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狼之心
第四十六章 終章·父與子
眾位元帥喜氣洋洋，整個暴風王國在國王出事之後，已經每況愈下，就像一個生病的巨人，只有讓巨人的大腦恢復正常，這個巨人才能真正的恢復健康。
瓦里安做了個睡眠的動作，他的眼皮忽閃著，顯然是回憶起了當初的痛苦，「我無法想象，僅僅是那種痛苦的餘波，就讓我近乎于死亡，要是真正的承受了那一劍，我是不是會痛死。」
「一個對你來說，微不足道的忙！」
「其實我很早就猜到了我的不正常。」
「疼嗎？」
「疼，但習慣了也就好了。」
「如果是這樣，你還願意嘗試嗎？」
「這裏，3年前，那一晚，我被痛苦驚醒，在風暴要塞的寢宮裡，很疼！真的，但是沒有鮮血，卻又像血肉被破開一樣痛苦，那痛苦折磨的我整整半個月都沒有休息好，我甚至不敢閉上眼睛，生怕這就么一睡不起。」
面色蒼白的國王抬起手，輕輕的點在了拉戈什臉上的刀疤上。
「是的，大德魯伊，時間已經快到了，我承諾給你的機會也快到了。」
「放心，我不是會拖著一切去死的瘋子，主要能救回瓦拉斯坦，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瓦里安加重了語氣，然後臉色一陣潮紅，咳嗽了兩聲，嚴肅的對拉戈什說，「那是你這一輩子必須記住的女人！那是安度因的母親，是你最愛的女人！」
「來吧，拉戈什，成為瓦里安？烏瑞恩，成為那個孩子的父親，然後成為暴風城的國王！帶著我那一份一起向前，這會很累，但……我相信你可以。」
「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我最喜歡的女人，我不會再失去第二個。」
「你到底是誰？瓦里安，還是拉戈什？」
那是一隻風暴之鴉，那是一位德魯伊。
瓦里安閉上了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是嗎？我可能永遠都習慣不了啊。」
鹿盔的眉頭皺了皺，他左右看了看，這附近
但瓦蕾拉的淚水卻又再一次從眼中流出，3年前，在納格蘭，她和拉戈什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的情況。
小王子的感受是最強烈的，那個幼年時總是陪伴自己的父親，終於再次回來了！他想表現的更堅強一些，但這一刻，淚水還是湧出了眼眶。
瓦里安沒有生氣，他輕笑了一聲，並沒有接話，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
一個稍顯輕佻的聲音傳入了瓦蕾拉的耳中，讓她猛然回頭，在她身後不遠處，穿上了禮服的瓦里安雙手抱肩靠在柱子上，正朝她擠眉弄眼，那神態完全不像一位國王。
周圍的乘客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被突然出現的軍情七處的刺客們遠遠驅散，瓦里安走到瓦蕾拉身邊，伸出手，將她擁入懷中，高等精靈有一絲抗拒，但她最終將頭靠在了瓦里安的心口。
「嗨，美女，你穿這身可不太好。」
「而現在我知道了，我真的承受過那份痛苦，我也知道，我撐下來了。」
瓦里安也笑了笑，他用手杖撐起身體，走到窗戶邊，突然問到，「你還記得提菲因嗎？」
躲在人群當中的瓦蕾拉最後看了一眼和安度因還有卡莉雅長公主相談正歡的瓦里安？烏瑞恩，她美麗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就像是最後一次向自己愛過的那個人留下思念，最終靜悄悄的離開。
拉戈什的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反駁，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但你可能會死！在危險的上古之戰里，任何東西都可能會殺死你，你甚至還可能會親自面對阿克蒙德，甚至是薩格拉斯，你會被懷疑，被你的同族，被你的長輩禁錮，驅逐，甚至被整個世界放逐。」
從這高處向外遠眺，狄克甚至可以隱約看到凄涼之地的風景，那是另一片荒涼的大地，牛頭人曾
「我的兒子，我的元帥們，我回來了。」
聖騎士抬起頭，看著一臉嚴肅的大德魯伊。
也許進行一場旅行，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
「那你就從現在開始記住！」
「除了安度因，我的記憶一片空白。」
「但這些迴流的出現，卻也是機會，尤其是對於你這樣渴求改變死亡的人來說。」
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憑藉狄克如今的身份，鹿盔不認為他會在這件事情上欺騙自己。
「你說呢？親愛的，來做我的王后吧。」
拉戈什咋了咋眼睛，他的身體向後傾斜，躲過了瓦里安伸出的手。
塞拉摩的大廳里，拉戈什看著對面的瓦里安。
瓦里安用手指點了點拉戈什的胸口。
堅強不屬於這一刻，他終於可以肆意的釋放自己的孤獨和擔憂了。
「很快，一場意料之外的時間迴流就會出現在這裏，但我得提醒你，鹿盔，那是一場充滿意外的賭博之旅，你有可能會救回瓦拉斯坦，你那可憐的兒子的性命，但也有可能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按照原本的軌跡發生。而且一旦你在時間迴流中做出了某些不可饒恕的事情，這個世界都會和你一起陪葬。」
「我屬於過去，拉戈什，而且我累了，我甚至需要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塞拉摩才能避免他受到傷害，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也不是個合格的國王，甚至不是個合格的丈夫，但你……你可以保護安度因！」
「知道嗎？我曾經很恨你！為什麼要給我一片空白的前半生？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該往哪裡去。」
「在這些時間的迴流里，一切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都有可能被改變，但它亦有規則，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強行制止只會讓整個世界的時間線發生紊亂，最終導致無法閉合的時間迴流的出現，最終
「我願意……沒有瓦拉斯坦的世界，太冰冷了，只不過是以命換命，我早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我甚至得謝謝你給了我這機會！」
大廳之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沉默是難以忍受的語言，眼睛紅紅的安度因突然甩開卡莉雅公主的手，推開大門就要衝進去，但大門也在這一刻從裏面被拉開，小王子撲進了一個健壯有力的懷抱里。
「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安度因，更因為你屬於未來。」
「不，不不，拉戈什，你不懂，你不明白。」
石爪山脈，烈日石居。
「哎……」
「那個時候，你就算救回了你兒子，他依然會和這個世界一起死去。」
「還有，既然你已經決定來一次註定九死一生的冒險，那麼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拉戈什拍開了瓦里安的手，但隨後，他的聲音又變得低沉了下來。
拉戈什搖了搖頭。
狄克披著斗篷坐在石爪山脈的最高峰，狂風呼嘯而來，這裏幾乎是普通生物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但在他身邊的淡薄聖光的保護下，狄克卻根本感覺不到哪怕一絲的風聲。
而今天，這片安靜的群山卻迎來了新的訪客。
「你這是在幹什麼？」
狄克加重了語氣，「你需要在那時間迴流中等待近萬年，甚至更久，才能得到那彌足珍貴的一次機會，而且一旦在漫長的時間中錯過了，你甚至連回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泰坦為了保護每一個擁有星靈的世界，就用無窮偉力為這些世界覆蓋了無窮多的時間線世界，雖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正是那無窮多的世界線世界里的一個，這個世界的時間向前流動的，就像一條不斷蜿蜒的河流，但在某些地方，它總是會形成一道看似不可能存在的迴流。」
「時光迴流的傳送門會在最近打開，範圍就在整個石爪山脈之
她喜歡的那個人已經消失了，她留在這裏，再也沒意義了。
他坐在這裏，等待另一個人的到來，他要履行一個承諾。
「不用你說，我也會保護好他的，他也是我的兒子！」
他怒氣沖沖的看著自己的半身，質問到。
聽到狄克的問題，鹿盔僵硬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
狄克看到鹿盔雙眼裡那種堅固到近乎偏執的目光，他搖了搖頭，不再勸說，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
瓦里安談起了自己的童年，談起了泰瑞納斯王，談起了阿爾薩斯和卡莉雅，等等一切，拉戈什感覺到了不對，他從瓦里安的語氣里，聽到了一絲不詳，聽到了託孤的感覺，這讓這個魯莽的角鬥士有些無法忍受，他大聲打斷了瓦里安的訴說。
拉戈什看著瓦里安的眼睛，最後伸出手，將那隻冰冷的手握住了。
說實話，狄克說的很多東西，就連鹿盔也是一知半解，時間的領域對於凡人來說太過晦澀，但大體的意思他聽明白了。
鹿盔的聲音很冷，但狄克渾不在意，他擺了擺手。
瓦里安咋了咋眼睛，他的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然後伸出手，放在了拉戈什身前。
許久不見的鹿盔還是原來那副打扮，在流沙之戰結束之後，兩個人就再沒有聯繫過，鹿盔本身就不是熱情的性格，多年來尋找復活愛子的方法，也讓這個大德魯伊變得越發深沉以及孤僻。
瓦里安看著怒氣沖沖的拉戈什，他笑了，這大概是他從來到塞拉摩開始，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他笑的前仰後合，甚至笑出了眼淚。
他回來了，僅此而已。
所以他冷漠的回應了一句。
「我還記得，那一年我7歲，我的父親，萊恩？烏瑞恩被迦羅娜刺殺在了王座上，我被伯瓦爾帶著逃往洛丹倫，獸人，獸人佔據了我的家鄉……」
瓦里安伸出手指，輕輕的在自己的臉上劃了一道，那正是拉戈什臉上那一道刀疤的位置。
他在空中盤旋了好幾周，在確定了狄克的位置之後，他快速的朝著狄克的方向沖了過來，在靠近那山峰附近的時候，綠色的熒光在他身體周圍出現，擴大，最終包裹了他的身體。
「你打算履行承諾了嗎？狄克。」
但聖騎士卻壓根就沒有這個意思，他不慌不忙的解釋到。
「我不在乎你會不會是一個好國王，我只在乎安度因，那是我的兒子，我這一生最重要的東西，你記住了，角鬥士！我現在要將我兒子託付給你！你給我保護好他，聽到了嗎？」
安度因抬起頭，他看到了那張帶著刀疤的，還有黑色頭髮的臉，那是拉戈什的臉，但那臉上的笑容卻屬於瓦里安，當那兩個人重新合二為一的時候，並不如其他人想象的那麼神奇，就像是那個在黑龍爪子下，還要大喊著拯救自己兒子的國王。
一個黑點出現在了狄克身後的天空中，它拍打著翅膀，就像是一隻真正的雄鷹，但身上纏繞的裝飾和鮮艷的羽毛，那雙陰霾的雙眼，卻證明了他的身份。
2個小時之後，瓦蕾拉換上了一身旅行者的裝束，混在塞拉摩城外的碼頭，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她只是單純的不想待在這個地方。
狄克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金色的卡利姆多雄鷹張開翅膀在這片碧藍色的天空下飛翔，這座幾乎全部被群山峻岭包圍的地方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區域，除了莫高雷的牛頭人和卡多雷的精靈在這裏修築了據點之外，就只有遍布世界的地精貿易公司，在西北部地區進行礦物勘探。
最終，就連這聲音，也變成了瓦里安？烏瑞恩。
現在，巨人之腦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