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七集 庚 漠北霜月
第一章 會盟
羅和率先大步迎上，口中呵呵笑道：「蕭兄，屈兄，別來無恙否？兩位掌門親自來迎，真折殺我與姬師弟了，不若遣上兩名門下弟子，引著咱們到百丈堡就是了。」
眾人明白丁原這麼說，是怕大伙兒一時逞強，栽在幽明山莊手中。
至於嚴防身分泄漏，則是為保護大伙兒日後不被鬼仙門的餘孽纏上身，因此才一再的叮嚀。
原來她也接到了鬼仙門的請柬，正自犯愁鬼先生要藉機吞併百妙觀，如今石磯娘娘一干人突然光臨，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降慈悲，百妙觀得了救星，豈有不喜之理。
蕭浣塵道：「沙鼠門的沙遁之術雖是詭異，可比起桑土公的土遁，就差得太遠了。這些沙鼠門的小嘍羅更是這樣，所以潛伏時難免會露出蛛絲馬跡，咱們這些日子，已循跡除去了二十多個。」
這時，蕭浣塵背後的一名紫衣老者目光閃爍，低聲在他耳旁說了兩句什麼，蕭浣塵微微皺眉，又點了點頭。
丁原胸有成竹道：「以觀主的身分，幽明山莊一定會為我們準備幾間單獨的客房。到時候，大夥有事就在那裡集合，石磯娘娘坐鎮客房，接應四處消息。」
畢虎一下子竄到丁原跟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我明白了，丁小哥，你是想乘七大劍派明晚夜探幽明山莊的機會，渾水摸魚，瞧瞧能不能找著鬼仙門的破綻，狠狠給它一下子？」
蕭浣塵笑道：「七大劍派同氣連枝，千年厚誼，屈兄再不要說這『報答』二字！當年倘若不是各路好友萬里赴援，我燕山劍派也早毀在絕情婆婆的手中。這份情義，又讓我如何報答屈兄與越秀劍派？」
蕭浣塵哈哈一笑說道：「羅兄何必見外，蕭某既為東主，哪有怠慢朋友的道理？就算我不想來，屈兄怕也是非來不可的。」
多日不見，姬大鬍子的模樣一點也沒改變，姬欖也似乎從愛女出家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羅和審視地上的死者，看他的打扮衣著並不像鬼仙門弟子，於是問道：「蕭兄，這人是什麼來路，為什麼要潛伏在這裏窺探你我？」
這行人，正是由羅和與姬別天率領的翠霞派弟子。
畢虎等人若論年歲，誰都活過了百歲，可打情罵俏、鬥智鬥嘴，哪有半點會輸給那些熱戀里的少年男女，也真是個異數。
姬別天道：「羅師兄放心，我豈是不顧大節之人？別說是平沙島，待會見著雲林禪寺的諸位高僧，老夫也一定客客氣氣，絕不生事。」
桑土公見丁原忽地發怔，老半天不說話，忍不住道：「丁、丁小哥，你怎麼啦？」
紫衣老者退後兩步，雙目闔起，臉上升起一層紅光，背後仙劍「叮」的彈鞘飛出半截，在風中鏑鳴震顫。
片刻之後，紫衣老者眼睛乍然圓睜，射出森森精光，口中低喝道：「妖孽受死！」反手抽出仙劍，身形掠起，在空中身劍合一，直朝著東側的沙丘飛刺而去。
這也難怪，門下那麼多弟子身中鬼仙門奇毒，生死未卜，唯一的愛孫更落入敵手，凶多吉少，任誰也開心不起來。
畢虎在旁邊眼巴巴望著，聽不帶他去，老大不樂意的同道：「那我怎麼辦？」在他心裏，自是盼著也隨石磯娘娘一同潛入幽明山莊。
可就在兩個月前，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一蓬血霧飄散，那人在空中扭動了幾下，重重摔落下來，已經氣絕身亡。
石磯娘娘斥責道：「什麼渾水摸魚，說得那麼難聽！」
姬別天道：「你這話是打哪裡說起？你我過命的交情，哪裡來勞煩的道理？再這麼說，可就是看不起我和羅師兄、蕭掌門了。」
屈痕道：「除了沙鼠門，光我們目前知道的，還有六家漠北魔道的門派，也一起被鬼仙門收了去。那鬼先生絕非無能之輩，多年前就暗中設下了幽明山莊，庄內機關重重，豢養了數百精銳武士，再加上鬼先生的奇門遁甲，萬毒千蠱，形勢不容你我樂觀。」
鬼仙門乃漠北魔道大派，行蹤一向詭秘，很少與天陸正魔兩道各派往來。
羅和微笑道：「姬師弟，燕山派的人來得好快，看來我們還能趕上今晚的筵席。」
羅和與姬別天有些疑惑的對視一眼，卻見蕭浣塵胸有成竹，含笑朝兩人輕輕擺手，示意他們靜觀其變。
一方面眾人到處打探消息，設法了解幽明山莊的情形，另一面將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一一提出，仔細商議對策，但求萬無一失。
桑土公問道：「畢兄，你、你那裡可、可曾有什麼、什麼消息？」
清閑散人道：「畢虎兄的易容術乃天陸一絕，有他出手自然不會有問題。我再多帶上兩名心腹弟子，必要時也可為兩位遮掩一二。」
屈痕搖搖頭笑道：「老啦，原本想過幾年清靜日子，怎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回又要勞煩大伙兒為我分憂，實在慚愧得緊。」
於是鬼先生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放出話去，要在月圓之夜于幽明山莊擺下百鬼夜宴，召集漠北魔道各路妖邪歃血會盟。另一面，他也想藉此激出丁原、蘇芷玉等人，尋機以報鬼冢被毀之仇。
石磯娘娘哼道：「你還好意思說！從一大早就像吊靴鬼似的墜著我和晏仙子，哪裡有空去做正經事？」
沙面一陣悉索聲，有兩個人從沙裏面鑽了出來，竟是丁原與桑土公。
在一座沙丘上，兩名鶴髮童顏的老者靜靜佇立，目光仰視盛綻的舊火，卻都沒有開口，只神色里透出一絲凝重與焦急。
也正因為這樣，淡怒真人才讓自己隨同姬別天北來大漠，萬一果真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也好從中調停，不要令大伙兒難堪。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分，西方天際隱隱亮起幾道五彩劍光，倏忽朝著沙丘飛來。
石磯娘娘怒道：「老娘還要你來保護？真遇見鬼先生，不定是誰被嚇得屁滾尿流！」
丁原笑道：「老桑，你就用土遁，把幽明山莊地下攪個底朝天吧，晏仙子在旁接應你，你們萬事當心。就是萬一遇見麻煩，記著趕緊縮進土中。只要找到屈箭南的下落，你們就算大功告成。」
被不速之客嚇得在沙洞中躲藏多時的小刺蝟、小野兔，終於探頭探腦露出了小腦袋，正準備出來開始快樂的活動，突然又都警覺的豎起了小耳朵，猛轉身藏回了洞中。
屈
可丁原哪管畢虎什麼心思，說道：「老賊頭，你以為這次不隨我們入庄，就沒你的事了嗎？你的那手絕活也該亮亮了。明日你就隨便變成個幽明山莊的弟子，一定要設法找到解藥的下落。」
丁原答道：「七大劍派的人今晚已經聚齊，明天夜裡勢必會有所行動。一方面也像我們一樣，想事先踩道熟悉幽明山莊，另一方面也會暗中尋找救屈箭南盜取解藥的機會。不然等到後天晚上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未免太被動了。」
想這些正道各派在魔教那裡碰了一鼻子灰，鬱積的邪火正愁無處發泄，偏偏鬼仙門不識抬舉撞上門來，豈肯放過。
「沙鼠門本是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近來卻被鬼仙門收服，用作耳目，四處刺探消息。這百丈堡附近地面，眼下潛藏了上百的沙鼠門弟子，貴派的行蹤，自然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皮。」
蕭浣塵微笑道：「也難怪羅兄不曉得他的來歷，這人是漠北沙鼠門的弟子，精通沙遁窺探之術。
在他身旁，還陪著越秀劍派的掌門屈痕，後面跟隨的幾人，均是清一色的派中耆宿。這樣的陣容遠迎翠霞雙仙，確實是給足了羅和、姬別天的面子。
這百丈壁位於燕山西北八百多里的磨雲嶺中，距離幽明山莊還差了一千六七百里的路程，百丈堡堡主蕭遠潮，是燕山劍派掌門蕭浣塵的嫡親堂侄，堡中弟子多半也出於燕山，隱隱就是該派在西北的一道屏障。
說著話，他下意識的又朝遠方天際望了望，三大劍派的人早走得無影無蹤。
鬼仙門門主鬼先生受此奇恥大辱，怎肯善罷甘休？他尋不著丁原等人，素性就乘六大劍派圍剿魔教之際，殺上越秀山，擄走屈箭南，更毒倒一大片越秀弟子，以泄心中怨恨。
姬別天的火爆脾氣比他的修為還要出名，別看現在說得好端端的，說不定到時候遇到什麼事一點就著，立生事端。
石磯娘娘一怔，問道：「為什麼是明天，百鬼夜宴不是要後天晚上才開么？」
「呼」的一聲，打從沙丘里陡然射出一條土黃色的瘦小身影，直朝著西南方逃竄而去。紫衣老者見追之不及，輕喝道：「破！」手中仙劍精華大盛，凌空飛出，猶如一道閃電射入那人的背心。
羅和道：「這就好，我也不用擔心了。」他嘴裏話是這麼說，心裏卻多少還有些打鼓。
眾人各御仙劍，隨著蕭浣塵騰空而起朝著百丈堡去了，那具沙鼠門弟子的屍體，也被燕山派門下弟子帶走，只留下一攤殷紅，漸漸被風沙掩蓋無痕。
姬別天喝彩道：「好一手『關山渡若飛』！老哥可是燕山四峰里的周陌煙周兄？」
畢虎老臉一紅，卻挺挺胸脯道：「你別老看我不順眼，鬼先生又怎麼了？大不了老子拿命去拼，說什麼也要保住你的平安就是了。」
丁原悠然道：「我想過了，明天咱們就扮作清閑散人的弟子，隨她入庄。」
眾人聽他一說，心情又輕鬆不少。
漫無邊際的砂礫戈壁，在暮色里守護著它看不到盡頭的蒼涼，血影漸漸融入黑幕，蒼涼變成
清閑散人道：「這事不難，我倒也可辦到，就不曉得你們打算進去幾個人？」
眾人身影消失在夜空中，四周又恢復了往日的寂寥。
他微笑道：「沒關係。原本我就沒怎麼指望能打探到什麼，要是幽明山莊的隱秘這樣容易泄漏，鬼先生不用等我們出手，早就給七大劍派滅了。」
晏殊問道：「可是我們這些人散開了，一旦有事又該怎麼聯絡？」
桑土公瞧了眼丁原，問道：「丁、丁小哥，那接下來咱咱們該咋辦？」
六天前，翠霞派接著越秀劍派的求援，當下便決定由翠霞六仙中的羅和與姬別天，各率門下精銳弟子飛赴漠北，與正道各派會合，共剿鬼仙門，以解越秀劍派燃眉之危。
丁原道：「回去吧，看看老賊頭那裡能不能打聽到什麼消息？」
兩人飛出三百多里，前方一座連綿高山橫亘雲天。丁原與桑土公在一處山坳里落下，再朝前走了百多丈，一座宏大的道觀霍然出現眼前。
晏殊見丁原、桑土公進來，連忙問道：「丁小哥，有探聽到什麼消息么？」
丁原一笑道：「老賊頭說的也算貼切。明晚他們干他們的，咱們做咱們的，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有了七大劍派在明裡和他們動手，咱們的行動就方便許多，即使被察覺了，也能乘亂溜出，不落痕迹。」
姬別天嘆道：「這些妖孽藏入沙中，當真防不勝防。還好貴派久居漠北，知道他們的底細，不然咱們可就要著道了。」
兩人低聲交談間，來人已收起仙劍冉冉飄落。
因七大劍派散布天陸各方，得著消息的時間也前後不一，因此大家約定最遲當月十三夜間，齊聚漠北百丈堡。
石磯娘娘拿眼瞪著畢虎，半晌輕哼了聲，扭過臉去不再理他。晏殊乘著這工夫朝畢虎悄悄豎起大拇指。
丁原把這些人的小動作全看在眼裡，不覺有些好笑。
遠方，一輪淡月從寒山後悄然升起，朦朧的月光如紗似霧撫照人間。
雪兒看破紅塵，出家斷情，姬別天與姬欖心底想必也絕不會好過，但這又能怨誰，倘若不是他們逼迫雪兒下嫁屈箭南，也許後面的悲劇本不會發生。
清閑散人更是下了禁口令，嚴命門下不得泄漏丁原等人的行蹤來歷，以免讓鬼仙門有了警覺。
眾人點了點頭，畢虎的眼珠立時轉動起來，卻是在偷偷尋思怎麼多找些借口，好溜進客房，陪石磯娘娘娘多說上幾句話。
他走上前去，微一抱拳道：「屈老哥，兩年不見，你的皺紋可又多了幾道。」
羅和含笑道：「姬師弟，你還在為當年的公案耿耿於懷？盛師侄的冤屈已得昭雪，平沙島這次顏面盡失，連曲仙子和耿照都賠了進去，你的氣也該消啦。稍後萬一遇見平沙島的人，咱們還是容讓三分才對，大敵當前，不要再橫生枝節。」
「砰」的悶響，一枚深紅色的煙火在高空爆開，彗星般的流火向著四周散落。
周陌煙低聲道：「掌門師兄，這兒風大沙熾，不宜久留。咱們是不是先將諸位翠霞的朋友接回百丈堡再說？」
風呼嘯著從遠方刮過，捲起細細黃沙，時而向東，時而向西，誰也不知道它下一刻會去向哪裡，只是，滿目都是隨著它行進的方向起伏
左首的老者身穿寶藍色長袍，仙風道骨，雲鬢染霜。在他身旁的那老者，身材魁梧高大了許多，一身醒目的鮮紅袍服，濃眉厲目，不苟言笑。
這回丁原等人遠來漠北，便暫住百妙觀，石磯娘娘也不隱瞞，開門見山向清閑散人說明來意，請她相助，沒想到清閑散人很爽快，一口答應好友的懇請。
羅和安慰道：「屈兄不用擔憂，鬼仙門縱再猖狂，也不過是僻居漠北的井底之蛙而已。如今七大劍派聯手而動，一定可以救出令孫。」
姬別天見屈痕雖然風采不減，可眾人說笑時，他僅出於禮貌微微含笑而已，顯得心事重重。
丁原哼了聲道：「我懶得去理他們，我和老桑藏在沙下，讓那些正道高手做了回睜眼瞎。」
越秀劍派被襲消息一出，各派精英雲集漠北，燕山劍派地緣最近，更義不容辭作了東主。
桑土公望著蕭浣塵等人消失的方向，拍拍胸脯道：「好、好險，我剛才差點差點以為——那老頭髮、發現咱們了呢！」
丁原一笑，道：「打架殺人的事，還是留給七大劍派去做吧，咱們幹什麼不輕鬆一點？」
長河落日，大漠孤煙。已漫步到天際的殘陽，將最後的艷麗光芒，輝映在蒼穹大地之間，世間萬物都似乎浸入了血色。
他自知這麼一來，正道七大劍派絕無坐視之理，一定會興師問罪，設法解救屈箭南與中毒弟子。
羅和等人頓時醒悟過來，原來在自己站立的沙丘底下，居然已被敵人悄然隱入。若不是紫衣老者以靈覺搜索出潛伏者的位置，自己這些人還如在夢中。
門外清閑散人笑問道：「諸位在說什麼事情，這麼熱鬧？」
有了上回天雷山莊的教訓，這次丁原更加小心。
蕭浣塵哈哈笑道：「屈兄也不要太高估了鬼先生。這次參与百鬼夜宴的魔道各家，多半都是受了鬼仙門的脅迫，更有不少人是因身中鬼仙門奇毒，才不得不屈膝臣服，未必就是真心歸順。只要我們滅了鬼仙門，我敢斷言，漠北群妖立刻樹倒猢猻散，根本不足為慮。」
羅和道：「鬼仙門一向獨來獨往，這次大張旗鼓召集漠北群妖，倒也有些棘手。想來沙鼠門只是其中一支，卻不曉得還有哪些魔道門派也投靠了鬼仙門？」
百妙觀觀主清閑散人年逾百歲，修為不凡，門下弟子也有六十多人，算得上漠北魔道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派，清閑散人早年游中土，與石磯娘娘相交甚篤，堪稱換帕之誼。
畢虎滿臉不在乎的道：「連你和丁小哥都打探不到什麼，我又有多大的神通，能探聽到鬼仙門的隱秘？」
畢虎舌頭一吐一卷，趕緊辯道：「我那是怕你和晏仙子撞上仇家，萬一遇到了意外，我還不得在暗中保護么？要知道，不論七大劍派還是鬼仙門，對咱們可都不見得有好臉色。」
丁原一醒，用力一甩頭，說道：「沒什麼，咱們走吧。」不等桑土公回答，祭起雪原仙劍，向著與蕭浣塵等人相反的方向去了。
姬別天沉聲道：「不知平沙島的人來了沒有，聽說鄧南醫已暫代耿南天的掌門之位，這次七派會盟共剿鬼仙門，他們理應不會錯過吧？」
石磯娘娘忍不住問道：「丁小哥，你沒找他們的
丁原接著道：「明后兩天不論諸位遇見什麼樣的情況，都切忌出手，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萬事都留給丁某去與鬼先生解決，七大劍派的人大夥能避就避，由得他們去找鬼仙門的麻煩，咱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成。」
翠霞派雖沒有參与前次的雲夢澤一役，這回，卻派出了翠霞六仙中的二老羅和與姬別天。
紫衣老者招手收回仙劍，微一拱手道：「姬兄謬讚愧不敢當，老夫正是周陌煙，燕山四峰之譽，卻是浪得虛名罷了。」
可憐六大劍派剛從雲夢大澤鎩羽而歸，不防越秀山後院起火，讓鬼仙門攪得天翻地覆，傷亡慘重，掌門屈痕唯一的愛孫屈箭南也被鬼先生擄去，實在是窩火到家。
丁原搖頭道：「剛才在外面撞上了翠霞派的人，蕭浣塵和屈痕居然雙雙出堡迎接，嘿嘿，著實給足了羅和、姬大鬍子的面子。」
這道觀方圓不下五百多畝，只因座落在繁茂的密林深處而少有人來，但在漠北魔道，若有人提起橫月峰百妙觀，卻是如雷貫耳，無人不曉。
桑土公眨巴眨巴眼，問道：「那、那我和——晏仙子呢？」
晏殊拊掌道：「不錯，只要不給他們照面的機會，鬼仙門的人就算察覺到咱們，也只當是七大劍派的弟子。」
丁原與桑土公回到觀中，卻見畢虎已在屋子裡，正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和石磯娘娘、晏殊閑聊。
蕭浣塵頷首道：「不錯，咱們談得興起，倒讓羅兄、姬兄久在此喝風吃沙了。」他向羅和、姬別天略一擺手道：「兩位，請！」
然而現在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一切都已經太晚太遲。
桑土公「哦」了聲，道：「沒、沒問題，包在我們兩、兩個身上！」
晏殊心下感動，微笑道：「丁小哥，你放心，真要打起來，除了鬼仙門的幾個老鬼，咱們這些人也未必會怕了誰。」
桑土公呆了呆，又搖搖頭，飛起三棱梭，急忙追著道：「丁、丁小哥，等、等我。」
石磯娘娘拉她在身邊坐下，回答道：「丁小哥在說咱們明天的行動計劃，打算請你帶著咱們潛入幽明山莊，好刺探消息，為後天晚上做好準備。」
姬別天等人初次深入漠北，眼看天色將晚，也沒尋著磨雲嶺，便打出聯絡用的煙火信號，在沙丘上等候燕山劍派的人前來接應。
剛才在地底潛藏時，丁原心頭對這兩人的恨意，竟不再似從前般洶湧澎湃，潮起潮生。說起來，他們也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丁原道：「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可惜咱們追蹤的那個沙鼠門的弟子被他們殺死了，這條線索卻是斷了。」
越秀、翠霞素來交好，姬別天與屈痕堪稱生死之交，數年前險些就成了兒女親家，而今好友有難，自無束手旁觀之理。
姬欖在父親身後道：「羅師伯，爹爹，好像是蕭掌門親自來迎接我們了。」
丁原道：「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就我和石磯娘娘扮作百妙觀弟子，只要稍加化妝，應該不會被幽明山莊的人發覺。」
羅和與姬別天收住話，放眼瞧去，果見燕山劍派掌門蕭浣塵親自來迎。
在兩老者的身後，還侍立著二十余名門下弟子，不論男女年歲都是紅藍二色的服飾，個個神精氣足，背負仙劍，各色的劍穗獵獵飄舞，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