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九章 贊巴耳蜘蛛
「居然有對手。」紅公爵笑了笑，他伸出兩根手指說道：「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兩百萬。」
這些人的心裏好像都有同一把尺一般，只要價格一到了某個特定的數字，就不會再有人喊價了。
「我出七十二萬。」
這個巧合讓紅公爵有些發怵，看著那枚戒指，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放棄。
一種莫名的恐懼從赫爾的心底湧起，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直覺，那不可思議的一擊，還只是開始，真正的追殺現在才開始，受命追殺他的，是一個比他的等級高得多的傢伙。
確實是這枚戒指令他產生心悸的感覺，赫爾將那外形可笑的珠寶鏡戴在左眼上，仔細觀察起來。
類似的咒語總共有三段，赫爾依次念了下去，不僅是緊繃的感覺，他很快感到雙腿發熱發麻。
「一百零一萬。」
雖然顯得有些蠻橫，在場的人們倒也沒有什麼話說，大家都知道紅公爵是什麼樣的人物，雖然這裏的人未必怕紅公爵，也沒有人願意無緣無故和他結仇。
以他這個不知來歷的「外鄉人」，到了梵塞，居然想和紅公爵這樣的地頭蛇較量，血仇控制著梵塞，在這裏，那個傢伙就是王，除了血仇的上層，沒有人可以處置那傢伙，赫爾並不相信，血仇會為了他而選擇犧牲他們最信任的代理人。
更讓他看不準的是，赫爾到底還有多少後手，此刻紅公爵的手裡只有五百萬克朗，原本他以為已經帶得夠多，現在赫爾不多不少就比他多一萬克朗，他自然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同樣也是赫爾身上的所有財產。
如果說剛才的那一萬，讓在場的其他人感到有些訕笑的話，那麼現在已經有人開始佩服赫爾起來，畢竟能夠隨隨便便拿出兩百萬的人不多，而在梵塞，敢挑戰紅公爵權威的人更少。
最後他才像是戀戀不捨地，輕輕撫摸著那枚閃爍著璀璨光華的彩蛋說道：「現在在場各位之中，將有一個能夠非常幸運地成為這件皇室珍寶的新主人，我相信從五十萬克朗開始，比較符合它的身價。」
四周的角落裡果然有晃動的人影，無形之中還瀰漫著一絲殺氣。
太平盛世投資產業，動亂年代儲存黃金，這是人們經常會有的思路，現在他的手裡有的是珠寶和黃金，而亞法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出售產業。現在是黃金珠寶貴，而產業輕賤，用那些黃金珠寶，可以買到比往日多得多的產業，甚至可能買到往日不肯出售的產業。
同樣掏槍，施展了加速術之後的赫爾，動作顯然比對手快得多，他的槍又比對手好，連擊錘都用不著扳起，直接扣動扳機就可以了。
赫爾越想越感到振
血仇兄弟會！赫爾微微一驚，當初送給他那枚戒指的時候，麗達的父親曾經說起過，兄弟會的章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項。
「一百萬。贊巴耳蜘蛛，鄙人要定了。」
讓他感到詭異的是，戒指上看不出和魔法有關的痕迹，無論是戒面還是那纖細的指環上，找不到一個咒文。
那些拍賣品以同樣的方式，不緊不慢地一件接著一件「送」了出去，看到七件拍賣品的時候，赫爾已經發現，來的這些人追價雖然乾脆，不過並不是胡亂追加。
從七十萬開始，價錢一萬一萬地往上漲，氣氛雖然不是很激烈，追價的速度卻絲毫不慢，最終第一件拍賣品以八十五萬，被一個公子哥模樣的人物買了下來。
「……」
像戒指這樣的小東西，想要讓人感到恐怖並不容易，但是眼前這枚戒指卻做到了。
赫爾並沒有注意到拍賣師的解說，他並不知道贊巴耳蜘蛛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紅公爵執意要弄到手。
這個人的勢力無疑很大，麗達的父親根本無法和他相提並論，特別是在梵塞，這個傢伙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黑道之中的君王。
赫爾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點了點頭。
他偷偷地刺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液塗抹在戒指上面，他試圖將注意力凝聚于戒指之中，他試過冥想，也嘗試了將魔法藥劑倒在戒指上面，但是令人失望的是，那枚戒指自始至終都沒一點反應。
難道魔法陣在那塊古怪的鑲嵌石里？赫爾暗自想著。
這枚戒指上所鑲嵌的不是常見的寶石，而是一塊五彩斑斕、拇指大小的石頭，這塊怪石頭油光水滑，布滿了縱橫扭曲的條紋，和大大小小的塊塊雲斑，這些斑紋有絳紫、碧綠、青灰、橙黃、橘紅五種顏色。這麼多顏色湊在一起，不但沒有美感，反而讓人產生莫名噁心的感覺。
這位拍賣師，也不像其他拍賣師那樣站在台前，手舉著鎚子，而是同樣找了一張沙發坐了下來說道：「各位，最近的局勢，大家都比我更加清楚，每天都有很多人湧進梵塞，他們給梵塞帶來了混亂，不過也帶來了很多好東西，我不需要誇大其詞，這座的每一位都是這方面的專家，這一次的拍賣品怎麼樣，我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
一聲痛哼，兩個人影朝著兩邊飛了出去！赫爾並沒想到，他踢人居然會把自己給踢飛出去，在施展了加速術之後，腿上的力量變得極大，也因為這個原因，對力量的控制變得極為困難。
轉念間赫爾就醒悟過來，他實在是太幼稚了！在軍
赫爾並沒有多加，只加一萬是因為他並不想花太多的冤枉錢。
他把托盤舉過頭頂說道：「第一件拍賣品，舊王朝時代的著名珠寶設計大師比亞迪，所設計和製作的復活節彩蛋。
因為整個梵塞全都在血仇的控制之下，而血仇一向以團結著稱，為了避免血仇內部因為利益而發生紛爭，所以血仇的所有分支的首領，全都不能夠住在梵塞，也不能夠命令梵塞的手下做任何事情，一切的事情，都必須通過一個公選出來的代理人進行，而這一代的代理人，就是眼前這位紅公爵。
兄弟會雖然有許多分支，不過追根溯源，都是由最初的四脈十二支分裂出來，麗達的父親所屬的分支，是由四脈之一的「青山兄弟會」演變而來。而血仇則是四脈之中的另外一個。
這個人甚至沒有像其他拍賣師那樣刻意營造氣氛，或者換另外一種說法，他刻意營造出了一種非常輕鬆、彷彿是酒會或者沙龍一般的氛圍。
「五百萬？」赫爾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過他的心底卻在暗自慶幸：「我還是老樣子好了，就加一萬。」
他已經看出赫爾此刻的樣子，是化妝之後的結果，不過對赫爾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始終看不準。
這枚樣子古怪、讓人不寒而慄的奇特戒指，此刻就戴在他的手裡。
「如果這位兄弟肯割愛的話，我自然會有所回報，這位兄弟在梵塞有任何事情，只要告訴我，我一定幫你解決。在這裏，大家都稱我為『紅公爵』。」
隨著一個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走進來，原本圍攏在長桌前欣賞著拍賣品的人們，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轉念間，赫爾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他的槍不停地噴發著火焰，身上籠罩著硝煙，因為雙方都有所防備，所以如此激烈的槍戰，收穫卻少之又少。
「那麼我就直接叫七十萬好了。」
「七十一萬。」
紅公爵背靠著沙發似乎在那裡思索著，他手托著酒杯輕輕地晃著，看著那紅色酒漿掛在酒杯壁上，彷彿玩味一般說道：「普通的拍賣，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糾纏，乾脆我們就賭一把吧，你我都只出一次價錢，價高者得。」
赫爾不由得對這個中年人越發注意起來，突然，他的眼睛緊緊地盯在了中年人的手指上，這個中年人的手纖細又顯得蒼白，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戒指的樣子，和此刻他所戴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中年人的那枚戒指，正中央鑲嵌著的
「六十萬。」第二位同樣毫不吝嗇地喊道。
沒有等到倒在地上，赫爾雙手一撐，身體飛彈而起，他順勢一個旋風踢，將圍攏過來的兩個打手掃倒。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有人舉起了一把手槍。
如此咄咄逼人的口吻，讓赫爾感到非常不舒服，「紅公爵」這個名字，他確實聽說過，麗達的父親曾告訴他，血仇在梵塞的實際掌控者，就是一個叫紅公爵的人。
「讓公正和道義去見鬼吧！」赫爾暗自想著，不過對現在的他來說，最重要的便是逃命。
隨手將兩發紙殼子彈推入空出的槍膛，赫爾撒腿朝外奔去，一聲槍響從他身後右側傳來，他連忙身形一拐避了開去，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赫爾對此當作一無所知，他自始至終都只是對著那枚戒指若有所思。
他的運氣無疑很好，那發子彈並沒有打中他，一個非常倒楣的路人成為了替死鬼，隨著一聲慘叫，旁邊店鋪門口有一個人倒了下來。
從右側的衣兜里，摸出一張面額為五百萬克朗的定額支票，紅公爵信手推了出去。
赫爾繼續射擊，一個躲在對麵店鋪想要放暗槍的傢伙，被擊中了額頭。
幾乎在同一時間槍聲響了，兩個人同時閃避，赫爾躲過了子彈，他的對手速度沒有他那麼快，肩膀中彈了。
有人先反應過來，只見他們迅速從衣內抽出棍棒和砍刀，堵截上來。
這是加速術、輕靈術和快速移動同時開始起作用的徵兆，以他此刻的能力，想要讓這三個魔法全部發揮作用，需要兩分鐘，所以赫爾並沒有走出店鋪，而是在各櫃檯前面轉了一圈，裝出一副還想買些什麼的樣子。
赫爾原本以為，這番話會讓紅公爵勃然大怒，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對方好像不為所動，紅公爵甚至還笑了笑，那笑容之中隱藏著一絲淡然和輕蔑。
此刻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逃跑，盡己所能的逃跑。
說著，赫爾用兩根手指捏著一張霍蘭國家貿易銀行價值五百萬的金票，在這張金票的上面，還壓著另外一張一萬克朗的支票。
從四面八方傳來一片槍聲，更有幾十個人揮舞著砍刀、棍棒和鐵鏈之類的兇器，奔跑著圍攏過來。
這個人的神情顯得極為凝重，足以證明剛才的舉動並非是針對他，而是真的在這枚戒指上看出了什麼名堂。
這把槍用的是，類似貝魯帝國制式步槍的紙質彈殼，所以裝填非常容易。
「你贏了。」紅公爵站了起來說道，他抽回了自己的支票放進皮夾之中，訕訕說道：「贊巴耳蜘蛛在幾個世紀之中，至少被二十個人擁有過，但是誰都沒有解開其中的謎團
「五十五萬。」底下立刻有人喊道。
那個拍賣師彷彿閑聊一般侃侃而談，他從拍賣品的來歷，說到拍賣品的價值，從拍賣品的式樣，說到製作材料的品質，這番詳細的解說，整整持續了一刻鐘。
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坐直了，看著眼前這場龍爭虎鬥，這種會員制的拍賣會，很少看到這樣的場面。
那個人輕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然後說道：「看來這位兄弟，也對贊巴耳蜘蛛感興趣，可惜這東西對兄弟我非常重要，我志在必得。
不過赫爾也有些震驚，畢竟那個紅公爵是知道他的青山兄弟會身分，居然還派人堵殺他。
看到這番架式，赫爾深深後悔，剛才紅公爵離開的時候，他也應該溜走，此刻的他只能夠暗自埋怨自己的愚蠢，居然會留給那個黑道頭目這麼多準備的時間。
赫爾從麗達的父親那裡聽說過兄弟會的規矩，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不允許擅自對兄弟會的同仁下手，這是絕對的禁忌，違者將受到追殺。
而血仇兄弟會無論是勢力範圍還是人數，都是最少的，但是真正的實力，反倒以血仇最大，因為幾個世紀以來，亞法的中心梵塞，就為血仇兄弟會牢牢掌握。
這確實是免遭損失的好生意，赫爾甚至在思索著，他是否能夠從這種需求上獲取一些利益，他的那些珠寶雖然沒有這些拍賣品值錢，在數量上卻要超過許多。
赫爾微微一楞，他取下珠寶鏡轉頭一看，一個臉色蒼白的長發中年人，正手托著那枚戒指仔細觀瞧。
正當赫爾想要將那枚戒指拿起來觀察一下連接部位，旁邊突然伸過一隻手，搶先將那枚奇怪的戒指取了過去。
拍賣會雖然沒有因為紅公爵的離開而結束，不過之後的拍賣，確實顯得有些死氣沉沉，在不知不覺之中，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和赫爾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拍賣會似乎是開始了，不過那個中年拍賣師並沒有開始拍賣，而是和在座的每一個人打了一遍招呼，他顯然和這裏除了赫爾之外的所有人都很熟。
「為了製作這枚彩蛋，比亞迪花費了七年時間，其中單單設計就用了三年。亞法大革命之前，這枚彩蛋一直是皇室的珍寶……」
看到赫爾果真拿出了比自己更多的錢，紅公爵立刻變得沉默起來。
赫爾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過身，從旁邊的侍者手裡取過一杯香檳，他舉了舉酒杯，同樣也算是打過招呼，吮了一口酒之後，他打著哈哈說道：「我並非特意前來，只是偶然間有興趣前來看看，所以身上並沒有帶著太多的錢，說不定會輸給你。」
這裏的每一個人
在亞法，青山兄弟會的影響最大，人數也最多，就拿密斯康來說，那裡說了算的四股黑道勢力，其中的三股都屬於青山兄弟會。
突然間，赫爾飛身闖了出去，他的身形猶如一支離弦之箭，這樣的速度，讓原本守在門外的人全都為之一楞。
不過更加讓人感到噁心的，是這枚戒指的指環部分，那是八根極為纖細的硬金屬絲，這些彎折的黑色金屬細絲，配上那塊五彩斑斕的石頭，一眼看去很容易讓人聯想起蜘蛛，而且還是帶劇毒的那種。
默默地吟誦起咒語，咒語並不長，不過非常拗口，隨著咒語的吟誦，赫爾感到雙腿有一種緊繃的感覺。
赫爾不由得將手伸進了披風裡，暗中解下了插在右側口袋的手槍，這把槍是他從陸軍部搞到的最高級的貨色，槍的奧妙就在於扳機前有一個三眼轉輪，只需要扣動扳機，就可以連續發射三發子彈。
不過正是因為少見，而且在這裏的都不是普通人物，一旦「爭鬥」起來，那激烈程度，同樣會令人嘆為觀止。
「兩百零一萬。」赫爾仍舊只加一萬。
那個人研究了很久才將目光移開，他看了一眼赫爾，同樣也看到赫爾戴著的那枚戒指，微微楞了一下。
赫爾暗中嘗試了好幾種方法，想要找出這枚戒指的秘密。
「在場的各位肯定知道，這枚復活節彩蛋，是比亞迪應太陽王的要求而設計製作的，太陽王把這枚彩蛋送給他的情婦蓬旁頓夫人，這枚彩蛋是由一百三十六塊祖母綠、七十七塊紅藍寶石、三百多顆鑽石和一百五十盎司黃金製作而成。
突然間，赫爾感到一股濃重的殺氣，完全是反射性動作，他往一旁竄去，與此同時抬起手槍，連續扣動扳機，將三發子彈全都打了出去。
這張金票是陸軍部替他申請的經費，在亞法各個政府部門挪用經費，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赫爾一直對此頗為羡慕，沒有想到現在他也有機會挪用一把。至於那多出來的一萬克朗，是麗達替他準備的零用。
「咻」的一聲厲嘯，門板、牆壁、四周的櫥櫃，甚至包括一塊豎著的招牌，被整整齊齊地切斷了。
不過赫爾倒並不害怕這位紅公爵，因為自己並不會在梵塞待得太久，一旦回到密斯康，紅公爵就算再有實力也沒有用，整個布朗頓，可以說是青山兄弟會的天下。
等到這種感覺最濃的時候，他讓侍者托著盛放第一件拍賣品的盤子，走了過來。
等不及拍賣會結束，赫爾同樣站起身來離開了這裏，在走下樓去的時候，赫爾特別留意了一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