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七章 再一次的調製
這個房間的人，一開始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但是慢慢地，其中的一些人的臉上，顯露出驚詫的神情。
老頭在心底深以為然，確實這樣重要的發現，如果能夠用提取變異原體的方法輕易搞到手，貝魯人恐怕就不會派這些空騎士上戰場了。
跨進大門，他就感到和門外完全不同，這裏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和原來世界完全隔離的世界，充滿著一種他並不清楚的力量，彷彿在阻擋他做任何事情，不僅往前走比平時困難許多，甚至連眨眼都費力。
老頭立刻問道：「告訴我，試驗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老頭剛才還非常悠閑，這次陸軍部的委託，之所以能夠打動他，只是為了陸軍部提供的那些寶貴的「材料」。
這個人干這件事情，那個人干那件事情，老頭很快就把所有的準備工作交代了下去，顯然已將這次調製看成是一個大工程。
大師看出了赫爾的疑慮，連忙解釋道：「魔法學院主要由長師、助席、學徒組成，長師裏面主要就是導師和研修士，每一個導師都帶弟子，少則七、八個，多則二十幾個，弟子多的導師，還會配上幾個助教。
「不，因為這一次需要進行特殊調製，我的實力還未達到那種程度，所以將由麥迪森研修士擔任這次調製的負責人，我只是他的助手，負責和你的交流，不過調製完成之後的力量適應，仍舊由我負責。」瑪雷恩大師說道。
選擇後者則是因為，「閱讀魔法陣列」是研究魔法的基礎，他如果連魔法陣列都看不出、讀不懂，學習魔法根本就是空談。
「當然，我的手裡還有一塊，從科內摩斯塔紅龍身上取來的皇級核晶，也打算貢獻出來。」老頭興緻勃勃地說道。
他當然不會認為，瑪雷恩大師送給他的是一件普通的首飾，更何況，這枚戒指怎麼看都不像是首飾，它的體積太大，上面鑲嵌的那塊不知道什麼寶石，顏色黝黑，一點都不好看。
瑪雷恩魔法師走到老頭身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一次在前線，我們遭遇到了貝魯帝國的一種不曾見過的空騎士的攻擊，陸軍部讓我們務必要研究出應對之策，正好當時軍事情報處想要從陸軍之中，抽調一支潛伏于佔領區、執行煽動和破壞活動的敢死隊。
「你們的試驗有結果嗎？」老頭問道。
「我已經知道了你的事情。」瑪雷恩大師還沒有等到赫爾開口，已經搶先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說服陸軍部上層的，他們居然肯花這麼大的代價。」
皇朝復辟之後，撥內巴大帝曾經做過的一切，都成了復辟的那位皇帝陛下痛恨的東西，這座宮殿同樣也是如此。
赫爾的心裏總算好受了一些，他思索了一下問道：「以您看，我應該如何選擇才好？」
他的回答，引來了一陣驚異之聲。
「你的這個實驗體，在短短的幾個月之中，感知力普遍提升了數十
「軍事情報處希望這些敢死隊員，能夠擁有更為強大的力量，所以和陸軍部合謀，將這群人交給我們做為試驗對象。」
「你再跑一趟陸軍部，向他們再討一些髓液，只需要低階的就可以了，此外各種類型的核晶，至少要準備三塊。」老頭隨口說道。
對於赫爾，瑪雷恩魔法師的心裏一直有些愧疚。
老頭一把搶過當初的記錄，他的身後立刻湊過來幾個腦袋。
把戒指塞在赫爾的手裡，魔法師彷彿輕鬆了許多。
「陸軍部提供的髓液到底有多少？」老頭朝著一個比他稍微年輕一些的老助手問道。
接待赫爾的正是那位瑪雷恩大師，從前線回來之後，這些魔法師就離開了各自所屬的兵團，大師原本就是龍魔法學院的導師，所以也就回到了這裏。
這個畢生致力於魔法研究的老頭，自然沒有可能知道，是在上一個冰川期之前，曾經繁盛一時的古文明，所創造出的成就。
「難道王級核晶也要準備？」那個老助手連忙問道。
看了一眼那份記錄，老頭越發感到糊塗起來，貝魯人的成果既然和翼計畫類似，就應該不是造成此刻這種結果的原因。
梵塞的北區，有一座撥內巴大帝時代建造的宮殿，這裡在撥內巴時代曾是陸軍軍事學院，撥內巴被囚禁在小島上之後，這裏一度成為陸軍醫院。
「可是這個人的魔力量，和他超過七千的精神力數值，差距也太大了。」一個助手疑惑不解地說道。
事實上，赫爾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做，他打算將機會全部留給低階魔法，不過低階魔法裏面也有高低之別。
這座修鍊室並非只給大師一人使用，在他的身邊，還跟著十五個學生和兩個助手，那些學生大多穿著白色的學徒長袍，兩個助手穿的長袍各有不同，有一個甚至和大師穿得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赫爾問道。
「怎麼會有這樣的資料？」老頭身邊的一個助手喃喃自語地說道。
畢竟他和赫爾算得上有些交情，卻始終沒有告訴赫爾有關損益實驗體的事情，損益實驗體的壽命大多不超過十年，正因為如此，赫爾對他越顯得尊敬，他心中愧疚的感覺就變得越強烈。
「這一次仍舊是大師您為我進行力量調製嗎？」赫爾問道。
瑪雷恩魔法師挪開幾步，他又念了另外一個咒語，這一次非常乾脆，呼的一聲那張椅子憑空出現。
老頭皺起了眉頭。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個多世紀以來，對於亞法的魔法師們來說，這個計畫幾乎和異想天開是同義詞。
看到赫爾失落的神情，瑪雷恩魔法師不由得拍了拍赫爾的肩膀，安慰道：「如果你的魔力量能夠達到八十五的話，應該可以施展最基礎的那
那位皇帝陛下，為了將所有陸軍從這裏永遠驅逐，將這座恢宏的宮殿，送給了魔法師們。
「不過更讓人驚奇的是，他的精神力數值不知怎麼一回事，居然超過七千，這簡直都可以和念者相提並論了，但是他的精神力特徵，偏偏和我們一樣會轉化成魔力，而不像念者那樣是轉化為念力。」老頭指了指那懸浮著的十幾個圓環說道。
瑪雷恩魔法師對老頭絲毫不敢違拗，雖然他在赫爾面前的時候，暗示自己和老頭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不過到了老頭面前，他可不敢顯露絲毫。
能夠進入這座學院，曾是赫爾童年時的夢想，此刻他終於能夠進入這裏，他的心中確實有些激動。
低階之中最高等級的魔法，和低階之中最低等級的魔法，所需要花費的代價，最多相差十分之一。
最低級的魔法還有其他許多種，赫爾打算通過研究和修鍊，自行掌握這些魔法，他把所有的機會，都留給了低階之中等級較高的魔法。
「非穩定損益實驗體？」老頭立刻驚叫了起來。
赫爾被帶進了一個房間。
「貝魯人已經成功實現了魔力爐？」老頭喃喃自語道，說實話，他實在有些難以置信，因為魔力爐是幾個世紀以來，無數魔法師追求的終極夢想。可以說，創造出魔力爐，是每一個魔法師的最高目標之一。誰如果實現了這個目標，絕對有資格擁有「最偉大的魔法師」這個稱號。
「這位麥迪森研修士很厲害？」赫爾問道。
在他看來，每一種魔法都很有用，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最希望的是乾脆能夠成為魔法師。
他並不知道赫爾那強大的精神力，是正在運行那個遠古文明遺留秘法的結果。
朝著赫爾招了招手，大師快步往學院右側的一幢建築走去：「你跟我來，先得測試一下你的身體情況，因為當初你所選擇的是，以斥候的標準進行力量調製，所以需要測試的主要是各種感知力。
「七階的高階神賦戰士居然也犧牲掉？」老頭驚詫地說道。
恐怕是要讓這個倒楣的傢伙頂罪吧！在場的所有人心裏存在著同樣的念頭。對於陸軍部的黑幕，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正因為如此，他們越發慶幸自己是魔法師，擁有著超然的地位。
「躺到中間的那張床上去。」瑪雷恩大師站立在門口說道。
「三個四階、一個五階和一個七階。」那個老助手回道。
選擇前者是因為當初在戈力瓮家中，他曾經因為看不見警報結界，而一籌莫展，那次幸虧麗達的父親事先給了他極為詳細的資料，使得他能夠通過常識，想到警報結界的存在，但是下一次就未必有這麼好運了。
聽到這樣一說，赫爾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最低級的魔法，他只選擇了「偵測魔法存在」和「閱讀魔法陣列」。
「瑪雷恩，你的手裡應
「這東西就送給你當作是一個紀念吧。」瑪雷恩魔法師頗有些心疼地說道。
「快把他當初的力量調製記錄拿來。」為首的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他的皺紋堆迭，青筋條條虯起，看上去彷彿是一個老樹根，他穿的長袍也和別人有些不同，白色的長袍泛起陣陣珍珠般的絢麗光華。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就連老頭也陷入了沉思。
但是除此之外其他部分，全都是按照斥候的標準進行調製，那就更不該發生這樣的異變。
說著他揮了揮手，讓其他的助手圍攏過來。
大師指了指遠處走過的一個身穿紅袍的人說道：「那一位就是研修士，從研修士的長袍可以看出他研究的方向，這是魔法界一項古老的規定，我們遵守至今。」
「確實有些奇怪。」老頭沉吟著說道，他也看不出是什麼阻礙了那強大的精神力轉化為魔力。
瑪雷恩魔法師搖了搖頭說道：「總共四十七個受試者，在調製過程中，一人死亡一人致殘，有十九個人呈現非穩定狀態，其他人狀態雖然穩定，但是沒有出現我們所希望的變化。
「魔力爐。」瑪雷恩魔法師簡短地說道。
這座以「龍」作為名稱的魔法學院，總共只有三千多人，和亞法其他的一百多所學院比起來，簡直小得不能再小，但是這三千多名魔法師，已是亞法帝國所擁有的魔法師總數的三分之一。
「研修士則主要是進行研究，雖然有些研修士也會帶弟子，不過頂多是一兩個，研修士的身邊一般都配有助手。」
他早就知道，陸軍部的那些傢伙沒有人性，只是想不到，他們會沒有人性到這樣的地步。
赫爾試探著問了一下，從瑪雷恩魔法師的口中，他得知，對於精神塑形來說，低階魔法的區別並不是很大。
「又因為你進行過精神塑形，所以同樣也會測試一下，你的精神力和魔力的增長程度。」
「不過在單一領域方面，我們這些導師，絕對不可能和鑽研那個領域的研修士相比，他們是真正的專家。」
瑪雷恩大師有自己的修鍊室，這是一個三十坪的房間，天花板和地板上布設著許多複雜到了極點的魔法陣，四周的牆壁有一圈可以放下的吊板，吊板放下就是實驗桌，平時則緊貼牆壁，使房間變得空曠一些。
「畢竟每一個人都有擅長的領域，如果以魔力多少作為標準的話，導師肯定比研修士有優勢，因為我們教導學生的同時，也等於在自我修鍊，而且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魔力共振』的東西存在，而導師和學生之間最容易形成魔力共振，這能夠讓修鍊的效率極大提高，還能夠讓修鍊的時間持續得更長。
別的做不
老頭滿臉堆笑地搓著手走到圓盤前面，他眼睛看著那十幾個圓環說道：「現在我決定了，就用這個傢伙嘗試一下對極限的挑戰，看看能夠把這個傢伙調製到什麼程度。」
讓赫爾感到失望的是，瑪雷恩大師立刻予以否定。
「研修士？」赫爾自言自語道，他只知道瑪雷恩大師在這裏的身分是導師，卻不知道研修士屬於什麼人物。
「翼計畫？」
將所有的工作分派完畢，老頭終於注意到瑪雷恩魔法師還沒有離開，他想了想走過去說道：「你和那個受試者比較熟，我需要他的全力配合，同樣也需要他的想法，你幫我問問，他希望擁有什麼樣的能力。」
赫爾的精神力數值，讓老頭心動不已，雖然這還不能夠和實現魔力爐這樣的最高成就相比，但是一旦成功，同樣能夠讓他的名字流傳千古。
「你不是向陸軍部提出想要一個類似隱秘袋的東西嗎？這枚戒指就是。」說著他隨手一揮，嘴裏吟誦了一句咒語，立刻戒指上鑲嵌的那枚漆黑的石頭，閃亮起晶瑩的藍光，藍光之中隱約可見一個魔法陣。
「這枚戒指里的空間，大概有一輛馬車的車廂那麼大，只是有兩件事情必須注意，首先別把戒指塞得太滿，空間暴溢會引起魔法反噬，也別往裡面放活物，任何有生命的物體，在空間轉換的時候，都會被立即殺死。」瑪雷恩魔法師警告道。
不過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這些人憂慮起來，他說道：「貝魯人所做的一切，和我們當初的『翼』計畫差不多，只不過他們選擇了單一的能力和攻擊方式。」
「各種類型？」那些魔法師里立刻有人叫了起來，其他人同樣也是一股驚詫的神情。
「不，貝魯人還沒有達到實現真正的魔力爐的程度。」瑪雷恩的話，讓老頭和他的助手們稍稍放下心來。
過了好一會兒，剛才匆匆忙忙跑出去拿當初的資料的瑪雷恩魔法師，終於回來了，手裡捏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
由他出手的話，剩下的「材料」就可歸他所有，那都是平時難以弄到的東西，但是此刻他卻頭一個跳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活見鬼了一般。
理由是他的精神力雖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轉換魔力的效率極低，根本不足以自由啟動魔力藥劑，讓魔法陣發揮作用，只有通過精神塑形，以特定的方式強行啟動魔法陣。
可惜三比一的比例，讓他不得不忍痛放棄這些中階魔法，他只能夠在心底，用中階魔法施展起來時間太長、需要花費的魔力太多等等理由，讓自己的心情變得稍微舒服一些。
在隔壁的房間，一群人聚攏在那裡，這些人圍成一圈，圈子的正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圓盤，圓盤上密密麻麻的布設著許多線
聽到這樣一說，赫爾有些犯起愁來，中階的魔法裏面，他印象最深刻的，除了曾經嘗過味道的爆裂火球之外，還有一個便是死亡之霧。
瑪雷恩魔法師用戒指稍微碰了碰旁邊的一張椅子，立刻一道比椅子稍微大一些的黑色圓環，自上而下套住了那張椅子，黑環過處，椅子不可思議地一點點消失。
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的赫爾，習慣性地按照那種從黑封面秘笈之中變異出來的功法修鍊，他同樣也不知道，此刻所做的一切，將隔壁房間的眾多魔法師們，徹底引入了歧途。
回憶著他所知道的中階和低階魔法，這一次他挑選的範圍，要比第一次大得多，所以也就更難選擇。
「看來貝魯人在他們的空騎士身上，同樣做了手腳，從那個被俘獲的空騎士身上，提取的血液和髓液，培養成的變異原體，使得那些實驗體全都出現了損益現象。」
要知道，精神力越強，魔力聚集的速度也會越快，不過更重要的是，對魔力的控制能力會越高，這意味著，施展魔法的速度會變得更快，魔法成功的可能性更高，失敗之後的反噬會變得更小。
瑪雷恩大師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說道：「這怎麼說呢？我們這些魔法師，很少用厲害來形容各自的成就。
看到赫爾進來，大師朝著他的學生們微微擺了擺手，對身邊的助手吩咐了幾句，便走了出來。
「七階的那個據說是個空騎隊長，因為臨陣脫逃被判處死刑。」老助手立刻回答道。
從那個空曠的房間出來，赫爾以為就應該再次進行力量調製了，讓他想不到的是，瑪雷恩大師居然只是問他，如果讓他選擇的話，這一次的精神塑形，他想要挑選哪些魔法。
前者幾乎已經成了魔法師的標誌，而後者無論是威力還是殺傷範圍，都令人震撼。除此之外，還有形形色色的防禦魔法，他同樣渴望擁有。
「不過我現在再加兩句，第一句就是你已經選擇了『低級動物控制』，最好選擇和其同一系的魔法，或者乾脆把『低級動物控制』提升為『魔性生物控制』；第二句話就是塑形一個中階魔法所花費的代價，可以塑形三個低階魔法，你可以好好想想，哪種方式對你更加有利。」
房間里就只有一張和解剖台差不多的床，甚至連枕頭都沒有。
正當赫爾思索著具體的搭配方案時，瑪雷恩魔法師從右手中指上褪下一枚戒指，遞了過來，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戀戀不捨。
赫爾當然不會為沒有枕頭而抱怨，他按照大師所說地躺了下來。
在圓盤正中央安放著一塊水晶鏡片，鏡片投射出一座立體的魔法陣，這座魔法陣由套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圓環組成，仔細看，每一個圓環都是一串細密的連續的神文。
他確實未曾想到，這個被陸軍部鄭重其事送來的傢伙，竟然是一個壽命可能不超過十年的損益實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