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三集 丙 牛犢初生
第四章 義憤
尚志感覺到丁原身上散發出的強大自信，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卻還是關切的囑咐道：「兩位小心，他們人多勢眾又陰險狡詐，萬萬不要大意。」
丁原點頭，又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一名四十余歲的婦人從前廳快步而出，站在門口朝一旁的護衛叫道：「快去查一下，後面出了什麼事？」
後來有了姬雪雁，情況稍微好點，可除了她之外，自己也沒機會再和其他的女子說話啊。
秦柔嫣然一笑，直比幽蘭盛放，說道：「我記下啦，羅公子。」
這裏一邊是牲口棚，一邊是柴房，院當中坐著兩個黑衣漢子，不問便可知，是天雷山莊的人。
想到悲處，珍珠般的淚水潸然滴落，打濕了身上衣裳。
原本是出於一時義憤救了秦柔，不想卻從她的口中探聽到盛年的消息。
秦柔驚呼道，揭開白布，裏面那張血肉模糊的臉蛋，不是朝夕共處的翠兒又是誰？
丁原當先開道，阿牛殿後，輕而易舉的進了鏢局。
阿牛還是第一次聽說這般慘無人道的事情，他憋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狠狠一捶在自己大腿上叫道：「畜生！」
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用繃帶吊著胳膊，憤然道：「大小姐，翠兒是給天雷山莊的人活活逼死的，我們大夥要報仇，副總鏢頭卻不讓。現在您回來了，我們就聽你一句話，豁出性命也跟他們拼了！」
在老家的時候，巴老三和他的爪牙，不知糟蹋過多少無辜少女，可又有誰出來說過半句公道話，更別說憤起相助。
這麼一說，比什麼都糟糕，好在秦柔知書達理，曉得其中必另有隱情，當下羞澀一笑也不追問。
一行人連帶丁原、阿牛在裡邊，共是十四個，由尚志在前領路直奔前廳。
秦柔點頭道：「兩位公子請隨我來。」
倒是阿牛推了半天，又哪裡斗的過丁原，好說歹說還是他接下了這份美差。
卻是桌子底下，丁原狠狠踹了他一腳。
雖然說出手相助是基於一時義憤，可私下裡也懵懵懂懂覺得，能讓秦柔開心，實在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柴門「啪」的關上，屋子裡頓時陷入一片幽暗之中，惟有地上的一盞油燈發著微亮。
又見秦柔正怔怔瞧著自己和丁原，趕忙道：「沒什麼，我不認得那個盛大叔。」
阿牛直等門完全合上也沒回過神，臉上忽而微笑，忽而迷茫。
秦柔有點奇怪，不曉得丁原為何對盛大叔這般感興趣？
丁原從後走來，拍拍阿牛肩膀道：「別發獃了，走吧。」
丁原微微一笑，向那小夥子問道：「你叫大洪？」
秦柔說著又向丁原、阿牛介紹道：「這位是我們鏢局的副總鏢頭，尚志尚大叔。」
這也不怪人家，畢竟兩個十幾歲的少年，縱然師出名門，但根基尚淺，又怎是雷遠這等稱雄數十年的兇惡之輩對手？
他從懂事起，就和淡言真人獨居紫竹軒，周圍熟悉的人都是男子，和陌生女子
他轉頭對秦柔道：「柔侄女，你帶部分弟兄守住柴房，只要不是那幾個老賊親來，應得無礙。」
丁原反應最快，探掌貼住秦柔背上大椎穴，一股柔和溫潤的仙家真氣汩汩流入，助她疏通血脈。
他朝眾人擺擺手道：「前廳的蟊賊，我們師兄弟自可料理，大夥卻須保護總鏢頭和受傷的弟兄。不然要讓天雷山莊挾持了老爺子，事情就不好辦了。」
如果不是丁原拽著，他險險就被流鶯拉進了紅樓。
丁原岔開話題問道：「秦小姐可否知道，這位盛大叔如今的下落？」
丁原逮了一個小頭目模樣的漢子，盤問了幾句，曉得雷遠與幾個山莊院主果真都在前廳，說是正招待雷威一位遠道而來的老友，究竟是誰，這個小頭目就說不上來了。
阿牛一怔，回過頭來，只見秦柔手執自己的絲巾站在門邊，溫柔羞澀的目光從他的臉膛上一掃而過，迅速垂下了頭道：「你的絲巾能先讓我保管么？」
可一來對方是救命恩人，又是翠霞派子弟，諒不會不利於盛大叔，於是回答道：「盛大叔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身材十分的高大魁梧。滿臉的落腮鬍子，又硬又密，濃眉大眼，鼻直口方，非常威武——」
然後，他又咳嗽一聲道：「還有一件事情，請你幫忙。」
丁原一進去，立時發覺，裏面空氣十分的渾濁難聞，原來這柴房上下前後，一扇窗戶都沒有。
秦柔猶豫片刻，雖有輕紗遮面，也被丁原瞧個真切，徐徐一搖頭說道：「我也不曉得，盛大叔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都是他自己來找我們的。」
秦柔聞言連忙道：「丁公子，還是讓我領路吧。」
此言一出，滿屋皆是憤懣的目光，更有人狠狠以拳砸地哽咽不語。
他注意著方位速度，以免錯過衡城府。倘若這個時候是阿牛開路，多半要飛到爪哇國去了。
先前說話的小夥子附和道：「丁公子說的可不是？可恨那些老道老仙的，平日里拿著我們鏢局的孝敬，真要有事，卻當了縮頭烏龜，只敢假模假樣做個和事佬。」
只見「關洛鏢局」的黑底金字大匾還掛在正門上，朱紅的大門緊緊關閉著，四個大漢分立兩旁。
丁原好似一陣清風欺身而上，沒等兩人發覺，已左右開弓擊昏了他們，那兩人連半聲哼哼也未及發出。
阿牛見秦柔有些疑惑，於是小聲道：「我們可以用御劍術，百八十里的路程轉眼就到，比馬可快多了。」
丁原頭大十分，心想阿牛這個憨直的生性，將來不曉得要吃多少虧？他卻不知道，阿牛自幼生活在紫竹軒，從未經歷過人間險惡，故此才這般的淳樸厚道。
阿牛憋了半天才道：「你叫我阿牛就成，千萬別再公子公子的叫啦。」
百多里路以御劍之術瞬即就到，三人在衡城府外的一處密林里收了仙劍，由秦柔領著進城。
門口一對石獅，可惜其中一個已掉了半邊腦袋，未免不雅。
丁原當下說道：「要動手就趁現在，等四煞趕回來報信，說不准他們就有了防備。諸位都留在這裏聽信，若我們得手再出來不遲；若我們落敗了，秦小姐便速速出府，再到翠霞山求救也為時未晚。」
尚志聞言，心底暗叫一聲慚愧，心道：「我行鏢三十多年，怎麼老了反倒膽小起來？與其如此活受賊人凌辱，不如放手一搏，或有生機。」於是慨然道：「兩位公子，尚某願與你們一同前往！」
丁原哼了聲道：「也不過三十來人，若合上鏢局、青松觀與華陽仙府的人手，就算秦總鏢頭不在，也未必拼他們不過。」
秦柔道：「尚大叔，我隨大夥一起去！」
憑藉丁原、阿牛的敏銳感應，自可先一步避過其他人，悄然在秦柔的引導下來到靠近後門的一處院落。
丁原笑道：「何必如此麻煩，你只管跟我們走就是。」
尚志聞言一抱拳道：「多謝兩位公子救了我侄女，尚某感同身受。」
秦柔輕車熟路領著丁原、阿牛穿街繞巷，到了一個冷清的衚衕口停下，隱在牆角回頭道：「對面就是我家，門口那幾個護衛都是天雷山莊的人，早上我是翻牆才逃出來的。」
秦柔一怔接過，朝阿牛微微頷首表示謝意，淚水朦朧里就見阿牛朝自己憨憨一笑，那厚實的肩膀，好像可以扛下天大的事情。
秦柔從隱身處閃出，奔到最裡間的柴房門口輕輕叩門，就聽裏面一個警覺的男子，低聲問道：「誰？」
眼見佳人就在身畔，阿牛隻覺兩耳滾燙，看都不敢看秦柔一眼。可那淡淡的處子幽香近在咫尺，雲鬢被風吹拂掃在臉上，又怎能無睹？
丁原按捺下心中歡喜，問道：「秦小姐，那位盛大叔的模樣，可否為我們形容一下？」
阿牛鬆開秦柔手時，才長長出了口大氣，可望著她的背影，又不覺有點悵然。
阿牛和秦柔得丁原提醒，目光轉向角落裡，卻見一抹白布蒙面，一具嬌小的屍體正靜靜躺在那裡。
丁原自然明白秦柔所說的道理，冷哼道：「少了官府的麻煩更好，我們先偷偷進鏢局將令尊他們保護起來，免得動手時投鼠忌器。」
忽然背後有人叫道：「羅公子，我們該走啦。」卻是那大洪。
大黑一點也不怕生，跟在阿牛身後興奮的左張右望，尾巴豎得像根旗杆還不停搖晃，見了順眼不順眼的都要叫喚兩聲。
阿牛也是第一次看見偌大一座城市，走在街上看什麼都新鮮。
阿牛在一旁囁嚅道：「秦小姐，你還是留下照顧老鏢頭吧，那裡太危險了。」
許是丁原看破阿牛的心思，居然要他帶著秦柔飛馳，秦柔雖有些害羞，但一來心憂老父，再則見阿牛憨憨神態不會是個登徒子，於是含羞默允。
阿牛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
秦柔剛說了一半，阿牛已忍不住叫道：「不錯，就是—
但見到尚志神情，反而激起丁原傲氣，他本就不把天雷山莊的人擺在眼裡，如今更是非要會會不可了。
「阿牛！」
當下秦柔執意付了酒錢，三人到得鎮外僻靜無人處，阿牛與丁原雙雙祭起仙劍，又讓阿牛帶著秦柔直奔衡城府。
這許多人警惕的目光，注視在丁原與阿牛身上，也叫丁原有些不自在。
秦柔苦澀的笑道：「衙門哪裡敢管這些人？只要不是殺官造反，知府大人閉著眼睛，也就矇混過去。何況鏢局也沒有報官，官府更樂得不理。」
雲霧繚繞里，阿牛催動沉金古劍，右手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秦柔纖細滑膩的柔指，既怕用力太過唐突佳人，又擔心抓的不牢讓人家墜了下去。一顆心在胸口撲騰騰直跳，以往斗劍也沒這麼緊張過。
阿牛心中奇怪，暗想一條絲巾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還需跟自己說么？茫然點頭道：「行！」
忽然旁邊伸出一隻大手，默默遞過一條褚色絲巾，卻是阿牛。
秦柔抑制心頭激動，低聲道：「是我，尚大叔，快開門！」
秦柔跪倒在父親身前，輕輕喚了聲「爹」，卻曉得他根本不能聽聞。
丁原早把那兩個大漢扔到門后，對尚志小聲問道：「尚大叔，這柴房裡怎麼還有死人？」
這個功夫，後院響起喊殺聲，自是尚志等人動手了。
「我也去！」柴房中能動的，紛紛低聲叫了起來，一時間氣氛熱烈之至。
秦柔先簡單把中午的遭遇跟尚志說了，而後又關切的問道：「尚大叔，我爹醒了沒有？」
自己母子二人無端受欺，最後家破人亡，那老天可曾給過公道？
大洪想也沒想，哈哈一笑道：「有什麼不敢？小的走鏢這麼多年，早把命不當一回事情啦，只要能為翠兒、總鏢頭他們報仇，叫我幹什麼都樂意！」
丁原心中盤算一下時間，衡城府距此並不算遠，從四煞的身手來看，天雷山莊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順利的話，今晚就可以擺平那些傢伙。
關門的男子四十多歲，身材消瘦，難得一件白衣，在此環境中也一塵不染，猶如嶄新。
秦柔尚未從震驚里恢復，她茫然抬頭望著尚志，輕輕問道：「怎麼會這樣，早晨她還好好的——」
秦柔不解問道：「什麼事？」
一旁的尚志心中一驚，暗道：「這少年好生了得，出手之快，竟連我也沒看清楚。」不由收起慢怠之心。
尚志猶豫一下，出言道：「丁公子，他們人多勢眾，我看不如大家從長計議。」
這時尚志已挑好了十余個傷勢不重的夥計，又輕聲交代了秦柔幾句，和丁原率先出門。
最後輪到阿牛，他剛跨出門，卻聽見背後一聲比蚊子還輕的呼喚道：
他們從另一巷口穿過大街，繞到鏢局左首的一處僻靜圍牆邊。
丁原見大洪身材壯實，像頭牛似的，沉聲問道：「我要到前廳找他們算帳，你敢不敢帶路？」
尚志搖頭道：
但阿牛為人卻並非真的是傻瓜，不然也不可能成為劍會前八。
丁原沒好氣的用傳音入密道：「盛師兄如此隱匿行蹤身分，必有原由，先不要說破。」
尚志想了想道：「他們一共來了四十多個，一場激戰下來，如今能打的也只剩下三十餘人。不過雷遠和他手下的幾個院主，修為甚是扎手，總鏢頭就是傷在雷遠的虎電毒牙之下。」
尚志一陣猶豫，丁原已明其意，傲然微笑道：「大叔放心，就那幾個雜碎，還不放在我和阿牛的心上。」
丁原靠著牆角，朝對面瞧了眼。
柴門迅速打開，秦柔一閃而入，跟著丁原一手提著一個護衛進來，最後是阿牛和大黑。
尚志回答道：「雷遠和他手下的院主還有幾個頭目，現下都應該在前廳。」
他微微顫抖的手安撫著秦柔道：「我也想報仇，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這些人衝出去，也只有送死的分，一切都只能等你請來翠霞派的真人們。」
尚志目光一黯，搖頭道：「還是老樣子，早上朽木真人為總鏢頭換了一帖葯，可依舊不見好轉。」
圍牆裡面是一個無人的院落，秦柔解釋說，這裏的幾間屋子原本是作庫房用的，現在也無人看著了。
丁原跟在身側，也是頭一回見著阿牛如此窘迫的樣子，不由心裏好笑。
秦柔一怔，默默瞧了阿牛一眼，面孔紅了起來，好在幽暗裡有輕紗蒙面也沒人看出來。她趕緊低下頭，不曉得為什麼，心口有一頭小鹿在亂撞。
當下將書信還給秦柔道：「你先收著這信，若我們解決不了，你回頭再上翠霞山求救也不遲。」
卻聽有人輕蔑笑道：「不必查了，告訴雷遠，債主上門來了。」
阿牛道：「丁小哥，我們還是趕快幫秦小姐和秦老爺子打跑天雷山莊的人再說吧，要去遲了，說不定就有人遭殃了。」
阿牛吃疼，不解的望著丁原。
尚志等人對於鏢局裡的一草一木實在是再熟悉不過，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前廳所在。路上碰到幾個天雷山莊的護衛，活該他們倒楣，先成了眾人的餐前小點。
其他的人跟在後面，魚貫而出，人人臉上一副慷慨就義的堅毅神態，都沒想著能再活著回來。
尚志嘆息了聲，回答道：「是柔侄女的貼身丫鬟翠兒。」
不曉得為何，他的腦海里又回想起巴老三趾高氣揚的縱容屬下毒打自己，要他母親到巴府做女傭的情景，一股恨意油然升起，冷冷道：「這些畜生現下在哪裡？」
那小夥子站起身抱拳道：「小的名叫洪濤，小名大洪。」
「這兩位是翠霞派的丁公子和羅公子，便是他們在半道上，從天雷四煞的手中救了我。」
阿牛「哦」了聲好似從夢裡醒來，跟上秦柔腳步走出密林，心頭卻不斷回味剛才一幕，如同灌滿蜜糖一般甜絲絲的。
藉著昏黃的油燈，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沒想到第一回下山，就碰見了秦柔，方才在酒館里，見她無助柔弱，楚楚動人的模樣，心中就沒來由的猛跳。
阿牛疑惑道：「他們弄出偌大的動靜，官府也不管么？」
肋下的傷口用紗巾裹著，滲出墨色的血水，原本紅潤的臉膛，此刻已憔悴得不成人形，即使是在睡夢裡，依然受著傷痛的折磨。
秦柔道：「早晨我便是從這裏逃出來的。」
更難得的，是那份淡泊心態令其寵辱不驚，貴賤自宜，這卻是丁原及不上的地方。
尚志低聲說道：「中午雷遠手下的一個院主，叫作刁橫的老賊喝醉了酒，卻抓著翠兒要她侍寢，翠兒抵死不從，一頭撞死在廳里。當時裏面只有幾個丫鬟，誰也攔不住，等我們知道已經遲了。」
秦柔嫣然一笑，耳朵已紅若朝霞，再輕聲道：「你和丁公子都要小心些。」
柴門漸漸關上，秦柔的俏臉消失在門后。
丁原察言觀色，明白秦柔有所隱瞞。
「翠兒？」
他的雙目細長，神情穩重，先朝丁原與阿牛望了眼才問道：「柔侄女，你怎的這麼快便回來了，這兩位公子又是誰？」
丁原心中頗是感慨，他沒想到這些鏢局的夥計，竟比許多修仙煉道之人有血性的多，當下存了保全他們的念頭。
這圍牆雖有兩人多高，卻絲毫為難不住他們三個。
秦柔走了過去，落腳須得小心翼翼，以免踏到別人身上。
丁原一拳把他打昏，回頭對尚志說道：「尚大叔，既然天雷山莊的頭目都聚集在前廳，我和阿牛便先進去打前站，你帶鏢局的兄弟們將周邊的那些嘍啰肅清，再到前廳與我們會合。」
秦柔低聲說道：「這幾日，雷遠率著天雷山莊的三十多人，就住在鏢局的後院，卻將鏢局的男女老少都趕到柴房茅屋中。他們封死了所有出口，連下人出門買菜，也都有人跟著。」
秦柔悲呼一聲，眼前黑黝黝晃成一片，胸頭一口鬱悶的熱血，眼見就要噴出。
丁原幼年命運多舛，對於這種事情自然不會像阿牛那般感覺強烈。
這也難怪，畢竟自己和她萍水相逢，而防人之心終不可無。
丁原明白，尚志是對自己和阿牛沒信心。
柴房裡除了柴草就是人，二十多人里，卻有大半躺在地上，有的骨斷筋折，有的傷口逸血，模樣甚是狼狽。
衡城府為漢州通衢要道，地處衡水與漢水匯流口上，人口稠密，商貿興盛。
當下兩撥人分頭行動，丁原與阿牛在大洪的引路下繞到前廳的正門。
尚志立時低喝道：「大洪，休得胡說！天雷山莊勢力龐大，背後又有忘情宮的老魔頭撐腰，連雲林禪寺的大師們也不願招惹他們，又怎怪得人家？」
秦柔喜道：「多謝兩位公子，我這就再為兩位備上快馬，天黑前就可趕回衡城府。」
他的語氣十分誠懇真摯，令丁原、阿牛平添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