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集 魔風乍現
第一章 組建班底
赫爾甚至已想好了要研究些什麼，他手裡別的沒有，實力高超但是不懂得怎麼進行研究的魔法師卻多得是，還有一個在魔法研究方面擁有千年經驗的超級顧問。
「這件事情，我考慮了很久，甚至在你找我之前，我就已經在考慮。」
雖然這樣說，不過他腦子裡卻沒有嘴上說的那樣輕巧，他在想著對策。怎麼才能既用到這些人的長處，又用不著擔心他們的間諜身分？
「他告訴我，梵塞的上層暗流涌動，多則半年，少則幾個月，肯定會發生重大事情。
「我們什麼事情都還沒有做呢。」技師再一次拒絕道。
雖然心境變得平淡了許多，不過赫爾仍舊打算繼續原來的計畫，因為他已騎虎難下了。
「全都談妥了嗎？他們是否願意為我服務？」赫爾讚賞地點了點頭問道，現在的他越來越有首領的氣派了。
現在的他就像個成熟、自信、光採照人的成功人士，從床邊取過他的手杖，戴上禮帽，又花了幾分鐘挑一個湛藍色的絲綢領結，紳士味道十足的他，在桌子的一角輕輕按了一下，桌子連同底下的地板立刻自動移開，露出一條漆黑的地道。
不過這七百萬克朗，與他和夏隆先生打定主意，要拋出去近十億克朗的債券比起來，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赫爾推開了一扇暗門，暗門後又是一條通道，長五、六公里，盡頭是另一道暗門，從這裏出去是拿瑟爾郊外的一幢別墅。
沒有了「死神之恩賜」，就不會有能夠令世人震撼的萬千亡靈大軍。
那些簽了名的檔，塞滿了兩個手提箱，其他比較為零碎的，只能暫時放在他的手裡。
「我相信，你會保護我，僅次於保護你自己，而那些上面派下來的人，恐怕不是這樣，我懷疑那個新來的頭，希望我們所有人全部死光。
現在的他已不是當初那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他面前有強大的敵人，身後有千年不死的靠山，手上除了價值億萬的黃金白銀和大量債券，還有不死之王的委託，為此他還將結交很多更高層的人。
拿瑟爾離密斯康有四十公里，既然養著一大群星光蚯蚓，赫爾早已將這裏和位於礦井的基地打通，順便也讓它們在這裏挖了一個四通八達的地下隧道網。
地道的底部，是一個只有幾平方米的房間，四周全都是暗門，就只有他才能打得開。
他既沒有被當成奴隸受盡迫害，也沒有殺父弒母的血海深仇，軍事情報處雖然將他當作是損益實驗體，卻也給了他幾萬金克朗的行動資金，這筆錢如果作為買命錢的話，對從前的他來說，也算是不錯的補償。
這些債券在貝魯、三大行省，甚至在亞法都沒有辦法脫手，因為它們太顯眼了，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緊緊地盯著，所以只有找國外的買家了。
赫爾連連點頭，他已確信，齒輪所說的那個朋友，是個不可多得的高明人物，現在他正好缺乏這樣的幫手。
「用不著這麼多，我又沒有什麼家屬需要安排。」技師連連搖頭。
這近十億的債券，其中有兩億
暗門的出口就在書房的書架後面，隨著一陣輕細的咯咯聲響，書架滑移開來。
他應該像是一隻蜘蛛，牽引著一張巨大的羅網，他就是這張羅網的中心，控制著一條條纖細的絲線，只要獵物觸動羅網的任何一點，他都能夠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需要一個外交官，一個政治局勢分析師，和一群投資代理人，赫爾並不打算每一件事情，都親力親為，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他有許多東西需要學習，但卻偏偏沒有時間。
「拿到支票了嗎？」赫雨將書輕輕合了起來問道。
齒輪和他那個叫勞恩的朋友，顯然可以獨立出來成為其中的一道蛛絲，由這道蛛絲展開的羅網，用不著布置得很深。因為這將是一個由分析家、策略制訂者、外交家、經濟代理人集合而成的組合。
赫爾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他原本預計三個人里或許會有人不願意合作，那樣的話，他就不得不殺人了。
每當想到這些，赫爾的心裏就充滿了怒火，他想要讓那些傢伙看看，一枚棋子是怎麼跳出棋局的。
這裡是他的朋友霍布斯教授講學的所在，而赫爾在這裡是為了尋找，一枚棋子應該如何跳出棋盤的方法。
看得越多，赫爾心中的那股愁悶，就變得越淡，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遭遇和歷史上許多名人比起來，遠遠算不上悲慘。
「我最終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是在賭博，而是在衡量了很久之後，認為這才是最好的選擇。你需要藉助的，肯定是我的頭腦，所以我用不著擔心會被你當作炮灰。
「貝爾姆斯。」
那個被擱置了許久的「黑色熾天使」的身分，正好能夠拿來用一用。
「就算是間諜，我也不在意，你我都是間諜，我們都已不再忠於原來的組織，我相信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只存在於軍事情報處。」赫爾說道。
這張羅網有著多麼巨大的潛力，連他也未必說得清楚。
赫爾聽到這番話，一下子變得精神了起來：「你的一位朋友？可以告訴我，更多他的情況嗎？」
從這些人的身上，他又想到了此刻遍布三大行省的抵抗組織，這是他能夠想到並且利用的最大一群勢力。
「另外一個原因是，你的處境現在看來非常危險，而上面那群人卻高高在上、堅如磐石。不過我的一位朋友卻告訴我，上面那群人的好日子持續不了多久，很快一切就會改變，他們將沒有心思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原本是為了讓他們能從這次行動中得到更多的利益，但現在他們只打算收回當初的投資，至於利益，已沒有必要考慮了。
赫爾的臉上顯露出無盡的哀傷：「把你的那位朋友請來，我需要像他這樣的人。如果你想到了其他有能力的朋友，不妨也把他們請來。」
「拿著吧。」
「我需要一個外交官，這個人最好和教廷上層能搭得上關係，我還需要一些教官，這件事
這群人和他一樣都受過訓練，也和他一樣對軍事情報處沒什麼忠誠之心，他們之中有的已暗中投靠了貝魯當局，有的則一心為自己打算。
赫爾微微一愣，這樣的回答，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赫爾點了點頭，將書放回了書架：「你認為這樣的風險值得去冒？」他背對著齒輪問道。
不過赫爾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用萬千魔機代替亡靈兵團。
赫爾將支票塞在技師上衣的口袋裡：「我並不是在用錢收買你。上一次行動，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成了富翁，所以這些錢你們應該不會在意，不過我的原則是，做任何事情都應該獲得酬勞。」
在這裏像他這樣的人很多，但都是一些窮學生或者廢寢忘食的學者，這一段時間下來，他也結識了一些人。
但赫爾並不想走到這一步，畢竟他是個亞法人。可惜別人不這麼想，被用來作為損益實驗體，被軍事情報處扔到這裏當炮灰，這所有的一切已讓他徹底明白，在某些人的眼裡，他自己或者像他這樣的人都只是無足輕重，可以被任意擺布的棋子。
不過赫爾卻相信，魔法時代的未來，是屬於這些脆弱的魔機。
魔機和空騎一樣，是最近一個多世紀才剛剛興起的新事物，空騎是魔法和神賦戰士的結合，而魔機則是工程技術和魔法的融合。
他住在離圖書館不遠的一幢出租公寓，這房間原本是車庫，房租低廉，但簡陋而又潮濕，不過赫爾真正在意的，是這裡是底樓。
如果說擁有著無盡魔力和永恆不死的不死之王，是單打獨鬥第一的話，那麼能夠統帥萬千亡靈，憑藉數量龐大的死靈兵團摧城滅國的亡靈君主，就是群毆的冠軍。
「謝謝你的慷慨。」齒輪說道。
「不跟著你干，一切又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甚至比原來更糟，畢竟以前的我雖然不得志，也還沒有人嫉恨。」
二十多天里，赫爾每天早上八點圖書館開門時就來了，直到晚上十點圖書館關門才離開，他總是帶著三條黑麵包和一個白銅旅行水壺前來，麵包就是他的三餐。
「你們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嗎？有時候做出選擇比做任何事情都困難。」赫爾說道。
齒輪的臉上儘是無奈的神情：「當初那批分到你手下的，全部是不得志的人，這件事你應該很清楚，是你讓我們一夜致富，所以我們這些人都很感激你，不過這也帶來了麻煩。
「我是一個不得志的人。」
赫爾轉過身來，眼睛緊緊地盯著齒輪問道：「我知道你比其他人都聰明，我想問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願意成為我的手下？」
每思及此，赫爾就會放下手中的書，對窗外輕輕嘆息，他的心中除了無奈，還有躊躇滿志。
貝魯當局絕對不可能坐視這種混亂的局面繼續下去，狂風驟雨般的鎮壓，肯定很快就會來臨，到了那個時候，他將以救世主的身分站出來。
赫爾叫著齒輪的名字，齒輪向他表示忠誠的時候，將真實身分告訴了他：「我
當初的血仇就是利用民眾的力量，徹底推翻了舊王朝，並且取代了原來的貴族階層，牢牢掌控了梵塞的官僚機構。
他突然想到，或許自己還應該掌握另外的力量，一些隱藏得更深的力量。
他不在意殺人，但是現在殺人卻是最糟糕的選擇，因為那肯定會讓願意為他服務的人，感到憂心和害怕，這會影響他們的忠誠度。
從齒輪的眼神之中，赫爾並沒有看到絲毫的遲疑，也沒有任何迷惘。
「可以說得更詳細一些嗎？」赫爾問道。
和往常一樣，進入房間之後，他順手將門反鎖。
「現在你去把齒輪叫到這裏來。」赫爾不想跟他再推讓下去，所以乾脆吩咐技師去做事。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賭徒，但是此刻的他，卻能理解那些賭徒的心理。他現在也打算賭一把，如果贏了，他就可以擁有現在還沒有的東西——地位和權勢；如果輸了，他喪失的將是生命和財富。
正因為有這些債券在手，所以上面還不敢和他公然撕破臉，這讓他又明白了，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留一手。
赫爾的亡靈之主，其實就是終極頭銜亡靈君主的簡化版本，不過就算不死之王也沒有辦法讓他晉陞為亡靈君主，因為亡靈系的終極魔法「死神之恩賜」早已失傳了三千多年。
如果他能夠將這群人整合起來，又將是一張羅網。
「最上層的那些人，那些手裡拿著以億計的債券的人，眼睛在盯著你，而我們上頭那些剛剛派下來的人，則盯著我們。所以我只有兩種選擇，要就跟著你干，雖然危險但卻會變得富有。
看到技師退出去，赫爾走到書架邊，抽出一本書看了起來，現在的他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齒輪的話，讓赫爾頗為訝異，而接下來的話，更讓他深深思索起來。
赫爾很慶幸，當初沒有「來得及」將所有的債券轉交給上面派來的特使，畢竟所有的債券加起來，有整整兩個麻袋那麼多，他讓特使帶走的是面額較大的記名債券。
赫爾想起自己身邊除了夏隆先生和齒輪，就只有技師值得信賴，能不能讓技師也組織一張羅網？
技師答應了一聲，接過赫爾遞過來的帽子後，退了出去。
就像所有秘密基地一樣，這裏也有守衛，那是一條蛇，一條鐵眼鏡蛇，這東西是不死之王早已遺忘了的諸多垃圾之一，不知是什麼年代某位鍊金術士的作品，赫爾把它撿了回來。
赫爾從圖書館出來往住處走去，他拿著筆記本，上面記錄著閱讀的心得。
怎麼將這些債券換成現金，是夏隆先生要去考慮的問題，這一個月來他就在做這件事情。
「老闆，您要的人都已經來了。」技師一邊扳動機關讓書架複位，一邊說道。
赫爾突然間覺得非常好笑，「黑色熾天使」是他最為隱秘不為人知的身分，
齒輪可以在謀略方面給予他支援，但是齒輪在對外交涉和政局把握上並不擅長，將來自己需要在亞法、貝魯和其他各國之間周旋，可能牽扯到的各種勢力肯定會紛繁複雜，所以必須有一個這樣的專家協助。
現在各地都建有工程學院、工程研究院這類的機構，很多富豪都非常願意在這上面投資，反正自己有幾億克朗，肯定辦得起一所研究院。
赫爾從來不認為，只有他是聰明人，別人都是傻瓜，和他一起接受調製的其他四十幾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他只不過比別人運氣更好一些。
二十多天的書並不是白看的，他當然知道，現在的抵抗運動正處於高潮，任何一個抵抗組織都不會在乎他這個支持者。
不僅這次要將兩億元債券脫手，需要用到這些外國投機商，將來如果真要對亞法的經濟進行一次沉重的打擊，同樣也需要這些投機商的幫忙，這一次只是探路罷了。
「上面的那些人都自以為聰明，但是卻沒有一個真正強而有力的人物，所以到時，亞法肯定會變得非常混亂，甚至會再次發生像七十年前血月政變之後，那種政府頻繁更替的混亂局面。」
雖然那個傢伙不是當首領的料，但如果他的手下和他一樣，是一群不擅長玩弄權術的工程師，管理起來應該不會太難。
因為死靈魔法的終極頭銜總共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不死之王」，另外一個終極頭銜便是「亡靈君王」。
書房裡有人，聽到動靜那個人連忙站了起來，因為他知道是誰來了。
捫心自問，當初軍事情報處如果將這件事情坦白地告訴他，赫爾猜想自己或許會拿著這筆錢，到某個地方去恣意揮霍，以度過剩下那只有六年的短暫餘生。
這樣的機會並不是經常能夠遇到，已打定主意要賭一把的他，自然不會放過，不過他並不打算立刻出手。
已到了這一步的他，絕對不想也不能再退回去，他很清楚，往後退和往前進一樣危險萬分，一個不小心就死無葬身之地。
他所需要的方法，在那些記載歷史的典籍、記錄名人生平的傳記，以及許許多多書籍裏面都可以找到。
「你應該已知道了我的處境。」
對於主人的到來，這條冰冷的、由無數鋼鐵圓環組成的爬蟲，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應，始終盤踞著，一動不動。
從口袋裡掏出兩張支票，遞到了技師的手中，赫爾說道：「這是給你的，一張當作是給你的補償，另外一張是你幫助我的酬勞，我從不會忘記任何幫過我的人。」
事實上這股高潮，正是他掀起的，進攻密斯康衛戍司令部大樓，對於他來說，為的是那二十多億克朗的債券，但是在那些抵抗組織看來，卻是吹響了反抗貝魯當局統治的號角。
給技師也分配了任務之後，赫爾又想起了另外一群，他已忘記了很久的人——那四十幾個和他一起接受調製，然後又一起被安插到三大行省的人。
「我只有一個妹
「全都談妥了，按照你的吩咐，我已將他們能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技師回答道。
夏隆先生的手下應該成為另外一道羅網，這道羅網負責走私、經營賭場和妓院、收取保護費等等見不得人的勾當，最好能夠讓夏隆先生放棄，那夢想已久的奢侈品生意，讓他一心一意建設他的黑暗王朝。
這樣的賭博對於他來說，當然可以接受，因為他的命原本就是撿回來的，如果沒有魔鬼山脈之行，六年之後，他就會死於大腦衰竭，至於他的錢，不是運氣好撿來的，就是從貝魯人那裡搶來的，失去了也不會可惜。
把筆記木放在床頭邊的架子上，從衣櫥取出一套頗為氣派的禮服換上，赫爾站在穿火鏡前改頭換面，幾分鐘之後，一個完全不同的他出現在鏡子之中。
「『國父』耳匹斯波羅曾說過，他希望建立的是一個平等公正的國家，一個只要付出就應該得到收穫的國家，可惜現在的亞法並不是那樣。」
最近這段日子，他一直藏身於拿瑟爾的市立圖書館之中。
齒輪聳了聳肩，說道：「你是我遇到唯一一個肯慷慨論功行賞的人，當初你分錢給我們每一個人的時候，我就猜到會有今天。」
事實上就連不死之王的轉化方法，也在那個時候失傳了，魔鬼山脈里的那個不死之王，用的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不完全版本。
「我的那位朋友叫勞恩·克力特曼，他在政府的各個部門都待過，人脈很廣，卻總是升不上去，你只要見過就會知道他是哪種人，他並不是個能夠讓人放心的傢伙，不過對於局勢的把握卻都非常精準。
拿瑟爾是距離密斯康六十公里的一座小城，沒有密斯康那麼繁華，卻是一個人文薈萃的地方，因為這是一座大學城，有五所大學和為數不少的學院。
這條地道很深，為了避免隧道網被其他人發現，赫爾將地道挖至深達幾十米。
「你不擔心會引來一個間諜？就算不是間諜，也可能會對你不利，就拿勞恩來說，我就不敢保證他會有什麼忠誠心。」齒輪警告道。
而這個時代已存在一種將魔法和工程技術相互結合科技，那就是魔機。
赫爾知道，夏隆先生肯定能夠找到合適的買家，這些債券雖然是燙手山芋，但這世界上絕對不乏神通廣大，又只認錢的投機商。
簽字有的時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在一張價值一百萬克朗的定額支票上簽字的時候，更是如此，這樣的支票，赫爾已簽好了七張。
像不死之王那樣的強者，根本不屑於研究魔機，因為由複雜的機械構造結合魔法，製作而成的魔機，和純粹的由魔法構造而成的各種魔仆比起來，魔機顯得非常脆弱。
「你有家屬需要安排嗎？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去安置妥當。」赫爾問道。
一刻鐘之後，齒輪來到這間書房，和技師比起來，齒輪顯得有些拘謹，畢竟他和技師及已死去的教練不同，並不能算是赫爾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