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盜》第一部 第六集

第二十九章

第一部 第六集

第二十九章

看他們咬牙切齒的樣子,很難想象這些商人們中間有幾個人能夠保住性命。
這番話說完,只見一行二十多人,從教堂右側的一道小門走進禮堂。
唯一讓他感到不快的便是那個雷爾塔子爵實在是不識相,竟公然和自己頂撞。
國王所面臨的局勢相當微妙,他是能最夠儀仗的便是神聖騎士團和那些魔法師,這也是陛下手中唯一比菲利普斯親王更加且有優勢的地方。
對於費司南伯爵滿頭大汗的模樣,瑞博已經不再感到有什麼驚奇了。
那四個侍女同時輕笑起來。
好像看到地獄已經在他面前打開,無數怨靈鬼魂,在惡魔的驅使之下,正紛紛向他湧來,極力想將他拉進那無盡的深淵之中。
這原本是他絕對想象不到的。
羅貝爾德伯爵感到越來越不放心,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是很想親自率領人馬到南港去,接收這個富裕的城市。
繞著客廳行走,穿過那些刻意放在這裏作為障礙物的矮凳和茶几,瑞博始終在為自己身體恢復的緩慢而感到焦慮。
羅貝爾德伯爵對於戰勝怯懦的代理領主相當有信心。
慘笑聲響徹整座大教堂。
也許正是這荒淫的生活,讓自己難以恢復健康。
聽到這兩個人如此保證,賴維伯爵這才放下心來,他再也用不著擔心那位羅貝爾德伯爵了。
瑞博充滿憂愁的思考著,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太過糜爛了。
不過瑞博始終在懷疑的是,那位牧師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他們的盤算原本打得確實不錯,但是沒有想到,正是因為如此,那些沒有收到訂金的海盜,以為這些愚蠢的忘恩負義的東西,欺騙了他們,這些亡命之徒瘋狂的闖進了南港,將收買他們的商行搶劫一空,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也親耳聽到一個海盜笑著告訴我,這是違背諾言的懲罰,那個海盜還讓我看了,那些愚蠢東西和海盜們約好的記號和標明的地圖,就是這些記號和地圖,讓那些海盜們毫不失誤的將對這些店鋪洗劫一番。」
禮堂之上原本就相當擁擠,人們不得不向兩邊閃開一條小路,讓人們通過。
年輕人點了點頭。
自從實驗室搬回到原來的地方之後,老梅丁小姐又佔有了她原來的房間。蘭蒂小姐服侍著老梅丁小姐上了馬車,跟她們一起去的是雪娜。
那些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的商人們,異口同聲地將所有罪責都推卸到羅貝爾德伯爵的身上。
正因為如此,費司南伯爵連忙告辭出去,他要到教堂去向那位長老好好問問清楚。
今天的教堂人山人海,和領主繼承人身份確認儀式那天有些不同。
「特使大人,請你到大教堂去,我們將在那裡召開緊急會議。」費司南伯爵一幅威嚴不可侵犯的樣子說道。
「蓮娜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昨天晚上她已經暗示過很羡慕我們幾個,少爺你應該很高興吧。」愛娜笑著說道。
但是公然否認教廷的神聖權力,還沒有哪個神志清醒的國王敢於這樣。
出於禮貌瑞博站起向身來,走到樓梯口迎接那位他名義上的姑婆。
特別是他所布置的那場暗殺,早已經被商人當作最為有力的證據,一遍又一遍地向他們的主人派來的代表灌輸。
說到這裏,他激動得揮舞著手臂,看到他滿臉憤慨的樣子,顯然剛才所說的一切並不是自抬高身份的虛偽之辭。
但是當他轉回臉來看到眾人臉上的憤怒沒有減少絲毫,反而有抑止不住想要立刻宣洩出來的感覺,看到那位教長大人凝視著自己,眼睛裏面沒有絲毫憐憫,看到費司南伯爵,賴維伯爵,以及所有那些瑟思堡貴族們臉上的幸災樂禍的表情。
國王陛下無論如何不可能無視於長老院的決議。
但是,那三位大人物神情平靜,好像這原本就是在他們預料之中。
羅貝爾德伯爵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羅貝爾德伯爵,這個傢伙手中還藏著一份國王陛下的旨意,那是一份授權文書,國王陛下授予他在緊急情況下,行使一切權力,有了這份國王陛下的旨意的文件,和羅貝爾德伯爵作對,無疑就是對於國王陛下的背叛。」費司南伯爵臉上的神情,更加精彩了。
現在對於他來說,最需要的並不是國王陛下的授權文書,而是仁慈陛下的赦免令。
羅貝爾德伯爵臉色蒼白,他仰起頭看著高高的天花板,好像要祈求寬厚仁慈的父神拯救他的靈魂以及肉體。
「羅貝爾德伯爵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偽君子,他的剛強的名聲原來只是一張一撕就碎的偽裝,他應該正面接受審判,用他一貫的那副形象走上刑場,這才不負於他剛強的名聲,但是這個傢伙居然選擇了逃避。」
他無力地看了法利斯子爵最後的一眼,然後便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教堂,原本圍攏在教堂門口的那些貴族們,紛紛閃開好象在躲避瘟神一般讓開了一條道路。
而瑟思堡的貴族們發出轟然之聲,顯然這件事情也大大出乎他們的預料之外。
讓羅貝爾德伯爵感到奇怪的是,這裏每個人看著他的眼神,都是那麼的異樣。
在一片蒼涼和落寞中離開的羅貝爾德伯爵,那佝僂衰老的背景,有些可憐又有些令人同情。
在他看來,那些商業聯合會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而那份名單,無疑將成為羅貝爾德致命的軟肋。
羅貝爾德伯爵以為,這些瑟思堡人應該相當痛恨他才是,因為他剛才撤換了幾十位瑟思堡的重要官員。
瑞博點了點頭,這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羅貝爾德伯爵的一舉一動並沒有超出埃克特和自己的分析之外。
不過現在不動手,萬一對此商人們轉移了財富,也是已經麻煩的事情。
但是現在擁有教宗陛下支持的小領主繼承人,顯然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那個叫埃克特的代理幕後指使者,也不在這裏。
看到賴維伯爵若有所思的樣子,那位福科斯伯爵自然明白賴維伯爵心中在想些什麼。
而泄露出這一切的,無疑就是法利斯子爵,這個卑鄙無恥的偽君子。
雖然那位牧師已經說過,自己的恢復速度是他所見過的病人中最快的之一。
「伯爵大人不要激動,坐下來慢慢說,到底有些什麼不妙的事情,請您儘可能心平氣和的告訴我們。」蘭蒂小姐說道。
「羅貝爾德伯爵作出了什麼決定嗎?」蘭蒂小姐問道。
也許色慾傷身這句俗話,絕對有它的道理。
而那位和王后陛下有親緣關係的年輕人,就有些沉不住氣了,他瞪著眼睛,始終對羅貝爾德伯爵怒目而視。
就像他手中最強有力的殺手鐧是國王陛下籤署的任命書一樣,領主繼承人手中一旦擁有教宗親自簽署的文書,那麼自己手中的任命書就將不再具有權威。
「收買,您能夠說得具體一點嗎?看來在緊急會議上一定發生了重大的變故。」蘭蒂小姐問道。
他那呆板的一向冷酷的面孔,現在顯露出極大的惶恐。
這絕對是不能容忍的。
「那位羅貝爾德伯爵,顯然早有預謀,我絕對的懷疑是他策劃了這場海盜入侵,法利斯子爵曾經提到過這件事情,他甚至提到過羅貝爾德伯爵收了一批亡命之徒,他們策劃著在南港製造騷亂,以便讓羅貝爾德伯爵奪取權力,但是我絕對沒有想到,他這樣膽大妄為,竟然敢收買海盜。」費司南伯爵咬牙切齒,雙拳緊握說道。
就在剛才,他不僅僅將瑟思堡所有的權力都包攬在自己的手中,還一下子裁撤了二十一位重要官員。其中那位代理領主費司南伯爵哭喪著臉逃出去的樣子,讓他感到格外的心滿意足。
如果他們倆不出場的話,那麼自己的對手就是眼前的這位代理領主大人。
「召開緊急會議?是什麼人給你們這樣的權力?我受國王陛下委任,全權處置瑟思堡的一切,你們難道想要違抗國王陛下的權威?這是叛逆行為,難道整個瑟思堡打算謀反?」羅貝爾德伯爵咆哮起來。
※※※
以經能夠下地街的瑞博,拄著一根拐杖進行著恢復性的運動。
羅貝爾德伯爵絕對沒有想到主持緊急會議的竟然是賴維伯爵。
這位先生和那位來自京城地位高貴的伯爵還算有些修養,他們連正眼都不看羅貝爾德伯爵。
最奇怪的是,原本已經率領騎兵趕往南港的賴維伯爵居然也在人群當中。
更何況,現在又加上了那五個活潑可愛的侍女。
……
連續幾天寒流過去之後,往往是氣溫的回升。那些固執得還沒有掉光的葉子的樹林,因為這意外的回暖居然吐出了嫩芽。
只見他來到費司南伯爵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報告代理領主大人,羅貝爾德伯爵剛才在他馬車之中,自殺身亡了。」
不僅僅領主繼承人不在這裏。
更何況,羅貝爾德伯爵這下子等於將佛朗士好幾十個強勢家族,一下子都得罪了。
「我們也要準備一下了。」蘭蒂小姐說道。
這些目光中並沒有多少怨恨。
只要一想到這位特使大人居然要將他們趕出他們苦心經營這麼久,才如此繁榮昌盛的南港,想要將他們辛辛苦苦攢起來的財富,全部奪走。
能夠做到這一切,只可能是因為那隱藏在幕後根本沒有露面的可怕對手,事先已經知道自己所策劃的每一步。
雖然對這位代理領主感到極為滿,羅貝爾德伯爵也只得跟在他身後,走出領主辦公室。
更不知道自己從凱樂勒那裡的一身本領,是不是會因為傷勢而完全荒廢。
他想從人群裏面找到那位領主繼承人。
他現在才剛剛發覺,自己完完全全的掉進了一個事先掘好的陷阱裏面。
他很想能夠找把椅子坐下來,他感到他的雙腳已經支撐不住他的身體的重量了。
將國王陛下的旨意拋出來的羅貝爾德伯爵,無疑已經將自己所有的招術都施展出來了,而且再也沒有絲毫撤退的機會。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凝重和嚴肅。
「心平氣和?我怎麼可能心平氣和得下來?」費司南哭喪著臉說道。
「還早吧,押送那些商人的衛隊至少中午時分才能夠到達。」瑞博說道。
如此一來,就得比拼他和那個小領主繼承人的個人威信了。
正當他想要大肆發作的時候,就看見門口站著的竟然是費司南伯爵。
那位先生叫什麼名字,羅貝爾德伯爵已經忘記了,只知道在國王陛下召開的宴會上曾經看到過這位先生。
羅貝爾德伯爵對於這件事絕對沒有自信。
正當羅貝爾德伯爵為此而憂心忡忡的時候,突然間門外有人敲門。
正當他感到百無聊賴的時候,別墅外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領主大人,您不知道,事情大大的不妙。」費司南高聲嚷嚷起來。
讓羅貝爾德伯爵感到奇怪的是,這兩位先生臉孔鐵青,眼睛中流露出來的目光冷冰冰的。
雖然羅貝爾德伯爵並不認為,他們的聯手能夠違抗國王陛下的旨意,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一點點的糾纏不清就有可能讓南港的商人們帶著財產逃離這個城市。
說完這些,他茫然的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他唯一的盟友,他希望那位法官大人能夠為他說幾句好話,現在他只能寄希望於一位出色的辯護律師,來為他解脫罪行了。
「特使大人,您終於來了,我們已經等候您多時了。」賴維伯爵高聲說道。隨著他的話音,原本嘈雜喧鬧的教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而南港的商業聯合會也很樂意趁此時機,對那位羅貝爾德伯爵落井下石。
長老院這一關首先就不容易過。
「是啊,有整整三個小時,而且主人不在。」麗娜輕聲笑了起來。
羅貝爾德伯爵知道,他將是發泄的目標,這位以剛強著稱的大人,感到自己頭昏腦脹,雙腿發軟,搖搖欲墜。
從教堂外邊慌慌張張跑來一位信使。
「和那些愚蠢東西比起來,這些海盜倒還是信守諾言的人物,旁邊的那些店鋪他們甚至連一塊抹布都沒有拿起,哈哈哈。」
費司南伯爵並不是傻瓜。
正當賴維伯爵和費司南伯爵皆大歡喜地吩咐書記官草擬文書和呈文的時候。
而他此行的目的,又原本就是佛朗士世襲大貴族最痛恨同時又最忌諱了一件事情。
費司南伯爵很懷疑,羅貝爾德伯爵在這個時候取出國王陛下的旨意,是不是為了他個人的私利而一意孤行。
因為自古以來,教廷都擁有一個特別的權力,那便是廢立君王。
而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那是蘭蒂小姐早已經打開了房門,只見代理領主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
「對,我回京之後一定立刻面見國王陛下,將羅貝爾德伯爵的罪行告知陛下。」那個年輕人說道。
瑞博絕對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得如此順利。
將費司南伯爵引進花園客廳。
只有國王陛下的恩寵才能夠讓自己得以不讓這些憤怒而又充滿悲痛的人們撕碎。
自從他乘職務的便利,將家族近三分之一的財產投資到南港之後,他的毛病就越加厲害了。
「是的,」費司南伯爵帶著哭音說道:「他首先解除了我代理領主的職責,還吩咐將南港划為國王陛下的管轄,他讓賴維伯爵率領人馬進駐南港,除了保護南港的安全,免遭海盜的洗劫之外,另外一個職能便是維持南港的治安,住在南港的商人,要重新登記財產。原來的商業聯合會將會被解散,由羅貝爾德伯爵拿出來的一份名單上的商人,組成臨時的南港市政官署。」
只是損壞的肌肉膽無法通過治療而從新生長起來的,運動才是恢復健康的唯一辦法。
「開玩笑,蓮娜還躺在那裡呢。」瑞博說道。
為了讓憤怒而又悲痛的主人們相信自己所說的一切,這些商人們異口同聲地將羅貝爾德伯爵形容成一個卑鄙無恥,兇狠殘暴,狂妄囂張的十惡不赦之徒。
處罰一個假冒伯爵,國王陛下絕對熱于給予最嚴厲的處罰。
對於國王陛下的心理和神志,費司南伯爵並不感興趣,他只要知道自己的地位和在南港的投資是不是能夠保住便可以了。
過了一會兒,從樓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要不然連國王陛下自己,恐怕都可能面臨王位危機。
如果國王陛下知道他對手有教廷的支持的話,他絕對不敢再隨意伸手的。
「那也得請姑婆先到蒙爾第長老那裡走一趟,才比較合適,你不方便露面,就只有梅丁小姐有資格辦這件事情。」蘭蒂小姐說道。
羅貝爾德伯爵雖然並不擅長於分辨人們的表情。
離開瑟思堡,就等於讓領主繼承人能夠依靠教會重新獲取權力。
而原本按兵不動的小領主大人,卻有著隱藏的殺著,和強大的盟友。
這些人原本是沒有資格和那三位大人物站在一起的,只不過剛剛受到如此重大的損失,那三位大人物也管不了什麼身份地位不同了,他們只知道自己是損失慘重的受害者。他們心中除了對損失的財物的哀痛之情外,更多的是對羅貝爾德伯爵的痛恨。
站在他們身後的其他一些人,也紛紛上前請求賴維伯爵,讓他們自行處置那些違反規矩的奴僕。
「商人?是我撰寫的名單上的商人嗎?羅貝爾德心中一喜,他感到自己還沒有徹底絕望。」
他心中長嘆了一口氣,看來想要身體健康,早日複原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看著她們四個,瑞博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這個消息猶如一道驚濤駭浪傳遍了整個大教堂。
「有各位的承諾,在下立刻呈文給國王陛下,如果方便的話,還請各位在呈文之上簽字,我保證各位的簽名絕對不會將各位牽扯進,玷污各位家族榮譽的法律程序中去。」
和自己比起來,他的人望要好得多。
瑞博很懷疑,為了每年十萬金幣,這位代理領主大人將縮短多少壽命。
剝奪一位貴族的世襲領地,這無疑是在和佛朗士所有貴族為敵。
好像是證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這位先生憤怒得渾身顫抖,而他身邊的另外那幾個人神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沒有想到那位叫不出名字的先生已經站到賴維伯爵的身邊。
「南港商業聯合會派出代表,到這裏來先我們報案,讓我們傾聽一下他們的真實報告。」
「沒有,報告中沒有提到有人傷亡,報告很詳細,甚至大致損失了多少財產,哪些商家受到洗劫,都清楚的羅列其中,但是確實沒有人死亡。」費司南伯爵說道。
「在沒有傷人?」瑞博問道,這倒不是他澄清,雖然他事先已經知道海盜的行動,但是如果有人在行動中喪生,確實會讓他感到悲傷。
不過等到將那些商人們提到的證據的證人弄到手之後,自己帶著這些人證和物證回京,一定要想方設法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看。
「但是,最讓我感到氣憤的是,我居然沒有任何可以抱怨的理由,我如果要怨恨的話我只能夠怨恨我自己,想必我身後的這幾位先生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瑞博一定以為蘭蒂小姐確實對此一無所知。
他臉色倉皇,有氣無力得低垂著頭說道:「各位,我顯然是觸怒了某位神靈,因此他殘酷地將我放到了命運的祭壇之上,各位想必已經確認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對於可能的指控,我已經無力辯解,我將等候著各位的裁決。」
賴維伯爵自然願意向這些豪門貴族視好,不過這些豪門貴族不願意出現在法庭之上,倒是一件令他感到憂慮的事情,他原本打算將這些憤怒的豪門家族當作對付羅貝爾德伯爵的最強有力的武器。
瑞博幾乎已經將傷勢的尚未愈合,歸咎他每天在床上進行的那些快樂運動了。
所有的怨恨,無盡的不滿,都被聚集在了一起,並隨這二十幾位受害者代表,而帶到了這神聖莊嚴的大教堂之上。
「各位想必已經聽說了南港所發生的駭人聽聞的海盜襲擊事件,在這場襲擊中有四十多位商家損失慘重,他們幾乎被洗劫一空。」賴維伯爵神情凝重的說道。
……
牧師的治療確實相當有效,他的手臂和小腿上的傷痕從外表上已經消失不見了。
費司南伯爵將愛娜遞給他的那杯清水一口喝乾,喘了兩口氣說道:「領主大人,大事不好了,南港受到了海盜的襲擊,現在局勢岌岌可危了。」
羅貝爾德伯爵倒是極為慶幸,這兩個難纏的傢伙不在這裏。
他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他現在已經用不著向這們剛剛被撤職的代理領主隱瞞什麼了,原本唯獨不讓他知曉的那些秘密,倒並不是因為費司南為人不可靠。
聽到瑞博高深莫測的這番話,費司南伯爵雖然大感意外,不過,他顯然已經猜到小領主大人手中握著足以克制住羅貝爾德伯爵的殺手鐧。
那麼國王陛下的行徑,簡直是在將所有貴族逼上岌岌可危的境地。
這種目光和瑟思堡其他那些貴族所擁有的沒有什麼兩樣。
現在不是狠狠的撈上一筆的時候,沒有國王陛下的確認,就性急著動手,這種愚蠢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作。
不過他也注意到人們看著他的眼神並不是他經常看到的那幾種。
羅貝爾德伯爵雖然以剛強著稱,但是他還不至於狂妄到目無教廷的地步。
這個年輕人顯然將羅貝爾德伯爵所屬的家族都一起遷怒進去了。
羅貝爾德伯爵有心這樣作,但是他又擔心,一旦他離開瑟思堡,那位領主繼承人將會利用他的威信和魔法師的身份,重新掌握權力。這絕對是一件不可不防的事情。
在京城他以精於鑒賞,博聞廣識而得到國王陛下和眾多王公貴族的賞識。
能夠參加國王陛下的宴會,這位先生想必不是泛泛之輩。
瑞博並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夠象以前那樣,自由得在田野山林之間跳跨奔跑。
這還有什麼話好說,瑞博摟住愛娜的腰,走進了別墅裏面,另外三個侍女互相對望了一眼之後,一起溜進了愛娜的房間。
羅貝爾德伯爵心中琢磨著除了將他暫時拘禁之外,還能夠給他什麼進一步的處罰。對於那們小領主繼承人,他暫時還不想隨便招惹。
那位大人叫撒貝恩伯爵,是多內姆公爵最小的兒子。
瑞博向門口走去,二樓樓梯也響起了腳步聲。
看著費司南伯爵得意洋洋,精神熠熠的樣子。
「親愛的息魯普伯爵,父神教導我們要懂得寬恕,再說,您想必並不打算,讓自己家族的名字出現在司法檔案之中吧,至少我絕對不希望,我的家族處於原告的地位,還是被控告的被告,這都將損害我家族的名譽。」剛才慷慨陳辭那個先生說道。
用那些商人的主人來對付那些商人,用海盜來對付那些商人的主人,讓那些商人的主人來對付自己。
而國王之所以能夠岌岌可危的坐在王位上,一方面是因為佛朗士眾貴族們,並不希望菲利普斯親王依靠手中的實力登上王位,這將是一個極為糟糕的先例。
埃克特同樣沒有對她隱瞞任何情況。
「賴維伯爵應該會採取行動,他負責治安和防衛。」瑞博說道。
但是如果這個冒牌貨是一個魔法師,那就另當別論了,恐怕陛下絕對沒有勇氣冒這個風險。
不過讓瑞博感到憂愁的是,他現在已經無法忍受禁慾的生活了。
那三位剛剛遭受到慘重損失的大人物,並不因為羅貝爾德伯爵的自殺而放過這個讓他們深惡痛絕的傢伙。
蘭蒂小姐坐在瑞博身邊,手中拿著筆記本,一幅貼身秘書的形象。
「這是明擺著的事情,那位特使大人好像能夠未卜先知,他早就做好一切準備,當消息剛剛傳遞到郡守府,這位近一個多星期沒有露面的伯爵大人,突然間出現在緊急會議上,和他一起來是賴維這個軟骨頭。賴維這個傢伙顯然已經被貝爾德收買了。」
「特使大人,這次緊急會議,瑟思堡所有貴族出席,而且列席的還有從南港來報案的商人,以及一群身份特殊的證人,郡守府容納不下這麼多人,因此只能夠借用大教堂。」費司南伯爵說道。
「為什麼大教堂召開緊急會議,教廷什麼時候負責管轄佛朗士的內部事物了?」羅貝爾德伯爵說道。
看到這不易察覺的微笑,羅貝爾德伯爵渾身一振,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他會敗得如此凄慘。
那生硬的敲門聲讓羅貝爾德伯爵為此而極為生氣,在他看來,每一個敲他辦公室門的人,都應該輕聲敲兩下門,然後畢恭畢敬的在門外將自己的來意先說明一番,就像他在京城時的那些下屬一樣。
羅貝爾德伯爵也確實有很多事情可以證明這些商人們所說的一切。
羅貝爾德伯爵絕對沒有忘記自己是怎麼被逼得,不得不拿出國王陛下再三叮囑自己不要輕易運用的授權證明。
在身邊有一位虎視眈眈的親王存在,所作所為還將惹惱所有的貴族的同時,再得罪能夠決定他命運和王位的教廷,如果國王陛下不是對此毫不知情的話,就是他徹底瘋了。
他走到賴維伯爵身邊說道:「閣下放心,雖然我的家族並不希望出現在法庭之上,但是對於羅貝爾德伯爵這樣的卑鄙之徒,我們也是不會放過的,我可以向長老院證明我所看到聽到以及知道的一切,長老院絕對會派人調查這件事情的。」
「不僅僅有他們,商業聯合會也派遣了代表。」費司南伯爵並不想告訴羅貝爾德伯爵,他擬定名單上的那些商人身份是囚徒。
「能夠自殺,也是需要勇氣的,你我就沒有這樣的勇氣,不是嗎?」
在瑟思堡領主辦公室裏面,羅貝爾德伯爵可以說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埃克特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有芙瑞拉在身邊,確實得注意身體。
那個年輕人聽到兩位年長的同伴如此一說,也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
羅貝爾德伯爵感到極為驚訝。
對於這個消息,瑞博並不感到意外,但是按照埃克特的劇本,他無論如何都要顯示出一幅驚訝的神情。
他們畢竟是身份尊貴的大人物,和他們一起的其他一些人,顯然在家族之中並不是那麼被看重,有些顯然也是僕人管家之類的人物。
將姑婆送上馬車,並且站立在那裡,直到馬車遠去之後,瑞博總算感到輕鬆了下來,對於老梅丁小姐,他仍舊有一絲緊張,就像面對海德先生的時候那樣。
但是那位少年根本沒有出現在人群當中。
羅貝爾德伯爵知道,自己最終還是被父神和世俗所背棄了。
另一個讓他也感到意外的是,那位被放出來的雷爾塔子爵竟然也在隊列前面,他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雖然教宗陛下的權威名義高於一切。
但是這壓抑的氣氛中蘊涵著無限能量,這股強大的能量正等待著一個經泄的機會。
那貼身肉搏的緊張和刺激,遠不是站在遠處施展魔法所能夠比擬的。
辦公室的門重重的在他身後關上。
以前,因為南港的事情和他沒有太大的聯繫,還好一些。
自從那場戰役之後,瑞博對於自己的身手頗為自豪,能夠這樣順利的對抗七個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
「瑞博少爺,蘭蒂小姐剛才說,她和梅丁小姐要到大教堂去,已經吩咐我們不要為她們準備午餐。你看——」愛娜在輕聲說道。
難道他剛剛到了半路就被召喚回來了?
如果這個惡例一開,那麼只要國王願意,就可以隨時奪取某位貴族的世襲領地。
如果說,親王依靠實力登上王位,會讓貴族們感到擔憂的話。
「我親眼看得見,我父親苦心經營的產業,在頃刻之間被那些窮凶極惡的海盜,掠奪得乾乾淨淨,多年積累的財富化作泡影,也還罷了,我父親託人從各國重金收購的珍貴藝術品,也成為了那些粗暴的海盜的戰利品。」
當他看到瑞博的時候,他好像一下子找到了靠山一般,那幅神情可精彩了。
不告訴國王陛下,這個少年的身份,則又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那無疑是對國王的背叛,自己的這場功勞不僅會蕩然無存,甚至還會得到嚴厲的懲罰。
羅貝爾德伯爵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說到最後幾句,費司南伯爵簡直在仰天咆哮。
曖棚和溫室裏面養殖的鮮花,也縮放美麗的花朵。
這兩位絕對不是商人,其中的一位,皇帝陛下對於他的這榮寵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蘭蒂小姐在一旁輕聲吹噓了一下,顯然她的心思和瑞博是一模一樣的。
有這些商人們在場,自己的底氣便足了很多。
但是,他在法利斯子爵眼睛中看到的是,冷漠和幸災樂禍的目光。
如果空忙一場,到頭來拿到手中的是一個空蕩蕩的南港,那麼自己的前途也將隨著南港的財富的流逝而化作泡影。
羅貝爾德伯爵正想上去打聲招呼。
「羅貝爾德先生犯下了什麼樣的罪行,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能夠認定了嗎?」賴維伯爵問道。
「再加上他意謀奪梅丁家族世襲領地,和勾結海盜,這兩項罪名,我想,定他一個叛逆罪也不為過。」那位年輕人忿忿不平地說道。
費司南伯爵聽到瑞博這樣一說,立刻跳了起來,這正是他最激動的原因。
小領主繼承人以及他的那位監護人海德勛爵,和教庭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這位代理領主一遇到事情,應付變得六神無主。
現在他手中唯一能夠制衡那位領主繼承人的便只有關於領主繼承人的真實身份,以及法利斯子爵這個還沒有暴露,並且掌握著最有利的法官位置的盟友了。
「福科斯伯爵說得一點也都沒錯,我同樣也不希望我的家族,出現在法庭之上,我更要懇請各位,讓我的家族自行處置那個忘恩負義的愚蠢奴僕,雖然我的家族並沒有製作精良的斷頭台和結實的絞首架,但是我的家族同樣有公證的審判存在。」撒貝恩伯爵說道。
國王陛下原本放任羅貝爾德伯爵,讓這位剛強聞名的大人到這裏來辦這件事情,恐怕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小領主繼承人身後,會有什麼強力援助。
這確實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羅貝爾德伯爵就知道事情發生了變化。
就算國王陛下想要袒護羅貝爾德伯爵,他也不可能不考慮一下他將會受到的巨大壓力。
在別墅的花園客廳裏面,的玫瑰黃色的康乃磬將這裏點綴的生機勃勃。
如果說,羅貝爾德背後的強大支柱是國王陛下的話,那麼小領主身後的靠山無疑就是神聖的教宗陛下。對於國王陛下和教宗陛下,誰更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雖然已經明白了失敗原因,羅貝爾德伯爵對於怨恨已經失去了一切感覺。
和那些身後擁有特殊背景的商人比起來,商業聯合會的聲音根本細小到難以聽聞。
從聲音中聽得出,那個人有緊急公務想要向自己報告。
那位先生顯然是在藉此發泄他心中的怨恨。
羅貝爾德伯爵不僅踏進了他們早已設置好的陷阱,而且他鑽進圈套的部位正是他的脖頸。
「謀殺,破壞,搶劫,迫害,脅迫,至少這些罪名成立。」法利斯子爵說道。
而是因為這個懦弱的代理領主並不是一個優秀的演員,為了保險起見,才不讓他得到安心,這樣當他面對羅貝爾德囂張的氣焰時的表演才顯得真實。
這位特使大人對於他們的誘惑和慫恿,到了商人們的口中已經變成了威脅和利誘。
這實在是太無理了。
他低沉的嗓音緩緩說道:「各位,我很高深見到大家,在下是哥德布·福科斯,大家想必聽說過我的父親,長老院院士福科斯公爵,我身邊這位是撒貝恩伯爵,是赫赫有名的多內姆家族成員,在我身後的這位年輕人是息魯普伯爵,尊敬的皇后陛下的外甥。我們三個人在南港,這個佛朗士最繁榮的城市,剛剛經歷了一場洗劫。」
瑞博雖然不想再一次因為疏忽大意而受傷,但是他很希望能夠儘快恢復往日矯健的身姿。
國王陛下就算再喜歡羅貝爾德伯爵,也只能將這個傢伙當作替罪羊。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從南港和萊而都發來的警報,說海盜攻擊了南港,至少有四十多戶商家受到了洗劫。」費司南伯爵說著將杯子遞給站在一邊小心伺候著的愛娜,顯然這個消息必須用一大杯清水才能夠鎮住他心中的憂慮。
那怦然之聲,就像是法庭上宣判的錘聲。
讓家族的名字出現在法庭之上,確實不是什麼榮耀的事情。
反正家族之中的地牢裏面除了滿是能夠讓皮膚腐爛的髒水之外,還有眾多啃食人肉的可怕的老鼠。使用起來甚至比國王陛下的斷頭台和絞首架更加容易。
所有這一切都環環相扣,緊密聯繫在一起。
羅貝爾德伯爵左右查看著。
羅貝爾德伯爵並不十分在乎。
不能夠讓這個少年嘗到苦頭,就只能在和這個少年有關的人身上解氣。羅貝爾德伯爵很得意與自己今天一下子解除了那麼多人的職權。這確實是讓人陶醉的權柄風光。只不過,他手上沒有對他忠心耿耿的親信,要不然,他也能夠享受到那些因為自己而獲得利益的手下,對自己歌功頌德另一番享受。不過等到南港的那些商人來到這裏之後,自己肯定能夠受到這些傢伙的吹捧。
「國王陛下雖然擁有的權威,但是在神聖的教宗大人那至高無上的權威面前,閣下還堅持國王陛下的威嚴蓋過教廷嗎?」費司南伯爵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番話剛剛說完,羅貝爾德伯爵的腦子好像被閃電擊中一樣,他感到天旋地轉。
這位大人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膀,但是他的臉色表明他的心情並不是象他表現的那樣。
教堂之中氣氛極為壓抑,就如同暴風雨前那悶熱的令人窒息的天氣一樣。
今天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無不針對著自己原本策劃好的一切。
商業聯合會中哪怕是涵養最好,性情最溫順的人,都難免要添油加醋的控訴一番。
「那些瘋狂掠奪的海盜,竟然是我們幾個家族在南港替我們經營產業的那些混帳東西花錢請來的亡命之徒,這些為了私利而忘恩負義的蠢貨,為了將南港原來的商業聯合會控制在他們的手中,他們竟然請來海盜來洗劫這座繁榮的城市。」
當然,國王陛下的權威更加有效的前提是,在國王陛下沒有對於他王權的威脅的情況。而當今陛下身邊有一位功高蓋世的弟弟,那位菲利普斯親王文武雙全,手中又擁有最廣闊的封地和數量眾多的兵團。以實力來說,親王大人對陛下構成了絕對的威脅。
「這是相當嚴重的指揮,您怎麼會這樣認為的呢?而且您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指明這一點。」蘭蒂小姐說道。
說著她站起身來走出客廳。
瑞博現在才知道原來蘭蒂小姐演戲的本領是這樣的高超。
羅貝爾德伯爵思著控制住南港之後,應該怎樣處置。
房門怦然關上……
但是在佛朗士王國,真正能夠行之有效的命令仍舊是國王陛下的旨意。
教堂之中沒有一絲喜氣。
聚集在那裡的人們議論紛紛。
另一個原因是國王陛下對於每年撥給親王大人的龐大軍費極為不滿,但是並不敢強行撤消親王手中的兵權。而這一次,國王陛下顯然是被匱乏的國庫被逼上了絕境,才作出這種會給親王抓到逼迫他讓出王位的瘋狂舉動。
那位少年的身後,顯然有教會給他撐腰,那個蒙爾第長老同樣也是羅貝爾德伯爵深惡痛絕的一個人。
羅貝爾德伯爵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他已經失去了一切。
「費司南伯爵,請你向蒙爾第長老報告這件事情,我想,在他那裡您將會發現意外的驚喜,至於賴維伯爵,他很清楚他應該作些什麼,您不必對他的行動有所指責。」瑞博向費司南伯爵平靜的說道。
頂多再加上那位老梅丁小姐。
唯一讓羅貝爾德擔憂的是,他擔心國王陛下會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為他很清楚,費司南伯爵並不是那種勇敢堅強大無畏的人物。能夠表現出這副模樣,肯定這個傢伙有著絕對的信心能夠戰勝自己。
「去誰那裡?」羅娜提議道。
出乎羅貝爾德伯爵預料之外的是,為首的那兩位竟然是他認得的人物。
他儘可能顯出驚訝和充滿關切的樣子,用焦慮的證據問道:「多年來,海盜和南港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嗎?南港每年繳納一定數量的費用,以保障航路的安全和暢通。平時,即便海上裝滿貨物的貿易船隻,也沒有受到過海盜的襲擊,為什麼現在海盜突然上岸來洗劫南港呢?」
對於這個謹小慎微的人物,這倒是相當難得的一番景象。
雖然,自從佛朗士九世之後,已經沒有哪位國王還絕對遵從教廷的裁決,隨著得里至的興起,力量成為決定一切的威嚴。
瑞博並不知道自己的表演是否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