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二集 有仇報仇
第五章 各家心思
「最近幾年北方的幾個大國開始陸續有規模地修建鐵軌道路，這些道路有著特別的優勢，將大大減少陸路運輸的成本，等到這種鐵軌道路成熟，並且貫通大陸東西兩邊，教廷的地理位置就徹底失去了意義。
「巴格理爾，你是負責和裁判所聯絡的人，你說說看，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教皇指著其中的一個人問道。
「克羅索只是做得更張揚、更明顯一些，這雖然會挑動教廷敏感的神經，不過同樣也讓他們更加小心謹慎，不敢輕舉妄動。」
想必西撒和克羅索絕對不會屈居於對方之下。
底下的人紛紛搖頭。
「其中已製造成魔導器的十九件，有五件被收藏，另外十四件在不同的人手裡，只要一調查就可以知道。」雷普哈根立刻回敬道。
監視點一向是教廷絕密之中的絕密，是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的機構。
「空間系，類似於空間隧道之類的東西。」格洛法相當肯定地回答道。
「裁判所居然也掌握了空間系的力量，會不會又是從哪個地方泄漏給他們的？」旁邊一個紅衣主教問道。
教皇知道這個傢伙並不是真正關心空間系魔法是否有泄漏，而是針對負責魔法研究的雷普哈根紅衣主教。
後生可畏啊！怪不得西撒對克羅索一向都採取避讓的態度，原來這個年輕人的心機如此深邃，而且這番話非常冠冕堂皇，想讓克羅索去衝鋒陷陣，還有苦說不出。
「眾所周知，活體轉移最困難的地方主要是兩個，一個是能夠找到合適的穩定的半次元空間，另外一個就是靈魂遷躍，這些我們並沒有真正掌握。
他看到副裁判長的怒火已平息了下去，便繼續說：「我相信大家也能夠猜到，是誰下了那個令，他又是為了什麼那樣做？我們既然和各國走得越來越近，和教廷的決裂是遲早的事。
在另外一個地方，在另外一座宮殿之中，一個同樣身穿紅袍的老頭正在大發雷霆。
也怪不得西撒對克羅索的囂張和崛起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傢伙肯定早已想好了對付克羅索的辦法。
「愚蠢，是誰命令這樣做的？」老頭咆哮著，他火氣要比保羅三世大得多。
副裁判長仰天大笑，不過他另一方面卻在感嘆自己老了，克羅索就不是他應付得了的人物，西撒也不好對付。
「報告上說，蟲穴是因為意外失去，當時尋找行動剛剛展開，魔導器的存在標記就毀滅了，當時以為魔導器已被毀。」雷普哈根紅衣主教說道。
副裁判長連連搖頭：「保羅三世也可能根本不自己動手，別忘了，我們和魔鬼山脈里的那位早已結下了死仇，他手下厲害的人很多，單單他的貼身女護衛，就能夠造成蟲穴無法通暢。這說明，魔鬼山脈里對空間魔法的研究，還在教廷之上。」
分裂之後，以現在的情況，裁判所還能夠聚攏成一團嗎？會不會再一次分裂？
阿密爾頓·克羅索這個名字即便在裁判所里也令人感到顫慄，這個人是從底層升上來的，在裁判所都算得上是異類。不憑藉家族勢力爬到這樣
以那個特使的性情，肯定會對此耿耿於懷。
那麼他呢？
「這是他們的報告。」巴格理爾說著遞上一份報告。
「不會，克羅索不是這樣的人，更何況當初提出和貝魯人合作是他，布置殺人是他，動用蟲穴再一次殺人，使得對方炸毀祭壇的，同樣是他，他做的事情造成的後果，他不站出來收拾怎麼成？
「不過您是否想到，會不顧一切將祭壇炸掉，使得雷蒙一下子死掉四千人的傢伙，保羅三世會沒有絲毫的提防？」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因為大家都知道作出決定的是誰，但是又有哪一個敢站出來拔虎鬚？
教皇想了想說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就是說裁判所已在空間魔法研究上超越其它人，但我相信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你認為教廷會怎麼做？」老頭突然間來了興趣問道。
「裁判所……看來我們以往太過縱容它了。」一個紅衣主教喃喃自語著。
另一件讓他擔心的事情是，原本計劃好那一箭雙鵰的計策，恐怕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我已查過了，因為這些魔導器全都非常重要，所以製造的時候，上面就帶著特殊的印記。」雷普哈根說道。
反過來同樣如此。
「在這些教區光明神教沒有什麼優勢，而且最近幾年教徒的數量正在迅速減少，可以預計，按照這樣的趨勢，在不久的將來除了教廷本身，大陸的其它地方教徒數量將不足總人口的百分之十，教廷的徹底沒落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可以利用這一次的事，逼迫他們就範，要麼他們聽從教廷的擺布，要麼就被徹底消滅。」那個想要保住裁判所的紅衣主教繼續說道。
不是回答卻已回答，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明白了西撒的意思。
「就像我們對克羅索肯定會有所擔憂，並且設法防範一樣，教廷對於這樣一個人肯定也會有所提防，偏偏這個人的手裡還掌握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克羅索如果撒手不管呢？」副裁判長問道。
即便如此，四千人死亡仍舊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克羅索會怎麼做？當然是出工不出力甚至搗亂，讓別人受不了，最後那個強迫的命令也就不了了之。只要克羅索手裡有勢力，就沒有人敢動他。
「想要調查這件事情非常容易，迄今為止空間系總共有二十四種魔法，我們獨有的是八種，兩種是大型物體轉移，另外六種是活體轉移。
「不過在我接手魔法研究部之前，這些魔導器曾遺失過一部，那部魔導器是編號十一號的『蟲穴』，它能夠打開一個最長兩百米的隧道，讓人進入其中。」
「非常妙的建議，最好全都由閣下負責，不過你同樣也要擔負最後的結果。」保羅三世冷著臉說道，他的語氣非常重，就像是沉重的鐵鎚般砸在眾人心頭。
「需要什麼對策嗎？」西撒故作驚詫地說道：「讓喜歡戰鬥的人去戰鬥，讓想要保全自己的人保全自己。各取所需，
「確實應該收拾一下，要不然，誰都不知道還會搞出什麼樣的亂子來。」另外一個紅衣主教說道：「不過，有很多事情，原本讓他們干非常合適，今後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能夠動用「蟲穴」這件最高級別神器的，在裁判所只有三個人。
「事情發生之後，我就讓人查過記錄，那些被封存起來未曾使用的核心部件全都還在，被收藏的五件也沒有人動過，另外的十三件當時未曾有被使用過的跡象。
西撒說道：「就算有人願意充當他的爪牙，但不動用四大騎士團和三大祭司團，想要將裁判所連根拔除，根本就不可能，若有一點殘留，他們難道就不怕我們的報復？大也有大的難處，需要考慮的事情就多，顧慮也會很多。」
「這個世界上哪裡有萬全的事情？既要用他們，就要限制他們，如果裁判所完全聽命於我們還好說，但是他們一直都遊離于教廷之外，根本不受控制。」立刻有人反對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想辦法善後吧。」一個年輕人站出來說話。
雷普哈根可不是保羅三世的心腹，所以保羅三世並不打算替他說話。
教廷一直都把裁判所邊緣化，認為裁判所已失去利用價值，而且名聲極臭，是人人追打的落水狗，所以教廷的其它勢力全都躲裁判所躲得遠遠的，沒有想到這些傢伙現在突然間又活躍起來。
現在他最頭痛的就是如何找到那位特使，並且如何讓那位特使相信，並不是教廷出賣了他們。
「他們通知我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真正的大事一向都瞞著我，所以我也是在看到爆炸的時候才知道出了事情。
「因為他們原本就一無所有，需要顧慮的東西很少，不像世家子弟，出身決定了他需要考慮各種方面的問題。
沒有想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負責監視的紅衣主教叫格洛法，這個人是他的心腹，保羅三世就算再不問世事、不在乎手中的權柄，監視點仍舊必須掌握在手中，要不然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現在真正需要煩惱的是如何善後，和如何向那位特使解釋。
以教廷的實力並非對付不了裁判所，不過這條瘋狗會做出什麼事情，誰都不難想象。
想要收拾裁判所就得用霹靂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根本不讓對方有反應的餘地，一下子將它剷除乾淨，若想要收買控制又想要施加壓力，對像瘋狗一樣的裁判所，根本就不可能。
「那個爆炸的地方就是其中的一處，查獲之後，原本打算拆毀，但是因為那座祭壇是利馬帝國時代就已存在的遺址，而且因為祭壇由強大的詛咒力量守護著，所以當時只能夠封印。
那個時候他只是聽赫爾說，要一個修鍊的地方，所以想起了這個邪惡祭壇，這個祭壇是非常有名的東西，許多邪惡法師都在上面加持過力量。
聽到巴格理爾將話題轉向這邊，保羅三世很不舒服，因為下令撤銷監視的正是他本人。
此刻他微微有些擔憂
那位副裁判長大人皺著眉頭聽著這番話，等到年輕人停止發言之後，他才冷冷地問道：「你難道沒有考慮過教廷的報復。」
「我建議讓克羅索出馬，和我們的合作者重新談談，儘可能彌補一下損失，至於說到對方的報復，我贊成您的說法。
「裁判所這段時間的動作很多啊，知道他們打算幹什麼嗎？」教皇鬱悶地問道，雖然裁判所一向被稱作瘋狗，但是這段時間瘋得也實在太過厲害，讓人難以理解。
「我立刻詢問了裁判所，他們告訴我，他們發現了午夜惡魔的蹤跡，午夜惡魔狗急跳牆引爆了一座邪惡祭壇，釋放出的邪惡力量波及了無辜的居民。」
西撒這一次終於皺起了眉頭，他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確實有點麻煩，從掌握的資料看，那個人和克羅索有點像，都是睚眥必報的角色，而且魔鬼山脈的實力，從我們的合作者所提供的數據上看來，明顯要強得多，這筆生意我們非常吃虧。
「克羅索現在所乾的事情，從壞處看，確實會造成暫時的緊張，使得教廷可能會想要對付我們，不過反過來說，未必不是我們的機會，有的時候需要顯示一下實力。」
「或許就是這件魔導器，而偷它的就是裁判所的人，那件魔導器被拆開取出核心部件，然後進行重新製造。」
「那麼就立刻去查！」教皇沒有好氣地說道。
這個人非常有趣，他是標準的關係派，他的家族在裁判所里一向都占居高位，事實上很多人都相信，他將會是下一任裁判所的執政官。這樣的人對於克羅索應該非常忌憚，但是情況偏偏相反，他經常替克羅索說話。
他是裁判所的副裁判長，卻是實際上的控制者，但是這一次的事情仍舊脫出了他的控制。
巴格理爾低垂著腦袋，他很清楚自己逃不掉一頓臭罵，誰讓他和那個瘋狗一般的組織有關：「陛下，我只是負責和裁判所聯絡，但是我對裁判所從來就沒有控制權。
「那天確實查到了不明魔力波動，而且一共有好幾處，但是考慮到是狂歡節，所以我們只好暫時記錄在案，原本是打算等到狂歡節過去之後再進行調查。」一個瘦高個子紅衣主教連忙站出來回答道，他就是格洛法。
看到沒有人站出來反對，西撒決定再加一把力：「我本人贊成儘快從教廷分離出去。我只需要告訴各位幾個數字，原來屬於光明神教的主要教區，也就是西部和中部教區，隨著新教的興起，光明神教的影響力已大大縮小。
魔鬼山脈的那位特使肯定會對教廷有所警惕，就算是仍舊相信教廷的情報，在進攻前，也絕對會提高警惕，這樣一來，以他們手裡的兩百多個超級魔法師的實力，想要讓兩方面兩敗俱傷根本不可能。
「恐怕裁判所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狂歡夜行動。」保羅三世主動替自己的心腹找理由。
俗話說，唯有偏執狂和瘋子能夠成功，這句話用在克羅索的身上一
最壞的結果就是，裁判所一面應付一面準備，然後突然間發難。
所有人都知道，裁判所搞出這樣大的亂子，正好趁機收拾一下。
「別忘了他可不是依靠家族勢力得到現在的位置，而是一路拼殺上來，名聲和威望對於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西撒笑著說道，他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七八十歲的老狐狸才會有的笑容。
「如果我們強迫讓克羅索去干一件他不願意乾的事情，他會怎麼辦？」西撒並不回答而是反問道。
話音剛落，眾人的臉上立刻顯露出不滿的神情。因為有資格得到和運用這些魔導器的，就是他們這樣的人，他們竟然不知道上面有監視印記。
不過巴格理爾的話同樣也讓保羅三世想起了一個關鍵，下令撤銷監視的人就是他自己，他本人絕對不會有問題，那麼有問題的就是裁判所怎麼會知道對那座邪惡祭壇的監視已撤除？
「總共四萬三千多個小教區之中，現在仍舊掌握在光明神教手裡的只剩不足百分之十二，百分之七十的教區，各教並立。
「這個人屬於比較衝動的那種，而且大局觀並不強，可能是和他原本出身低微有關，出身低微的人一旦爬到高位，往往沒有什麼忌憚。
「此處一向都有監視，但是午夜惡魔事件發生之後不久，監視被秘密撤銷了，具體原因至今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誰下令撤銷的。」
「一派胡言！」
副裁判長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忍不住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我會處置，你們下去吧。」保羅三世喝退了眾人。
「那麼你肯定也已想到了我們的對策。」老頭追問道。
「保羅三世並不是一個喜歡走極端的人，何況就算他想要走極端，現在的教廷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夠說了算的時代，十二個紅衣主教里有幾個人願意跟著他干？」
教皇翻了翻，上面全都是空洞的言語，唯一說得比較多的就是邪惡籠罩教廷，請求教皇對教廷實施嚴密控制，裁判所願意貢獻一份力量。
對於監視點隱藏的背叛者，他絕對要設法揪出來，不過對監視點的調查不能夠公開進行，反正和監視點有關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將這些人全都找來詢問一番就可以得到答案。這件事情，他會讓近衛秘密進行。
「我相信教皇宮裡的那位比我們更不希望看到，強大的力量掌握在這個容易失控、喜歡不顧一切的人的手裡，等著瞧吧，教皇宮肯定會有所行動，甚至暗中與我們合作也說不定。」
「魔法研究部遺失了這樣重要的東西，難道沒有繼續調查下去？」一個紅衣主教立刻問道。
「那個魔力波動，對照特徵譜系，應該是哪一系的魔法？」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儘管監視點出了問題，保羅三世也不能夠公開對格洛法進行責罰，要不然就沒有人願意替他賣命了。
「用於活體轉移的魔導器，核心部分並不是我們自己製造，而是那位尊貴的陛下提供，這些核心部件全都有編號，總數是七十
「所以我贊成克羅索的做法，趁現在我們還有討價還價的實力時，從教廷分裂出去，反正教廷已習慣了分裂，對我們應該沒輒。
居然有人想要保住裁判所，多多少少有些出乎保羅三世的預料。
「克羅索如果要我們的力量歸他控制怎麼辦？」原本底下噤若寒蟬的那些人之中的一個問道。克羅索也不是傻瓜，讓他出力肯定要有好處，克羅索肯定會趁機奪更多權力。
「教廷應該會集中所有兵團，保羅三世以教皇的名義能夠做到這一點，以防範為理由，其它紅衣主教不會反對，但只是提防，他們不會進攻我們，也不會幫助我們暗算魔鬼山脈的人。」
「教廷那邊，也不會將這件事情大肆宣揚，教廷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太要面子，特別是實力下降的現在，他們對於面子的珍惜更是達到了病態的程度。所以我們只要不宣揚，教廷肯定會找理由將這件事情壓下去。」西撒說道。
如果昨天不是狂歡節，如果那麼多市民，沒有湧上街頭而是待在家裡，這個數字的後面恐怕還得加一兩個零。
「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教皇怒吼著，他的面前站立著一排紅衣主教。
一句話就將剛才提議的人封住了口，道理很清楚，說得容易做起來難。
「這還不包括教廷境內持有雙重國籍的人的數量，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新式帆船的運用，使得航海變得更加安全，速度也變得更快，教廷的天然地理位置已失去了以往的優勢，反倒是這裏的重稅制約了商業的流通。
教皇的臉色異常陰沉，底下的人剛剛將傷亡數字交上來，那數字讓人觸目驚心。
西撒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另外一個數字是，除了最近亞法和貝魯之間的戰爭，使得教廷的人口有所增加，過去的幾年之中，教廷的人口基數一直在減少。
看到保羅三世顯露出憤怒的神情，巴格理爾更加小心地回道：「那個地方原本是裁判所的，庇護五世時代，因為感於裁判所被邪惡所污染，進行了太多邪惡試驗，所以對裁判所進行了清查，最終查獲裁判所進行的邪惡試驗，和邪惡試驗的場所總共兩百二十三處。
此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白凈的面孔顯得有些柔弱，樣子算不上英俊，卻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他名叫西撒，是裁判所三巨頭之一。
教皇猛地一甩，報告飛了起來，在半空之中報告書上散發出綠色的光芒，眨眼間這份厚厚的報告被分解得乾乾淨淨，連一點殘渣都沒有留下。
不過適當地敲打兩下還是必須的。
那是裁判所提交的報告，他看過裏面的內容，完全就是一堆狗屁，可是現在的他不得不將這堆狗屁拿出來。
西撒決定拿出點真東西讓眾人看看，他說道：「其實克羅索當初動手的時候，我和智囊團就已研究過可能發生的情況，只是沒有想到我們的敵人會如此不顧一切，不過這也讓我們看到魔鬼山脈出來的那個首領的為人。
「裁判所的人是怎麼進入那個地方的？監視點難道沒有發現異常的魔力波動嗎？」教皇繼續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