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大魔殿
第二章 攪亂渾水
毫無疑問，這篇前言遠比《劍訣》本身對言末更有啟迪，事實上一直以來，他都在為自己和羅莉眾多的異能和無序的體系而犯愁。
「是心儒師叔祖！」那女孩驚叫了起來。
言末唯獨知道的一件事情，那便是佛道兩門此刻盛興的那種鬥法方式，並不適合他。
現在想來，還真幸虧他們來不及預先安排，所以倉促間出現了許多空隙。
還沒有等到那長臉漢子嘴裏的「好」聲出口，羅莉的身影已然化作一片虛幻的紅雲，平平地飛掠上船舷。
「在天子腳下突然間聚攏數萬桀驁不馴的江湖人物，很難想像官府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羅莉踏足之處，乃是船舷邊上半寸多寬的一條邊沿。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以此時官府的昏庸，肯定會把江湖中人、佛道兩門，以及你我都當作是犯人，如果裏面再有一兩個私心重一些的傢伙，或者那個不知道有沒有的幕後黑手，情況就會變得更加惡化。
「原來兩位是路見不平、仗義行俠，難得難得，這年頭這樣的人物已經少之又少了。」光頭老者在旁邊發出震耳的笑聲說道，顯然眼下之意，言末和羅莉全都是傻瓜。
「現在之所以想救他，只是利用他作為一個借口，以便將鹽幫、雲中會和太白山莊一網打盡，除此之外，更是用那個白痴作為一個證明，證明你我行動的正義性。」
同樣的劍法，不同的人施展出來，其威力完全不同，就看那紫衣老頭足不沾水，淩空下擊，只是三、五招間，就將那白衣青年擊落水中。
「我要你設法讓鹽幫和太白山莊來找我們兩個人的麻煩，而且要你儘可能聚集更多的武林中人，來找我們的麻煩。
一個蠶絲裹錦再接一個反手大摔碑，那紫衣青年手裡的長劍被遠遠盪了開去。
他害怕極了，見識過這兩個人的手段，再加上這兩個人看上去如此怪異，讓他做的事情又如此詭異，此刻他寧可信其有，也不敢信其無。
羅莉的手順勢搭在了她的手腕之上，定身禁瞬間發作，這位盟主夫人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無數鋼針釘在自己臉上。
昏黃的陽光映照在河面之上，泛起粼粼波光，細碎波光中有兩個人站在那裡，其中的一個身穿雪白長袍，不過此刻長袍的下擺別在了腰際，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歲年紀，臉上還帶著初出茅廬的稚氣。
言末的右手抽出青竹劍，飛刺鹽幫其餘四位幫主，四支劍影轉眼間出現在那四位幫主的咽喉之上，雖然是飛劍的用法，但是如此近的距離，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看出其中的奧妙。
「你傳話給那些武林中人，告訴他們，這幾部武林秘笈全都在我們的手裡。
「所以我們兩個人只能夠做兩件事情，一就是殺戮，把居心叵測、別有用心、搗亂、摻合甚至不聽話的人全都殺光；二就是震懾，不怕死的人畢竟是少數。」言末看著遠處，一條深紫色的人影已然從窗口飛了出來，那人的功力顯然絕非白衣青年所能夠抵擋，稍微思索了一下，他點了點頭。
「我也有這樣一種感覺，據我這幾天以來的觀察，單單從這條大運河前往京城的幫派就不下兩百，大多十幾個人同行，最多的甚至有上千人一起北上。
就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響，緊接著，金算盤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
「如果你將事情辦得漂亮，我們會解除你身上的三屍喪腦丸，要不然，呵呵。」羅莉微笑著說道：「別費心去找什麼名醫大夫，三屍喪腦丸並非是毒藥，而是蠱，只要不發作，你的身體就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除非將你捻碎了，不然你別想找到蠱丸。
正因為如此，此刻上了船關上了艙門，言末和羅莉的態度已然和剛才完全不同，只不過在場的那些滿心盤算著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地頭蛇何來風評？雖然不偷不搶，也不打家劫舍，不過賭場，妓院，高利貸這些行當，鹽幫全都經營，暗地裡殺人放火的事情，鹽幫也沒有少做。」陳安說道。
言末正打算縱身躍出，卻被羅莉一把拉住，說道：「這件事情還是以我為主比較合適，你就在一旁充當打手好了，你看我如何演這場戲。」
「不知道兩位是何方高人？兩位的武技簡直妙不可言，不知是何門何派的絕技？」金算盤首先站起來問道，他這番問話原本就打算盤一下對手的底。
「鷹擊劍法是鹽幫老四『水上雕』譚清的獨門絕學，那身穿紫衣的傢伙不是譚清的弟子就是子侄，鹽幫六位當家中譚清最為護短，那白衣青年無論勝敗，恐怕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陳安在一旁解釋道。
「那可不一樣，水面底下橫著鐵煉。」張一舟說道。他指了指兩旁，只見河面之上的船全都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透過河水，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底下橫著一條條粗碩的鐵索。
「為什麼？」言末信口問道。
這下子，兩個人的精神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
但是沒有想到，那白衣青年劍雖被削斷卻絲毫不亂，只見他猛地一蹬踩腳下的鐵索，那鐵索一陣晃蕩。
言末非常清楚，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部電瓶車，即便充足電，能量也非常有限，所以他必須選擇最為省力而又迅疾的戰鬥方式，雖然歪打正著讓他找到了最為正確的戰法，不過弱小的動力始終是他最大的制約。
和他對手的白衣青年使的，卻是一手內家劍法，劍走圈路，似封似閉。
「我知道此刻京城中聚攏許多武林中人，這些人中應該有很多是鹽幫和太白山莊的朋友，設法煽動他們，讓他們替這些死人報仇。」羅莉隨手揚了揚兩本有些古舊的線裝書，說道：「這是我剛才從死人身上搜出來的東西，一本是太白世家的《劍訣》和《搜魂神手全本》，另外一本是《滄浪訣》，看樣子是內功心法。
撲面而來的飛針最終決定了勝負，那位盟主夫人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卻忘記了真正致命的對手就在身邊。
適合他的應該是迅速無比、靈活機動的遁法，配合隨機應變能夠對付各種對手的道法，以及迅速又精確的出手。
「誰有那麼大的面子？」船主張一舟滿臉驚詫地問道。
但是此刻，張一舟和陳安怎麼說都是前輩，只能坐著，累了就趴在桌子上躺一會兒。
「有這樣一回事情嗎？為什麼我記得，你剛才只是說，讓鄭幫主放你過去？鄭幫主看你年紀輕輕武技不凡，所以給你一個機會。
此刻在樓上，原本金碧輝煌的客廳，已然變成殘垣斷壁，甚至連地板也大塊坍塌，這並非是言末一人的
「他們也可以站立在水面之上。」羅莉指了指遠處說道。
言末來不及再等，他的身形一晃，已然平平掠出十丈開外。
想想剛才那突如其來的攻擊，羅莉確實有一絲害怕，在此之前絕對沒有想到，近距離發難居然會如此可怕。
以這前人所未曾想到的運力之法，那位李前輩又演化出與眾不同的、運用臂力的方法。
「我說得沒錯吧。」一旁的羅莉得意地說道。
「那倒不是，反正原本我們也不急著趕路，稍微等等也沒有什麼關係。」羅莉語調一轉，用異常尖酸刻薄的語氣說道：「其實我們倆是讓你們提議的那場賭博吸引來的，我們倆最喜歡賭博。不過我們倆最恨的就是賭博的時候不公道，更討厭那些賴帳的傢伙。
「然後就會演繹一場官逼民反的好戲，就算佛道兩門保持中立，以那些武林中人的實力，官府肯定不是對手，然後就輪到皇上震怒，接下來就是派兵圍剿，最後還是一場腥風血雨。
從人眼的極限來說，除非那傢伙從拔劍到命中，所有這一切全都在二十四分之一秒裏面完成。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是否有人暗中主持，只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牛鬼蛇神插手此事，只會讓事態惡化。
言末自顧自地坐在那裡，也不動筷子，只是眼觀鼻，鼻觀口彷彿在那裡打坐，旁邊的羅莉笑了笑說道：「我們兩個無門無派，和江湖中人也沒有多少瓜葛，就連陳張兩位也是路遇。至於武功，那是我們倆花費了不少心思收集雜湊起來的，沒有什麼師承門派。」羅莉的一句話，讓在座眾人的心放下了不少，無門無派沒有朋友，換一句話也就是說，不會有什麼勢力或者強援。
看著遠處，那白衣青年仍舊不緊不慢地出招，年紀雖輕劍法卻非常沉穩老練，言末已然有些心動，再想到他和那位修鍊劍丹的武當掌教真人間的交情，顯然這件事情他不能不管。
言末連忙問道：「難道你還有其他的打算，你認為事情後續會如何發展？」
為首的是三個人，正中央站立著一個面如冠玉、身材修長勻稱，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在他的左手邊伴著一位三十五、六的美婦，另一邊則站立著一個身材異常魁梧、光頭濃眉的老者。
特別是鹽幫幫主的雙掌，絕對是又狠又猛，而且距離也近，鹽幫老三的暗器也頗為厲害，一蓬飛針顯然是用彈簧機括髮射出來，將自己和羅莉全都籠罩其中。
至於言末和羅莉，他倆根本就用不著休息。
「雲中會的金算盤，那金算盤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幫道士，李寒秋停泊渡口就是為了迎那些道士上船。」陳安說道。
聽到這番話，眼前這些在江湖上能呼風喚雨的人物，如何能夠繼續忍耐下去，好幾隻手同時掀翻了桌子，但是幾乎與此同時，卻傳來言末低沉的聲音：「或者賭，一招之內你們全都變成死人。」
四周全都是高手，分散開來的掌力並不能夠令他們畏懼，不過樓板和牆壁卻吃不消，猛然間爆裂開來，化為漫天碎片。
羅莉聳了聳肩膀，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我之所以不喜歡那個傢伙，是因為他愚蠢，而且不識時務，這樣的人救了也是白救，遲早會喪命江湖。
最裡面靠近船尾的艙室，暫時被那個傷者佔據，陳安和張一舟兩個人顯然正在為如何安置下這麼多人而感到煩惱，只不過兩個人又不好意思趕那四個青年下船。
正當眾人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閑之時，不知不覺間船竟然停了下來，只見窗外運河之上密密麻麻各種各樣的船隻擁擠在一起。
「當然這種事情強求不得，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按照剛才鄭幫主承諾的那樣，立刻放你和你的船通過。」
不過令言末感到最奇的是，那篇劍訣開頭的一段文字，這段文字提到太白世家的劍法的來歷。
明白了這些，言末的心情立刻平靜了下來，這時他才注意到除了羅莉之外，所有人都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一個身材瘦長的長臉漢子，從船篷裏面鑽了出來，朝著這裏喊道：「陳兄，小弟來遲了，恕罪，恕罪。」只見言末身後的那個大漢站起身來，應答道：「兄弟快來，這裡有兩位朋友，我打算和你引薦一下。」
「理論？武林之中只見實力，泰山北斗又能夠如何？武當弟子雖眾，武當高手雖多，但手卻伸不到這兩淮來！
言末隨口問道：「鹽幫的風評如何？」
不過三個人畢竟是老江湖，那光頭老者哈哈一笑，仍舊自顧自地說道：「好說，好說，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上船談，閣下難道不肯給我這個面子？」一旁的羅莉立刻搶先說道：「好啊，有人請客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是在此之前，我們得完成些事情。」羅莉一回頭朝著言末道：「你費點力氣對付那邊的，我來對付這邊的。」說話間，羅莉飛身掠上另外一根鐵索，只見她輕輕一點，一串漣漪盪過，那粗碩的鐵索就彷彿豆腐做的一般，斷成兩截。
那紫衣老頭身手再快，只要沒有快過言末的眼睛，那捕影搜形之法，可以捉住他所能看見的任何靠近身邊的東西，而一旦被言末抓住，大力金剛咒的存在，足以讓對手難以掙脫，然後便是定身禁發揮功效。
當然這原本就是言末的傑作，當初魔法師傑克如何對待他，此刻他就如何對付金算盤。
「鐵索攔江，皇帝出巡也沒有這等氣派。」陳安笑道。
這下子，那兩個大漢徹底傻了。
羅莉繼續說道：「如果你打算出手的話，眼前正好是機會，名義上是打抱不平再加上鏟奸除惡，那個白痴就算不是武當弟子，他的師門也肯定是赫赫有名的名門正派，再加上河面上這麼多人證，無論說到哪，道理全都站在你這一邊。」
「你不是說要一個借口和人證嗎？」言末疑惑不解地問道。
從這兩個人的言談之中，言末很快便知道，那魁梧大漢姓陳名安字玉帛，在武林之中也是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成名絕技叫碎岩斬，掌上功夫之硬可以稱得上難逢對手。
言末並沒有用轟擊炮和機關槍，在進來之前，羅莉已經警告過他，這場殺戮必須看上去像是高手對決，而不是兩個修真在欺負一群凡夫俗子。
也不多廢話，言末身形飛掠，只是偶爾在水面之上輕輕一點，彷彿淩波而行一般迅速到了另一邊，同樣的用腳輕點，同樣的將鐵索一一點斷。
而這時，言末恰好看到那位江南武林盟主一劍刺中羅莉，羅莉卻
原本正說得起勁的船主愣了愣，他鑽出船艙，片刻之後等到他回來，只見他的臉上滿是忿忿之色。
只聽到當最後一根鐵索被點斷的時候，兩邊的船夫響起了如雷般的喝采。
大幫主的掌力有些難以消解，言末只得用陰陽圈的遁法再加上沾衣卸力的禁制，將驚濤駭浪一般的掌力，化為狂旋的龍捲風。
李千翼傷好之後，雙手筋腱肌肉已然扭曲變形，整個手掌永遠都只能夠保持半握的狀態，根本就無法完全張開。
每一步都在平靜的水面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平凡的感覺，但是轉念間又感到是那般不可思議。
言末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不是不喜歡那個人嗎？為什麼還打算救他？」
「現在機會非常合適，正好能夠讓我們痛痛快快再賭一場，不過這一次我們倆要做莊，這第一局就賭太白山莊的莊主夫人，可以在二十招之內擊敗鹽幫幫主。」話音剛落，身邊一圈所有的人都面露憤怒之色，無論是鹽幫還是太白山莊，在江湖之上全都能呼風喚雨，跺一腳就能震動四方，哪裡受過如此揶揄。
「而這人，有可能和大魔殿有關，想借朝廷之手阻撓佛道兩門對大魔殿的進攻，也有可能根本就是凡夫俗子的野心，想要將局面攪亂以便渾水摸魚。」陳安說道。
陳安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我猜是江南武林盟主太白山莊的這一任莊主李寒秋。在你來之前，我們恰好看到他的畫舫停泊渡口，你肯定想像不到，李寒秋停泊渡口是為了接應什麼人？」
「要知道，鄭幫主是前來拜會江南武林李盟主，怎麼會答應你此刻所說的荒謬要求，讓這些亂七八糟的船攪擾李盟主的清寧？」金算盤口若懸河地說道。
言末頭朝著窗外，在心裏暗自設計著那十全十美的交通工具。
一張放下的隔板就成了桌面，椅背可以隨意放落，頗有些現代豪華飛機客艙的感覺。
那紫衣青年得勢之後絲毫不容情，手中長劍專往對手要害下手。
「所以我打算就這個借口，先把這些人殺掉，雲中會也就罷了，以太白山莊和鹽幫的勢力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陳兄不是猜測前往京城的江湖中人，至少有數萬嗎？我打算在大魔殿敞開魔門之前，把其中較為大股的傢伙全都收拾了。」陳安和張一舟木然地聽著這一切，事實上，他們原本就在猜測言末和羅莉的身分，但是現在看來，他們的猜測和答案差著十萬八千里。
「你說錯了，我要你做的事情正好相反。
正說話間，遠處那兩個人已然分出了勝負，只看到一道火星暴閃，緊接著半截劍尖遠遠地飛了出去，落入河水之中。
就像那個原本叫做空明的少林和尚，這個傢伙揮舞起一根三尺鐵杖，確實如同瘋魔一般兇悍狂猛，不過那鐵杖的速度，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青竹劍的迅疾，當速度上的差距超過幾倍甚至十幾倍的時候，招式已然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一具屍體從缺口處翻轉著掉落河裡，緊接著五、六個人倒飛著，撞破畫舫薄弱的牆壁拋了出去。
那紫衣青年的輕功也非常了得，「鷹擊劍法」原本就是一種以絕佳輕功配合的劍法，所以措手不及之下，雙腿一沉，立刻又將身形穩了下來。
那紫衣老頭身在半空，居然能夠借刺來長劍之力，改變下落之勢，其身法之輕靈迅疾，不由得令言末暗自讚歎。
而此刻，言末正閉目沉思著，那兩本武功秘笈已經深深印入了他的腦子裡面。
突然間，言末想起他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的禁制，他暗自將禁制設於腳下，那是最為簡單的凝聚禁制。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那三個青年是因言末的樣子而愣住，至於畫舫之上的那些人，則是對方突然間來了強援而愣住。
「這位——這位——如何稱呼？」那三個青年之中看上去最老成的一個，結結巴巴地問道，顯然他原本打算叫前輩高人，但是言末的外觀讓他猶豫了起來。
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令那位江南武林盟主的心徹底碎了，他發瘋般地將功力凝聚于劍上，想要將羅莉徹底釘穿，但是在下一瞬間，一柄纖細的竹劍穿透了他的咽喉。
這個長臉漢子原本就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此刻冷漠之中更帶著一絲殺氣，他說道：「鹽幫的人鐵索攔江，不讓任何船隻過去，偌大一片江面之上只有幾艘船，看樣子是在招呼什麼人。」
現在想來，或許正是這個原因，羅莉並不喜歡駕馭青竹劍而行，反倒聲稱時間多的是，想慢慢晃悠到京城。
「我和我的船？我記得鄭幫主剛才承諾的是，只要我打贏了，就解開鐵索，讓所有船隻通過。」那白衣青年還在那裡爭辯道。
「兩位，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我絕對會盡我所能，讓鹽幫和太白山莊不找兩位的麻煩。」金算盤自以為是地說道。
李千翼十招之下便即慘敗，不僅如此，那個黑道名宿還用大力爪功，抓廢了李千翼的雙手。
「有錢就養得起高手，鹽幫裏面江湖一流的高手至少有百人，二三流的就更不用說，就算是太白山莊這樣的江南武林世家也不敢得罪鹽幫，這就可想而知。」陳安說道。
看似毫不起眼的一抬手，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高手、鹽幫的四當家，就像一隻死狗般，被他掐著脖頸抓在手裡。
正說話間，就聽到遠處傳來刀劍交擊的聲音。
言末還沒有回答，就聽到身邊的羅莉傳音道：「別搭理他，直接對那個光頭說，讓他斷索放行。」聽到這話，言末立刻照做，他轉過頭來，朝著那個光頭老者說道：「公道自在人心，剛才我清清楚楚地聽到，你曾經講過，這個少年如果打贏了的話，就撤去鐵索，讓船隻通過，現在撤索吧。」正如羅莉所想的那樣，一句話，對面船上的那三個人全都隱現怒容。
這邊正在論敘著排行，那畫舫已然緩緩地靠了過來，陸陸續續有不少人從船艙裏面走了出來。
「十八路鷹擊劍法，那白衣青年恐怕有麻煩了。」張一舟輕嘆了一聲說道。
進入船艙，船蓬低矮，艙室擁擠而窄小，不過船的主人那個長臉漢子，倒是一個頗懂得享受的人物。
「是啊，不過一個鮮蹦活跳的傻瓜，誰知道什麼時候反而會壞事，而一個半死不活的殘廢，無疑會起到更好的效果，就把這當是讓那個白痴成熟起來的代價吧。」羅莉說道：「對了，等一會
拳打掌劈，剩下的那些幫眾和仆佣，就容易解決許多，雖然這些傢伙放在武林中可以算是一流高手，不過和桌前的這幾位自然不能夠相提並論。
這兩個人可以算是莫逆之交，而且都喜歡熱鬧愛四處遊玩。
「這位前輩，您剛才說，您和我家師祖是忘年交，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紫虛師祖一個月前剛剛開關，在此之前，他老人家整整閉關十年，連本門弟子都難以拜見。」身邊的那位武當派的女弟子唯唯諾諾地說道。
「但是據我所知，佛道兩門顯然有絕對的理由去做這件事情，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他們和大魔殿之間的仇恨，不是我們所能夠想像。」
柳葉輕舟行駛的速度甚快，一路上兩邊船隻大多轉眼間被它遠遠地拋在身後，船舷兩邊河水輕輕地打著旋，隨著劈開的浪花往船尾盪去。
「別殺我，求兩位別殺我。」金算盤驚恐萬狀得說道，說實在的剛剛吞下去的這顆丹藥，讓他感覺到非常難受，甚至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這條輕舟原本地方就不大，按照張一舟的設計，這艘船頂多載四個人，平時坐累了將椅子往後一放、身體一靠就可以呼呼睡覺。
想要突破這個瓶頸，最終的答案，只能夠到大魔殿裏面去尋找。
不明所以的人自然大吃一驚，只有言末最為清楚，這些鐵索再粗碩也是金屬製成，而魔術師傑克的異能恰恰是金屬的剋星。
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那張燈結綵的畫舫頂層的廊檐，全部震飛，雕花的扶欄和紅漆的欄杆，轉眼間變成飛散的木片，灑落在河面上。
好不容易兩個人總算跳了過來，沒有想到，那個三個青年之中有兩個人居然認得陳安。
想著想著，修羅界之中那些修羅戰鬥的景象，那個鳩面老頭瞬息千里一擊不中，立刻遁走的戰法，與《劍訣》中的內容紛紛交織在一起，隱隱約約間那裡面彷彿有一道影子，只是對於言末來說，有些看得著摸不著。
一邊嚼著風雞，一邊享受著那輕輕晃蕩悠哉的航行，一邊傾聽著兩個武林中人談論著不熟悉也沒有聽說過的奇聞逸事，言末感到這一切倒是頗有滋味。
就是那片刻的機會，白衣青年的斷劍已然纏了上來，內家劍法的纏絕對是克制快劍的不二法門，一旦被纏住，快劍的優勢就立刻蕩然無存。
不過，張廷有些孤僻，不喜歡主動結交朋友，再加上他還有喜靜不願意隨意走動的脾氣，所以就造了這樣一艘小船，以船代步悠然暢遊天下，日子久了，江湖之上都管他叫做張一舟。
儘管勝負已分，但那紫衣老頭仍舊不想罷手，只見他飛掠到半空當中，對準那掉落水中的白衣青年就想下死手。
「武當俗家弟子周童琳、梅盈雪，玉清門俗家弟子柳曉瑩拜見四位高人。」三人之中最為老成的那個立刻說道。
重新煉過的青竹劍能夠吸人魂魄，所以比那見血封喉的毒藥更加厲害，那四位幫主立刻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至於言末則驚詫地問道：「難道你打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羅莉不以為然地說道：「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這隻是遲早的事情嗎？就算我們不動手，官府遲早也會插手此事。
看到有人救援，言末只得先救人，腳底輕踩江面，左腳微進半步，右腳后縮，一個陰陽連環定，原本向前飛掠的身形，立刻變成朝著落水之人那裡劃去。
這兩個人坐船北上，全都是為了看個熱鬧，對於傳聞之中的財寶靈藥，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同樣令她駭然的是，那一劍快得竟然令她難以看清，以致捕影捉形的手法也絲毫沒有用上，如此快疾的出手，就連那些修羅都未必做得到。
隨手抓住那白衣青年的腰帶，輕輕一扯，言末雙腳一盤一轉，身體如同螺旋一般帶著個人，掠上了那根浸沒水裡的鐵索。
「你已經打算滅了他們？」羅莉在一旁插嘴問道。
那個光頭老者同樣充滿了傲氣，不過他的傲氣就顯露在表面，除了傲氣之外，他的身上還不停地散發著濃濃的煞氣。
但是言末除了武技還有道法在手，他的腳下有凝聚的禁制，身上有金剛護體、沾衣卸力兩種道法，手上更是大力金剛咒、定身禁和捕影搜形三種神通一起施展。
那一聲「兩位前輩」，讓陳安和張一舟大感尷尬，眾人大眼瞪著小眼，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極為古怪。
言末突然間感到，御劍飛行雖然快疾方便，不過顯然缺少了些什麼，旅行本身就應該是一種享受，當初他設計那輛輕便馬車，原本就是為了讓旅行不但能夠變得迅疾和方便一些，同樣也是為了更加輕鬆和享樂。
「消遣？」羅莉嘻笑道：「沒有啊，我只是照剛才你們對白衣少年的提議而有所建議而已，說實在的，我們兩個人沒有其他愛好，就喜歡兩件事情，一就是看熱鬧，二就是用別人的性命賭博。」
言末又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說過，我和紫虛乃是忘年交嗎？不過我可沒有說，我和紫虛之間，誰的年紀和輩分更大。」說著，言末又是哈哈一笑，只留下一船震呆在那裡的人們。
說實話，連那輕輕一點都只是為了做個樣子，羅莉根本連動都用不著動，就可以讓這些鐵索自行斷開。
沒有想到幾乎和他同時，三道人影朝著那紫衣老者掠去，那三個人全都手持長劍，從身手看來其中兩個和那白衣少年是同門，另外一個的劍法顯然有所不同，出手清奇而又飄逸。
「閣下認識師祖？請問閣下如何稱呼？」那姓周的武當弟子連忙問道。
這一次，不僅僅那長臉漢子，甚至包括原本就留心言末和羅莉的大漢，也大吃一驚。
不知道過了多久，言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已然捕捉到了那個影子，不過此刻他還缺少一些東西，一些至關緊要的東西。
「你這個傢伙只要有熱鬧就不肯錯過。」張一舟笑罵道，不過他左手往船舷一側的隔板一探，隨即拎出了一柄樣式古樸的長劍。
不過最陰險、最讓人意想不到的還是那個金算盤，這傢伙居然抽出一把西洋擊發手槍。
「你說，這會不會原本就是一個極大的陰謀？」張一舟問道。
「三十年前？」旁邊的張一舟插嘴問道，顯然他聽出了話中的蹊蹺。
前者就是搜魂手的基礎，而後者
至於他們發出的攻勢，那無數飛針偏偏全都是用金屬打造，言末只是一個眼神，就讓它們聚攏在一起，對準盟主夫人飛去。
在他的身邊，羅莉時而看看窗外，時而聽聽對面兩個人的高談闊論，這兩個人顯然已經有兩三年沒有見面，所以有說不完的事情，而且闖蕩江湖的生活確實驚險刺激，有著許多談論不完的故事。
他們倆的一對一搭顯得異常輕鬆，旁邊的那兩位卻嚇了一跳。
「這件事情，你我都只是局外人，如果說是一場陰謀，那麼這場陰謀的根源就得從佛道兩門裡找。
「而鹽幫的勢力在這裏根深蒂固，俗話說，強龍壓不倒地頭蛇，更何況鹽幫並非普通的地頭蛇可比。」
所有的出手八成是朝著他而來。
看到羅莉露了那麼一手，言末忍不住也興起了較量之心，他非常清楚羅莉剛才除了運用了遁法，還有便是空氣通道。
「至於官府，說的難聽一些，太平盛世過得太久了，官府對付一些小事或許還可以，但是一旦事情鬧大了，以官府之力根本就難以應付，恐怕到了最後朝廷會派出軍隊。」陳安分析道。
那對夫妻一身素白雪花綢的衣服，完全是世家子弟的打扮，那男的雙手玉潤，手指細長，指甲剪得整整齊齊，確實有一派劍法大家的風範。
那人嘴裏雖然這麼說，不過船卻停在了五丈開外的地方，沒有再靠過來。
片刻之後，一艘輕舟隨風盪了過來，那是一艘運河之上並不常見的柳葉輕舟。
羅莉顯然胸有成竹地說道：「你應該非常清楚，雲中會和太白山莊這次北上是為了大魔殿的事情，至於鹽幫，我猜十有八九也有這樣的打算。
原來是槍管裏面的槍彈，莫名其妙地熔化並將槍管封死，火藥爆炸之後炸毀了槍膛。
輕輕地將愈合散灑在胸前的傷口上，這一劍的位置恰好是她的心臟，身上這件衣服雖然不像真正的戰甲那樣堅固，畢竟也用法術煉過，再加上金剛和沾衣兩道禁制，也仍舊被這位江南武林盟主的利劍穿透，這不由讓羅莉感到一絲寒意。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羅莉輕蔑地說道：「你以為我是那個白痴，根本不懂得權衡實力的強弱？而且不想好事情後續的發展？」
原來，創立太白世家的那位李千翼前輩，年輕的時候從一個雲遊頭陀那裡學到了一手疊勁爆擊的功夫，所以最初他練的是拳掌功夫，或許是命中注定他不可能以拳掌成名，他第一次出道就遇上了當時的一個以掌爪聞名的黑道名宿。
「信口雌黃！堂堂鹽幫幫主居然言而無信，是非曲直只要請盟主夫人品評一下就可以了，以對決作為賭注，原本就是盟主夫人的提議。」那白衣青年怒道。
羅莉正在驚嘆那未曾躲過的一劍，旁邊的言末則正在回味著剛才的夾攻，就在剛才那一霎那間，鹽幫的五個幫主，那對江南武林盟主夫妻，以及身前身後二十多個幫眾仆佣，先後出手。
那長臉漢子從後面的抽屜裏面取出了高郵的鹼蛋，瓜州的風糕，無錫的排骨，常熟的風雞，還有四個酒杯、一個裝酒的陶罐。
沒有想到，他那殘廢之手，居然引發出另外一種與眾不同的疊勁之法，這種疊勁之法能夠令腕力和指力變得強悍並且充滿爆發力。
三丈多長的船身大部分頂著船蓬，只有船頭留出一塊三、四尺長的甲板，那船篷是用厚厚的竹篦編成，竹篦船蓬之上開著一個個簡陋的小窗。
風鈴渡口重新恢復了原來的平靜。
「你就叫我無名道人好了，我和紫虛真人是忘年交。」言末輕笑說道。
要說艱苦，此刻確實是艱苦到家了，不過很快陳安和張一舟就又感到無比幸福，因為他們倆發現了被言末和羅莉隨手扔在一旁的那兩本武功秘笈。
那姓陳的大漢只得搖頭苦笑了一下。
言末並沒有回答，而是甩手將那濕淋淋的白衣青年扔了過去說道：「先看看他的傷勢再說。」三個人一陣忙亂，那個出手飄逸的青年顯然懂得一些醫術，只見他翻了翻白衣青年的眼皮，又搭了一會兒脈，神色立刻顯得有些慌亂起來。
站立在他對面的，同樣是個稍微大幾歲的年輕人，一身絳紫色的絲綢長袍迎風飄動，他的臉上絲毫沒有稚氣而是多了一絲傲氣。
一聽三個人報上師門，言末知道這件事情不能不管了，他輕輕點了點頭問道：「紫虛真人身體可好？」
剛才的那一戰令他感覺到，雖然沒有道法那樣厲害，不過武技之中同樣也有很多東西，值得自己借鑒。
至於對這邊眾人的交代，有一個受傷垂危的傷員，比任何理由都更加充分。
「何方高人，真是身手不凡，令人大開眼界，還請上船一敘。」江南武林盟主李寒秋，微微拱了拱手說道。
「不可救藥的白痴，別人把他當猴耍，有意讓他打一場開開心，看個熱鬧，居然還當真了。」羅莉撇了撇嘴說道。
至於那個女的，右手手臂之上纏繞著一根金絲鐲子，那鐲子像是彈簧一般一直卷到袖管裏面，這兩個人的眼神之中，全都隱隱透著一絲傲氣，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那白衣青年所使的，好像是武當一脈的劍法。」言末說道：「武當不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嗎？難道鹽幫不怕武當找他們理論？」
一連串又疼又辣的巴掌煽在臉上，金算盤很快就醒了過來。
透過兩邊的窗戶還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象，和前幾天匆忙趕路的艱辛比起來，坐船確實舒服許多。
那姓周的武當弟子也只得這樣做，誰叫他是男人；另一頭的椅子已然徹底放平，兩個女孩累了可以在那裡躺著。
「既然是陳兄的朋友，自然要見上一見，請到船上說話。」對面那長臉漢子說道。
「又有熱鬧可看。」陳安猛地站了起來。
「照你這樣一說，也確實有些奇怪，別說李寒秋，就算是金算盤，那也不是普通人物，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就相信了那些江湖傳言？從現在這番景象來看，這件事情的背後，好像有什麼人在操縱著。」張一舟說道。
剛剛站定，言末就感到勁急的風撲面而來，那紫衣老頭並指為劍，朝著他的頭頂點了過來。
船有三丈多長，船吃水極淺，船底微凹，因為是尖底船，所以船身微微晃蕩著，船尾看不見船舵，用硬質重木製作的船舵安在船底正中，這樣的船舵還有一個用途，就是穩定船身。
一張斜帆緊靠著船尾，不過此刻船帆收著，只有一個手提竹竿的梢公站立在那裡，用竹竿撐船是運河之上最為常用
言末和羅莉對望了一眼，各自聳了聳肩膀，也一起站了起來。
斷劍橫頸，顯然勝負已經分出，只聽到那白衣少年高聲喝道：「鄭幫主，在下僥倖稍勝一招半式，還請幫主遵守承諾放開攔江鐵索，讓大家的船隻通過。」隨著話音落下，四周的河面之上立刻傳來船家們的喝采之聲。
論身手，那紫衣老頭無疑是武林之中的一流高手，單憑武技，言末未必對付得了他。
那位金三爺上了畫舫，而曹爺顯然也已經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灰溜溜地帶著人走了。
此時此刻運河之上唯一算得上安全的，恐怕就只有這艘船了，畢竟在這艘船上有兩個實力高超得變態的高手。
「給他一粒三屍喪腦丸。」羅莉再一次喊道。
那長臉漢子叫張廷，出身於嶺南一個小門派，門派雖小傳授的劍法卻不錯。
大大咧咧地坐在首座的位置，言末和羅莉如同不知客氣為何物，令在場的許多人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她轉過頭來，朝言末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言末微微一愣。
言末從來沒有聽說過三屍喪腦丸，不過他完全猜得出羅莉的意思，在雜物空間裏面翻找出一顆感應丹，然後將那顆感應丹隨手塞進了金算盤的嘴裏。
如果常人恐怕早已經心灰意冷，但是那李千翼卻發誓重練，他改練劍法，並且花費了無數心血，試圖將疊勁爆擊之法融入劍法之中。
「對於這個江湖，你我應該最為清楚，只要人多就肯定非出事不可！
太白世家的《劍訣》所有的精華，全都在於一個快字。
「所以我更加願意把這件事情一分為二，佛道兩門對付大魔殿，那肯定真有其事，至於這場紛亂，恐怕是有人借題發揮。
「將鹽幫、雲中會和太白山莊一網打盡？」張一舟張口結舌地問道：「你是否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其中最為根本的就是動力。
「但是一旦發作了，那東西就會吞噬你的腦髓，你先是發瘋變得六親不認，看到人就撲上去撕咬，然後開始自己撕咬自己，臉很快就被扯爛了，眼睛也給挖出來，然後是耳朵被撕碎，接著就是手指被根根咬掉，再下來是手、手臂，可就算這樣，你仍舊死不了。」一邊聽著，金算盤一邊抖著滿臉的肥肉。
一腳踩到水面，凝聚的禁制立刻讓水凝而不散，輕提一口氣，言末穩穩地站立在平靜的水面上。
唯獨只有陳安和張一舟搖頭苦笑說道：「年輕人剛剛進入江湖，真是幼稚，路見不平、行俠仗義，全憑一時的衝動。」
正說著，遠處那兩個人已經戰在一起，那紫衣走的是以快打快的路子，一柄劍如同驟風急雨一般，不給對手絲毫喘息之機。
但是此刻，言末感到自己彷彿領悟到了什麼，或許這種無序同時也是非常寶貴的優勢，不會令他的視野太過局限，或許還能夠像那位李前輩那樣，找尋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對這玩意兒，無論是言末還是羅莉都絲毫沒有興趣，但是對面那兩個人卻興緻極高。
「連李寒秋這樣的人都會去相信那些子虛烏有的江湖傳言，可嘆，可嘆。」陳安滿臉無奈地說道。
「別殺他。」羅莉喊道：「把他弄醒。」言末雖然不知道真正的用意，不過大致能夠猜測得出，羅莉想要用金算盤做些事情。
他猛地縱起身來，身體如同鯉魚卧波一般朝前劃去，直等到快要到了船頭頂上，才身體一翻，穩穩地落在船頭甲板尖端之上。
沒有想到那兩個還未曾回答，旁邊的羅莉已然插嘴說道：「事情不是明擺著嗎？如果按照那個白痴所說的放開鐵索，那個幫會的面子豈不是徹底沒了？
「呵呵，」言末輕笑道：「我和紫虛真人只有一面之緣，那已然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我和他非常談得攏，臨別時，我還拜託他幫我援引一個人入武當修道，那人原本是我的一位至交道友，因為捨身降魔，而不得不轉世重修。」
「按照這樣一算，到了京城，恐怕江湖人的數目恐怕最少也有幾萬。
「還沒有想好，只不過以防萬一。」言末說道。
就在這時，羅莉也已然飛身掠了過來，在她身後，陳安和張一舟就顯得差勁而又笨拙許多，他們倆只能夠一邊尋找著鐵索落腳，一邊往這邊跳。
「那還不如將說過的話當作放屁，胡攪蠻纏一番，然後把那個白痴一殺了之，這樣做雖然名聲不好，不過比放開鐵索至少要好多了。沒有實力學什麼大俠？」彷彿為了證明羅莉所說的那番話，那畫舫之上輕輕推開一扇窗戶，那位金三爺笑呵呵地站立在窗口說道：「這位小兄弟功夫果然不錯，你們兩個人的這場打鬥頗為精采，船上的幾位前輩都頗為滿意，小兄弟是否有意上船來喝上兩杯？
「那你就說錯了，皇帝出巡運河之上得先清河，一天的航程中，不能看到任何閑雜船隻，哪是這鐵索攔江所能比擬。」張一舟不以為然地說道。
「為什麼這樣說？」言末問道。
至於理由，那實在太容易找了，對於那三個年輕一輩的弟子來說，眼前顯然是一場鴻門宴，想要參加至少也得有這個斤兩，以他們的身手不但幫不上忙，更是天大的累贅。
回到張一舟的船上，讓言末沒有想到的是，那四個青年居然也搬到了船上。
「鹽幫號稱長江以北黃河以南第一大幫，並非是瞎吹，鹽幫的幫眾有數萬之多，而且因為兩淮鹽商，全都是幫會中人，所以鹽幫非常有錢。
「你應該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和缺陷，很顯然，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讓普通人來多少死多少，不過我們充其量只有兩個人，而且一旦大開殺戒之後，你的那些徒子徒孫或許還會聽命於你，其他人不與你為敵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張一舟點了點頭說道：「看樣子這位太白公子，並不真像他自稱的老祖宗李太白那樣清高，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那傳聞之中的財寶還是那些靈丹吸引他。」
那位鹽幫幫主怒目沉音問道：「我等以禮相敬，閣下卻說出如此消遣我等的話，太不給面子了吧。」
兩個人的手裡各握著一柄長劍，只不過一個的劍只是普通貨色，另外一個劍身如同一泓秋水徐徐波動。
言末和羅莉對此一點都不在乎，他們原本就是來搗亂的，所以不但那些年輕一輩的弟子，甚至連多多少少對他們有些認知的兩位大俠也沒有帶著。
在光頭老者的咽喉之上補了一劍，言末朝著金算盤走去。
對付鹽幫幫主，言末用的是左手，就像對付那個紫衣老頭一樣，隨手一抓就把這個傢伙給禁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