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三部曲 第七集 庚 天緣註定

第四章 萬劫

三部曲 第七集 庚 天緣註定

第四章 萬劫

但這血海的範圍卻彷彿在逐步的縮小,隱約呈現一個漏斗形狀。
他抬頭再望,二十丈的高空上,血海沸騰,凌空懸浮,頗有坐井觀天的味道。
丁原收了天殤琴,微微合目調勻內息。
一慟大師道:「丁小施主,你的心思是瞞不過老衲的。
然而腦海里,莫名的又跳出蘇芷玉在停仙水榭外,那片竹林中孤單嬌柔的身影。
他右手五指按在琴弦上悄悄聚積,耐心等待幾頭毒蛛一步步的逼近到自己跟前。
他深吸一口氣,雙目毫不示弱的對視過去,耳朵里「轟」的一響,胸口像挨了一支冰錐,眼前一陣的天旋地轉。
在光蛋的下方,匍匐著兩頭高如小山的魔獸,如獅似虎,懶洋洋的瞧著丁原,不斷吸納從光蛋上泄漏下的點滴血霧,卻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
他心中溫暖,淡淡一笑道:「小弟記著了,咱們淵底再見!」朝著姬雪雁一揮手,翻身沉落。
冉冉血霧從丁原身旁濃稠淌過,莫名的產生一縷前所未有的徹骨冰涼,破開他的護體真氣直深入骨髓。褚色的衣裳之上,剎那凝起血紅色的冰晶,從頭到腳幾乎將他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只是,那萬劫天君藏身在何處?光蛋中那猙獰邪惡的眼睛又是誰的?倘若這些問題的答案都著落在那枚光蛋上,那麼自己來得還不算晚,或許一場預料中的惡戰也會變得簡單許多。
「嘩啦」一聲,兩股漩渦合力崩出的一道血浪迎面襲來。丁原開放心神,仙劍內斂,就如同一滴水,匯入到了滔天血浪中。
一慟大師感應到丁原的心思,說道:「丁小施主,這血海想是萬劫天君集數萬年的地煞陰氣所煉,奇寒無比。一個不慎,必定命喪當場,施主萬勿小視。」
姬雪雁第一個反對道:「那怎麼成?萬劫天君何等厲害,現在誰也不曉得他究竟恢復了多少成的功力。你孤身一人前往,實在太過兇險。」
天生萬靈,人為其長,況且丁原身經百戰,見識過的陣法不知凡幾。如海天劍陣等,更是遠較眼前這些毒蛛擺出的陣勢為高。
丁原搖頭道:「沒有用的,靈犀鐲受幽冥血霧魔氣干擾,能夠感應的範圍最多也就百丈。
一慟大師道:「丁小施主這樣說也無不可,畢竟老衲與施主息息相關,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何況我有都天伏魔大光明符與《玉牒金書》護體,他功力未曾盡復之下,也絕不能拿我怎麼樣。」
數百九彩毒蛛迫近到三丈左右的距離,不再前行,齊刷刷的靜止下來,就好像正在等待號角衝鋒陷陣的鐵騎。
「叮——」雪原仙劍龍吟激射,丁原與仙劍身形合一,意念相守,好似一片飛絮飄逸揮灑,直落血海。
這一點變化自逃不過丁原的靈台慧心,他怡然一笑,大日都天翠微真氣渲涌,天殤琴「錚」的響起金石悲愴之音,煥發出一蓬血紅光芒。
丁原一望即知,這是兩頭正在煉化的護法魔獸,瞧它們的模樣,離著大功告成已為時不遠。
丁原怒喝道:「老和尚,你給我閉嘴,丁某的事用不著你來編派!」
不過他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以丁原的修為與機智,只要不逞強鬥狠,自保應該是無虞。
原來這片血海看似到處始終如一,但仔細觀察后便可發現,它的表面乃是無數方圓數十里的巨大漩渦組成。
他右手握劍,靈覺與仙心慢慢舒展,直到與血海融通。
丁原暗哼一聲,看出沖在前頭的幾頭毒蛛僅僅是送死鬼而已。它們的作用便是引誘自己出手,一旦天殤琴發動,掩藏其後的數百頭毒蛛勢必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四面八方撲殺上來,將自己分噬。
丁原嘲道:「你這麼提醒我,還是在擔心自己的老命吧?」
那洶湧的波濤里,此際哪怕是微到毫釐的一點動靜,也盡數清晰的映射在他靈台之上。
丁原道:「事到如今,別無他途,阿牛與秦姑娘就拜託你們了。我意已決,大伙兒都不必再說了。」
從光蛋里透出的兩道無形目光更加森厲,丁原心口湧起了極不舒服的感覺。
丁原盯著漩渦間的縫隙默默沉吟了許久,心頭把握到了一段周期里斥力變化的規律,專註的流轉了一周天的真氣,但覺全身精神熠熠,丹田充盈,意念一動催出雪原仙劍。
丁原略一沉吟,道:「盛師兄,煩勞你與雪兒、墨師姐繼續找尋阿牛和秦姑娘的蹤跡,我先往淵底探尋。」
天心不滅,魔意如灰。
就聽見姬雪雁叫道:「丁原,你可要活著等雪兒來找你!」
下潛了約莫有半個多時辰,丁原視線里一黑,兇猛無形的罡風驟然消失,背後卻送出一股氣浪,將他的身形拋飛而出。
丁原對自己的這位師兄也知之甚深。如同老道士一般,盛年一言出口,必有所指,這話顯是針對自己的激越秉性來的。
如此一來,原本聲勢浩大的毒蛛大陣,立刻被丁原沖得七零八落,不成形狀。丁原遊走其中,譬如閑庭散步,好不輕鬆。
他有了前車之鑒,不敢造次,高高飄浮在血海上兜了一圈,直飛出去五六百里也不見邊際。要是放在陸上,這段路程,早出了坐忘峰了。
一慟大師道:「其實丁小施主清楚,此話並非老衲之言,乃是施主自己內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只不過不敢承認罷了。怕的是一生出這個念頭,便是對不住雪兒姑娘,甚或是對不起姬別天老施主。」
「玉兒姑娘秉性純良,自不會成了異日的赫連宜。可是丁小施主的心結不解,卻未必不會重蹈任宮主的覆轍!
那枚光蛋通體晶瑩,最長處直徑不過三尺,妖艷的血色光芒流動其上,不時響起「噼啪」聲。
一團團的血霧從這裏升騰,浩浩蕩蕩永無絕盡的向上浮動。較之如此壯觀雄奇的景象,丁原當日所見的熔岩華府,只能算作小巫見大巫。
若說鬥智,幾百個蜘蛛腦袋湊在一起,可也不是丁原的對手。
一慟此番話,令丁原一時竟無語反駁。
這些漩渦的中心,應是吸納地氣精華的源泉所在,可漩渦之間卻存在著彼此的斥力,互補相容,激烈碰撞,由此迸射起一串串濁濤。
稍歇片刻,丁原負劍背後,緩步前行,雙目炯炯注視光蛋與魔獸的反應。
凜冽的殺氣從陣中飄蕩而起,混合著色彩斑斕的光霧,一點點擠壓過來。
可這種鮮明反差反令他生出警惕之心,丹田真氣汩汩流轉,護持全身,靈覺擴散到了最大範圍,絕不漏過一點可疑的跡象。
丁原準確把握著周邊漩流的變化,身與心翔,劍與神翱,借力打力,引勁卸勁,一如游魚之滑徜徉其間。
她明白平日里自己對著丁原使使小性子或可無關緊要,但在節骨眼上丁原一貫言出不二,自己若是糾纏不清,引起他的不快不說,事情卻也絕無改變。
洶湧的赤紅波濤激蕩翻滾,衝起百丈的高度,直逼近到丁原的身前。
可惜深淵茫茫,上下萬丈,其寬廣更不可以里計。
丁原屈膝飛旋,陀螺般消去身上余勁,徐徐飄落,腳下驀地產生實地的感覺。
這點發現似乎尋常,可若非洞察細微,就算機會奉送眼前,絕大多數人也只能是睜眼錯過,空嘆欲入無門。
丁原不答,佇立原地觀察著九彩毒蛛的陣勢,暗自凝聚功力蓄勢待發。
「這也難怪,畢竟她現下遠走天涯,寥落一身,施主的歉疚之情也就越深。」
「丁師弟,你單槍匹馬蹈入險地,萬勿輕敵,更莫要意氣用事。」
盛年沉吟一會兒,曉得丁原這麼說,實則是不願將姬雪雁放在與自己一樣危險的境地。
短短不到半個時辰,六百多頭毒蛛被他用天殤琴轟碎大半,剩下的哪裡還敢再招惹丁原,四散奔逃,全然不成氣候。
姬雪雁依舊不放心,墨晶也說道:「丁師弟,雪兒姑娘說得是,你一個人去尋萬劫天君,實不妥當。」
當下他道:「好,我們暫且分頭行動。一個時辰后,不論是否找到了阿牛和秦姑娘,我們都會前往淵底與你會合。
他身懷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等閑鬼魄避之不及,更不受幽冥血霧影響。一旦遇上攔截騷擾,丁原也不戀戰,一沾即走,令對方望洋興嘆,望塵莫及。
其他的八頭毒蛛貌似兇悍,卻皆以它馬首是瞻,簇擁前後。
那道血浪離著丁原兀自有六七丈遠,強大的罡風已經迫到,竟讓他的身軀不由自主的彈飛起來,險些失控。
丁原搖搖頭,剛想說話,周圍一陣陰風乍起,瑟瑟拂動衣袂。
丁原冷哼道:「老和尚,出家之人少胡說八道的好。」
身邊少了姬雪雁等人,丁原的速度反而加快。
墨晶道:「不曉得萬劫天君還需多久便能復出,咱們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少了。」
丁原精神一振,明白自己終於找到了幽冥血霧的源頭,而萬劫天君的藏身修鍊之所,也必定距此不遠,說不準便隱在血海下面。
眾人退出十多丈去,望著逐漸消散的慘綠濃霧,方自鬆了一口氣。一轉念里,不禁更加為阿牛與秦柔擔心。
「所謂欲出世者必先入世。老衲昔日便是因為勘不破這塵世間種種心魔,才種下禍根,始得今日之報應。
紅色的光霧清澈透明,宛若觸手可及,散發陣陣寒意,但已沒有先前的那般冰寒。腳下鮮紅色的光土堅硬無比,踩上去鏗然有聲。
一慟大師繼續道:「老衲有感而發,對與不對,丁小施主慧心通明,自可斟酌。」
姬雪雁懊悔道:「早知如此,我就該將靈犀鐲分與秦姑娘戴上,也不似現在這樣漫無目的,到處尋找不得了。」
相比之下,丁原耳朵里倒清凈了許多,甚至那些糾纏自己多時的妖魂鬼魄,也不見了蹤跡。
直等它們進入了一丈之內,丁原清嘯揮指,默運「化雷訣」,一團銀光爆裂開去,數頭充作倒楣蛋的毒蛛支離破碎,化作一縷縷殷紅血煙。
幾頭相對體形較大的毒蛛翕動獠牙,小心翼翼的向丁原第二次迫近。其他的毒蛛尾隨其後,不停的游轉移動,伺機而動。
大伙兒顧不得歇息喘氣,徑直向血霧深處找去。明知有如大海撈針,可誰也不想就此拋下自己的兄弟同伴不管。
丁原搖頭婉拒道:「不必了,盛師兄。我獨來獨往,一旦遇事也好脫身。雪兒修為不弱,隨著你們一起行動,我也能放心些。」
他雙目精光一綻,才發現在自己神思恍惚之際,竟已不知不覺陷入了數百隻九彩毒蛛的包圍中。
丁原抬頭望見她飽含深情與期盼的目光漸漸遠去模糊,直至消逝,萬千豪氣也全數化作似水柔情,心裏默默念道:「雪兒,我等著你!」
他的心頭像針刺的一樣劇痛。儘管這些日子極力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起玉兒,可牽挂她的思緒總是不時突兀浮沉。
丁原身姿略作調整,腳下步步為營,破開氣浪,繼續朝前。雪原仙劍龍吟不已,在主人的身後昂首激越。
一慟大師嘆道:「丁小施主,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他一面心中暗自盤算,一面調勻真氣,身上的乳白色光華嗡嗡輕鳴,是感受到了萬劫天君氣息的存在么?
一慟大師的靈覺自也有感應,驚咦一聲道:「丁小施主留神,這些毒蛛深具靈性,瞧這擺開的架式頗似一座上古魔陣。」
丁原雙掌虛拍,凌空按在血浪上,借勢翻轉,又朝上升起三丈多方自穩住身形。渾身受魔氣侵染如墜冰窟,胸口一絲淤氣堵得難受之極。
盛年說道:「既然如此,不妨請雪兒姑娘與你同行。阿牛與秦姑娘,則由我和墨師妹繼續找尋。這樣咱們兩隊人彼此也都有照應。」
他記著盛年叮囑自己的話語,靜靜飄立血海高空,審視了片刻,才徐徐的下沉。孰知身形一動,底下驟然迸射出一道磅礴絕倫的狂瀾,好似蛟龍出海沖了過來。
他又試著下潛了幾次,儘管都被血浪彈回,可漸漸找出了一點竅門。
「而若是在此距離里,咱們的呼喊阿牛也該聽得到。」
冷不丁,迎面一道冰冷刺骨的氣浪狠狠撞到,與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嗤嗤」激撞,冒起一蓬寒煙。
一慟大師的聲音忽然輕輕從丁原心底響起,悠悠道:「丁小施主,你又在記掛玉兒姑娘了?」
畢竟,陣是死的,仍需靠設陣之人運轉。
丁原召出天殤琴抱攬在懷,九彩毒蛛彷彿對這件魔道至寶存有天生的忌憚之意,陣勢里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絲幾乎覺察不到的悸動。
丁原的目光甫一接觸光蛋,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依稀感到裏面有雙眼睛正盯著自己,刀鋒似銳利的眼神差點能把他從胸口到後背,全部穿透。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丁原的天殤琴便專找這些白額毒蛛下手,每死一頭,果然會引起周圍的一團混亂。
身形施展穿花繞柳身法,游魚一般飄忽不定,來去無蹤,周旋于毒蛛陣內,手中天殤琴鏗然鳴奏,「幻火」、「攝魂」、「化雷」諸訣意隨心生,勢隨意起,直殺得九彩毒蛛屍橫遍野,血煙四起。
可這群毒蛛聞到同伴死後散發出的血腥之氣,竟把追殺丁原扔到了一邊,爭先恐後的開始吸食飄蕩在虛空里的血煙。那場景,如同數百頭餓狼在爭食自己同伴的屍體,詭異兇殘之至,陣形也為之大亂。
丁原微凜,沒料到這股陰煞魔氣恁的厲害,居然連大日都天翠微真氣也抵擋不住。他神守丹田,伏魔大光明符油然鼓盪,周轉經脈,暖暖熱流瞬間驅散寒意,衣服上「絲絲」冒出一層殷紅水汽。
「老衲自欺欺人了一世,到頭來只落得如此的下場。你年少英雄,卻莫要在情字上栽了跟頭。
丁原順著渦流變化迅速下沉,避實就虛。雖然在波濤澎湃、湍急險境里,靈覺依舊探察到血海周圍的情形。
丁原從惘思中警醒,哼道:「老和尚,丁某想些什麼,干你何事?」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就好像一腳從黑暗裡踏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腳下光焰四起,紅芒沖霄,一片無邊無際的血海汪洋赫然呈現。
丁原道:「老和尚,還是免了,你說什麼丁某也是不會信的。」
外圈的九彩毒蛛毫不在意同伴的死亡,見丁原天殤琴一動,幕天席地卷湧上來。銀光散出丁原的身影奇迹般的消失不見,齊齊撲了一個空。
一圈下來,丁原已發覺到一個特有現象。在九頭毒蛛中,必定有一頭體態相對瘦小、頭頂生有白斑的毒蛛為首。
姬雪雁櫻唇翕動,終究沒有開口。
可要是遇見一些棘手的妖孽魔獸,丁原卻不放過,順帶著就當為盛年、阿牛他們清道。這麼且戰且走,也不知又過了多少時辰,周身的血霧逐漸發生了變化。
越往下去,周身壓力越加緊迫,渦流也愈發的集中,虧得自己已能運空自如,未受所擾。
「你總想靠著自己的力量解決所有的難題,卻不懂得,兒女情愛,絕非是一個人的事情,更非憑藉修為與智慧所能解開。」
丁原嘿道:「老和尚,恐怕只有這句,才是你最想說的。」
彷彿整個天地都在不斷的朝里收縮,鉛塊似的無形壓迫感端的教人透不過氣,舉手投足都遇著莫大的阻力,如同深陷在泥沼沉沙內。
這陣廝殺雖說有驚無險,可損耗的真氣也頗可觀。幸而他臻至化境,心與天融,略作歇息便已恢復過來,繼續朝下闖去。
蓬蓬血霧好似凝固了一般,流動得極為緩慢,更聽不見呼嘯的風聲,卻蘊藏著驚人的壓力。
丁原更是立意要解決了這撥毒蛛,不然萬一給盛年又或阿牛等人遇上,多少也是麻煩。他乘著毒蛛重新調整陣形的空隙,又再仔細打量了一遍,心裏漸漸有底。
見此變化連丁原也是愕然,他在無心插柳間造成如此有利局面,自不能錯過。
四人搜尋了一個多時辰,除了又結果掉不知多少沒長眼睛的妖魂鬼魄之外,卻怎也覓不到蛛絲馬跡。
丁原微笑道:「雪兒莫要擔心,我只是先去查探一下萬劫天君的動靜,未必會與他真的動手。
丁原的心海澄清如鏡,空明如水,濃濃血霧肆虐咆哮,他卻像視若無睹,完全把自己容納到了一片更加廣闊浩瀚的天地里。
九彩毒蛛安靜了片刻,見丁原沒有乘勢攻擊,凶性又起。
九彩毒蛛囂張的氣焰頓時削弱許多,好似禁受不住天殤琴魔氣的壓迫,緩緩退卻開半丈,卻又不甘心就此放走丁原。
這個時候他要是想脫身絕非難事,甚而這些毒蛛也巴不得眼前的魔王早點離去。可丁原有意為盛年等人掃清障礙,減少危險,下手更不容情。
他吐氣揚聲,逼退魔氣,暗自驚異道:「好傢夥,這片血海古怪得緊,差點就著了它的道。」
當眼睛逐漸適應了劇烈的光暗變異,卻看見自己正置身在一片風平浪靜的殷紅色光罩中。
然而這些事情說來簡單,甚或引人躍躍欲試,卻需知其中兇險只有個中人自明。只要判斷稍出差池,又或者一個運勁不當,即是永淪浩海不得生出。
八十一道赤色的光流從血海上方引下,好似一條條烏賊的觸鬚,最後收攏在距離丁原百丈開外、懸空飄浮的一枚光蛋上。
「砰!」丁原一頭栽入血海,眼前濃烈的血紅幾乎把他完全吞噬。兩團漩渦激發出的龐大力量彼此撕扯激撞,直要將丁原碾碎成片片飛屑。
「情愛之上,老衲原本也無資格評說,但見施主深陷兩難不得自拔,卻忍不住要羅嗦幾句了。」
一慟大師道:「丁小施主,這些日子老衲常駐施主靈台,于施主的苦衷也略明一二。有道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在老衲看來,小施主的心裏,恐怕還是念著玉兒姑娘會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