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集 繼承儀式
第一章 儀式
系密特這才注意到，除了大師和托尼之外，現在只剩下兩位力武士了。
底下承托住他們的這塊青色岩石，同樣足以媲美大理石地板，只不過躺在這冰冷的青石板上面，並不是一件相當舒服的事情。
系密特發現，只要控制住自己的恐懼心，事實上，想要在山峰之上行走並不是那麼艱難。
隨著這些情感的湧入，系密特同時也感到從那塊生命核晶的尖端，充塞于大自然的強大力量正源源不斷的，向自己體內直灌進來。
「聖堂武士是為了保護他人而存在的人，服從和獻身精神是聖堂武士的美德，身為貴族子弟的你，實在用不著為了成為聖堂武士而放棄你的生活，你原本是高高在上的人，享有無上的特權和自由。」
不過攜帶這樣一件大傢伙，恐怕很不方便，系密特禁不住想，如果自己的身體能夠產生這樣的強勁的力量就好了。
系密特還是第一次看到力武士躺在地上。
而心靈修鍊到了最高的境界，甚至能夠依靠那充塞于天地之間的奇異能量，了解到遠方發生的細小事物。
書中描述了五世陛下怎樣從一個被追殺的流亡王子，成為讓丹摩爾王朝興旺發達的英明之君。
突然之間，系密特感到原本帶著自己的托尼一下站立不穩。
系密特只感到自己的頭被蓋撒爾大師抱住，一下在栽進了維琴河裡面，衣服迅速被冰寒的河水所浸透。
系密特早已經從封存在核晶中的記憶裏面，知道了自己目前的狀況。
將水從肺腔中咳出去之後，系密特這才感覺自己稍微好受一點，他慢慢地從地上坐起來。
這裡是一個岩洞，河水就在腳邊不遠處，不過因為這裏地勢比較高，因此河水沖不上來。
到了那種境界，幾乎已經是神靈一般的存在了。
如果系密特真的按照他的意願改造自己的肉體的話，那麼他將成為一個能夠輕易獵殺飛行惡鬼的力武士。
系密特清楚的感覺到，那座魔法陣，正在源源不斷的吸收著周圍的能量。
他突然間意識到活著是那樣美好，甚至連印象中一向冷冰冰的哥哥，在他看來都好像那麼的親切，而母親和姑姑那慈祥的笑容，更是深深印在系密特的腦子裡面。
帶著系密特一起逃跑的托尼，是唯一一個沒有出手的力武士。
「跳到河裡！」
一切生命的極限，都遠離這位力量超絕的武士而去了，唯有那顆核晶還在那裡閃閃發光。
「你的衣服已經被完全浸透了，如果你不怕凍死的話，可以穿上。」說著，一團濕漉漉的東西拋了過來。
系密特突然間意識到，死亡已經如此接近他，他甚至已經能夠聽到死神那沉重的腳步聲。
「你已經醒來了，看來你的運氣真是好極了，普通人成為聖堂武士的可能性小得可憐，到現在為止，除了你之外，只有兩個成功的先例。」
「能武士是將能量儲存在精神之中，他們使用這股能量的方法，是將這股能量直接釋放出來。
「系密特，即便你想要成為聖堂武士，也沒有這個可能，那幾塊聖堂武士的核晶，原本帶在安東尼的身邊，但是剛才他和我們失散了，恐怕凶多吉少，沒有核晶，也就沒有辦法為你舉行儀式。」托尼在一旁說道。
但是系密特的選擇，無疑使得他成為了對付魔族最強而有力的人物。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反正是死，與其被魔族殺死，變成一堆長滿蛆蟲的腐肉，還不如被河水凍死，至少能夠維持尊嚴！」系密特激動的說道，為了增強語氣，他用力的揮舞著手臂。
另一個讓系密特肯定事態嚴重的情況就是，這一次帶著他逃跑的已經不是托尼一個人了。
當核晶脫離蓋撒爾大師身體的那一剎那，大師原本伸展著的手臂軟垂了下來……
系密特絕對不想跳進這樣的河流之中，即便坐著木筏在這種到處是浮冰的河流之中旅行，也是一種想都不敢想的主意。
樹林總是會有盡頭，當眾人從樹林中急速飛竄出來的時候，系密特一時之間難以適應外面那強烈的太陽光線，眼前一片模糊。
「進入維琴河，確實是一個逃生的好辦法，不過，也許我們不會有什麼事情，但是系密特你恐怕未必受得了。」托尼說道。
當系密特稍稍恢復視力的時候，只見眾人已經鑽進了另外一片樹林，空中仍舊是那些巨大的「眼睛」緊緊盯住，仔細辨認，還能夠聽到那翅膀拍動的聲音。
托尼雙手合掌，從大師手中接過那塊封存著記憶的核晶。
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系密特被托尼從手中遞給了蓋撒爾大師。
「胚胎期和其後的成長期，將決定你最終成為什麼樣的武士。
系密特感到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漆黑。
「魔法師通過使用魔法陣和其他一些媒介，從這個世界召喚那些神奇能量，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對於這種能量的認知，但是我們聖堂武士則完全不同，我們依靠我們的肉體來儲存這股能量。
不過這一番話並不是他本人能夠想到的，原話出自於讚美丹摩爾王朝最偉大的第五世國王陛下的詩集《心之贊》中第五十八首中的一章。
「您的傷勢這樣沉重，如果在現在這個時候，再將生命能量輸送給系密特的話，您自己恐怕……」一位力武士擔憂的說道。
系密特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生命核晶之中。
不過蓋撒爾大師那灰白毫無血色的臉，完全可以解釋一切。
讓系密特放心的另外一個原因，便是身邊有那些力武士護衛著，就算是故意想摔下懸崖，都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是啊，即便不將我們困死，只要它們將詛咒巫師運到這裏來，我們同樣也只有死路一條。」另一位力武士接著說道。
而天空中那幾個「邪惡的眼睛」也始終緊緊盯著底下，好像它們正打算好好欣賞走投無路的獵物驚惶失措的樣子。
系密特不知道，父親當年是不是和自己現在一樣，對所有的一切後
很顯然，蓋撒爾大師原本並不會受到飛行惡鬼的傷害，而且那些飛行惡鬼的目標也不是他。
聽到托尼這樣一說，系密特漸漸靜下心來，他將生命核晶中保留下來的力武士技藝一件件取了出來。
托尼鄭重其事的說道，他的語氣中絲毫沒有輕蔑的感覺。
他的左手同樣握著長刀，但是根本用不著他出手，守護在周圍的力武士們，就將那些追蹤而至的魔族士兵完全消滅了。
當系密特再一次鑽出樹林的時候，他又失去了視力，令系密特感到恐懼的是，耳邊到處是翅膀拍擊發出的聲音。
守候在一旁的托尼感到極為驚訝。
「你現在已經回到了胚胎的狀態，生命核晶正在重新組合你的肉體。這個過程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很難確定，長的要幾個月，短的則三五天，當初我完成肉體的改造整整用了兩個多星期。
這巨大的力量，正一點一點的改變著自己體內的每一個器官。
另一個收穫便是，系密特越來越習慣於坐在光禿禿的岩石之上，他甚至敢在岩石上走動，或者乾脆像那些力武士一樣，站在岩石上面。
正當系密特弄不明白為什麼大家停下來的時候，他終於看到天空中緩慢下降的那五艘橢圓狀的魔族飛船。
「生長的速度並不是你自己能夠控制的，你急也沒有用。」
聽到蓋撒爾大師臨終之前還關注著自己的安危，再回想起當時在樹林外邊那驚險的一幕……
剛才系密特所說的那番話，幾乎照搬詩集中的原話，只不過是將次序稍微的顛倒了一下。
能夠追到他們的魔族數量並不是很多，但是空中那一雙雙「邪惡的眼睛」始終跟隨著他們。
讓身體成為發射重型箭矢的巨弩，對於托尼來說，這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確實充滿了對生存的渴望，他想要活著，活著回到故鄉，活著見到媽媽，活著向姑姑道歉。
「能武士力量的高低，取決於他們能夠存儲這些魔法能量的多少，他們就像是存儲魔力的容器，容器越大，實力越高超。
正因為如此，初春的維琴河即便是流經自己莊園門前的那一段，總能夠撈到無數細碎的冰屑。
更何況，作為一個從小就住在維琴河旁邊的孩子，自然很清楚，初春的維琴河有多麼寒冷。
就像這塊記憶核晶前一位主人——蓋撒爾大師，他就是一位技巧型的力武士。
「系密特，如果你真的這樣決定的話，我可以同意為你舉行儀式，托尼將會負責一切，但是我最後再提醒你一次，儀式對於你來說極為危險。
來自於宇宙之間的那強大而又源源不斷的能量，他根本就無法加以利用。
「我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這裏也還算滿安全的，那些魔族還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
他低下頭來說道：「我明白了，大師。」
「與其作這些無謂的事情，還不如將你腦子裡面封存著的記憶回想一遍，你可以學習一下聖堂武士的技藝，力武士除了身體的修鍊之外，更加註重的是心靈的修鍊。」托尼在一旁指點道。
每一個聖堂武士都曾經經歷過這一切，只不過，他們胚胎長成的地方是在金碧輝煌的聖堂之中，而不是這陰暗寒冷的冰洞裏面。
這本詩集，是系密特最喜歡閱讀的一本書。
不過心靈修行之中，其他部分倒是讓系密特很感興趣，特別是對於他人的觀察。
系密特在記憶深處搜尋著他所需要的資料。
在紅光包裹之中，一顆拇指大、菱形的長條形晶體，出現在系密特的眼前。
丹摩爾原本只是一個中等的國家，經過了其後一百五十年的征討，終於成為南面鄰近海洋，西面被莽莽沙漠所阻擋，北面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東面被崇山峻岭包圍住的龐大國度。
系密特不敢抬頭看蓋撒爾大師，他的心頭怦怦直跳，那種感覺極為奇特，根本分辨不出是緊張還是慚愧。
在他失去知覺之前唯一還能夠感受到的，便是一陣暖流傳遍了他的身體……
歷史上的五世陛下與其說是英明的國王，還不如說是一位充滿激情的詩人，他破除了很多陳舊的習俗，創造了很多新的東西。
系密特意志消沉。
黑暗之中傳來托尼的聲音。
「托尼，看來我不行了，接下來的路程，就只剩下你和系密特兩個人了。」蓋撒爾大師語氣悠緩的說道。
如果在這個季節跳入維琴河，不幸的話將被凍結成僵硬的冰塊，就算足夠幸運能夠撿回一條性命，因為高燒而在床上躺幾個星期，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奇斯拉特山脈遠端茫然沒有人煙的地方，那裡是維琴河的發源地。
因為距離極短，力武士們根本用不著節省體力，因此他們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快速飛奔。
除此之外，另一個原因是，系密特對於這些眼睛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大師擋住了那一擊，死亡的原本應該是自己。
武技到了比較高深的境界全都追求力量的平衡，單純的強勁和單純的技巧，都難以達到完美的境地。
他們的選擇都是那種看上去極為完美的力量和技巧的比例。
而且自從那天之後，系密特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好像在一夜之間長大了，又好像在一夜之間對於很多東西都喪失了興趣。
同樣那裡也是無數雪山和巨大冰川的故鄉，系密特的父親曾經帶系密特到這個充滿神秘的地方遊玩過。
無論是眼球還是瞳孔都惟妙惟肖，系密特甚至感覺到那眼球在一鼓一鼓的跳動著。
雖然力武士極為強大，但是面對那些飛行惡鬼，面對這些來自空中的敵人，他們甚至還沒有自己有用，至少自己曾經親手殺死過一隻飛行惡鬼。
隨著「咻咻」的刀刃劈風的聲音，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並不是害怕從上面跳下來的魔族士兵，也不是害怕可能發生的危機，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有一種感覺，這些眼睛並不僅
「大師，我再一次正式請求你，讓我成為聖堂武士吧，我希望能夠接受成為聖堂武士的儀式！」系密特毫不猶豫的說道。
托尼自然明白大師想要說些什麼。
更何況那位前輩所注重的，仍舊是雙刀格鬥的技藝，因此他僅僅是將力量的選擇較多的分配在強勁之上。
系密特有時候確實奇怪，這些力武士怎麼能夠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失去了平衡？
他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的維琴河上，那到處布滿了冰塊、奔騰不息的維琴河，在這一剎那間，成為了系密特眼中最後一線逃生的希望。
大師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將手慢慢伸向額頭……
「小心，是飛行惡鬼！」一位力武士高聲喊道，但是他的聲音立刻被隨之而起的慘叫聲淹沒。
雖然他無法看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但是感覺中，那塊核晶好像能夠和自己的血肉相互融合一樣。
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他才漸漸從昏迷中醒來。
作為一個優秀的獵手，系密特很清楚比例應該是怎麼樣的，更何況他原本就是一個擅長使用重弩的獵手。
不知為何，系密特總是感覺到，這東西，才是最危險的敵人。
「我並不是因為內疚，也不是為了以前的夢想，我確實希望能夠成為力武士，我也有我要保護的人，但是缺乏力量的我根本就沒有資格談論保護別人，我甚至是你們的累贅，大師，讓我接受聖堂武士的繼承儀式吧！」
那位前輩的記憶中曾經提到，用貫注全身的力量發出的招數，能夠以手中的長刀斬斷巨大的山岩，想想看，那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雖然系密特好像能夠透過感覺「看到」一切，但是除了能量之外，所有其他影像全都是模模糊糊的。
漢摩伯爵曾經說過，當一個人快要走完自己的生命歷程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看看身後所走過的人生足跡，他會發現其中有不少彎路和走錯方向的地方。
系密特緩緩的靠近大師，大師那原本銳利好像能夠看透一切的目光，現在已經變得散亂。
讓系密特感到奇怪的是，這些魔族飛船從正下方往上觀看，樣子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眼睛。
這樣產生的力武士簡直是一無是處！這樣的力量配比，使得系密特絕對無法掌握高超的武技。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天然形成的障礙，阻止了丹摩爾進一步擴張的行動，恐怕這個世界早已經被探明的地方，都將成為丹摩爾的版圖，就像古代被魔族所滅亡的埃耳勒絲帝國一樣。
系密特就像是那種接力比賽中用到的絲帶一般，從一個人的手中換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中。
那個魔法陣複雜而又奇特，無數圓圈錯雜的擁擠在一個巨大的圓圈裡面，在所有的圓圈周圍全都排布著特殊的圖案。
「選擇什麼樣的力量，是你自己的事情，一位大師可以在一旁稍加指點，但是選擇權在你自己手中。
突然之間，一個奇特的想法從他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系密特的叫聲確實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在這生死關頭，系密特的腦子一下子變得好使起來。對於生存的渴望，讓他忘卻了恐懼。
「可惜，現實中並不存在完美無缺的強大肉體，僵硬的身軀，速度和靈活性必然不足，強勁的肉體同樣存在靈活性不足的問題，而柔軟的肉體雖然有最佳的靈活性，但是防禦力和力量都很差。
正因為如此，五世時代的丹摩爾王朝輝煌燦爛，這位充滿哲學氣息的國王陛下，被世人讚譽為光明王。
那位力武士顯然已經懂得大師想要說些什麼。
「大師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聖堂武士並不是像你想象的那麼風光無限，如果你真的對聖堂武士有所了解的話，你就會明白，聖堂武士是沒有自由可言的，我們為了保護別人而存在，這就是聖堂武士存在的意義。」托尼在一旁插口說道。
看到這些「眼睛」，系密特再一次感到恐懼和害怕。
力武士們紛紛重新回到那片小樹林之中。
想到這裏，系密特悲從中來。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曾經產生過這樣一種奇怪的念頭：如果他跳進維琴河，也許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在河水的推動之下，到達自家的莊園門口。
能不能達到大師的級別，能不能在聖堂武士中成為出類拔萃的一員，系密特並不在乎這些，他所需要的，是能夠消滅那些魔族、能夠擊毀魔族飛船的強大力量！
系密特同樣鄭重其事的回答道。
托尼語氣沉重的問道。
除了能武士之外，能夠對付那種飛船的，只有用來攻城的那種巨弩。
力量的性質根本不同。
剛剛恢復知覺，系密特便感到呼吸艱難，鼻子裏面嗆得難受，系密特翻身趴在地上，大聲的咳嗽起來，河水從他的鼻子裏面、嘴巴裏面、甚至是耳朵裏面不停的流出來。
在樹林外邊躺著兩具力武士的屍體，因為有眾多飛行惡鬼守護在那裡，以致於連想要將他們的屍體撿回來都不可能。
正當系密特感到冰寒徹骨痛苦不堪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後腦勺傳來一陣柔和的衝擊，這記衝擊並不厲害，但是系密特一下子便昏了過去。
和托尼說的完全一樣，力武士的技藝中最重要的是心靈的修鍊，其中最起碼的修鍊，便是消去那些對於聖堂武士來說無謂的情感。
想要對付這種飛行在空中的傢伙，除非自己擁有能武士那種將力量向外釋放出來的本領。
托尼剛才曾經說過，只要自己選擇強勁的肉體，力量絕對可以接近弓弩。
「托尼，你忘了這裏還有一塊核晶，我已經用不著它了，現在應該是將它傳承給下一位繼任者的時候了！
五世陛下時代的燦爛和輝煌，成為了記載在詩集中的美麗詞句。
系密特希望能夠用他的誠懇來打動蓋撒爾大師。
這些人反應之靈敏迅速，甚至到了系密特稍稍有些失去平衡、
空中傳來托尼的聲音。
從生命核晶中，系密特清楚的知道，從來沒有一個人達到過這樣的境界。
「系密特，你願意為成為聖堂武士而獻出生命嗎？」
也許自己不應該離開姑姑，也許自己不應該走上這條道路，也許……
「現在怎麼辦？」一位力武士問道：「那些魔族好像打算將我們困死在這裏，它們並沒有派出魔族士兵。」
能不能更強勁一些，達到巨弩那樣的力量？
系密特抬起頭來，他手打涼棚盡量掩蓋住灼眼的陽光。
安定下來的系密特這才發現，岩洞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只有托尼和地上躺著的蓋撒爾大師。
和思想的成熟相對應的是，系密特越來越習慣於和那些力武士同行的方式了，對於將他扔過山崖的舉動，系密特再也不感到驚訝和害怕了。
「你最好靜下心來，從基礎開始，將心靈修行按照步驟，一樣一樣進行下去。」托尼顯然看出了那個胚胎腦子裡面混亂的想法，他開始在一旁指點起來。
「聖堂武士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保護別人，聖堂武士並沒有自我的觀念，恕我直言，你的性格並不適合成為聖堂武士。」蓋撒爾大師語氣輕緩，這番話好像花費了他大量的精力。
大概是因為這是河水和冰塊衝擊而成的岩洞，因此裏面的地勢極為平坦，四壁光滑平整，甚至比大教堂前面的那些雕塑更加光潔細膩。
「除非想要用雙手撕碎對手的力武士，很少有人選擇堅硬如岩石的雙手，而手上的肌肉有限，沒有人會選擇強勁的肌肉。
樹林外邊，飛行惡鬼們飄來飄去，圍著樹林一圈一圈的巡邏。
「系密特，無論是聖堂武士還是魔法師，都是通過操縱來自於宇宙之中的神奇能量，來達到我們所需要的目的。
系密特多麼希望自己手中能夠有一把重弩，以他長年在奧爾麥森林裏面磨鍊出來的箭技，絕對有把握將這些邪惡而又擅長偷襲的東西射落下來。
「願意。」系密特義無反顧的回答道。
陽光照耀在水面和冰面之上，發散出一片燦爛的光輝，這片光輝就猶如雨後的彩虹一樣，閃爍著七彩的顏色。
系密特頓時感到好像有無數鋒利的小刀在切割自己的身體，又像是有無數尖銳的針刺入自己的皮膚。
他的心頭湧起了無數個也許，他現在才知道，以前漢摩伯爵告訴他的那些事情一點都沒有錯。
原來這在力武士的心靈修鍊之中，是最簡單的一個項目。
「你成為聖堂武士的可能性很低，如果失敗就可能死亡。」大師看著系密特的臉，從那專註的神情上，他看不出一絲猶豫。
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失去了心髒的生物還能夠存活下來，但是當他「看到」失去心臟之後，血液仍舊按照原本的方向緩緩的流動時，那已經不能夠用驚訝來形容了……
「和能武士外在的力量使用不同，我們力武士以這股無所不在的魔力，做為灼熱的爐火，來鍛造最強韌的武器，這件武器便是我們的身體，我們將魔力看作是生命的能量，力武士的力量在於操縱肉體，我們能夠讓肉體僵硬得如同岩石，也能讓肉體強勁得如同弓弩，更能夠讓肉體柔軟得像棉絮。
這條河流流經的地方，就是嫩松平原最肥沃的土地，系密特的家鄉蒙森特就在維琴河畔。
那裡是暴風女王的領地，是冰霜公主居住的洞府，發源於這個冰寒世界的維琴河，自然帶有冰的氣息。
身為力武士，他甚至能夠將體內的力量發送到身體外邊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已經屬於能武士的力量範疇。
既然說不出所以然來，托尼只能繼續儀式的進行。
系密特緊緊盯住大師那漸漸變得有神的目光，他不能夠顯示出絲毫的動搖和猶豫，這一次，他確實下定了決心。
系密特並不知道，這算不算儀式的開始，不過對於問題的答案，他早就想好了。
所有的一切，都令系密特無比驚訝，特別是當他「看到」自己的心臟爆裂開來的那一剎那，系密特以為自己肯定死了。
在他當政的時期，宮廷之中充滿了藝術家和哲學家的身影，王宮成為了辯論和藝術鑒賞的沙龍，平民有一技之長，甚至只要有特殊的想法，都可以直接面見國王。
「出發！」
它們高高在上，一直跟蹤著自己一行人，但是力武士手中的長刀，根本就沒有辦法對這些東西造成傷害。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探討這個深刻問題的時候！
蓋撒爾大師暴喝一聲，四條人影猶如利箭一般射出樹林。
河面上漂浮著無數巨大的冰塊，這些冰塊時而互相重重的碰撞在一起，時而擦肩而過，發出「嚓嚓」如同磨牙一般的可怕聲音，更有無數冰塊突然崩碎。
這些擁有超人力量的力武士，並不按照通常的道路行走，在他們看來，那條道路並不安全，而且要繞很大一個圈子。
通過那座魔法陣，托尼和系密特在精神上建立了某種程度的聯繫，因此系密特所想的一切，托尼同樣了如指掌。
和往常趕路完全不同，系密特可以清楚的感到，這一次他們是在逃命。
「而且即便成為了聖堂武士，你也會發現，身為聖堂武士有很多事情，並不能任由你自己的意願去進行。
「我會保護好系密特的。」
不過後世的國王雖然開疆拓土，但是再也沒有過五世陛下那樣的胸襟。
突然之間，一道紅色的光芒照亮了這個洞穴，那種紅光猶如初生的太陽，絢麗多姿，更蘊含著無限的生命力。
系密特原本想要開口阻止，畢竟他並不希望為了拯救自己而犧牲任何人，但是話到嘴邊，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系密特就是說不出口。
但是這隻不過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夢想，現在的系密特對於夢想和現實之間的區別，把握得極為透徹。
系密特原本確實想將衣服穿上，但是當他觸摸到那冰冷而且僵硬得
這片樹林並不很大，樹林的邊緣就在眼前，一旦沒有了這些樹木的掩護，他們將成為飛行惡鬼的獵物。
托尼默默的站在那裡，他全心期待著看到一個獨特的聖堂武士的誕生。
他好像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又好像突然之間感受到無數不同的自己的存在，傷感、憤怒、遺憾和悲傷，充塞了他的心靈。
「那是什麼？鳥能夠飛得那麼高嗎？難道是雪山老鷹？」系密特好奇的問道。
如果自己真的成為了力武士，倒是可以輕鬆的帶著一張這樣子的巨弩到處行走。
「大師，我別無選擇，請為我舉行儀式。」語氣中充滿了堅定不移。
令系密特感到奇怪的是，像上一次那種特彆強壯的魔族士兵雖然也有，但是更多的是普通的魔族士兵。
大師長嘆了一聲說道：「系密特，你根本用不著為了我的事情而感到遺憾和內疚，聖堂武士存在的意義，原本就是保護人們的安全，哪怕只有一個人，哪怕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我們都會保護你。」
他那散亂的頭髮披散在額頭上面，發梢正好刺在眼睛上面，弄得系密特的眼睛又酸又癢難受極了。
隨著這聲大喝，力武士紛紛拔出雙刀，亮銀的刀光猶如一道道閃電劃過空際。
系密特絕對不會願意放棄自己的情感，這一段修鍊被他刻意忽略掉了。
耳邊突然間傳來兩聲驚呼，緊接而至的便是那一陣陣翅膀揮拍之聲。
這些能量，來自於四周方圓十多公里之內的所有有生命和沒有生命的物體身上。
系密特轉過頭來瞧著托尼。
說完這些，托尼閉上了嘴巴，他又恢復到原來那種沉默的狀態。
「小心，大家注意提防詛咒法師和飛行惡鬼！」蓋撒爾大師高聲喝道。
飛快的穿過樹木躍過山澗，與之前的路程比起來，和力武士們一起行動實在是快得多了。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也僅僅是在力量和技巧中，更偏向于哪一個方向而已。
系密特瞪大了眼睛，看著蓋撒爾大師順著脊背往下流淌的血水，這不是那些魔族的血液！
雖然後悔，但是系密特卻再也沒有向蓋撒爾大師提出過，讓他成為聖堂武士。
充滿力量的肉體崩潰成為碎片，新的肉體正在慢慢形成之中，不僅僅是肉體，甚至連骨胳和血液也在不停的變化之中。
他曾經從父親那裡聽說過生活在雪山之中的老鷹，能夠飛行在很高很高的天空之中，它們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最接近天頂的生物。
但是自己則根本不在乎這些，目標並非是雙刀格鬥，只要靈活性足以讓自己輕而易舉的斬殺那些魔族士兵，並且在攻擊飛行目標時能夠瞄準目標便可以了。
雖然從查詢之中，他一無所獲，不過系密特對於力武士的強勁體魄頗為折服。
這些能夠輕而易舉的將手臂粗細三尺多長的巨型箭矢，發射到兩三百米之外的弩弓，倒是能夠射穿空中的飛船。
如果系密特成功的話，也許今後的力武士全都能夠選擇這種方式。
「好吧，就這樣辦，托尼，你將系密特交給我，我能夠讓系密特保持體溫，不降到致命的地步。」蓋撒爾大師吩咐道。
兩個人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突然蓋撒爾大師神情嚴肅的喝道：「快，所有人趕快出發，我們必須儘快逃離這裏。」
雖然並不知道，自己將來是不是能夠達到他們那樣的境界，但是系密特對於大師的死亡，始終耿耿於懷。
難道是力武士對於生命的見解與眾不同，抑或是這些人擁有強大力量的同時，失去了自己的情感？
突然之間，無數原本不存在於自己腦子裡面的圖像，接二連三的跳了出來，系密特感到腦袋好像一下子膨脹起來，意識隨著這些紛至沓來的思想而變得模糊起來。
系密特還是第一次如此接近的看這些飛船。
冰塊和冰塊在岩洞之中互相碰撞著，經過深邃的洞穴的共鳴，發出「咚咚」如同擊鼓一般的聲音。
每天行進在這非常人能夠通過的地方，有的時候，系密特的心中仍舊會充滿憧憬和嚮往。
他的身體飄浮在空中，被一團血紅色的液體包裹著，那副模樣實在是詭異莫名。
在維琴河的下游就是自己的故鄉，但是自己恐怕再也見不到故鄉，再也見不到故鄉的媽媽。
系密特臉一紅，四處找尋起能夠掩蓋住身體的東西。
這讓系密特不禁想起當初自己對於那些力武士，為什麼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平衡而感到好奇的心情。
系密特環顧四望，只見原本應該是九個人的力武士，現在已經只剩下六個人還在拚命奔逃。
不過系密特更感覺到，這些神奇的能量真正的來源是那遙遠的天際，萬物只不過是吸收並且儲存了這些神奇能量而已。
他甚至刻意裝作失去平衡的樣子，來試探那些力武士，但是每一次的試探都是以失敗告終。
突然之間，另外一個堵在他心中的影像浮現在他的面前，那高高在上、好像俯視一切的巨大眼睛——魔族的飛船。
正當系密特看得有趣，突然之間，他從河水的倒映之中看到在極高極高的天空中，飄浮著幾個極小極小的亮點。
系密特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力武士個個看上去都是這樣缺乏感情色彩，原來情感早已經被他們當作是妨礙修行的東西，而拿掉了。
「進樹林。」大師命令道。
力武士中成就最高超的一位，他也僅僅能夠通過心靈的感應，將自己的思想傳遞到數公裡外的其他聖堂武士的腦子裡面。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當系密特漸漸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成為了一個沒有手腳、同樣也沒有軀幹和頭顱的胚胎。
對於系密特來說，他並不需要雙刀格鬥的技藝。
這種無可奈何，同樣令系密特感到恐懼和害怕。
蓋撒爾大師帶著所有
蓋撒爾大師顯然對天空中那個物體極為忌憚，他總是挑選樹林和山谷作為他們前進的路線。
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只見蓋撒爾大師突然之間迴轉彎刀，對準自己的脊背揮了下去，隨著血光飛濺，很大一塊肌肉被削了出去。
系密特艱難的睜開眼睛。
蓋撒爾大師看了他一眼，好像已經讀懂了他心中的意義。
聽到他的話，托尼和蓋撒爾大師也抬起頭來。
老的血液正在漸漸消散到空中，新的血液慢慢從虛無之中生化出來。
那些過往的記憶中確實給予他眾多範例，不過這些力武士對於力量的選擇好像都差不了多少。
每隔一會兒，他就會被傳遞到另外一位力武士手中。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托尼仍舊是一副毫不動容的樣子。
在對魔族的戰爭中，實在太需要能夠克制魔族的力量存在了！只要不懼怕飛行惡鬼，力武士的威力必然能夠發揮到極致。
正是因為他給丹摩爾王朝打下的堅實基礎，才使得後來的那幾位國王能夠向外開闢疆土，拓展領地。
系密特將意識收回體內，他希望能夠加速身體的成長。
系密特驚訝的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只見蓋撒爾大師擋在自己面前，在他的身後遠處，可以看到一隻撲搧著翅膀的飛行惡鬼，他立刻猜到剛才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突然之間，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之下，所有人猛地停了下來。
系密特雖然並不知道這位力武士說的是什麼，但是從不表現出情感衝動的力武士，現在居然看上去一副擔憂的樣子，系密特自然能夠猜測得到，大師想要保住自己性命的辦法，對於他本人來說，可能是極為危險的。
雖然這個人遠沒有達到最高境界，但是他已經很了不起了！
在厚厚的雲層之上，確實有幾個極為細小的黑點緩緩的飄浮著。
「我會像以前一樣保護需要保護、應該保護的人，我將服從於一切美德、善良和正義，我願意放棄貴族的生活，我將視一切人為平等的存在。」
「一般來說，我們會選擇一雙擁有極高靈活度的雙手，這樣才能夠儘可能的發揮我們的刀法威力。
儘管已經習慣了快速狂奔，但是這一次系密特再一次感到呼吸困難，迎面而來的寒風甚至吹得他睜不開眼睛。
一座直徑兩米左右的魔法陣，就位於他身體的下方。
而現在系密特所在的地方是維琴河的上游。
力武士最為懼怕的魔族對手便是飛行惡鬼，和飛行惡鬼比起來，甚至連被稱為噩夢的詛咒法師都沒有那麼恐怖。
系密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被人一把抱住，隨之而起的是一陣狂奔。
不過坐在河邊欣賞著湍急的河流，以及河流中那些千奇百怪的冰塊，對於系密特來說，倒是一件心曠神怡的事情。
系密特轉臉去望著遠方，望著那奔騰激蕩的維琴河。
當系密特平躺在地上，看著那菱形的核晶緩緩插入自己額頭之中的時候，系密特的心中確實充滿了緊張。
同樣的晶體，他曾經看見過三塊，這就是封存著聖堂武士記憶的核晶。
托尼好像一眼便看穿了那個胚胎的思想。
如果能夠擁有對付飛行惡鬼的力量就好了。
系密特家的莊園，同樣也座落在這條奔騰不息的河流旁邊。
系密特這才發現，他渾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沒有穿，就這樣赤條條的坐在那裡。
飛船越來越低，最終停留在了樹梢之上，從飛船上紛紛跳下魔族士兵。
系密特高聲叫了起來：「只要我們能夠逃到河邊，只要我們能夠跳進河裡，也許就能得救，那條河水流湍急，肯定會將我們沖得很遠！河的兩邊有很多可以隱蔽的地方，那是被冰塊沖刷出來的岩洞。」
而且除了五世陛下本人之外，他的那些藝術家和哲學家朋友，全都是能夠作出評判的仲裁者。
這種想法實在是太極端了一點，記憶中這樣的例子幾乎沒有，唯一比較接近的，便是一位以力量見長的力武士，他留下了一些對於強勁力量的使用方法，但是那同樣也是關於怎樣用雙刀來戰敗對手。
系密特突然意識到，這些力武士並不是他原本想象的那樣沒有情感，一種衝動突然之間湧上他的心頭。
系密特曾經為自己的決定後悔過，後悔為什麼放棄那樣好的機會。
那些飛行惡鬼顯然有些措手不及，它們甚至還沒有聚攏在一起，四個人便已經奔到了河邊。
當系密特轉過頭來看到大師背後的傷口時，這才知道大師的傷勢有多麼的沉重。
身為聖堂武士的托尼，顯然從來沒有拜讀過這部詩集，雖然他覺得系密特所說的話有些難以理解，至少和通常儀式之上候選人回答的話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托尼無法判別到底哪裡不對。
系密特沉思了半晌，最終他打定了主意。
「你終於醒了。」
「安東尼，力武士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你忘記了嗎？」蓋撒爾大師看了一眼系密特，然後平靜的問道。
經過連續幾天的跋涉，眾人終於越過了奇斯拉特山脈最險峻的部分，接下來的山路好走許多，而且絕對不會迷路，因為維琴河從山脈的深處聚集著澎湃的水量，浩浩蕩蕩的沖向嫩松平原。
不過系密特迷迷糊糊的好像還知道，正是因為這些能量被萬物所吸收，才能夠這樣輕而易舉的被他吸收到體內。
系密特很清楚，當他從冥想之中醒來的時候，將成為一個與眾不同的力武士，一個專門獵殺魔族飛船的力武士！
決定好這一切，系密特陷入冥想的狀態，他在冥想之中塑造著自己的肉體。
但是系密特很清楚，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然你也可以兩者兼顧，不過一旦決定就不能改變，力武士在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也失去了原本所具有的可塑性，因此對於力量的選擇必須謹慎，你可以在你的記憶中了解到很多前輩們是怎樣選擇的，他們將是你最好的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