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六集 回到原點
第一章 趁火脫困
雲車陸續飛了起來，這東西飛不高，最多到達一千米左右的高度，也飛不快，只比真正的馬車快一點。
那些堵截他們的伏兵，即便知道他們在這裏，也不可能穿越這樣長的距離來追擊他們。
野人嶺的幻術師釋放的隱身魔法，不但把身形隱藏起來，還讓腳步聲變得輕不可聞，連氣味都散發不出去。
不過等到赫爾這邊幾塊焚燒之雲落入叢林之中，對面再也沒有發出過寒霧。
除了獲得了經驗，同樣也得到了教訓。
這一路上披荊斬棘，很多地方甚至是這個犀人依靠強悍的身體硬擠過去，踩出了一條路來的。別說人受不了，連他手裡的那把刀都已經卷刃了。
這是赫爾所沒有想到的。
遠處的大火雖然被控制了起來，但是在將籠罩範圍內的森林燒掉之前，大火絕對不會熄滅或縮減範圍。
誰佔據高度的優勢，誰就更加安全，這是經歷無數次證明的真理。
退出去大概有一兩公里遠，獸人開始砍樹，要砍伐出一條能夠阻止大火蔓延的防火帶來。
已有兩個人掉了下去，都是羚人斥候，他們孱弱的身體和缺乏耐力是致命的原因。
但是就算實力再強的火炎法帥，也不可能一刻不停地使用大規模的火焰魔法，火焰魔法確實威力大，但需要消耗的魔力也多。在這種地方想要讓大火迅速蔓延，最有效的反倒不是火屬性的魔法。
這一次幸虧那個黑巾刺客夠機敏，事先察覺了木牆後面藏著伏兵。
死靈法師雖然強大，但是和元素系、幻術系的魔法無緣。
不過赫爾還是讓手下布設了嚴密的警戒。
其他的人則忙著搭建帳篷，今天肯定得在這裏過夜。
最讓追兵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追蹤好手死的方式五花八門，有的是被掛在樹間的細絲割掉了腦袋，有的是踩在了塗抹著劇毒的利刺上面，不過更多的是被沾在樹葉枝條上的劇毒殺死，這些劇毒還殺死了不少獵犬。
負責背人的首選是那些駝人苦力，他們既有力氣也有耐力，最重要的是他們最可以信賴。
當初和齒輪約定的會合地點，就在黑大陸西側的直貝羅，按照這次旅行所花費的時間，齒輪在會合地點恐怕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邪雲慘霧」又叫雲車或者鬼煙船，是飛行工具里最容易製作的一種，主要是材料好找，只要有足夠的飛行魔獸的骨頭就可以了。
這個魔法也是死靈法師令人痛恨的原因之一。在以往的戰爭當中，經常有人會派遣一批死靈法師潛入敵國，用這種魔法讓對方顆粒無收。
逃命成了每個人心頭唯一的念
那些駝人苦力是有名的跑不快，而犀人剛因則比他們更慢，鬣狗人游擊兵的速度並不慢，可惜現在背了個人，想快都快不起來。
埋伏的獸人並非不想救火，他們也嘗試過想要把火撲滅。
不但德斯有這種東西，同行的死靈法師，手裡幾乎都有幾架。當初在來的路上不拿出這東西趕路，是因為雲車帶不了太多人，它的載重力相當有限。
火圈外側的植物開始迅速枯萎，乾枯的植物就像是乾柴一般，燒得特別旺盛。
因為風向的關係，大火原本就朝著火圈的外側蔓延，那裡正是有可能藏著伏兵的地方，藉助從帕帝遜刮出來的風，魔法師們要讓火勢變得更大，簡直易如反掌。
一開始是往南飛，為的是儘快離開是非之地，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又折往西方。
並不是因為這裏已夠安全，而是因為負責開路的剛閑沒有力氣了。
死靈魔法師德斯當初就有一架雲車，後來在魔鬼山脈的時候被摧毀了。
死靈系和預言系是完全對立的，所以儘管雲車的數最夠多，能夠駕馭它的卻只有十二個人。
每一系的魔法師都有自己擅長的飛行方式，很少有魔法師會用效率低下的飛翔術做長距離的旅行。附魔系的魔法師可以製造飛車和魔毯，元素系的魔法師可以製造風之船，至於死靈法師，「邪雲慘霧」就是最好的飛行工具。
讓雇傭兵們背著，赫爾手下的魔法師也不是什麼事情都不作，他們除了要維持「防禦火焰」魔法之外，還得負責放火，為了人家的安全，火海有必要迅速蔓延開來。
給出回答的人是死靈魔法師德斯，就看到他用手指了指頭頂上的太空。
密林之中到處是狼狽逃命的人影。
在一千米高的高空，來自主大陸的冒險者們整整飛了三個小時。
一口氣跑出去五六公里遠，眾人這才放慢腳步。
在茂密的叢林里，要想擊退強敵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了，只要放一把火，絕對可以逼迫對面的敵人退避三舍。
等到所有的人都坐好了之後，絲絲縷縷的濃黑雲煙從座位底下冒了出來，轉眼間就將貼近地面一米的地方，都變成了一個由雲煙組成的厚密墊子。
到了離地面一千米的地方，能夠對他們有所威脅的，恐怕就只有空騎士了。但是就算面對空騎士，也不是沒有獲勝的把握。
另外一個原因是，
此刻的大火已經蔓延數里，赤紅色的火舌直竄天際，再往上是滾滾濃煙，黑煙之中夾雜著無數細碎火星。
到了這個時候，赫爾總算放下心來，他終於有時間看一眼身後，再好好想一下所發生的事情。
這東西不用的時候，看上去確實和一輛敝篷輕便旅行馬車差不多，當中是一個雙人座位，兩側有兩個像是車輪的圓盤，不過圓盤並不能夠轉動，上面只是刻著複雜的魔法陣。
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德斯早就修復了那架雲車，還另外製作了十幾架。
用他所擅長的布設陷阱技巧，以他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反過來打一場伏擊戰，在這片密林之中，他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王者。
最外圈的是能夠自動偵測生命體靠近的法陣，稍微里而的，是連大地的震動都能夠感知到的法陣，而最內側籠罩著一層警報結界，不管什麼東西進入結界都會被發現。
因為當初在魔鬼山脈的遭遇，使得德斯每一次外出旅行，身上總是隨身帶著兩三架雲車。
一個由豺狗人和鬣狗人組成的搜索大隊，牽著從當地部落買來的獵狗，不停地搜索著。
飛出濃煙之後，死靈法師們操縱著雲車不停地往高空飛。
對那些羚人斥候，赫爾同樣非常小心。羚人斥侯和剛困來自同一個聯盟，只不過，當初僱用他們的時候，赫爾的魔法師們已對他們用了精神控制，以羚人那薄弱的意志力，想要背叛並不容易。
好在隊伍里魔法師多，增益魔法都是成套往身上加，有了輕靈術、加速術之類的提速，隊伍總算稍微變得快了一些。
就算齒輪不在那裡，沿著黑大陸的西側一直飛，也可以逃離這個大陸，這是此刻唯一安全的一條路，畢竟黑大陸北部的東面有一條埃西河，整個大陸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集中在那裡，而西面雖不至於寸草不生，但是人口和城市都遠不能夠和東面相比，所以相對安全許多。
直到教廷勢力凌駕于各國之後，這種作法才漸漸停止，因為誰敢用這一招，都必定招致教廷的全力進攻，這也算是教廷給世人帶來的少數好處之一。
顯然那邊的巫師也明白，這場大火已不是他們能阻止的，寒霧滅得了普通的大火，但對焚燒之雲一點用處都沒有。
如果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他或許就不會再繼續逃命了。
這裏可不
這裏的森林經常發生火災，所以住在這裏的獸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濃煙越來越高，範圍擴散得越來越廣，幾乎和雲層連成了一片。
在超重的情況下，讓雲車飛行在極限高度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更何況上面原本坐不下那麼多人，現在擠得就像是沙丁魚罐頭，如果這是在地面上還不要緊，但這裡是一千多米的高空，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北方的統治者，那位富有的蘇丹，雖有可能派魔法師過來，而這些魔法師手裡也有類似雲車的飛行工具，不過他們最多也就德斯那種程度，能不能飛到這裏還是一個問題。
作為僱主的赫爾既沒想到報復，那些雇傭兵當然也不會擅自行動，雖然死了兩個刺客，但黑大陸的人命本來就輕賤，刺客這個職業又危險萬分，所以對這兩條人命，也沒人太過在意。
除非再跳出一個不死之王、多撒侖或者阿努比斯那一等級的人物，要不然依靠地形的優勢，和他最近煉製出來的眾多陷阱，就算來再多的人都可以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幻術帥在逃命的時候非常有用，而且和其他系的魔法師不同，幻術師只要有一兩個就夠了。
當預言系的魔法師們在布置監視網的時候，死靈曉法師們聚攏在當中冥想，他們需要儘快恢復剛才消耗的魔力。像飛行這類需要一直消耗魔力的魔法，永遠是魔法師們的噩夢，所以除非必要，沒有哪個魔法師會用飛行的方式進行長距離旅行。
想要駕馭雲車需要抽取的魔力並不是很多，現在的他本身所具有的魔力已達到中級魔法師的程度，所以他只要抽一點點的魔力，就可以讓雲車飛起來，對安娜這樣的魔法師來說，他抽取的魔力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所以只要赫爾願意，他可以駕著雲車從這裏直接回到魔鬼山脈。
降落之後四周仍舊是茂密的雨林，不過到了這裹，眾人至少可以放心了。
直到衝出火海，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麼糟糕，他帶的這支隊伍很適合長途旅行，但是偏偏不適合快速的突進。
雖然雲車在地面上看上去並不是很大，但是升到空中，那濃密的黑色雲煙卻鋪得很開，就像是一團碩大的黑雲。
不管是預言系的偵測魔法，還是自然魔法里的「叢林之眼」，在濃煙和大火中都失去了作用。熊熊烈火之中，除了火屬性能量，其他魔法能量都會變得不穩定：而火屬性魔法里，偏偏沒有可以用來偵測魔法存在的方法。
除了剛困，那幾個鬣狗人也喘得不輕，他們也快沒有力
黑大陸南方部落雖然也有巫師，這些巫師的法術也很厲害，不過獸人巫師從來沒有發展出在空中飛行的技術。
當初看到木牆就應該用生命偵測看看牆后是否藏著人，根本用不著讓刺客上去冒險。
就算把黑大陸的人全部調來堵截他們，也不可能把包圍圈設到這裏。
在防火帶前而一些的地方，那些部落的巫師們，不停地朝著樹木發著寒霧。這些瀰漫不散的寒霧，可以暫時阻擋大火的蔓延，留給身後的砍伐隊充足的時間。
前面逃的隊伍，跑得並不快，甚至讓人有一種不緊不慢的悠閑感。
大火不但阻擋住了伏兵，隨著大火升騰而起的濃煙，更是捲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此刻逞威的是那些死靈法師，死靈系的魔法之中有一招叫做「植物枯萎」，這是個低得不能夠再低的魔法。
躲在濃煙之中絕對是安全的，厚密的濃煙擋住了視線，同樣也擋住了魔法偵測，這讓逃亡者們用不著擔心底下的追兵。
好在此刻的隊伍大大縮水，十二架雲車已夠使用，基本上每一架上面坐三到四個人。
這是一招非常毒辣的損招，早期的利馬帝國、後來的北方異族，還有徵服者查理，都大量運用這招來成就他們的偉業。
這些雲車一架接著一架，瀰漫的黑雲連成一片，彷彿天空突然間變色，傾盆大雨轉眼間就要來臨。
聽到四面八方響起的犬吠聲，赫爾有些後悔了，他後悔自己沒有帶上一兩個幻術師。
赫爾用不著在意教廷的干預，再說這裏也不是教廷的勢力範圍，所以他肆無忌憚。
以赫爾手下的那些魔法師的實力，飛個一兩百公里根本沒有問題，特別是赫爾，他早就發現他可以從安娜和雪麗的身上吸取魔力，這好像是修鍊《大樂賦》的結果。不過他能夠抽取魔力的對象，僅限於和他有著不尋常關係的這兩個女人。
要不然，那些伏兵肯定會放過負責搜索的刺客們，等到自己這邊大隊人馬往前走，再突然間跳出來發難，到了那時，在一陣密集的吹箭之下，又有幾個人能逃脫？
但是並非所有的獸人都在為此而努力，有一些獸人對傳說中的財寶更有興趣。
獸人們撤了，他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撤退，對於這片密林，他們遠比赫爾這邊的人更加熟悉。
冷靜下來之後，他才想起在密林之中，他根本就用不著怕任何人。
一場詭異的賽跑，正在黑大陸中南部的叢林中進行。
後面的追兵跑得倒快，不過他們很快就不敢再跑那麼快了，因為只是短短的幾百米，他們便損失了二十幾個追蹤好手和一百
次於駝人的是那幾個鬣狗人，雖然他們身上總是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各方面都顯得並不怎麼樣，要力氣沒力氣，要耐力沒耐力，但是有一點卻比其他雇傭兵強，那就是他們屬於北方沙漠，和周圍伏兵的關係比較遠。
原本只能夠坐兩個人的地方，現在要擠下三四個人，確實顯得擁擠了一些。
赫爾沒有想到趁機反攻，殺戮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而這絕對是埋伏在周邊的人的幸運，要不然趁著火勢兇猛，只要繞到敵人的身後冉放一把火，伏擊者恐怕沒有幾個可以活得下來。
預言系的魔法師們在四周的森林設置了許多監視法陣，因為一路之上的諸多不順，使得每一個人都變得小心謹慎起來，所以布設的監視法陣也是最隱秘和最嚴密的類型。
被附近的獸人部落發現的可能性也不大。從地圖上看，這裡是黑大陸的中心地帶，非常荒涼，也沒有幾個獸人邰落，部落之間來往一次要走上好幾天。
「現在該怎麼走？」赫爾看了這邊，又看看那邊問道。
至於那些刺客們，赫爾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騎在他們身上，當然半貓少女納達拉是唯一的例外。
和空騎比起來，雲車至少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飛行距離。這東西能夠飛多遠，完全看駕馭者的實力，不像空騎靠的是飛行魔獸的體力。
三個小時的飛行對其他人來說算不了什麼，但是德斯已到了極限。不過就算他沒有達到極限，赫爾也不打算繼續飛下去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下的決定，野人嶺的魔法師雖不至於像其他魔法師那樣脆弱不堪，但是要他們在燃燒的密林之中快速奔跑，肯定做不到。
給眾人加隱身魔法的是那些預言家，但是他們畢竟不像幻術師，隱藏身形絕對沒有問題，但是腳步聲和氣味卻都留了下來。正是這些氣味給獵狗們指引著方向。
而此刻，天空早已經布滿了黑煙。
這些全都是赫爾的傑作，不過一心逃命的他，並沒有注意到戰果，不知道他學自穆恩老頭的手段，給身後的追兵帶來了死亡的恐懼。
可惜赫爾此刻只帶著預言家和死靈法師。
當大火初起的時候，木牆後面的叢林之中還曾飛起過幾團寒霧，發出這些寒霧的是南方獸人部落的巫師。
就算損失了一架，也用不著再像當初在魔鬼山脈時候那樣，不得不千辛萬苦徒步跋涉。
寒霧飛進大火之中便驟然散開，被寒霧籠罩之處，火勢頓時被壓下去幾分。
對這樣的層層設防，魔法師們仍舊感到不夠安全，所以斥候們被分成幾隊輪替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