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二集 乙 翠霞仙戀
第十一章 迷茫
他的神思瞬忽間脫離肉身，頭頂隱約呈現粉紅色蓮花狀光芒，一團淡淡的皎潔白光冉冉自那粉紅光芒里升起，漸漸竟幻化成不足半尺的嬰兒狀。
阿牛問道：「這是什麼啊，曾師叔祖？」
姬雪雁頓時想起祖父曾經跟自己提及過一位本門退隱多年的宿老，亦是翠霞派空字輩唯一健在的長老，好像這八九十年來便隱居在坐忘峰後山的迭翠谷中，莫非就是眼前這個矮個白胡的糟老頭？
曾山給阿牛嚇了一跳，雙手連搖道：「快起來，哪裡來的那麼多臭規矩？」
曾山見姬雪雁明眸皓齒、膚光勝雪，心中也不禁暗自喝采道：「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她直奔此處多半是來找丁原的了。」
曾山哼了一聲道：「好叫你這丫頭長長見識，那六瓣奇花便是珠仙草，可御萬魔侵身，是一等一的護身寶物。那神獸叫做金鍪，可上天入地，縱橫七海，乃上古珍品。有這一攻一守兩件神物庇護，除非撞上絕頂高手，不然天涯海角任你這丫頭遨遊。」
想到這裏，姬雪雁再次仔細打量曾山，卻依舊看不出絲毫高手端倪，竟是達到了返璞歸真，菁華內斂的絕高境界，怕本門的淡一真人也不過如此，於是且驚且疑道：「您老人家莫非就是本門的曾太師叔祖？」
丁原搖頭道：「不必，我昨天的乾糧還剩的不少，也夠吃了。」
丁原忍住笑，背對曾山朝姬雪雁眨眨眼睛，繼續道：「所以，今後你來這兒最好多帶些好吃的東西來，若是能從碧波潭裡撈幾條活魚過來那就更妙了。」
曾山不由心裏一怔，暗道：「這個傻小子看上去木訥愚笨，沒想到修為竟已達到知著境界。我老人家如他這般大的時候連丁小子還尚有不如。那個淡言小道士居然調教出這麼兩個徒弟來，實在了得。」
「好名字！」
姬雪雁臉色微微一變，卻已來不及封住彩兒的口。
丁原覺得那甘泉似的汁液剛落進肚裏，立刻升騰起一團暖洋洋的熱流，瞬間遊走到全身，五臟六腑每條經脈無不通泰舒服，宛如浸到了溫泉里一般。整個人飄飄欲仙，竟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姬雪雁接過紫翡翠令牌細一打量，只見令牌正面以陽文雕刻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神獸，模樣七分似虎卻有一對飛翅，頭頂更生著一支尖銳的犄角，四爪騰雲，鱗甲披身，模樣威武神峻。
曾山居然點點頭道：「這話不錯。」
姬雪雁冰雪聰明，聞弦歌而知雅意，嫣然一笑從袖口裡取出一包用油紙卷裹的醬牛肉，送到曾山跟前道：「這本是晚輩為丁原準備的，他既已服食了您老人家的朱果，醒來后自不會飢餓，暫時也用不著了，不如就孝敬您老人家吧。」
「不成的！」姬雪雁道：「我爺爺就是碧瀾山莊的莊主姬別天，他性
阿牛倒頭就拜，恭敬的道：「弟子羅牛參見曾師叔祖！」
姬雪雁又驚又喜，道：「您沒騙我？」
姬雪雁已領會丁原話語里的意思，故意微微皺起眉頭道：「可這裡是本門禁地，我今日偷偷溜來已違反了門規，今後又如何常來？」
那嬰兒雪白粉嫩甚是可愛，雙腿盤坐在蓮花座中，一雙小手聚攏于胸前，兩眼緊閉宛如熟睡。
果然，話音沒落多久曾山神色一動，朝洞里叫道：「丁小子，還不趕快滾出來，你的小媳婦兒來啦。」
曾山嘆道：「說你聰明你卻又糊塗了。這紫翠仙令是我老人家百多年前的護身寶物，亦是翠霞派奇珍之一，你爹娘見了自然曉得。有它替你說話，還怕他們不讓你來後山？」
曾山瞟了眼姬雪雁的右袖，雙臂環抱胸口哼道：「光嘴皮子說謝又有什麼用，我老人家可是把兩枚朱果全送出去啦。」
曾山一呆，略帶歉意的道：「也是，我老人家只顧自己吃的痛快了，卻忘了這個茬。要不，你回去再做一頓好吃的送來？」
曾山在一旁不禁嘿嘿一笑，喃喃道：「好小子，居然修鍊出了元嬰，看來我老人家這枚朱果的功勞可不小啊。」
姬雪雁道：「您老人家是不管我了，可我爹娘卻不會輕易放我出門。一次兩次還好，跑出來的趟數多了，難免要被他們發覺，到時候免不了一頓責罵。」
姬雪雁玉容低垂，腳尖下意識的輕輕碾著泥地，猶豫半晌，才用幾乎不可聽聞的聲音道：「他是我師叔。」
想起自己在碧波潭也曾碰上過她，當下更無懷疑。
丁原笑道：「阿牛，你別和曾老頭客氣，他最怕拘束了。」
停在姬雪雁玉肩上的彩兒叫道：「我家小姐是來找丁原的！」
曾山滿臉不高興，撅起嘴道：「我騙你作甚？待會兒你可問他自己。」
見他老饕模樣連彩兒也瞧不下去，喈喈叫道：「老饞蟲，老饞蟲！」
姬雪雁聽曾山如此一說，心中大喜，連忙道：「謝謝曾太師叔祖！可是，我還不曉得拿著它對我爹娘又有何用？」
姬雪雁瞟了曾山一眼，長長嘆息道：「看來以後我是不能再來看你，也不能給曾太師叔祖帶好吃的東西啦。」
阿牛和丁原怔怔望著曾老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曾山鬍子一搧一搧，忿忿道：「你這小子真該踢屁股，和姬丫頭合謀攛掇我老人家也就算了，卻恁的胡說。若不是我這麼多年待在坐忘峰不出，你卻道天陸有時下的清平！」
曾山迫不及待的打開飯盒，一股飯菜香味撲鼻而入，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真香啊——」
阿牛頓覺一股柔和雄渾
丁原微微一笑，問道：「你到了多久了，雪兒？」
曾山哈哈笑道：「我猜對了，果然是來幽會情郎的！」
見丁原和阿牛還在遲疑，曾山滿臉不高興的嚷道：「我老人家吃了你們那麼多東西也沒說什麼，送你們點吃的你們倒推三阻四，擺起架子來了？」
姬雪雁忍不住問道：「曾太師叔祖，這是什麼？」
片刻工夫，飯盒裡的飯菜糕點便被曾山風捲殘雲吃得丁點不剩。
再翻轉過來，背面以陰文刻著一朵六瓣奇花，卻是從沒見過。
舉目望去，果是姬雪雁守在曾山身旁，雖未開口但那秋波中已含無限情意與言語。
他見曾山吃的正歡，便低聲問丁原道：「這位老伯是誰？」
丁原笑道：「你陪他老人家聊天還不如陪他打彈子、給他做好吃的來得實在。」
姬雪雁笑逐顏開，她家學淵源，自是曉得那朱果對於修鍊之人來說，是何等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沒想到曾山竟肯慨然贈給丁原，於是滿懷感激的道：「若真如此，就太謝謝您老人家啦！」
丁原不由一驚，渾沒料到自己服下的這不起眼果子，竟是傳說里修仙秘珍千年朱果！尋常人若得了它，等若半仙加身，仙齡可期。而若是修鍊之人服食，何啻于憑空增出半甲子的修為？
曾山頓時眉開眼笑，雙手接過油紙包解開，見是一斤多的醬牛肉，不禁喉結上下滾動，饞涎欲滴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姬雪雁依稀記起自己曾經在《天陸神異經略》里見過這神獸圖樣，似乎是上古的珍稀異物名叫做「金鍪」。
曾山拊掌道：「找丁原又有什麼好害羞的？我老人家像你們這般大的時候，也常和姑娘們幽會，也不似你這般羞羞答答。」
他走到洞口果見一朵紅雲自黑石崖頂冉冉飄落，來的卻是姬雪雁。
曾山撓撓頭道：「這倒也是個麻煩，那你們準備怎麼辦？」
曾山被這傻小子哽的一時語塞，氣的不理兩人，只管埋頭大吃。
丁原不覺笑道：「曾老頭，這也要生氣么？我們吃了就是。」他伸手取過一枚，才靠近嘴邊，就聞到一股濃郁的清香撲鼻而來，神志為之一清。
姬雪雁一跺腳道：「你不懂的！」
忽的心頭一動，曾山站起身來搖頭笑道：「沒想到為了這麼一頓飯，我老人家不但賠了兩枚朱果，還做起護法來了。」
曾山悠然道：「他還有他那個叫阿牛的師兄，吃了我老人家收藏了九十多年的朱果，現下正在洞里打坐運功呢。」
此獸常隱深山大澤間，行從風，吼生雷，為諸般魔物鬼魅之剋星。
他在懷裡搗鼓半晌，掏出一塊三寸見方紫翡翠雕琢的令牌道：「這個便送給你了，若是你爹娘問起來，就說是我老人家要你到後山來
曾山也不生氣，一邊埋頭苦幹，一邊笑道：「你這扁毛畜生曉得什麼，這美食可是人間第一大享受。」
丁原嘿嘿道：「曾老頭，你欺負我們年少無知，法螺就儘管亂吹吧。」
這時阿牛也已服下，奇怪問道：「曾師叔祖，這是什麼東西，忒的好吃？」
當下他不敢怠慢，連忙就地盤膝坐下，心頭一片空明，進入物我兩忘之中。
說著，他又操起桌上的水壺咕嘟咕嘟朝嘴裏直灌，清冽的泉水順著嘴角滴滴答答淌落他也不管。
三年來，她小心翼翼的保守著這個秘密，惟恐一個疏忽就會引來暴風驟雨，但亦知道終有一天會無可避免。
姬雪雁玉頰暈紅，又羞又嗔道：「看你偌大年紀卻老不正經，誰是幽會來著？你又是誰，憑什麼來問我幹什麼？」
「我想進去看看他，成嗎？」
丁原比阿牛收功早了片刻，剛站起身正奇怪曾山怎的不見，卻聽見此老在門外的叫聲，於是邁步走出洞來。
姬雪雁也不認識曾山，她昨日聽阿牛說丁原被罰到思悟洞面壁，今天一早便悄悄帶了彩兒溜了出來。
曾山心道你就是不講，那鸚鵡也已說出來了，當下微笑道：「可是來找丁原？」
曾山得意的捋著鬍鬚，呵呵笑道：「何止是好吃這麼簡單，你們兩個娃娃好好受用吧。」
阿牛瞧著空蕩蕩的飯盒，愁眉苦臉的道：「曾師叔祖，您把丁小哥一天的飯菜都吃完啦，這可怎麼辦？」
曾山得意的道：「現在你該曉得，我老人家有資格問你是來幹什麼的了吧？」
姬雪雁驚道：「原來這紫翠仙令是您老人家的護身寶物，我如何能收下？您還是收回去吧。」
曾山想了想，一咬牙道：「罷了，罷了。好人做到底，我老人家索性就再成全你這丫頭一回。」
曾山一邊把糕點朝嘴裏塞，一邊含糊道：「你看我老人家不像么？」
他意猶未盡的吮吮手指頭，拍打隆起似小山高的肚子咂巴嘴道：「不錯，真不錯，我老人家今天可算是吃飽了。」
阿牛雖然到現在也不曉得這個老頭是誰，但見他鬍子一大把於是恭敬的回答道：「我叫阿牛，老伯伯。」
姬雪雁朝思悟洞里瞥了眼，心裏奇怪為何自己在這兒站了老半天卻不見丁原出來？於是問道：「曾太師叔祖，丁原在裏面么？」
曾山恍然道：「原來你就是姬別天的孫女，卻比你爺爺好看太多了，也難怪我一時沒看出來。」
再看阿牛，也是滿面紅光，兩眼精光四溢，憨憨而樂。
曾山聽的兩眼發光，好似那些美食已經擺在面前。
「現在可不行。」曾山搖頭一口回絕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丁原忽然覺得丹田一熱，猶如銅爐爆裂，蘊藏其內的渾厚真氣似破堤的洪水奔騰而出，
不過現在他另有事情要著落在曾山頭上，於是笑道：「就算我胡說你也別生氣啊，倒是剛才你既要雪兒回去與爹娘說到後山跟你學藝，若你不真教她一兩手，又如何讓她對爹娘交代？雪兒沒法交代事小，雪兒爹娘卻誤當您老人家沒真才實學，誤人子弟可怎麼好？那不是壞了您老人家的名頭嗎？」
曾山氣哼哼道：「淡言這個小木頭跟他師父一般的頑固，不吃葷的哪有力氣練功打架？」
這個問題始終是纏繞在姬雪雁心頭的無形陰霾，叔侄之戀在民間已是亂倫大忌，何況是素來名門自居的翠霞派？
一斤多的牛肉三下五除二就見了底，曾山拍拍肚子望了眼天色道：「就快中午了，裏面兩個小子也該收功啦。」
曾山道：「吃了不就曉得了，難不成是毒藥？」
再看那邊的阿牛卻了無動靜，臉上紅光遊走，全身被一層若隱若現的青氣環繞，身體卻漂浮離地足有三尺。
「痛快！」曾山一口喝乾水壺，用袖口一抹嘴巴，心滿意足的叫道：「真是痛快！」
「為什麼？」姬雪雁問道，她少有如此懇求別人，一來是看在對方是本門唯一的空字輩宿老，二來又是這後山的護法，故此才婉言相求。要不然以她的性格除了丁原，又怎會問人家行或不行，早便闖了進去。
從姬雪雁的服飾上，曾山已看出她是碧瀾山莊門下，於是笑呵呵道：「你是姬別天門下的弟子么，可曉得這思悟洞乃本門弟子面壁之所，若無掌門允准誰也不得入內，你來做甚？」
曾山瞪著丁原望了半天，長長嘆了口氣道：「上了你這小子的賊船真是後悔也來不及，為了點好吃的，我老人家著實虧大了！」
姬雪雁搖搖頭道：「您怎麼還是不明白呢，就算不是親叔門規也是不允許的，我爹娘和爺爺更不會答應。」
姬雪雁嬌顏一喜，旋即卻黯然搖頭道：「恐怕還是不行。」
丁原苦笑道：「我在紫竹軒都吃了三年素食了，你老人家就將就點吧。」
姬雪雁耳根紅如霞燒，輕輕點頭。
今日第一次對另一個人說出這個秘密，不曉得為什麼她的心情陡然一松，好似得到了些許的解脫。
卻聽曾山哈哈笑道：「還不快坐下運功，莫要辜負這千年朱果！」
丁原回答道：「你叫他曾老頭便可。」
這點姬雪雁自也看出，欣喜道：「丁原，那日知道你被我巫師叔誤傷了差點急死我，好在你沒事，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當下也不拿筷子，用手抓起一團糕點就往嘴裏送，一邊吃一邊口吃不清的嘖嘖道：「好吃，好吃。你也是淡言的徒弟么，叫什麼名字？」
曾山見姬雪雁並不貪圖寶物，心生歡喜，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既然送你，你就但收無妨。說句大話，如
曾山眨巴眨巴眼睛，道：「你們兩個娃娃真是不錯，我老人家不能白佔了便宜叫你們吃虧。」
他伸手在懷裡摸索半天，掏出兩枚龍眼大小的硃紅色果實來，說道：「這東西我老人家留著也沒大用，便送你們一人一顆吧。」
「正是，正是！」
說著悶悶不樂的一屁股坐到椅子里，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姬雪雁輕咬櫻唇，低聲道：「我若是告訴你，你萬萬不可再告訴別人。」
曾山好像是一點沒意識到這些，滿不在乎的道：「師叔，師叔又怎麼了？又不是親叔。」
曾山怎不明白這兩個人在自己面前大耍花槍，卻終究忍不住道：「你來吧，我只裝沒見到就是。」
丁原像被姬雪雁提醒，恍然道：「不錯，這倒是一個問題。」
好不容易在崇山峻岭里找到思悟洞所在，沒想門口卻站了一個白鬍子老頭。
用手捏起一片牛肉就往嘴裏送。
「在！」
「曾老頭？」阿牛聽上去覺得耳熟，忽然失聲對曾山叫道：「難不成您就是本門碩果僅存的曾師叔祖？」
丁原一怔，覺得曾山話裡有話，想起昨日他急匆匆離去其中更有蹊蹺。
丁原將那果子放入嘴裏，舌尖剛一接觸，一縷清涼直衝華蓋，如醍醐灌頂一般。他心中暗暗稱奇正要用牙齒咀嚼，誰曉得那果子入口即溶，化做一道甘甜香醇的清流順著喉嚨便流了下去。
曾山一怔，問道：「我有什麼不懂的了？」
姬雪雁飄然落地，上下打量眼前的陌生老者問道：「閣下是誰，怎會在思悟洞前逗留？」
曾山奇道：「怎的還不行？」
曾山篤篤悠悠轉到青石碑前坐下，二郎腿一蹺慢條斯理道：「淡一真人管著前山的三觀兩庄一軒，我便管著這後山的三谷六澗七十八洞，你說我老人家是誰？」
阿牛疑惑的撓撓頭問道：「曾師叔祖，我也不吃葷腥，可一樣很有力氣啊？」
「有一會兒啦，我剛才在陪曾太師叔祖聊天。」
姬雪雁茫然道：「我不知道。」
曾山吃光了阿牛做的糕點，又打開飯盒第二層說道：「你每天要是都送這些好吃的來，比叫我一百聲師叔祖、磕一百個頭都好。」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飯盒，簡直半分也不肯移開，卻詫異的叫道：「怎麼都是素菜，連半點長油水的東西也沒？」
阿牛倒沒像丁原那般問為什麼，只是憨厚的笑笑。
曾山見丁原面色光潤，雙目菁華內斂，神清氣足知他修為又精進一層，突破知著的境界指日可待。
曾山不禁心生同情之心，問道：「你爺爺是誰，要不我去和他說說。」
姬雪雁第一次聽有人這麼稱呼自己，芳心又羞又甜，卻是喜歡的成分更多一些，又一跺腳嗔道：「您老人這麼大把歲數恁沒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