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驚天大戰
第四章 真相解析
艾克希米感覺一陣陰寒，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殿下說這就是證據了。
卜哥有些意外，這些事他是一點都不知道，探子們會拚命打探那些不為人知的消息，這些眾人皆知的消息，反倒沒有人告訴他。
「如果我們兩邊都不……」王儲剛剛產生這個念頭，就立刻否定了，兩邊都不合作，就是兩邊樹敵，他很清楚奧斯特拉王國早就有南侵的想法。
可惜接下來的話，令他遭受了極大打擊。
教皇繼續說道：「我剛才已經說過，米拉巴日不會動冰宮，並不意味著別人也不敢動冰宮，最近幾十年來，北方群島的很多教派和一部分黑魔法師，已經移居到奧斯特拉和其他一些國家，有些人甚至進入了冰宮。
「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教皇的神情異常陰鬱：「沒有人比我們對獸變更有研究，這一千年來，有關狼人的記錄大概有六千份左右，雖然大部分狼人都會失去理智，但是有百分之七的可能會出現特例，北方群島有差不多三百萬人口，百分之七就是二十一萬，這些人全都擅長操船，可以在沿海的任何一個地方鐵岸……」
教皇已經看到卜哥注意的地方，他低聲說道：「你不覺得幾年前的那場乾旱有些蹊蹺嗎？塔奇和拉波爾之中，都有不少人希望能夠重新合併，重現他們昔日的輝煌，而這一次受災的，正是和塔奇帝國離得最遠，最反對這個提議的南方諸部。
「瘟疫？」艾克希米伯爵那英俊的臉，有些抽搐了起來。
「您想必已經派特使去聯絡冰宮的人了吧。」卜哥笑了起來。
瘟疫在人們的心日中是址可怕的東西，可怕程度甚至超過戰爭和其他的災難。
「這隻是開頭，大麻煩還在後面呢。」卜哥裝作有些害怕的樣子：「你用不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需要知道，有一種可怕的東西，被我們意外放了出來，你可以把這種東西看作是一種瘟疫。」
「我記得以前有人曾經提起過，要和奧斯特拉一起組建聯合艦隊，這件事原本很有可能成功，只是因為弗雷特不想讓權力縮水，全力反對之下，才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你幫我查一下，當初提出動議的是哪幾個人。」王儲的嘴角露出了濃濃的笑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還是那幾個傢伙。」
「也許不是危機。」卜哥隨口說道：「就算北方群島的黑魔法師和各個教派全都登岸，那又怎麼樣？給他們一個希望，讓他們充當先鋒，完全有可能迅速擴張。」
紫衣美女一點都不感到可笑，她的眼神之中甚至顯露出一玖哀傷，好半天她才悠悠地說道：「這是一個秘密，一個我水遠都不會說的秘密。」
教皇猊下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而且比預料的更加糟糕。
「您認為米拉巴日的日標是什麼？整個北方？」卜哥問道，星妮的推演結果有十幾個，可能性最大的是其中的三個。
「感染的人，只要碰你一下，你也就感染上了，一分鐘之內，你就會表現出癥狀，再過一分鐘，你就會失去控制，先是發瘋，對其他人亂撕亂咬，被你碰到的人，同樣會受到感染，然後你的樣子就會改變，身上會長毛，長出撩牙和利爪，最後徹底變成怪物。」
「當初審核案件的人，全都出自於同一個譜系，而這個譜系當代的掌控者，和我的後母關係非常密切，最有趣的是，這個潛系所佔有的領地，恰好組成一條線，這條線從邊境一直延伸到法克的腹地。
這下子艾克希米伯爵沒話可說了，他聳了聳肩，示意卜哥繼續往下說。
而現在的亂局正是當年的重演，只不過當初是教廷一家獨人，現在是阿蒙神系、光明神教和真神三家在角力。
「那麼你們當初為什麼找上我？難道是因為我做那種事非常厲害？」卜哥開玩笑說道。
當初的規則肯定是不允許諸神直接插手人間的書物，不允許暴力掠奪信仰力量，卻沒有限制諸神的信徒做這類事，所以才有了教廷的崛起，和驅逐異教的事情發生。
棋盤正面的地圖上，代表北方諸國的色塊正在迅速地變化著。「沒有必要的話，我絕對不會和米拉巴日為敵。」教皇在棋盤上輕輕點了一下，代表塔奇的色塊，一下子凸顯了出來。
布置完這項最重要的工作，卜哥搭上一艘快船就帶著雪利和托爾離開了。
把新的情報送去給星妮推演，很快結果就出來了。
離開之前，卜哥把哈塔卜和戈斯維恩都叫了來，他讓這兩個人做一件事，那就是買一座戰爭魔導器回來。
「只要運用得當，這就是證據。」王儲的笑容越發詭異：「這份報告不是給資深法官看的。讓我來教你，怎麼把懷疑變成證據。」一邊說著，他從書架上又翻出一本書，這本是有關紋章學和家族譜系的。
不朽者至少是半神，而月神領地里的那具法老木乃伊，很可能快要成為不朽者了。
「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剛才說過，這隻是開始，以後這樣的事，還多著呢。」卜哥說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和教廷合作，現在不是一千年前，我們對教廷的那一套已經了如指掌，民眾也沒有當初那麼傻，會被教廷輕易煽動。」艾克希米伯爵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卜哥靜靜地聽著，他當然不會忘記這件事。
發出消息之後，紫衣美女就靠坐在座椅之中一言不發。
重組艦隊有很多油水可挖，肯定會讓人搶破頭，下絆子、施暗手，各種手段都會被施展出來，他只要給某些人一點提示，那些證據最終會出現在國王陛下的眼前。
教皇一把將光明信使收在手掌心裏，過了片刻，他皺了皺眉，嘴巴動了半大，然
他並沒有發現，他在沉思的時候，紫衣美女偷眼看著他，她的神情顯得異常複雜。
「您能夠拉攏，其他人同樣也可以拉攏。」艾克希米伯爵回了一句，他知道殿下肯定能夠聽進去，因為這原本就是王儲殿下一向的用人策略，只用那些始終如一的人，對牆頭草絕對不屑一顧。
突然一道金光飛了過來，卜哥下意識地閃了一下，不過金光並不是朝著他來的。
其他人都認為，奧斯特拉人只是想吞併特里，對於法克這樣的龐然大物，絕對不會有野心。但是他並不這樣認為，他很清楚，法克已經外強中乾，如果打勝仗的話，或許不會有事，可一旦吃了敗仗，絕對會引起一連串的雪崩。
當年的他，對預言術並不了解，所以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件事，此刻卜哥卻恍然人悟。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王儲絕對不敢這麼做，樹敵越多阻力越大，但是現在，教廷和卜哥正好求上門來，為了能夠合作，他們肯定全力幫忙。
「你沒開玩笑？」艾克希米伯爵的嗓門不知不覺中提高了很多。
棋盤到了這一塊，開始變得不確定起來。
這樣一來，米拉巴日原來的盤算，恐怕會有一部分要落空。「你幫我聯絡娜達西亞。」卜哥轉頭對紫衣美女說道：「我想要知道，址近這段時間，法克上層有沒有什麼新的動向？我還想知道，有沒有什麼教派聯絡過她們。」
更厲害的是，木乃伊有可能會復活，雖然這需要漫長的時間，復活之後的木乃伊，會成為另外一種生物——不朽者。
光明之神最初是阿蒙神系的一員，只是後來自立了門戶，真神也是一樣，最初出身於光明神系。這三家根本就是一脈相承，甚至連他們留給信徒的終極武力也差不了多少，阿蒙神留下的是冥府狼衛，光明之神留下的是天使，真神留下的是巨靈，全都是人造的戰兵。
這同樣也是赫爾墨斯的祭司獨有的手段。
想碰冰宮，塔奇就必須聚集大部分的戰力，爭取一擊而勝，還要一網打盡。
卜哥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早在兩千年前，戰棋推演就已經運用在戰爭之中，看來教廷把這種戰爭技巧延伸地更廣了。
「這很正常。教廷崛起之前，各個教派可以自由傳播，那時候十個人里就有一個是祭司，有些人甚至同時是幾位神靈的祭司。想要成為祭司非常簡單，去信仰一個神靈就行，如果三個月之內沒有得到任何響應的話，就另外換一個神靈，一直到有哪位神靈做出回應。」
「現在是月初。」卜哥說道。
卜哥回到拉托維，本來打算陪著姿子等待孩子出世，沒有想到剛剛許過諾，就不得不食言了。
「法克暫時不會有事，現在不但教廷的人在圍堵瘟疫散播者，北方群島的那些黑魔法師和異教祭司也在做這事，不過更多的人選擇的是逃跑，主要逃往奧斯特拉，也有部分進入了特里王國。」卜哥說道。
把卜哥剛才所說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報告給了王儲，艾克希米伯爵靜靜地坐在一旁，他在等待王儲做出決定。
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鑒，還有什麼人敢和教廷合作？
「證據倒是夠了，可是怎麼拿出來呢？讓那個人去告發嗎？」艾克希米感覺到。這不是址好。
和克里斯廷告別的時候，卜哥很清楚地看出妻子臉上的憂鬱之色。
「三萬……」艾克希米伯爵喃喃自語著。
一看桌子上的棋盤，卜哥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訣竅。
卜哥對米拉巴日雖然了解不多，卻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一件虛無縹緲的事上，從他為月神領地之行準備的這麼充分，就可以看得出，他有非常明確的目標。
「他們什麼都沒有留下？這不可能吧。」卜哥絕對不認為奧林匹斯諸神都是正人君子，沒有留下一點後門。
當年教廷就吃過苦頭，那時候的教廷，還處於全盛時期，冰宮也沒有現在這麼強，現在的冰宮，有瓦倫在，實力比那個時候至少強三倍。
米拉巴日最多只可能知道，他進入月神領地之後會有所收穫，而且收穫絕對不小。
卜哥的回答大大出乎艾克希米伯爵的預料。
「那些王八蛋逃得比我還快，你說他們有沒有辦法？」卜哥反問道。
聽到這位教皇猊下的提醒，卜哥終於想起一件事。
法克的位置顯得非常微妙，它的領海和北方群島相接，它的上面是特里王國，再往上就是奧斯特拉王國。更微妙的是，法克剛剛得到的兩塊土地，全都和拉波爾人控制的地盤相鄰。
艾克希米伯爵愣了半天，最終問道：「教廷……對那種瘟疫一點辦法都沒有？」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就在你前往北方群島的時候，我剛剛和米拉巴日達成了一個秘密協議，我把柏麗蘭給了他，換取奧德雷和波賽米亞的安全。」教皇當然不會提到他的另外一些打算，不會提他們對北方諸國和冰宮的險惡用心。
對於他來說，真正的改變，是從月神領地之行開始的。在進入月神領地之前，他是一個被命運操縱的可憐蟲，但是從月神領地出來之後，就是他在掌控命運。
對付瘟疫最好的辦法就是隔離，現在要做的，首先就是停止西側沿海的航運，加強艦隊的巡邏，甚至有可能要封閉邊境。對內，肯定要加強管制。
「冰宮的實力很強，只要米拉巴日不動他們，冰宮最多受到一些損失，保存實力總是做得到的，他們可以往北退，那裡是寒冷的冰原，塔奇人世代生活在沙漠裏面，沒有那麼耐寒，他們對
雖然答應幫教廷的忙，不過卜哥多少有點自己的心思，他不急著去法克，想等那位教皇陛下見到冰宮之主再說。
「瓦倫的野心不小，他一直都想要讓冰宮成為僅次於教廷的第二大勢力，所以一個勁地收人。我們很早就知道這件事，對冰宮倒是挺警惕的，卻沒有想到，這根本就是從內部攻破冰宮的局，所以現在對這個糟糕的局面，一點辦法都沒有。」
「對啊！現在有了海外領地，必須保障海外領地的安全，帝國艦隊腐朽不堪，靠他們怎麼可行？肯定要重組艦隊。」艾克希米甚至已經想好，有誰來發起動議了。
不過在他看來，有這樣一件事也不錯，他正打算嚇嚇這些人呢。
「你是在擔心我們會卷進去？放心，阿弗洛狄德的祭司都是安於現狀的，我們喜歡風花雪月，喜歡時尚和享受，對於權力和戰爭絕對沒有任何興趣。」紫衣美女冷哼了一聲。
戰爭魔導器不是說造就能夠造得出來的。
不過克里斯廷心裏已經有了準備，她的教父到達這裏的時候，她就有預感，丈夫馬上又要走了。
果然聽到伯爵這樣一說，王儲立刻走到了書架前，從架子上取下了一個本子，隨手翻了起來。
一得到結果，卜哥立刻問道：「如果塔奇人進入柏麗蘭，北方群島的海盜在奧斯特拉登岸，阿蒙的祭司們在北方群島重建太陽帝國，教廷會怎麼應對？」
這哪裡是瘟疫？再厲害的瘟疫，也沒有這樣可怕。
艾克希米伯爵點了點頭：「知道，動靜很大，你幹了些什麼？居然引發了海嘯，法克、特里、奧斯特拉的西側沿海，全都受到了波及，上百艘船沉了，死了近千人，還淹了十一處鹽場，你址初建造的那座小鎮，也倒了好幾座房子。」
能夠讓這位教皇猊下承認失敗，絕對不簡單，同樣也意味著，情況確實糟糕。
「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嗎？」艾克希米伯爵直指話題。
從法克的南方港口，前往魯普奈爾，需要好幾天的時間。
冰宮擅長的是走，他們退得快，反擊得也快，如果不能一下子把他們打死的話，冰宮的反擊會沒完沒了，而且接連不斷。
卜哥沉默了好久，他在心裏迅速盤算若，他只要想到一種可能，就會讓星妮幫著推演。
卜哥默然地看著這張圖，他知道眼前這位老者還有很多話沒有說。
他不提，卜哥自己絕對想不出來，不過卜哥的身邊有星妮，教廷的打算只要稍微一推演，馬上就顯露無遺。
而在月神領地之中，最令他難以忘記的，並不是那些珍貴的植物，而是米拉巴日和法老術乃伊的那一戰。
至於向誰買？卜哥並不在乎。
和卜哥分手之後，伯爵立刻順著地下暗道，去見王儲殿下。
伊利爾玫瑰和柏德羅柯荊棘，都是強大到極點的東西，再厲害的預言師都別想預知到它們的出現，也就是說，沒有人能夠預先知道，他能夠得到這兩樣東西。
卜哥這才發現，棋盤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代表拉波爾諸部落的色塊已經消失了，和塔奇帝國合併成了一個巨大的色塊。
「死亡率差不多在三分之二左右。」卜哥答道。
從星妮的推演之中，卜哥看到了一種可能，萬一冰宮之主是一個超級賭徒，想要試試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他很可能會用激烈的手段，強行吞併那些黑魔法師，並且用禁錮之術，讓那些黑魔法師沒有辦法反抗。
當年銀狐的案子影響極大，就算一開始和奧斯特拉無關，為了扯後腿，奧斯特拉人也會插入進來。
「又不是栽贓。」王儲輕笑了起來：「當初那件事，表面上雖然對特里王國最有利，但是著一下戰後的情況就會發現，得到利益最多的是奧斯特拉。現在的特里，名義上是獨立工國，實質上已經完全投向了奧斯特拉。」
老人輕輕揉著太陽穴，這個可怕的設想，讓他有些受不了了。
「有，不過已經失效了，反倒被光明教會利用了去。」紫衣美女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知道神眷者嗎？神眷者其實應該叫做神子，這些神子就是奧林匹斯諸神創造的，天生就擁有特殊的天賦，修鍊起來特別容易。他們的靈魂都有奧林匹斯諸神的印記，就算沒有人引導他們，他們也會找到自己的信仰和力量。
最近這段時間，對王位失去了希望的安東尼王子，漸漸把目光轉向了海外領地，只要找人暗示他一下，他肯定會安排人推動這件事，只要有人第一個跳出來，馬上會有很多人響應。到時候，肯定會有人想起當年的提議，十有八九會舊事重提。
卜哥每說一個癥狀，艾克希米伯爵的臉就變得難看一分。
「阿弗洛狄德有沒有給你們留下類似天使之類的武器？」卜哥突然間有了一絲好奇。
「您認為，米拉巴日當初進入月神領地，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驚動那個法老木乃伊，並且把它帶回這個世界？」卜哥非常謹慎地問道。
突然他想起卜哥剛剛說過，這些瘟疫散播者恢復人形之後，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可惜光明教會棋高一著，他們發明了洗禮，每一個小孩出生之後，都必須施洗，洗禮會洗去他們身上的靈魂印記。你恐怕不知道吧，教廷的那十幾個執政家族，全都是神眷者的後裔。」
殿下肯定是打算拿這件事做文章，把當初的事扣到奧斯特拉人的頭上。
「所以你來找我？」卜哥差不多明白了這位教皇陛下的來意。
說
「另外三分之一的人會成為瘟疫散播者，他們會恢復人的樣子，外表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不過被他們碰到的人，都會染上瘟疫，瘟疫散播者時不時還會病情複發，雖然死不了，卻會失去控制，隨意殺人。他們有點像是死靈和魔物，只有教會的神術能夠殺死他們。」
就連卜哥也不得不承認，神術確實不可思議。
卜哥沒有追問，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奇怪，有時候和他非常親近，甚至願意為他做一切，有的時候卻又和他非常疏遠。
艾克希米雖然消息閉塞，可是和卜哥有關的事，他都會想方設法調查清楚，而這個銀狐，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他自然花工夫了解了一番。
卜哥當然知道什麼是獸變。址常見的獸變就是狼人變身，有些人在月圓之夜會變成半人半狼的怪物，大部分的狼人會失去理智，變得狂暴並且嗜血。
卜哥頓時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找到伊利爾玫瑰和柏德羅柯荊棘，豈不是一個意外？
這種爭奪方式應該是諸神大戰之後確立的規則，這個規則一開始執行得很不錯，但是等到光明教會找出了其中的漏洞之後，問題就出現了。
艾克希米伯爵感到頭痛起來。
送消息給他的，是剛剛招降的一個赫爾墨斯祭司，他們加入自由領只有一個月，卻已經開始負責消息的傳遞。
卜哥突然間感覺到異常有趣。
北方群島總共有二十六座島嶼發生了獸變，將近十萬人變異成了半人半獸的怪物，這十萬人之中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支撐過了最初的異變，活了下來。
卜哥曾經凝結過神火，所以對信仰力量比別人有更多的認知。他當然知道，諸神挑選祭司如此寬鬆，其實就是為了儘可能爭奪信仰力量。
「您說得不錯。」卜哥終於有了結論，這不但是他自己的認知，也是星妮推演的結果。
教皇沉思了片刻之後，抬起手來，他隨手一拂，桌子上多了一張棋盤，這張棋盤上畫的，並不是縱橫交錯的格子，而是一幅地圖。地圖之上塔奇、法克、奧德雷，乃至教廷，全都清清楚楚地標記了出來，每一個國家都用一種色塊表示，那上面還密布著許多小點。
「侵入柏麗蘭之後，塔奇人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側翼，他們不可能將安全寄托在一紙協議上。他們不會進攻奧德雷，但是會侵入布魯聯盟，只要攻佔拉瓦森和莫林就夠了，一旦布魯聯盟失去了這兩道屏障，以塔奇人的實力，可以在半個月之內將布魯聯盟整個吞併掉，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敢動他們的側翼。」
花瓣轉瞬間就消失了。
「如果發現了瘟疫的話，你應該直接去找教會啊。」伯爵有些奇怪，發現瘟疫立刻報告教廷，教廷核實之後，會向各國發出瘟疫警報，這是眾所周知的常識。
「這太可怕了。」卜哥說的是實話，這簡直就是一種瘟疫，一開始如果控制不住的話，就會很快蔓延開來，最終變得不可收拾：「還好這件事發生在北方群島，發生異變的人，都會自動被隔離在島上。」
冷靜下來之後，他有些為難起來，就算王儲殿下知道了這件事，又能夠做些什麼？
最後這句話才是真正的關鍵，奧斯特拉王國簡直就是王儲殿下最大的忌諱，那是殿下後母的故鄉。和教廷合作，最多提防一下背後，和奧斯特拉王國合作，那連吃飯喝水都必須非常謹慎，隨時有可能被下毒。
紫衣美女懶洋洋地靠著座位上，她的指尖多了一瓣紅色的玫瑰花瓣，她捻著花瓣靜默了片刻，就將花瓣拋出了窗外。
「還用你說？」卜哥一瞪眼：「你以為是我一個人搞出這些事來的？和我在一起的，還有教廷的兩位聖徒和降臨下的一位天使。」
就拿教廷來說，讓損傷迅速愈合，讓瀕死的人轉眼間康復，甚至讓死去不久的人復活，這一切都只需要動用一個神術就可以做到。不是教廷的人，修鍊得再精深，實力再高超，也沒有這樣的本事。
卜哥每天都會得到五六份情報，這些情報，有的是教廷送過來的，有的是他手下的那些探了打探出來的，也有一些來自於娜達西亞那邊。
「這並不能夠算是證據。」伯爵再一次警告道。
「現在感染這種瘟疫的人多嗎？」伯爵追問道。
「最大的變數還是北方群島。」卜哥說道：「誰都不知道，獸變會發展到什麼程度，一旦蔓延開來，就不可收拾了。」
三大，從海路乘坐快船到達法克，需要三大的時間，在這三天裏面，卜哥一直在等待消息。
教皇搖了搖頭：「你不了解那些人，龜縮在北方群島的時候，他們因為被壓制著，所以能夠齊心合力，一旦他們發現局勢對自己有利，這些人就絕對不甘心受到別人的控制。我們和他們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對這一點放清楚不過，我可以斷言，奧斯特拉人一旦有所動作，就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任何挫折都會導致反噬。」
這個消息對於教廷來說，可能比較糟糕，那位教皇猊下親自前往冰宮，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負責監視的是聖徒巴德，最近一次他和我聯絡，是在昨天。聽他說，瘟疫已經蔓延到二十多座島嶼上，死亡人數超過一萬，倖存下來的瘟疫散播者有三萬多，這些人正試圖逃往其他地方。」
對於讀職犯或者誣陷犯來說，判他們有罪，確實需要確鑿的證據，但是當罪名涉及謀反的時候，反倒沒有必要那樣嚴苛了，證據是
艾克希米伯爵的臉又難看了一分，這死亡率也太高了，不過難看歸難看，他的心中倒是多了一飲希望，畢竟北方群島里沒有一座教堂，也沒有一個光明祭司，死亡率高一些，在所難免。
艾克希米伯爵早有準備，他知道王儲可能會詢問他的建議。
木乃伊正是阿蒙神系獨有的一種死靈，木乃伊並不比其他的死靈更加厲害，但是它卻有其他死靈無法企及的優勢——木乃伊是擁有神智的。
「剛才的消息是從北方群島傳過來的，在一些島上發現了獸變的現象。」教皇低聲說道。
「辦法絕對有，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引起陛下對奧斯特拉的憤怒。」們爵說道，他有對策，但是沒有情報來源。
卜哥一上來就說是為教廷充當說客，很顯然針對的就是這件事。
「出了什麼事？」一看到艾克希米，這位殿下就立刻問道，他很清楚，沒有緊急事件，艾克希米絕對不會主動來找他。
當年教廷就是打著清洗異教徒的旗幟，把各國全都消洗了一遍，等到異教徒沒有了，各國的大權也已經掌握在了教廷的手裡。
卜哥默然地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這招確實高明。
教廷讓卜哥幫忙拉攏法克，就是為了對付進入北方的黑魔法師和異教祭司，法克如果打算和教廷連手，就必須要有共同的日標，而北方最大的國家奧斯特拉王國，正好符合這樣的條件。而且這對法克有利，對王儲殿下同樣有利。
赫爾墨斯的祭司擁有不為人知的秘法，他們傳遞消息的本事比教廷還厲害，不但速度和教廷的光明信使一樣快，而且無影無形，讓人根本不知道，消息是怎麼遞過來的。
王儲會不會答應合作，是一個問題，更大的問題是，就算答應下來，他也沒有辦法推動這件事。和教廷合作這樣的大事，連國王都沒有辦法擅自決定，必須內閣、議院審核通過才可以。
卜哥可以肯定，那位教皇陛下絕對會讓他的警告傳到冰宮之主的耳里，也就是說，冰宮肯定會有所防範。只要有所防範，以他們擅走的特性，就算髮生點什麼事，也應該不會遭受多大的損失。
教皇點了點頭。
這雖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過操作起來也相當困難。
好半天之後，王儲猛地擊了一下手掌，往日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居然顯得激動了起來。
當他的雙腳踏上法克的土地，消息終於到了。
艾克希米伯爵這下子再也不敢有僥倖心理了，他已經明白，感染者全都是死路一條。僅僅是卜哥最後說出的情況，就足夠讓教會對倖存者舉起屠刀。
「這一次我是替教廷充當說客來了。」卜哥嘆道，「不久之後可能會有一場劇變。」
「可能有大麻煩了。」艾克希米伯爵開頭的第一句話，和卜哥差不多。
教皇的話，讓卜哥有些意外，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這也一種變相的恭維，這位教皇猊下其實是在說，他和自由領在教廷眼裡的分量，比冰宮還要更重幾分。
翻了好半天，他突然停了下來。
寫著消息的紙條突然間出現在卜哥手裡，就連卜哥這樣厲害的人物，居然也不知道紙條怎麼到了他的手裡，他的領域沒有捕捉到任何異樣的痕迹。
艾克希米伯爵閉嘴了。
借這兩方勢力，再以有心算無心，絕對可以摧枯拉朽，把牽連其中的那一大堆人，全都打倒。
一到魯普奈爾，卜哥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確定下來，就去見那位艾克希米伯爵了。
教皇的腦子非常消楚，他的計算和卜哥得到的推演結果一模一樣。
他到密室的時候，王儲正在後花園陪著兒子和女兒遊戲，一看到暗號，這位殿下不動聲色地和兩個孩子打了招呼，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在月神領地看到過一具法老木乃伊。」教皇緩緩地說道。
「比例有那麼高嗎？」卜哥微微有些驚訝。
其中的一份情報，讓卜哥不得不結束了他悠閑的旅行。
現在的特魯貝爾簡直就是一座巨大的難民營，新任的總督和各級官員，在那裡待了一段時間就受不了，找借口溜出了法克。現在控制那裡的，全都是戈斯維恩的手下。
拿這件事做文章，有幾點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和卜哥有關，可以把那個傢伙拉下水，讓他充當主力；第二個好處就是影響面大，牽連的人數量眾多。
「你幫我想想，怎麼才能說服其他人？而且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是我在推動這件事。」王儲仍舊打算躲在幕後，他的父親不死，就絕對輪不到他登場。
「最垂要的是，這個譜系的祖先，曾經擁有法克三分之二的領土。呵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法克曾經是他們的。」
「赫爾墨斯是商人、信使、小偷和騙子的守護神，准都可以信仰他，而且沒有任何清規戒律的約束，所以傳播得很快。信徒一旦多起來，就可以發展祭司了，一百個信仰者里，會有兩到三個出現神強制反饋，這些人培養一下，就能成為祭司。」
這玩意兒同樣也擁有自動推演的能力，只不過沒有星妮那樣厲害。
「還是和教廷合作吧。」王儲終於下了決心。
「瓦倫是一個非常高傲的人，派別人過去，恐怕沒有辦法得到他的認可，我得親自走一趟。」
卜哥有這樣的實力，卻沒有這樣的財力，更沒有這樣的人力，所以他只有想辦法買，最有把握弄到手的，是特魯貝爾的那座。
「這恐怕有點難度。」艾克希米伯爵在王儲的面前，從來不多做掩飾，沒有那個必要。
這類隱晦的證據，必須是被人刻意挖掘出來的才行，最好這個挖掘者是國王本人，只有這樣國王才能夠
在三角地總共有四座戰爭魔導器，其中的一座在特獸貝爾，另外三座現在落到了拉波爾人的手裡。
這絕對是豪賭，成功的話，就是大勝，很可能在幾年之中將整個北方強行合併，一旦失敗，那就是萬劫不復，黑魔法師沒有一個是善類。
「他們當然很高興。生活優裕，還有大把的葯給他們提升實力。」紫衣美女臉對著窗外，淡淡地說道：「住在拉托維多山的人很多是獵手，所以獵人和斥候之神卡薩席爾瓦在那裡很吃得開，有不少人暗中信仰這位神靈，在自由領很多人都開始信仰赫爾墨斯了。
「如果我們試著拉攏一下那些從北方群島逃出來的人呢？」王儲想著其他的念頭。
艾克希米同樣也擅長謀略，只是情報不足，王儲一提點，他立刻明白了王儲的意思，並且迅速勾勒出了具體的計劃。
還沒等他說完，年輕的伯爵就打斷了他：「劇變一直都沒有停過，之前的一段時間到處在打仗，然後拉波爾人來了，接著就是自由領的出現，之後是海外土地，哪一件事稱不上劇變？」
「如果有一件事關係到人類是否還能夠存在，你剛才所說的那一切，還能不能與之相比？」卜哥問道。
製作木乃伊的時候，死者的靈魂會被封閉在屍體裏面，所以木乃伊全都帶著生前的記憶，而且擁有部分智慧。
「我還需要你幫另外一個忙。」這位教皇猊下指了指圖上唯一不受影響的地方，那裡有一個最大的色塊——法克。
冰宮雖然被兩大潛在敵人包夾著，不過它仍舊是一個巨大的變數，誰都不知道它會走哪條路。
「不只是時間有問題。據探子的報告，這次的獸變現象，和吸血鬼的初擁，和德屍的屍毒傳染有點類似，被獸變的人傷到的人，同樣也會發生獸變，那幾座島上的人，要麼死了，要麼發生了異變。」教皇透露了更多的內容。
「麻煩的地方是，這種瘟疫傳播得很快。」卜哥嘆道。
當他們第二次異變的時候，大部分部保留了意識。最可怕的是，這些人平時完全是人的模樣，只有在異變之後。才會變成半人半獸。只要一想到這樣一個「人」，混進普通的人群當中，卜哥就感覺不寒而慄。
「或許有一件事能夠派上用場。而且這件事還不需要我們出面。」王儲收起了本子：「還記得那個叫銀狐的海盜嗎？他的案子牽連到很多人，所以一直都查不下去，這件事背後，似乎有奧斯特拉人的影子。」
「有多快？」伯爵神情越發凝重了。
仍舊是原來的那個地方，仍舊是原來的那個包加，不過這一次，兩個人見面之後，就沒有那麼多客套了。
「你怎麼看？」王儲問道。
「生命煉製是阿蒙神系傳承下來的能力，奧林匹斯神系可不擅長這個。」紫衣美女晃了晃腦袋。
教皇沒有否認，在海上，能夠對付那些海盜的人，就只有卜哥手下的那些走私販子。
「你可能聽說了。我最近又去了一趟北方群島。」卜哥說道。
感覺到氣氛有些沉悶，卜哥隨口問道：「那些投降於我的祭司，現在混得怎麼樣？我讓他們多發展一些祭司，他們做得怎麼樣了？」
「感染的人都會死嗎？」伯爵的心裏還有一絲期望，以前也有過瘟疫流行，不過感染瘟疫的人，未必一定會死，這要看運氣，還要看有沒有相熟的祭司。
對黑魔法師和異教祭司最警惕，仇恨最深的，確實是教廷，想要對付這些人，同樣也必須依靠教廷。
「我相信，米拉巴日也不會願意和你們發生衝突，這對他們不利，所以他們也不會碰奧德雷。」卜哥同樣也在奧德波賽米亞和教廷這三個色塊上，各點了一下，又有三個色塊凸顯了出來。
他想知道，怎麼做對他最有利。
法克原本就有一整套的疫病管制措施，只要一聲令下，拿出來就可以用，而且絕對不必擔心有哪個官員會推謠阻撓，畢竟瘟疫這玩意兒誰都有可能染上。但是王儲殿下絕對不會下這道命令。他甚至不能夠向國工提議，因為他沒有辦法解釋消息的來源。
另外一個麻煩是那些從北方群島逃出來的黑魔法師和異教祭司。
「我會向王儲殿下提出警告。」艾克希米伯爵憂鬱地答了一句，他當然能夠猜到，這些人進入那兩個國家，會引發的變數。
正是那一戰，讓他有了前進的目標。
卜哥獃獃地聽著紫衣美女的描述，這實在太難以想象了，在魯普奈爾想要找一份差事，還要有人作保，並且試用一年，遠比這要麻煩許多。
伯爵是一個聰明人，立刻明白王儲殿下的意思。
人老了就容易變得固執，看來那位冰宮之主也無法避免和常人一樣的缺點。
教皇的眼神一瞬間顯得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答案，對於這樣大的事，預言術肯定是沒有用的，僅僅靠手頭的情報分析推理的話，時間實在太短，很難得出什麼結論。不過他至少可以肯定，米拉巴日絕對不會輕易去碰冰宮。
「黑魔法師讓人憎惡，不是沒有原因的，不但教廷討厭他們，其他魔法師也討厭他們，拉攏他們的話，可能會讓神秘谷感到不滿。」艾克希米謹慎地警告道：「再說，您打算和奧斯特拉王國連手？」
「特別是現在已經屬於法克的土地，原本生活在這裏的部落，是最固執的反對者，這個部落現在生活在緊鄰塔奇的一片草原上，成了合併的最有力的支持者。」
艾克希米甚至連怎麼栽贓都想好了。
打開紙條一看，卜哥的嘴角微微往上翹了翹。
最大的變數既不是奧斯特拉，也不是法克，而是他和他的自由領。
他的記憶力並不好，所以有什麼想法，知道些什麼，全都會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