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一集 馬拉吉吉的黑手
第八章 混戰
非常幸運的是，那些怪物並不像他以往的仇敵那樣盯著他攻擊，所以這相對漫長的幾秒鐘里，居然沒有一頭怪物來攻擊他。
雖然這些怪物就算身體被穿透都不會死亡，不過子彈在體內翻滾能夠輕易切斷肌肉和筋腱，還會打斷骨頭，特別是被機槍連續掃射之後，雖然外面看上去只有幾個小孔，但是裏面卻已經被打得粉碎，就算強如這些怪物，受到這樣的損傷，一時之間也動彈不得。
他們大多數是僕人，不過也有一些教師和工匠，赫爾和齒輪可以說是這些人裏面身份最高的兩個，所以他們倆被命令負責操縱一件強有力的武器。
「這次的事情有點詭異，你難道沒有覺得嗎？」齒輪問道。
那絕對不是死靈魔法，他根本就沒有看到絲毫的死靈氣息，那兩道黑煙顯然是暗黑魔法，不過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出，暗黑魔法里有哪一種能夠像眼前這樣控制住屍體，做出這些「高難度」的動作。
「研究？為什麼就一定是研究成果？或許是軍事情報，或者藏寶圖。」赫爾說道。
赫爾迅速操起機槍的握把，手指緊緊扣住扳機。
這一次雙方面的兵力全都比之前多了許多倍，臨時徵召的士兵有三千人之多，前來增援的騎兵同樣也有這個數量。
不知道哪個人最先醒悟過來，隨著「砰」的一聲槍響，底下也跟著開火了。
雖然那個軍曹早已經料到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除了機槍手和炮手之外，其它人都是一個人守衛一片獨立的陣地。
赫爾有些茫然，動腦子他可不行。
越來越多的屍體掛在了障礙物上，守衛者這邊戰果輝煌，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屍體是極大的麻煩，後面的怪物踩著這些屍體一躍而過。
「你們幾個去把煤油桶抬過來，給每一具屍體上澆上煤油，千萬別把煤油弄得到處都是。」
或許是因為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沉重的壓力變成了動力，所以大家做事非常迅速。
「最後，我還要說一句話，進入陣地之後，絕對不允許亂跑，因為沒有人知道你是因為害怕而逃跑，還是已經被打死，屍體正被敵人操縱著。
損失會如此慘重，是因為攻擊來得太過突然。
看了一眼那架機槍，赫爾有些猶豫，這東西相當不錯，如果能夠帶回去的話，讓技師分解開來研究一下，他們就又多了一件強有力的武器。
赫爾猛地跳了起來，那是魔絲髮出的警告聲，與此同時，他也已經感知到，那隊騎兵的身上帶著一絲詭異的氣息。
「突突突！」爆豆一般的槍聲打破了凌晨的寂靜，飛速轉動的槍管噴吐的長長的火舌，那些槍管可不是步槍槍管可比，槍管要粗得多，射出來的子彈當然也更加威力驚人。
那些尖頭並不能夠殺死它們，但是緊隨其後的密集槍彈，肯定會把它們打得千瘡百孔。
赫爾之所以選擇這裏，是因為這裏和
緊隨而起的是一陣犬吠之聲，所有的狗好像都在狂吼，這些感知靈敏的畜生顯然也已經發現有些不對頭。
「你們倆同時負責警戒，睜大眼睛，別讓我們再一次被那些傢伙偷襲了，那樣的話，你們自己肯定沒命，這裏的人恐怕也沒有幾個能夠活得下來。」軍曹命令道。
吃一塹長一智，在那個軍曹的指揮下，那幾門炮全都被拉進了房子里，透過窗口，伸出黑洞洞的炮口，這樣一來雖然攻擊範圍受到了限制，卻安全了許多。
防禦線被衝破了，怪物們殺了進來。
這一面總共有八架機槍，八條火舌交織成一片火網，兩門能夠射擊到這個方向的火炮更是不惜火力地拚命發射，另外幾門火炮的炮手，則試圖將火炮轉到朝著這個方向的窗口。
不過，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倖存下來的士兵和軍事警察竟然在焚燒屍體。
到處是屍體，所有的屍體全都顯得殘缺不全，那傷口不是刀劍或者槍彈造成的，而是像被強酸腐蝕出來的一般。
這邊有武器和防禦工事的便利，那邊則是不懼死亡外加能力遠超人類，所以一時間打得不分勝負。
第一次操作這東西畢竟不太順手，一排子彈擊打在地上，離目標至少有五六米遠，不過連射武器的好處就是用不著仔細瞄準，只是轉動了一下手腕，槍口稍稍抬了抬，一排子彈就朝著騎兵隊橫掃了過去。
不但男子被徵調，就連狗也被暫時編入了軍隊之中，當然這些狗全都是狼犬或者獵犬，那些夫人小姐們玩耍的小型觀賞犬，並沒有被徵用，因為它們實在沒有什麼戰鬥力。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軍曹終於抹了一把臉，擦去臉頰上的眼淚，用有些哽咽又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讓我們的勇士安息吧，說不定你們之中的一些人，也會加入他們的行列，我不想撒謊，我們要對付的是一群非常恐怖的敵人，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只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
像菲利普那樣的貴族子弟服役期可能短一些，只有幾個月或者半年，普通人全都要服役五年。
不過很顯然，人類這邊的情況越來越不妙，因為他們每倒下去一個，屍體就立刻變成新的怪物。
「那會是什麼人？死靈魔法師嗎？」齒輪問道，他問的當然是赫爾，赫爾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魔法師，而且還是個死靈法師。
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變成戰士，就算他們已經退出軍隊很久，一旦拿起槍，仍舊能夠找回身為士兵的感覺。
「這種可能性不大，菲利普家族是文官世家，這個家族直到最近一個世紀才有人加入軍隊，這還是兵役普及制的緣故。
「不，不能讓狗回來，現在根本分不清哪些狗受到操縱，哪些狗還是好的。」
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屍體還很難被打倒，這一點倒是和殭屍很像，但是它們比殭屍更加麻煩，因為就算打爆它們的腦袋，它們也仍舊能夠活動，這一點殭屍絕對做不到。
不得不承認貝魯人做事絕對認真，雖然是臨時工事，也修建得如同堡壘一般，所有的障礙都是由三道柵欄組成，一道筆直豎立，另外兩道交叉著將銳利的尖頭朝著內外兩側，想要躍過去的怪物，大部分掉落在這些致命的障礙物上面。
「在貝魯，文官一向都是附庸階層，根本就沒有什麼權力參与核心機密，如果說菲利普家族在暗中進行某項研究，而且已經有所成就的話，除非瘋了，我絕對不會相信這種可能。」齒輪斬釘截鐵地說道。
「抓住椅子背。」赫爾朝著齒輪命令道。
很快一堆堆火被點著了，死者的屍體在火光之中漸漸變成灰燼。
「怎麼詭異？」
「目的呢？」齒輪問道。
「這裏到底有什麼值得進攻？菲利普家族雖然顯赫，但是還沒有到必不可少的地步，而且那些士兵原本像是為了搜查某樣東西，並不是為了防守這個地方，所以警惕性才會這樣差。
那個軍曹仰頭朝著他們這邊看了一眼，高聲問道：「上面的彈藥夠嗎？」
另一個讓他感到詭異的事情是，他根本看不到到底是誰在施放這種暗黑魔法。
「但是他們所帶的武器又顯得太過奇怪，才一百五十人的小隊，居然有二十架這種稱作為六管轉輪機槍的連射武器，還有六門小炮，這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齒輪問道。
但是如果一架機槍在戰鬥中消失了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很顯然那些怪物對槍械並不感興趣，而且它們也不會腐蝕槍械。
「援兵到了，一整夜虛驚一場。」齒輪搖著頭說道：「我得睡一個回頭覺。」
此刻最哀傷的，恐怕就是剛才那場戰鬥的倖存者了。
雖然害怕，不過沒有人敢說這支預備隊沒有戰鬥力，貝魯帝國的每一個男子，從小學開始就要接受軍訓，成年之後全都要服役。
隨著這邊的人越戰越少，而那邊的怪物越打越多，局勢對於守衛者來說，非常不妙。
隨著一陣狂吠，數十條狗閃電般地竄了出去，這些狗里大多是兇悍的狼犬，它們一擁而上緊緊纏住跑在最前面的騎兵。
底下一片嘈雜，根本就不知道，按照哪個人的命令去做，不過這些臨時徵召的士兵們，大多傾向於把所有的狗全都殺光。
如果貝魯軍方對這種連射武器又比較重視的話，或許會進行專門的調
「不好，狗也可能會被操縱，讓所有的狗全都回來。」
只見那些掉落馬下的騎兵，紛紛以詭異又異常靈活的身姿，從地上一躍而起。
雖然仍舊沒有擊中最前面的那兩個騎兵，不過後面的騎兵卻沒有躲開，隨著戰馬一陣凄慘的嘶鳴，七八個騎兵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一隊騎兵早已經衝到了「城」邊，不過被柵欄給擋住了，這些詭異而又可怕的怪物從馬背上飛身而起，妄圖在槍林彈雨之中躍過這些簡陋的障礙物。也有的怪物乾脆騎著馬全速撞了上去，想要直接把柵欄撞開。
說著齒輪就要站起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錚錚」兩聲輕響，彷彿一根金屬絲弦被用力彈撥了一下。
「我不打算給予你們什麼希望，負責傳訊的魔法師說，援軍已經在路上，不過他們至少要三個小時才能夠趕到我們這裏，在這三個小時里，你們能夠依靠的就只有你們自己和你們手中的武器。
所謂的陣地，其實就是圍繞著菲利普家族莊園一圈最外側的房屋。不過現在有時間，又有三千免費勞力，自然要將這些房屋改造一下。
混戰，就像上一次遭受攻擊一樣，士兵們再一次陷入了令他們感到恐慌的混戰之中。
就聽到一陣哀嚎，三條狗被戰馬踢得高高飛起，眼看是不可能存活，但是轉眼間，就看到三條狗身形扭轉，在半空中轉了個身落在地上。
雖然火力強勁，花費幾個小時修建起來的防禦網也比原來堅固許多，奈何這一次的敵人，也比第一次進攻的時候人數多得多。
騎兵在這種連射武器面前，顯得太過脆弱。
「凡是跑來跑去的東西，一律當作敵人攻擊，你們每一個人最好能夠記住這句話。」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魔絲布置在四周，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肯定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人。
呼的一聲，兩個人消失在空氣之中，幾乎前後腳，五六隻怪物就爬了上來，它們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活人，只得再一次飛身跳下去。
除了那些已經進入陣地的人，其它人站立在一旁默默地為死者禱告，不知道誰輕輕吟唱起安魂曲，在那深沉而又哀惋的歌聲中，有些人慢慢地跪在地上，右手不停地在胸口划著十字。
做好準備之後，赫爾縮進了鐘樓里，他和齒輪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這突然而又迅猛的射擊，使得躲在陣地之中防守的臨時徵召的士兵們，徹底呆住了，但是很快他們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這是一支非常龐大的預備隊，小鎮里所有姓氏不是菲利普的成年男子，此刻全都站在了這裏，總數加起來差不多有三千人。
動物控制，屍體操縱，操作傀儡，這一類的魔法確實可以在視線之外運用，不過把一頭動物、一具屍體，或者一個魔法傀儡喚醒過來，讓它們按照意志做事，這卻必須在非常
時間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了，這些受到臨時徵召的士兵，全都躲在自己的陣地之中，心情忐忑地等待著戰鬥的到來。
甚至連赫爾也感到有些不妙起來，因為他根本就看不出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快，你們全都把屍體拖過來，別把屍體堆在一起，也別弄亂了，注意他們的身份牌。」
赫爾想了想又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或許是某種特殊的魔偶，附在屍體身上只是一種障眼法。」
不過這樣做，或許會暴露他的身份。
越打越感到驚心，他感到不能夠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如果怪物實在太多的話，或許會危及到他的性命。
所有的人裏面，心情最輕鬆的就是赫爾和齒輪，看過那些屍體之後，赫爾雖然不知道對手到底是什麼人，卻可以肯定實力不會超出他太多。
這裏居然還有幾門火炮，剛才沒有聽到炮聲，顯然是因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所以根本來不及開炮，炮手就全都被幹掉了。
原本的計劃之中是製造一起意外，或者翻船或者出車禍，總之讓「他」和「齒輪」死於非命，為此他連屍體也準備好了，就放在他的空間戒指里。
他們兩個人比其它人更早一步佔據了最外側的一個制高點，這裡是菲利普家族私家學校的鐘樓，上面安著一架機槍。
剛剛落地，它們就朝著旁邊的同類一口咬了下去。
這個險不能冒。
他從陣地上失蹤，可以被認為是死於那些怪物的手中，反正他此刻冒充的這個人，最後也必須消失。
「快轉動搖柄，來的不是援兵，而是要命的傢伙。」赫爾大聲嚷嚷著，他扳轉槍口，瞄準最前面的騎兵。
一個軍曹在路口指揮著，此刻他恐怕是倖存者當中軍階最高的一個。
「尋找東西？難道菲利普家族隱藏什麼秘密不成？」赫爾自言自語道。
一通狂掃，把想要靠近的幾隻怪物打倒在地，赫爾轉身對齒輪施展了一個「死靈變換」，然後開始召喚起不滅王座來。
火炮的威力確實不是槍彈所能夠比擬，炮火轉瞬間將十幾個騎兵撕成碎片，那些騎兵再也沒有爬起來。
最周邊的守衛幾乎在一瞬間同時倒地，原本那個小隊帶了二十多架機槍，卻在片刻間只剩下五架，不過也多虧了這五架機槍，總算把進攻的勢頭暫時壓了下去。這才有機會讓傳令兵挨家挨戶發出警告。
這個火力點視野開闊，不過同樣也是極為危險的地方，剛才遭遇進攻的時候，這裏剛剛開火就被清理掉了。
赫爾和齒輪並沒有加入這些人的行列。
「射擊，連同狗一起射殺，現在只有這樣幹了。」
「轟！」一發炮彈掉落在「增援」的騎兵的中間，炸起的煙雲有四五米高，四周的騎兵被炸得橫飛出去。
看著眼前的景象，恐怕沒有人會相信，發起進攻的會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現場實在是太凌亂了。
但是眼前所發生
現在的借口就更好了，還有什麼比讓貝魯軍方來充當證明人，更能夠令人感到信服的呢？
這個與眾不同的戰前動員，使得每一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人群漸漸散去，大家回到了各自的陣地。
這些陣地全都是獨立而且封閉的空間，所以用不著擔心身邊的同伴突然間變成怪物發起攻擊，但是這也只是避免局勢突然間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赫爾其實也不敢肯定，又說道：「反正敵人應該算不上厲害，剛才的偷襲還不能夠將下面那些人徹底消滅，就可以證明他們實力不強，那支貝魯兵團只有一個負責通訊的低級魔法師，加上軍事警察，守衛者的人數也不到三百人，如果是我的話，他們一個都別想活下來。」
這種血肉模糊的傷口是最令人感到恐怖的，以至於被臨時徵調的預備隊成員看到這番情景，全都雙腳發軟。
「或許只是為了嚇人吧。」
齒輪已經不只一次見識過這東西，對於老闆的這個最後的王牌，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二話不說，一把抱住椅背。
雨點般的子彈傾瀉在這些「援軍」的身上，越來越多的騎兵落下馬來。
赫爾默不作聲，他的眼睛一直緊盯著前方，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走在最前面的幾個騎兵的身上顯露出一絲詭異的黑氣。
就是這樣一支臨時編成的隊伍，也很快被塞到了各自的陣地之中。
如果這真的是暗黑魔法的話，暗黑法師簡直可以搶死靈魔法師的飯碗了。
「你們負責焚燒屍體，去弄一根長一點的鐵棍來……什麼……不知道哪裡去弄？我才不管這些呢，實在沒有的話，就去拆那邊的鐵柵欄。」
「我之所以讓你們把屍體全都燒掉，是因為我們的敵人能夠操縱屍體，而且被操縱的屍體會變得非常危險，它們的速度會變得很快，力量也很大，可以一下子跳到房頂上，完全不像傳說之中的殭屍。
正說話間，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透過清晨的薄霧，隱約可以看到那是一支輕裝騎兵聯隊。
一些房子被炸掉，有的地方圍起了臨時的柵欄，柵欄五花八門，有木頭的，也有從其它地方拆下來的鐵柵欄。
「怎麼回事？」齒輪完全摸不著頭腦：「敵襲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動進攻，難道不擔心遭到夾擊嗎？」
「足夠了，有兩箱子呢。」齒輪連忙回答道。
等到不滅王座被召喚出來，赫爾的心徹底平靜了下來，這下子他沒事了。
負責守衛這裏的，只是一個一百五十人的小隊，此刻這支小隊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十個人，剛才真正的主力，反倒是被派來進行盤查和詢問的軍事警察。
「不像，操縱屍體絕對做不到那個軍曹所說的樣子，不經過煉製，死靈魔法師能夠直接操縱的只有骷髏和殭屍，兩者的行動全都非常緩慢，在冷兵器時代還有點用處，現在只要一門火炮，就可以把它們炸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