣無縫,對她的任何攻擊都會被她輕易化解,彷彿就像一灘爛泥渾不著力。
那個少年據說是達克的師弟。
「你們為什麼不繼續打下去,我還沒有看夠,達克,我得說,我對你總算有點好感,你居然懂得如此精採的打鬥。」那個金色的小東西尖叫著說道,顯然這個特徵同樣和克麗絲極為相像。
這個傢伙顯然非常精通如何把握機會,一點點漏洞都會被她牢牢抓住,並且作為反擊的目標。
「你知道你的局限在哪裡嗎?你總是喜歡用自己的觀點來看待問題,你生長在索菲恩,當然無法明白蒙提塔的風俗。
所有人僅僅知道他是勒克累斯,一個高明的兵器打造大師,甚至連他擁有超群武技都是不為人知曉的秘密。
「哇!」的一聲,恩萊科出盡了洋相。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我還向恩萊科詢問了他的來意,我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令你違背曾經發下的誓言,妄圖染指你發誓絕不碰觸的、屬於我的物品。」
「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你,蒙提塔的魔法師大多數來自索菲恩,他們全都深知你的大名,同樣我也會讓侍從們盡量不要打擾你,我甚至可以動用手中的權力,將一塊城區全部划給你。」希茜莉亞笑著說道。
聽到克麗絲這樣一說,希茜莉亞絲毫沒有動氣,她悠然地托著腮,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死對頭既然擁有老頭的血脈,惡劣的性格最容易被遺傳,這個討厭傢伙想必同樣擅長詭計。
希茜莉亞的語氣是如此悠然,說話是那樣的祥和平靜。
這個臨時拼湊起來的家庭之中,恩萊科無疑便是被用來取樂的小丑。
希茜莉亞一邊說著,一邊凝視著克麗絲,因為她很清楚這個大剌剌的「女孩」,在洋洋得意的時候很容易上當。
克麗絲確實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失誤會令死敵佔據了上風,不過此時此刻她除了在心底忿忿不平,也已經無可奈何。
「你顯然並沒有明白我真正的意圖,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給予我的女兒一個機會,你會發現我的女兒擁有很多優點,她或許能夠成為和你親密無比的好姐妹。」希茜莉亞的神情變得真誠和嚴肅起來。
突然間,芒德的腦子裡面靈光一閃!
希茜莉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著克麗絲漸漸又彷彿要發飆的樣子,她感到極為有趣,在她眼裡克麗絲彷彿仍舊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小丫頭。
「為了我女兒的幸福,我原本打算給這個索菲恩小男孩好好上一課,雖然我並不認為這能夠令他真正明白什麼是愛情,不過至少能夠告訴他如何嘗試著去尋找愛情的存在。
飛在最前面的理所當然是那個金色的小東西,她用尖銳的嗓音,興高采烈地在一旁為纏鬥中的武者熱烈喝采。
晚餐是莉拉這個小丫頭準備的。
事實上,她的腦子裡面正在盤算著母債女償的辦法,單單計算利息已經令她興奮異常。
幸好意料之外的救星令他脫離苦海,安其麗那位傻哥哥的到來,阻止了克麗絲和小東西的耍鬧。
希茜莉亞很清楚和腦子清醒的克麗絲討價還價是個相當吃力的工作,值得慶幸的是克麗絲很容易被挑撥得失去理智。
被死敵如此看重,克麗絲的心中洋洋得意,突然間這位長公主殿下感到揚眉吐氣,這種意氣風發的感覺實在是好極了。
雖然克麗絲的些微變化令他興奮莫名,不過眼前便有一件頭痛的事情。
芒德看了恩萊科一眼,奪過他的酒瓶,他朝著恩萊科指了指那個碗,又指了指恩萊科自己,然後將酒瓶湊到了嘴邊。
「雖然公正未必總是存在於這種審判之中,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是毫無理由,令我最感自豪的是我嫁給了一個公證嚴明的法官,他既不會徇私舞弊,又不至於固執地堅持錯誤的判決。
芒德的豪爽令恩萊科感到越加慚愧,和這個粗豪大漢相比,他越發沒有男子漢的氣概。
希茜莉亞雖然並不為自己擔憂,不過她不得不替自己的女兒考慮,惹怒克麗絲的後果極其可怕。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揍得我這麼狠,難道這還不足以補償?」
「就像這一次,我從他和我女兒的眼睛裏面看到的只是傾慕,也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傾慕對方的是什麼,事實上,我原本並不應該如此倉卒地促成這朦朧模糊的愛慕,等到愛慕孵化成熟變成真正的愛情,也許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我聽說過你的名聲,雲中之城最高超的打造大師,你能夠征服我的妹妹安其麗,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壯舉。
令恩萊科感到欣慰的是,他在這裏感覺不到絲毫不習慣的感覺,這些王子和公主同那些無拘無束的牧民沒有什麼兩樣。
那些王子和公主們紛紛湊上前來,無數雙眼睛盯著恩萊科。
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俗話說女人的舌頭可以殺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是否能夠告訴我?」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克麗絲突然間想起,當初在這裏看到的那一幕精采至極的法庭辯護,那個辯護人應該就是這個傢伙的父親。
難道她就是那個神秘的高手?
不用回頭也知道,克麗絲肯定已經陷入了發飆的邊緣,她的情緒已然失控以至於無法約束住那爆溢的強大魔法能量。
「他是怎樣一個傢伙,我自己心裏清楚,想要讓這根浮草變成大樹,根本就毫無希望,我不需要你來充當和事佬,也不需要接受你的指導,你有興趣可以去指點你的女兒。」
當初在索菲恩的時候,她便用這一招屢佔上風。
不過希茜莉亞同樣也很清楚,現在應該是收斂的時候。
如果說,有什麼比狂怒的克麗絲更令恩萊科感到害怕的事情,那便是在克麗絲的對面還坐著悠然自得的希茜莉亞。
「既然諸神給予我們的是短暫但是燦爛輝煌的生命形式,總有他的道理,在我看來,改變生命形式無異於放棄自己原本所擁有的人類身分,永恆的生命是諸神和魔族所擁有的特權,你正在侵犯他們的領地。
事實上,小東西感到那個陌生女人好像很欣賞她的惡作劇,她不會向安其麗那樣總是阻止自己,有的時候她自己甚至也會插一手。
想到這裏,恩萊科甚至開始考慮,為了今後的平安,他是否應該學一點廚師的手藝。
「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恩萊科疑惑不解地說道。
此時此刻,克麗絲突然間感到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這令素來崇尚力量和強力攻擊的她感到一絲迷惘和疑慮。
但是一旦失去理智,真正發狂的克麗絲可不容易對付,將她控制在爆發的邊緣是最為明智的策略。
正因為如此空有一身本領,他卻只有挨揍的餘地。
那個小東西顯然特別喜歡這種遊戲,而且克麗絲的瘋狂更加助長了她放肆的程度,兩個傢伙就像是玩瘋了的小孩子一樣,絲毫都不知道節制和客氣。
「那時候的我絕對沒有想到,從來未曾接受過長老指點的岡塔,居然令我飽嘗失敗的苦果,我沒有臉面再待在上層,自我放逐是唯一的選擇,正因為如此我剛才說過達克非常爭氣,那時候還小小年紀的他居然為了我找岡塔挑戰,不過他的勝利無法洗雪我的恥辱,我必須以我自己的力量證明自己的尊嚴。
一時之間天旋地轉,等到恩萊科清醒過來,自己已經摔倒在地,雖然他所擁有的武技遠勝於那位王子,不過貼身肉搏卻是他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打法。
小東西自然明白,安其麗為什麼不像以往那樣阻止她,為什麼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叱責她一番。
「看你身上穿得那樣單薄,裏面是不是沒有幾件衣裳?你的外表看上去倒是充滿了莊嚴神聖。
恩萊科一看情況不妙,立刻一五一十地將所有的一切都坦白得乾乾淨淨,他賭咒發誓自己沒有碰莉拉一根寒毛。
恩萊科興高采烈地來到外客廳,他正打算道謝,沒有想到等候他的居然是迎面而來的一拳。
「那個金屬生命體雖然和你有很多相似之處,不過有一件事情截然不同,那個小東西有個天生的剋星,她對於我女兒的話言聽計從,連我都對此感到驚詫無比,我的女兒居然能夠和那個麻煩無比的小東西建立起深厚的友情,這曾經令我佩服無比。」希茜莉亞笑著說道。
「我不但不因為受到懲罰而感到羞恥,事實上我還為擁有一個公正嚴明的丈夫而興奮不已,如果我不幸嫁給了懦弱的傢伙,作為丈夫不但不敢約束我,甚至還會讓我任意鞭打、毫無尊嚴,看上去不像是個丈夫,反而更像是跟班或者學徒,這反而會令我無地自容。
「哥哥,你為什麼到這裏,難道是特意來找恩萊科打架不成?」安其麗問道,她的語調之中略為帶著一絲慍怒。
碗里的酒一半被他喝進了肚子里,而另外一半則留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面。
這是當年那一連串爭鬥的延續,令她感到遺憾的是,當年的自己一次都沒有獲得勝利。
「我們原本以為沒有希望參加她的婚禮,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夠得到她的愛意,想必當初你偷盜被捕,就是為了能夠待在安其麗的身邊,你的腦子真是好使,甚至快要比得上老國王大人。」那個最為年長的粗豪漢子笑著說道。
希茜莉亞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克麗絲神情之中的變化一般,繼續說道:「不過當我得知了你的意圖之後,我確實嚇了一跳,我從來沒有想到你居然走上了當年魔法皇帝們走過的道路,擁有永恆不死的生命,這顯然是一種禁忌。
更令小東西感到高興的是,安其麗居然始終坐在一邊而沒有阻止她,只不過她盯著卑鄙小偷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歉意。
恩萊科用手按壓著眼睛低聲說道,說這番話的時候,他顯然沒有多少膽氣。
另一個讓小東西擁有好感的地方便是,在她看來,那個陌生女生顯然是人類之中所擁有的知識最接近她的一個。
「我從來沒有以此為可恥,事實上,蒙提塔草原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的桑特在家中是個賢慧的妻子,至於用什麼手段維繫丈夫對自己的恩寵,這種卧室裏面的樂趣,你這樣的小女孩如何能夠明白?」
在她的眼中,這個陌生的女人也許不能夠被稱為人類,她更像是個怪物,一種不為它所知的奇異生物。
在恩萊科看來,克麗絲比往日平靜了一些,以莉拉這件事情,她僅僅只是用擰耳朵當作懲罰,而且惡作劇的成分顯然遠遠超過教訓的意思。
在餐桌上恩萊科始終感到莫名其妙,直到克麗絲將一份菜單給了莉拉之後,他才恍然大悟。
恩萊科楞楞地任憑達克擺布,不過他立刻明白達克的兄弟姐妹仍舊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
安其麗立刻跑了過來。
兩個喪失尊嚴的武者令她感到有趣,這種瘋狂的打鬥方式,令同樣瘋狂的她感到滿意。
客廳被王子和公主們佔據,在恩萊科看來,蒙提塔王室和這裏的普通家庭沒有什麼兩樣。
這種不入流的打鬥方式,卻遠遠比真刀真槍的戰鬥更加激烈精采,呼喝聲甚至將內客廳裏面的那些女人吸引了出來。
濃烈的酒氣令他醺醺欲醉,他屏住呼吸將酒往嘴裏猛灌。
「不過,想想勒克累斯的性格,雖然身為丈夫,不過同樣也可以兼任奴隸。」達克更加放肆地笑了起來。
「不過命運給予了父親以補償,這個家庭變得更為繁榮興旺,而且達克非常爭氣,再過幾年父親想必就打算放棄王位,在我看來他仍舊適合擔任法官。」那位滿臉落腮鬍子的大漢說道。
從談話之中聽得出來,那個女人顯然是卑鄙小偷的老師,同樣她也隱隱約約感到,正是那個陌生女人教唆卑鄙小偷來偷盜自己。
小東西喜歡拿自己取樂,更糟糕的是,她有著無限的精力和空閑,而克麗絲則突然間露出了小女孩才擁有的性情,她彷彿找到了一件心愛的玩具一般,玩得異常興奮,玩具正是那個飛來飛去的小東西,而陪著她一起被玩的便是自己。
「還有誰等候在外面?父親和外公是否同樣到來?」安其麗輕聲問道。
克麗絲再一次用一連串的尖笑來提高自己的氣勢。
難道這個原本在自己看來不太有男子漢氣概的傢伙,擁有著深藏不露的超絕實力?
以往自己都將所有的失敗歸咎於旁人的偏袒,歸咎於導師納加和自己的兄長,怨恨他們幫助外人。
「如果說,我所見過的、性格懦弱的傢伙就像是牆頭草,風往哪裡吹便往哪裡倒,那麼你的弟子便是一棵連根都沒有的浮草,風一吹他便飄得無影無蹤,而你則像是一場半徑四十公里的可怕風暴,你的弟子自然而然地離開你四十公里以外。」
想當初貝爾蒂娜學會那個令她享有崇高聲望的神聖魔法,便是一頓精心烹調的美味佳肴的回報。
一邊給恩萊科解酒,安其麗一邊瞪著自己的哥哥達克,彷彿埋怨他不應該見死不救。
「不打一架怎麼能夠消除我心頭的憤怒,不過我原本是來為你祝福的,誰叫你是我的妹妹,其他的兄弟姐妹全在外面,我不讓他們進來是怕勒克累斯沒有面子。」達克聳了聳肩膀說道。
讓克麗絲處於衝動的邊緣,現在她的腦子裡面已經充滿了憤怒,狡詐和貪婪被擠壓到了角落之中。
他瞪大了眼睛,極度驚詫地望著那個小丫頭。
「芒德完全有資格住在這裏,他離開父親身邊完全是自我放逐。」達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一連串的失利,令克麗絲不得不提高了警覺,她可不希望栽在死敵的手裡。
小東西很清楚那個陌生女人是什麼身分。
原因顯然是因為另一個耳朵在那個有些不正常的女人手中。
「如果說,達克是一隻應該展翅高飛的雄鷹的話,那麼我便是一頭蠻牛,草原和大地才最適合我。」
正如希茜莉亞預料的那樣,只聽到克麗絲髮出一連串刺耳的尖笑。
她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恩萊科的胸口,從克麗絲那裡知道底細的她,不敢將神聖魔法的光芒照耀在恩萊科的額頭。
她所精通的並不只有裝出一副清純可愛和楚楚可憐的模樣,博取別人的同情。
「那老頭只是狡詐而已,勒克累斯就曾經吃過苦頭,不過想想當初的情景就讓我忍不住想放聲大笑,勒克累斯被判給你擔當奴隸好像還有兩年期限,現在奴隸搖身一變成為了丈夫,這筆糊塗帳從哪裡算起?」達克笑著說道,他的嘲笑顯得爽朗許多。
想必取悅于克麗絲的是莉拉的手藝,恩萊科很久以前便知道,長公主殿下對於食物不太挑剔,不過精美的食物仍舊令她感到滿意。
恩萊科的坦白令克麗絲微微一楞,她絕對沒有想到,恩萊科將脖子鑽入圈套之中的時候,她居然就在身旁,而且她同樣對於那根製作精細的皮鞭茫然不知其用途。
「父親的子女除了最小的幾個,只有達克和安其麗住在上層,我和其他子女全都沒有這樣的資格。」芒德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至於你的弟子,他甚至還沒有成年,而且我曾經到過索菲恩,索菲恩的少年即便在成年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面,也只能夠被稱為男孩,而你的弟子即便在索菲恩『男孩』之中也顯得稚嫩,我很難想象他對於愛情有多少了解。
氣得做妹妹的安其麗連連跺他的腳趾頭,這是小時候她經常用來對付哥哥的辦法,只可惜現在的達克根本就不理睬腳趾頭上的壓力。
而那突如其來彷彿迅雷閃電般疾速,又猶如鬼魅一般詭異虛幻的身法令他嘆為觀止。
芒德說道,他的神情豪放無比。
「他是大哥芒德,父親最為年長的兒子,我雖然名義上是長子,而且擁有第一王子的頭銜,不過我並不是父親第一個兒子。」
「國王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而外公則忙著四處散布謠言,勒克累斯的真實身分還不能夠令外人知曉,魔法師們會守口如瓶,不過那些卡敖奇人恐怕不太保險,更何況聖者荷里的事情還要有個解釋的方法,即便外公也為此傷透了腦筋。」達克回答道。
拳來腳去,兩個人纏鬥在一起,達克很清楚只要給老朋友掙脫手腳,處在下風的必然是他自己。
草原上的孩子從小便精於糾纏打鬥,打架是他們兒時最為重要的遊戲,勝利者被當作是英雄看待,而達克有著長久不敗的成績。
雖然她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股氣勢,不過她的話語仍舊是那樣犀利。
「也許我剛才同樣也犯了一個錯誤,畢竟我們已經太久沒有見面,看來你已然有些變化,我不應該再稱你為小女孩,雖然你仍舊沒有徹底長大,不過比起那時候的你,現在的你顯然已經成熟許多。」
這零刀碎剮,確實要比任何酷刑更令恩萊科感到難受。
「不信的話,我們將自己的丈夫拿出來互相比較,看誰更像是一個為人稱道的男子漢,然後讓我們和各自的丈夫並立在一起,看看哪一對更能夠獲得眾人的祝福。」
那放肆的笑聲,甚至讓希茜莉亞感到耳膜刺痛。
正當達克手忙腳亂尋找盛接的東西,突然間一陣狂風掠過,當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看見原本在屋裡屋外忙活著、恭順安靜地就像是一個妻子一般的那個小丫頭,突然間出現在面前。
不過唯一令恩萊科感到好受一些的是,克麗絲的神情變得稍稍溫和了一些。
一個突然間崛起的天才少年,以十歲的年紀輕易擊敗了岡塔。
也許還能夠像壓榨恩萊科那樣,讓希茜莉亞的女兒簽下一大筆契約,反正奴隸和私人財產永遠不會令她感到太多。
而達克顯然早有準備,他正等著好好揍這個不夠意思的傢伙一頓。
他想起了一個剛剛流傳於草原之上的傳聞。
「你這個傢伙太不夠意思,一次又一次隱瞞身分。」達克嘟嘟囔囔地說道。
那個老頭狡詐多端腦子裡面充滿了詭計,而且他把握機會的本事是如此出色,圈套設得不露痕迹,一個小小的失誤就令恩萊科這個傻瓜萬劫不復。
「不過在你的丈夫面前,你是保持著護國女神的姿態,抑或是像大多數蒙提塔女人那樣用美色來迷惑自己的丈夫,像一個妓女一般維持丈夫對於自己的寵幸?」
「我懂得你的意思,你打算將那個小東西當作陪嫁,你說了老半天,歸根究底只不過是想要讓我對你的女兒好一些,免得我整天拿她出氣。」克麗絲淡然地說道。
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甚至連苦膽也快吐了出來,喝醉的人並不少見,喝醉之後嘔吐也稀疏平常,不過一碗酒就吐得如此稀哩嘩啦,這倒是讓那些王子和公主們大開了眼界。
說完這句話,小東西閃電般地飛開,她重新和達克保持了一段距離,顯然她對於達克讓她住嘴的方式記憶猶新,這一次再也不給對頭下手的機會。
那是即將嘔吐的徵兆。
「我原本還擔心你會拒絕這個提議,據我所知,索菲恩女人從來不會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沒有想到你居然和蒙提塔女人一樣寬容開朗。」
為了自己的女兒,希茜莉亞不得不說些違心的話,不過這些也並不完全是謊言,因為愛情上遭遇的挫折原本就是雙方面的問題。
相比之下,恩萊科則完全是個外行。
令恩萊科感到驚詫不已的是,過了好半晌,膨脹的電氣居然漸漸平息,克麗絲徑直在自己的身後坐了下來,雖然那氣鼓鼓的動作,以及砰然扔到旁邊的座墊,無不表明長公主殿下仍舊處於隨時都會爆炸的狀態。
「你好像有事情想要同我商量,很抱歉,我來的時候只聽到最後那兩句,顯然在此之前你們已經談論了很多東西,說來聽聽,也許我能夠給你一個令你滿意的答覆。」克麗絲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故作心平氣和地說道。
唯一沒有感到好笑的便只有三個人,安其麗的眼神之中滿含關切,達克則更多的是抱歉的神情。
一連串的尖笑聲從她的嘴裏響起,不過這一次不是發飆的前兆,而是極度的興奮所引起。
至於那些年幼的孩子,在旁邊轉來轉去便是他們的愛好,偶爾還在角落之中打上一架,不過他們的戰鬥顯然不能夠同剛剛經歷過的那場相提並論。
「是啊,我的母親是父親大人的第一個妻子,而桑特母親則排名第四,不過第二和第三位母親早已經過世,雲中之城曾經發生過的那場悲劇奪走了她們的生命,事實上,原本達克的上面還有幾個兄弟,只不過他們全都不幸夭折。
「我敬你一杯,你令我敬佩。」恩萊科說道。
那時候的克麗絲所表現出來的興高采烈的神情,和現在一模一樣。
連那個小東西也不得不承認,克麗絲的大腦彷彿是個永遠也裝不滿的無底洞,這顯然遠遠超出了她對於人類的認知。
「雲中之城擁有眾多房間,你可以隨意挑選一間,這裏還擁有很多稀有的材料,據我所知你一直想要弄到一些,當初你還在納加大師的門下學習魔法的時候,不是曾經說過想要見識蒙提塔的風暴,再過幾天風暴即將再次來臨,這樣好的觀測機會,幹什麼輕易錯過?
「事實上,這樣的審判,每一個蒙提塔人的一生之中全都要經歷,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小時候父親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最為嚴厲的法官,等到長大了之後組成了各自的家庭,男孩仍舊有他的父母,法官的人選仍舊沒有改變,只有女孩有了變化,自己的丈夫成為了法官。
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克麗絲不以為然地站了起來。
希茜莉亞再一次用滿含嘲諷的語氣說道,這一次克麗絲停止了尖笑,臉上的神情變得陰沉。
而另外一個則是芒德。
「呵呵呵——」
那一陣高過一陣的尖笑聲,令恩萊科感到不寒而慄,在剎那間他彷彿再一次回到了魔界之旅前的那個餐桌之上。
她看著克麗絲那若有所思的神情,顯然她的目的已然達到。
「不過我並無意勸阻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智慧之神所創造的那個金屬生命體並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傢伙,她的性格固執,考慮任何事情全都以自己為中心,有時候還因為她是智慧之神的最後一件作品,而顯得狂妄無比。」
克麗絲的話令恩萊科目瞪口呆,他絕對想不到女人間的戰爭,居然會以互揭隱私作為開端。
草原人解決問題的方式果然激烈,持續時間的長短則取決於雙方的實力。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自己的弟弟達到了這樣的境界,根本就沒有想過草原上還有如此高強的武者。
不過一個討厭的小東西令他的興奮心情蕩然無存,智慧之神的最後作品,顯然很喜歡看他出醜,她甚至飛到另一邊揪著恩萊科的另外一隻耳朵,彷彿那是一種非常有趣的遊戲,又彷彿是找到了一件從來沒有注意的玩具。
「呵呵呵!」
恩萊科則呲牙咧嘴坐了起來,他朝後挪了幾尺和達克保持一定的距離。
希茜莉亞並不為所動,她順著克麗絲的話,佔據了一個有利的位置。
讓女兒或者弟子償還他們的母親或者老師以往欠下的債務,沒有什麼比這更能夠令克麗絲感到高興。
但是現在小東西和克麗絲湊在一起,這個世界上絕對找不到更加壞的組合,甚至連希玲和菲安娜這對喜歡惹麻煩的小妖精,也遠比不上克麗絲和那個小東西在一起更令他感到煩惱。
「考慮到我的女兒現在所陷入的糟糕境地,你這樣說確實一點都沒有差錯,不過你儘管放心,我絕對不會以長輩的身分來壓迫你。」
正因為如此在她看來,克麗絲並不難以對付,困難的是如何在戰勝她之後,平息她因為失敗而暴怒的火焰。
那位王子也並非毫髮無傷,那滿臉鼻血便是受創的證明。
「不過我實在有些等不及了,因為我的女兒同樣也是我煩惱的根源,她那些固執的想法令我非常頭痛,現在她的思想突然間有所鬆動,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最為偉大的奇迹,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得不抓緊時機。
達克朝著外面打了個呼哨,寢宮外面呼啦一下子湧進來一大批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物。
這些亂竄的電火花正是恐怖風暴的前奏,恩萊科實在懷疑,風暴過後雲中之城是否還能夠安然無恙。
放眼望去,至少有二十來人,難道這些都是王子和公主?恩萊科確信蒙提塔王國的王室規模肯定排名第一。
聽到這裏,克麗絲打斷了希茜莉亞的話題,她冷冷地說道:「我很清楚,你正在拐彎抹角地罵我,你所說的那個金屬生命體顯然是在拿我類比。」
視線從小丫頭的身上慢慢轉移,最終落到了嘔吐中的恩萊科身上。
而對於女人來說,最好的談論的對象自然是男人,眼前這個索菲恩小禁咒法師正好拿來派這個用場。
「你的丈夫是個多情的種子,他會喜歡上你便是最好的證明,而他偏偏擁有令人讚歎的名聲,隆重的聲望很容易令單純充滿幻想的女孩子墮入情網,而我心愛的女兒就是眾多迷惘的小蟲之中的一個,她迷迷糊糊地一頭栽進了羅網之中。」
不過大多數都比安其麗幼小,最小的竟然還穿著開襠褲。
克麗絲以一連串招牌式的尖笑,打破了沉寂。
「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想法,我不能夠原諒自己的那次失敗,身為獨角獸隊長的我居然戰敗,我沒有很好的掌握長老們傳授的武技,這樣的我怎麼有資格待在上層。」芒德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
小丫頭的手中托著兩個銅盆,其中的一個空空如也,而另外一個承滿了清水,在她的手臂上還搭著一條毛巾。
「為什麼要顯得疏遠而不是親密,我的女兒即將成為你的姐妹,更何況,我還有很多事情希望能夠藉助於你,你的弟子創造了無數奇迹,而你是他的老師,老師的智慧更是無法和弟子相比。」希茜莉亞不露痕迹地吹捧道。
第一回合的較量,克麗絲顯然落在下風,和希茜莉亞的成熟比起來,她顯然還顯得過於稚嫩。
「剛才我和恩萊科所說的那番話,你已然聽到,撇開我們之間的爭執和恩怨不談,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我多多少少有一些經驗之談。至少有一件事情你必須承認,在此之前你應該沒有真正考慮過什麼愛情,在我看來,魔法研究佔據了你生命之中太大的比例。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金色的小東西並不討厭那個陌生女人,也許是因為這個陌生女人是少有的幾個對她並不感到厭煩的人物。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希茜莉亞居然在此時有事沒事地刺了克麗絲一下
事實上,他原本甚至打算為此而好好慶祝一番,順便試試大魔導士希茜莉亞教給自己的手段。
「芒德,你的親生母親好像比桑特年長許多。」恩萊科說道。
克麗絲狠狠地瞪了恩萊科一眼,令後者朝著後面連連退縮了好幾尺。
他一把將恩萊科拉了起來,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說道:「我將妹妹交給你,給她幸福,保護她遠離危險。對了,你有沒有收下她親手製作的皮鞭,不過我聽說你們家的皮鞭經常被用來抽你自己。」
倒楣的恩萊科,就這樣成為兩個互相敵視的女人用來和解的工具,而他還不得不坐在那裡聽女人們毫不留情地數落自己的缺點。
「不過為了我的女兒,我不得不再一次勉為其難,你們之間最大的問題顯然並非在你的身上。」
雖然感到尊嚴受損嚴重,不過為了將克麗絲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而不是轉而為難安其麗,恩萊科對此也就不再在乎。
這同樣也令希茜莉亞大吃一驚,她看了克麗絲兩眼,面容之中露出了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
此時此刻,恩萊科彷彿坐在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口,那灼熱的岩漿甚至已經開始舔噬起他的腳底。
「聽說蒙提塔王國的男人擁有絕對的權力,他們可以任意鞭打自己的女人,你的身上是否挨過皮鞭的抽打?抑或是鞭痕至今仍舊沒有消退,不知道挨鞭子的時候,你身為護國女神的威嚴暫時擱放在哪裡?」
最為年長的那個滿臉落腮鬍子,個頭比達克更高,身材也極為魁梧。
恩萊科仰頭躲過,正打算和大舅子好好談談,沒有想到自己卻已經被達克攔腰抱住。
不過她的舉動,被克麗絲所阻止,克麗絲不以為然地看著正在地毯上進行著的超低級別的戰鬥。
安其麗則立刻上前阻止,因為她一眼便看出,揍人的是她的哥哥,而挨揍的則是她所愛的人。
那個承滿清水的銅盆滴水未溢,水面平靜得甚至沒有一絲晃動。
這下子恩萊科感到頭痛起來,他硬著頭皮舉起了碗。
不過現在看來,之所以失利是因為對手過於狡詐。
這兩個互相仇視的女人一見面,便令小小的內客廳之中,充滿了相當濃重的硝煙味道。
突然間,恩萊科感到背後傳來一陣電氣膨脹的感覺,那哧哧作響的電火花亂竄的聲音,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突然間,恩萊科彷彿感到身體裏面的熱血正在沸騰,他一把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酒瓶,給芒德滿滿地斟上了一碗酒。
晚上,恩萊科已經在新的寢宮之中享用著豐盛的晚餐。
萊丁王國用來掩飾身分的偽裝,現在居然成為了他的職業,恩萊科無奈地發現,恐怕他要將小丑王的角色扮演到永遠。
不過那同語氣截然相反的鋒利言辭,甚至令一直坐在旁邊的恩萊科,渾身感到疼痛不已。
「你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難道你不打算和我的女兒見上一面,還有那個金屬生命體,難道她也無法引起你的興趣?
大廚的身分也許令自己在克麗絲眼中的地位稍稍提高,十有八、九比學徒的身分還要高上那麼一些。
「我想你同樣也需要一些指點,不過想要教會你這個固執任性的小女孩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當初我們所有人都做過嘗試,最終的結果只是累垮了納加大師和你的兄長,他們頭上漸漸增多的白髮,證明了我們的失敗。
「我長年待在格蘭特城裡,作為一個獨角獸隊長執行巡邏的任務。在風雨中磨鍊自己,令我真正感到充實,戰勝岡塔重新回到這裏,我早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也許我更加適合草原,回歸大地令我心情平靜。
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無力地分了開來,達克用袖子擦了擦臉,試圖將血跡抹乾凈。
稍微年長的兄弟姐妹們坐在桌前,一摞厚厚的烤餅,蘸上生牛肉醬便是足以用來款待貴賓的點心。
此時此刻的恩萊科倒是用不著膽戰心驚、小心翼翼,也許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突然間,恩萊科的臉脹得通紅,他的喉嚨裏面發出嗚嗚的聲音。
達克和恩萊科兩個人全都是頂尖高手,不過這種小孩子打架比拼的並不是技藝和靈活,所消耗的純粹就是體力。
這樣的教訓,顯然超出了恩萊科的預料之外。
「你也許聽說過蒙提塔草原上有個拒絕進入雲中之城的刀手,他的技藝相當高超,甚至直追諸位長老,曾經有一段時候,我有些自以為是,剛剛成為獨角獸隊長,就信心十足地向岡塔挑戰。
「呵呵呵——我很歡迎你女兒的到來,就像你們蒙提塔人經常說的那樣,我會將她當作是親身姐妹,我記得她還只是一個小嬰兒的時候,我曾經抱過她,她是個很可愛的小東西,不知道現在變成了怎樣一番模樣。我會好好地待她,我可以保證,呵呵呵——呵呵呵……」
「你說得不錯,你們倆就像是一對親生姐妹,她的性格和你一模一樣,好像擁有這樣壞脾氣的傢伙,腦子裡面全都充滿了難以盡數的知識,也許這同樣也是諸神的設計。」希茜莉亞微笑著說道。
「為什麼對我顯得如此殷勤?我們即便不是死敵,也不至於如此親密。」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事實上,她好像甚至已經接受了莉拉,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心情舒暢已極的克麗絲,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芒德再一次掃視了一眼那個小丫頭。
不過克麗絲並沒有顯得太過在意,反正她原本就沒有指望這個軟弱的傢伙能夠守口如瓶。
不過他更加擔心自己,也許最先受到攻擊的除了希茜莉亞還有自己。
「外公的智慧足以應付一切,我所擔心的反而是父親大人。」安其麗皺著眉頭說道。
小時候他被管束得很嚴,而且整天要幫助父親照管鋪子,根本就沒有時間和機會和別的小孩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