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三部曲 第三集 丙 長霄夜雨

第四章 籌謀

三部曲 第三集 丙 長霄夜雨

第四章 籌謀

石磯娘娘低笑道:「兩位小妹子,咱們有話還是等找著丁小哥再說吧。你看,桑真人和晏仙子他們都已經上去了。」
農冰衣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從這個故事里,想到了上樓的法子。」
這時,農冰衣往顧智和遼鋒嘴裏一人塞下一顆藥丸后,像小兔子般蹦了過來,大眼睛骨碌碌轉著,很是開心的望著彩兒,突然拍手叫道:「這隻鸚鵡好可愛啊,雪兒姐姐,好姐姐,你把它給我玩一會兒好么?」
想當初屈箭南托自己轉告丁原姬雪雁昏迷不醒的消息,丁原知道后飛速趕往東海靈空庵,想必他為救治姬雪雁,竟不惜將火毒引入自身體內。
更何況姬雪雁身邊還帶著一隻會講人言的七彩鸚鵡,可比那些一本正經的人好玩多了。聽得姬雪雁答應下來,立時喜孜孜的叫道:「好啊好啊,有雪兒姐姐相助,咱們救丁大哥的把握可就更大了!」
阿牛愁眉不展,喃喃自語道:「糟糕,這可該怎麼辦?」
農冰衣聞言一怔,隱隱明白過來,讓丁原捨身相救的該當就是眼前的這位姐姐。
眾人記掛丁原,也無心聽它說笑,紛紛抬頭望向穹頂,果然看見一幅巨大的彩繪,畫上人物眾多,奇花異草,珍禽稀獸不知凡幾,更有無數恢弘的寺廟樓台隱約現於雲霧之間。姬雪雁一瞧即知,圖中所繪乃佛經中記載的西天極樂凈土景象。
「我告訴你哦,除了盛大哥外,還有桑土公、畢虎和晏姐姐許多人也都到了,大伙兒齊心協力准能救出丁大哥。」
「萬一今晚你不慎暴露,旁人只會以為是魔教乘機又來難為雲林禪寺,挑起事端,卻少有人會想到我們師兄弟三人之間的生死之情。就算我們成功解救出丁師弟,雲林禪寺多半也會遷怒於你和魔教,屆時一場紛爭勢不可免。」
數十里山路對眾人而言不過彈指一揮,眼見到得雲林禪寺後山,盛年率先放緩了速度,收斂形跡。
盛年笑笑道:「我怕別人可不會這麼想。阿牛,你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應該明白成功的把握極大,而且並不在於人少人多,修為高低。你只在廣福寺內耐心等候幾個時辰,我們定會將丁師弟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他與盛年一別數月,乍一重逢激動無比,一把抱住對方寬厚的肩膀叫道:「盛師兄!」
忽然肩頭一暖,阿牛從後面趕上,大手在她肩上微微按了按,以示安慰。
他展開桌上的圖紙說道:「這是畢兄畫的雲林禪寺草圖,在寺內有一座『承天壇』高聳入雲,上下共分三層,以應『佛、我、魔』。據說這是雲林禪寺歷代高僧修行參禪之地,其中最高一層里,如今便軟禁著丁師弟。」
阿牛嘆了口氣道:「更糟糕的是,我先前在落馬驛已經聽到消息,漠北、南荒的兩路人馬,都定在今天深夜動手。他們大張旗鼓,全不避諱,擺明了是要與雲林禪寺硬撼一場。盛師兄,咱們需得趕緊想個法子,雙方打起來就更難辦了。」
姬雪雁隨在晏殊身後出得地道,匆忙回頭一看,發現這出口乃是設在禪堂角落一尊泥塑金身菩薩的底座里,極為隱秘,也不知桑土公是如何測算才如此精準。
外面大雨如注,驚雷怒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停歇。
地道里頓時一片漆黑,石磯娘娘手指翻轉,取出一枚龍眼大小的夜明珠,自是老賊頭的孝敬。
底座前方擺著若干蒲團,已磨損得露出內里的棉絮,想是幾百年來雲林禪寺有無數高僧曾在此不分晝夜,苦悟禪機。
姬雪雁心中一動,從少女的潛意識裡感覺到農冰衣對於丁原也甚是關心,於是微笑著問道:「冰兒妹子,你也認識丁原么?」
這入口外既有巨石遮掩,周圍又生長著半人來高的花草灌木,隱蔽得極為妥當,就算大白天人從旁邊走過也決計看不出絲毫異樣。
三十余里路程御風而行轉瞬即到,遠遠就見前方山腳下一座古剎靜靜佇立於暴風驟雨中。
彩兒不滿的嘀咕道:「真是的,這些和尚造座法壇也這麼麻煩,還好小姐出家做的是尼姑。換作和尚,可就糟啦。」
盛年微笑道:「這正是我們定下此計的最大好處。」
畢虎幸災樂禍道:「這樣最好,我老人家早看那些和尚不順眼了。」
盛年點頭道:「阿牛,畢兄說的不錯,咱們確實已經探聽到丁師弟的所在,而且已經有了完全的計劃。」
畢虎一吐舌頭,挺起乾癟的胸脯道:「清妹,你就瞧好吧。」說完話,哧溜一聲從窗鑽出,不見了蹤影。
禪堂里上千支紅燭高燒,照耀得通明如晝。
姬雪雁腳下一個踉蹌,急忙穩住心神,才不至於從空中摔落。
阿牛急忙道:「盛師兄,你擔心的事情我也有考慮過。所以這次只帶著顧智、遼鋒兩位出身南荒的高手前來,聖教風護法他們都被我一力勸阻,不許他們插手雲林禪寺的事情。這回,我僅僅是以個人身分搭救丁小哥,與聖教絕無關聯。」
盛年道:「你現在身為魔教教主,身分特殊,最近又發生了許多魔教絕技暗殺正道各派弟子的懸案,天陸各大名門正派對魔教頗多不滿與防範。
當姬雪雁叩完第九個頭的時候,頂上的彩繪驀然發出一層璇光,一道入真似幻的光霧雲梯倏忽垂落,輕輕飄蕩在眾人面前。
農冰衣心中大喜,她目睹姬雪雁一劍飛來,硬生生迫退不可一世的紅袍老妖,修為比自己高出實在太多,偏偏人又生得如花似玉,嬌艷絕倫,早升起親近之心。
農冰衣訝異道:「雪兒姐姐,你怎麼了?」
見姬雪雁低頭不答,眼中隱泛淚光,阿牛怎知其中緣由,只當是姬雪雁擔心丁原身處險境之故。
她低聲問道:「冰兒妹子,他身上的毒傷要緊么?」
畢虎笑嘻嘻晃晃腦袋道:「沒問題,偷寶盜珍是我老人家的絕活,什麼時候有失手過了?」
阿牛隻是搖頭,要他今晚袖手旁觀,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門外風雨吹拂處,現出一道姣好的紅色身影,姬雪雁如同漫天大雨里搖曳的嬌艷玫瑰,盈盈俏麗,輕聲應道:「盛大哥,小妹靜齋有禮了。」
因著寺院座落於僻靜之地,又臨近雲林,故此香火寂寥,到了夜間又是風雨如晦,便更不會有外人來。
姬雪雁低聲說道:「盛大哥,我和你們一起去。」
姬雪雁本在遲疑不決,聽此不禁噗哧一笑,農冰衣忽閃著眼睛上前拉著姬雪雁的手說道:「雪兒姐姐,你的鸚鵡叫彩兒么,真的好漂亮,冰兒真的好想和它玩。雪兒姐姐,你就答應羽大哥,和咱們一起去吧。
盛年微一皺眉道:「紅袍老妖也來了雲林禪寺,他對你和丁師弟早恨之入骨,一旦從中攪局、興風作浪也是個麻煩。」
盛年坦然一笑,道:「我早已想過了,我救丁原,為的是義氣公道四字,問心無愧。大不了二次被逐出門牆,但盛某這次是去定了的。」
因此見有人問,小姑娘隨口就答:「我當然認識丁大哥啦,他身上的火毒還是我費盡心機救治的呢。」
阿牛苦笑一聲,道:「他們還是來了,怎的也不肯聽我勸告。」
姬雪雁搖搖頭,澀聲道:「沒什麼,只是一不留神走岔了真氣。」
墨晶道:「阿牛小哥,就聽你盛師兄這一回吧。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咱們這會兒也不能如此從容。」
好在這突如其來的山中暴雨對眾人隱匿身形大有益處,潛入一片樹林后又行得小半炷香的工夫,盛年忽然停下指著前方一株古柏低聲道:「就是這裏了。」
農冰衣興高采烈的推開木門,叫道:「盛大哥,我回來啦!冰兒不單帶回了羽大哥,還請來了一位讓你意想不到的貴客。」
阿牛聽著不由讚歎道:「盛師兄,這麼一來,咱們就可以避免和雲林禪寺的高僧硬碰,若進展順利,甚至可不傷一人便救出丁小哥來。」
阿牛再細一打量姬雪雁,知她毒傷已愈,喜道:「這麼說,雪兒姑娘的傷好啦?這可太好了,丁小哥知道的話肯定會很開心的。」
盛年含笑輕拍阿牛背心,說道:「阿牛,你又結實許多啦。」
這話聽在別人耳朵里倒也沒什麼,可聽在姬雪雁耳中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石磯娘娘低聲道:「畢虎,你還是小心一點。論真實修為,一慟大師的徒孫你都未必能拾掇得下。」
她不由心中暗道:「難怪丁大哥甘心為了雪兒姐姐拋卻性命,如她這般的仙子,本該有天下第一的年輕俊彥才堪匹配。
「可惜,丁大哥身上的火毒難解,他們兩個縱是能夠重逢,也沒多少相聚的日子。嗯,我定要求爺爺想盡一切辦法救治丁大哥,好讓他與雪兒姐姐白頭偕老。」
說著話,阿牛大步走進廂房,只見在一張八仙桌前圍坐著盛年、墨晶、桑土公、晏殊、石磯娘娘與畢虎等人,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阿牛大喜過望道:「盛師兄,有什麼地方需要阿牛效力,你儘管吩咐。」
可等小姑娘穿過光門到達二樓,眼前的情形卻立時教她愣住。
石磯娘娘道:「這也無可厚非,畢竟教主孤身犯險,教中高手豈有坐視的道理?問題是一旦真格的動起手來,風雪崖他們可不會顧忌什麼,會合上南荒、漠北的兩路人馬,今晚當真能將雲林禪寺踏平。」
畢虎吐吐舌頭道:「這法子恐怕不好想。年旃狂傲不羈,與丁小哥又是過命的交情,誰能說得動他罷手不戰?那古大先生與漠北眾多魔道高手的性命,都是丁小哥打從幽明山莊救回來的,這次聽說丁小哥有難,豈不豁出老命硬拼?
就這一句話,阿牛眼眶已經發熱,想到猶在雲林禪寺中等候問罪的丁原,更是心潮起伏,難以自制。
盛年微吃一驚,轉念由衷的歡喜道:「她這手身法,應是丁師弟常用的『穿花繞柳』,舉手投足間卻多了一份女兒家獨有的優雅飄逸,所謂管中窺豹,看來雪兒姑娘修為已不在我之下了。」
盛年伸手一指草圖上彎彎曲曲一道如蚯蚓般的黑色線條,繼續道:「數日之內,憑藉桑真人神乎其神的掘土之技,我們挖通了一條從寺院後山直通承天壇底層的地道。今日早晨,我已嘗試從這條地道潛出,卻因不想驚動壇內守值的僧人而未更進一步。
桑土公忽然結結巴巴說道:「盛、盛兄,要、要按我、我的意思,你、你最好——也別去。你、你好不容易洗、洗刷了冤屈,重返師、師門,萬一被、被人瞧見,結果也、也不會比阿——牛好多、多少!」
他微微一笑,沉聲道:「雪兒姑娘,你終於來了,快請落坐。」
晏殊瞧了半天,詫異道:「奇怪,這裏怎的連樓梯也沒有,咱們如何上去?」
雖說此處距離雲林禪寺尚有一段路程,且又是後山,但自從丁原被軟禁寺內后,南荒漠北各路人馬摩拳擦掌,劍拔弩張,雲林禪寺自是不能大意。這幾日暗中加緊戒備,外松內緊,對後山各處要地也不敢放過。
石磯娘娘喜道:「這敢情好,丁小哥若瞧見你親自冒險前去救他,該不知會有多高興。」
石磯娘娘與姬雪雁算得老相識了,連忙起身將她拉到自己身畔坐下,愛憐道:「雪兒姑娘,我聽說這些年你可受了不少苦,卻沒曾想能在這兒見著你。你放心,今夜我們定會將丁原解救出來,讓你們小倆口團圓!」
農冰衣天性浪漫,這兩天一撥撥往落馬驛來的人,不管天南海北盡都自稱是丁原的朋友。
阿牛沉吟片刻,毅然點頭道:「好,盛師兄,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阿牛環顧屋內眾人,不解道:「盛師兄,這是為什麼?」
瞧他的模樣矮胖笨拙,活脫像一隻土撥鼠,可鑽起洞來身法靈巧無比,較之畢虎也不遑多讓。
盛年微笑道:「晏仙子可看到頭頂中央有一幅彩繪,往上一層的入口就在那裡。昨日桑真人足足守了半晚,才從進入承天壇的雲林僧眾那兒,發現到其中奧妙。」
盛年搖頭道:「阿牛,這正是我今晚約你來此的原因。解救丁師弟的行動,希望你最好不要參与。」
阿牛漲紅臉說道:「可是,我怎麼能安心留在這裏,讓大伙兒去冒險?」
彩兒嚇了一大跳,小腦袋湊近姬雪雁耳朵道:「小姐,你不要把彩兒給她玩,會死人的!」
姬雪雁輕輕「啊」了聲說道:「我爺爺他也來了?不知爹爹他老人家可有隨行?」
姬雪雁明白同行的其他人多半早已知道地道的入口,盛年這話其實是在告訴自己。她凝目打量那株參天古柏,只覺得和周圍的樹木也沒什麼兩樣。
農冰衣、石磯娘娘與晏殊魚貫而入,盛年站在洞口仔細觀察四周情況,說道:「雪兒姑娘,你先下去。」
一蓬淡淡的銀白色光華亮起,桑土公在前頭道:「跟、跟緊我,小、小心腳下!」
盛年道:「阿牛,現今只有你才能約束住風護法等人,可你一旦也潛入了雲林禪寺,魔教高手便絕不會再客氣了。我們不妨作個約定,以三個時辰為限,假如到時候咱們仍然沒有回返廣福寺,你就可按自己的想法行動,如何?」
四周一百零八尊丈多高的菩薩雕像形態各異,如眾星捧月環繞住正中的一座金佛,那金佛高達三丈,寶相莊嚴,栩栩如生。
他縱身,開窗,躍出,關窗,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快逾閃電,連阿牛也嘆為觀止,可見天陸第一神偷的美名實非虛至。
阿牛搖頭道:「這好像沒有,雪兒姑娘,你是否要去見姬師叔一面?」
「今天晚上,咱們就從這條地道潛入承天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服壇內眾僧,救出丁師弟,再原路返回。」
姬雪雁稍一頷首,身影一閃人已到了地下。
盛年側耳傾聽半晌,向桑土公微一頷首。桑土公施展土遁,先小心翼翼將小腦袋從底下探了出去,外面是一間圓形的禪堂,足有上百丈的方圓,卻空蕩蕩並無一人。桑土公旋即竄出地面,反身移開覆蓋在出口上的青石板。
桑土公收起三棱梭,小耳朵聳動幾下,似乎在探聽底下的動靜,過了一會兒,他回頭朝眾人招了招手,擰身鑽了進去。
姬雪雁沉默半晌,終於搖搖頭道:「還是等到過了今夜再說吧。」
石磯娘娘見阿牛有些悶悶不樂,知道他擔心盛年此行兇險成敗,於是笑著安慰道:「阿牛小哥,你沒瞧見姬家妹子也來了么?有她這位靈空庵的高足和咱們同行,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就算令尊羽翼濃教主與海外三大聖地的掌門聯手親至,也不一定能教他們回去乖乖不動。」
他此刻已然明白方才姬雪雁眼中一點淚光所為是何,自然能體會到她心中的激動與痛苦。
姬雪雁聽他話語中鏗鏘堅毅,暗中心折道:「怪不得丁原那樣高傲的性情,卻對他的盛師兄敬重有加,果真是一位敢作敢當的男子漢。」
盛年用力在他肩頭一掐,鬆開手問道:「冰兒,你說的那位貴客卻在哪裡?」
姬雪雁淡淡一笑,回答道:「圖上的彩繪,說的是一個佛經故事,大意是講有一位富可敵國的年輕王孫看破紅塵,皈依我佛。
「只要丁師弟一脫困,再由他現身勸說年老祖與古大先生罷兵,應是不難。其他的問題,自可迎刃而解了。」
墨晶隨在姬雪雁之後也進了地道,輕聲叫道:「盛師兄,快來!」
大伙兒留下了阿牛、顧智與遼鋒三人在屋子裡等候消息,悄然出了廣福寺。
畢虎插嘴道:「阿牛小哥,有一件事情可能你還不曉得。風護法和殿護法已經到了雲林禪寺附近。昨天夜裡我去打探丁小哥的雪原仙劍時,便遇見了風護法。」
阿牛道:「可要救出丁小哥談何容易,到現在咱們連他關在哪裡都還不知道。」
晏殊頷首道:「盛兄所言極是,這些人都是為解救丁小哥而來。咱們要把他們硬堵回去,于情于理都不合適。最好的法子,就是趕在他們圍攻雲林禪寺之前,先將丁小哥救了出來。」
農冰衣大是驚訝,忍不住疑惑道:「姬姐姐,你是如何曉得打開這機關的方法?」
盛年起身道:「時日不早,咱們動身吧。畢兄,盜取雪原仙劍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雲林禪寺高手眾多,你千萬不要逞強,若見事不可為,儘早抽身才是。」
農冰衣敲開寺門,眾人魚貫而入,因寺內燈火俱黑,似乎眾僧皆已入睡,故此誰也沒有大聲喧嘩,默不作聲的穿過大雄寶殿,進了後院的一處廂房。
儘管盛年以前從未見過成年以後的姬雪雁,但只需一眼就能認定,眼前這位明艷無雙的少女,正是讓他丁師弟牽腸掛肚、至死不渝的人。
桑土公逕自奔到樹下,手裡三棱梭撬開樹根邊壓著的幾塊山岩,底下頓時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姬雪雁點頭道:「我只是想,承天壇既然是雲林禪寺僧眾所建,那麼裏面的機關蹊蹺也必然與佛法相通,於是隨意試了一試,不料果真如此。」
阿牛撓撓腦袋道:「雪兒姑娘,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打算去見盛師兄,一同商議如何救出丁小哥。你先不要擔心,大傢伙兒總會有辦法的。莫不如你也隨咱們一塊去吧?」
姬雪雁見農冰衣聰穎可人,率真誠摯,違拗不過便點點頭道:「如此就煩勞冰兒妹子帶路了。」
姬雪雁心下猶豫,按她原意,本想悄然潛入雲林禪寺內設法救出丁原,不去驚動任何人。
盛年在窗前靜立良久,傾盆大雨被風一刮斜刺著盪了進來,將胸前的衣服慢慢侵潤,轟隆聲炸響后,只聽盛年道:「如今只有一個法子,便是釜底抽薪。我們馬上動身前往雲林,按照計劃先一步救出丁師弟。
眾人在地道中迤邐穿梭,足足走出十多里遠,走到盡頭,大伙兒依次停下腳步,屏息觀看。
那幾塊被桑土公撬開的山岩輕輕一晃,彷彿被人恰到好處的托起,恢複原來位置,重新將入口擋住。
這座寺院名為廣福寺,現任主持廣緣大師佛法精湛,生性低調,卻與盛年結成忘年之交。
農冰衣聞言朝上一看,趕忙隨在石磯娘娘身後爬上雲梯,救丁大哥的事她說什麼也不能落在別人後面。
如此說來,做丁原的朋友還真是件挺多人喜歡的事,挺有面子的。
盛年應了一聲,躍入洞中探手拂出幾道柔和的掌風。
「唉,說起來丁大哥真了不起。雪兒姐姐,你知道么,他體內的火毒是為了救治一位好友,換血移毒以命抵命才會這樣的。」
「他散盡家資,苦行十年,終於悟出佛門真諦,得往西天極樂世界。當他見到我佛真容時,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虔誠萬分的跪倒磕了九個頭,後來佛祖也由此封他為『九誠羅漢』。」
阿牛聽她說到姬雪雁,頓時一醒道:「我差點忘了。雪兒姑娘,令祖也就是姬師叔他老人家和淡怒師伯也已到了雲林,現在該已在山上了。」
尤其往事不堪回首,面對故舊親朋總不免會生出些尷尬。
農冰衣只顧在前引路,時不時回頭逗弄一下彩兒,也沒留意姬雪雁的神色,口無遮攔的回答道:「怎麼不要緊?聽我爺爺說,丁大哥因為早年受過六合回春大法洗精易髓,體質大異常人,所以才能多活個五六十日,可能否起死回生,連他老人家心裏也沒底。
畢虎得意的一瞪眼道:「誰說咱們不知道那些和尚將丁小哥藏在哪裡了?有我老人家出馬,就算大海撈針也不是難事。羽少教主,你放寬一百二十個心,今晚定能將丁小哥安然無恙的救出雲林禪寺。」
她在這兒自個琢磨著女兒家的心事,阿牛已經簡略的將來時路上遭遇紅袍老妖險些不測的事,說了一遍。
這裏已是雲林禪寺深腹,誰也不敢疏忽,萬一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尚屬小事,可救不著丁原接下來的麻煩便大了。
她心頭微動,默默在一個蒲團上盈盈跪倒,雙手合十虔誠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