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三部曲 第七集 庚 天緣註定

第七章 大同

三部曲 第七集 庚 天緣註定

第七章 大同

丁原的心沉浸在一種曠古絕世的悲天憫人情懷裡,那是散矜道人創立「大同」一訣時的體悟嗎?
他終於色變,雙手懷抱血色光劍,在地底積蓄了數萬年的魔氣徹底激發,身軀綻放出一圈觸目驚心的奪目血瀾,雙目中凝聚起玄寒光芒。
盛年的天照九劍有進無退,更明白對方修為強橫遠勝自己,即使全力守御也未必能躲過一劫。
丁原六人重新站成一排,卻並不急於出招。
話音一落,身上血紅色的光瀾如潮泛濫,湧向眾人。
丁原體內六道迥然不同的真氣汩汩流轉,彼此融合,匯聚成一股洪流注入雪原仙劍。左手的五指順乎自然的變幻著劍訣,心緒似乎脫離了自己,冉冉飛升,不知不覺里晉陞至平亂訣的最高境界:「大同」。
丁原爬起來昂然道:「雪兒說得對,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何況,咱們遠沒有到該絕望的時候!」
萬劫天君臉一沉,冷冷道:「你們啰哩啰嗦拖延時間,小兒用心以為老夫不知?少廢話,出招吧!」
千鈞一髮之際,盛年聲如雷動,劍似電閃,仍是一招「擲地有聲」,以攻對攻。萬劫天君若然不收手變招,盛年自己固然絕無幸理,可對方在這一劍之下,說不得也要付出可觀代價。
心融道海,神歸大羅。恍惚里,平亂訣勃然迸發,伏魔六劍光芒萬丈,圍繞在雪原仙劍的周圍,七束絕世劍芒齊齊奏響千萬年來天陸最壯觀絢爛的樂章!
姬雪雁、阿牛、墨晶、秦柔與盛年均知道,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更曉得丁原定會發動平亂訣,作最後的一次努力。五人對望一眼,已明了各人心中死志,毅然一一祭出了元神。
丁原四周的白光越來越盛,大有反卷激蕩瀰漫的血色光瀾之勢。
萬劫天君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嘴硬。不過,老夫喜歡。若不是老夫口渴得緊,倒想讓你多活幾日。」
萬劫天君道:「如果此計可行,小娃兒何苦等到現在?你們想撤身退走,唯一的通道,便是老夫頭頂的這片無涯血海。
他躺在地上動也不能動,千瘡百孔的軀體汩汩流淌著熱血。丹田空如枯井,經脈在收縮枯竭,說不出的冰冷。喉嚨里滾動了幾下,淤血不可抑制的噴出,嗆得他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宛若撕裂。
他只側身讓過雪原仙劍鋒芒,隨手送出一掌按在丁原肩頭。一股巨力涌到,丁原五臟六腑被震得齊齊翻騰,身子如隕石般墜落。
但萬劫天君自知單以招式來論,自己卻是輸了。假如自己與對方功力相仿,這一劍便足以削掉半隻手掌。
「啪」的一聲,石中劍被萬劫天君另一隻手輕輕拍中,一股橫飛之力帶得盛年踉蹌著斜出五六步,一條臂膀卻是保住了。
姬雪雁努力平靜道:「秦姑娘別哭,在這惡魔面前,咱們不能掉一滴眼淚。」
萬劫天君大怒,他強耗真元布下天羅地網,務求要將阿牛斃于劍下,可到頭來只讓對手噴出一口血,即鑽空脫身,實在有損天君威風。
阿牛心靈福至,自然而然用上「十三虛無身法」中的「清」字訣,敦實的身軀顯出了舒展柔軟的一面,宛如一片樹葉隨風飄浮,在重重劍光縫隙里游弋翻飛,毫髮無傷。
阿牛牙關一咬,運勁於後背,「啪」的被劍風抽中背心,借勢脫身而出,人在空中噴出一蓬血霧,這也是他首次在施展十三虛無身法之後受傷而退。
「嘩啦——」丁原身前的衣衫從衣領以下驟然開裂成兩半,露出赤裸堅實的胸膛。一道血痕由淡轉濃,橫貫身前,幸而只是肌膚之傷,未及內腑。
這兩人聯手在一起已令他皺眉,再加上盛年的沉著果敢,大氣豪放,簡直如同老天爺專門派來對付自己的天敵一般。
「呼——」六人的元神齊齊劇顫,所有的真元點滴不剩在剎那被抽干,空蕩蕩的思感飄浮在平和浩瀚的虛空里,遙遙見到一座仙山如畫,僅在咫尺!
「叮——」雪原仙劍在低空搖搖晃晃,無比艱難的盤旋了一圈,掠過盛年,掠過阿牛,掠過姬雪雁,也掠過了秦柔與墨晶,最終懸浮在主人的上方。紫色的光劍上斑斑駁駁,滿是暗紅血痕。
魔氣剛接觸到雪原仙劍劍尖,丁原已生感應,自知以化功神訣,也抵擋不住老魔如此渾厚霸道的轟擊。
丁原才不會傻到與萬劫天君以硬碰硬,仙劍在光盾上蜻蜓點水,順流直下,划向對方胸膛。
果然盛年所料不差,眼前紅影一花,左面肩膀上一縷陰寒微風掃過,頓時痛徹心扉,半天沒了知覺。
在失去思維前,他模模糊糊的想著:「那老魔頭到底死了沒有,雪兒和盛師兄他們該不會有事吧?」很快一股強烈的倦意佔據腦海,什麼都無須再想也不能再想。
萬劫天君對丁原自是恨之入骨,一見對方縱身飛起,更立意要重創泄恨。
萬劫天君見丁原出掌彈劍,已猜知他下一步的后招,仍禁不住低贊道:「好聰明!」右手抬起掌心朝外吐出真元,紅光凝鑄成盾在眼前一擋。
姬雪雁、墨晶與秦柔三女連袂攻出,卻被萬劫天君一掌轟退。
他自不能任由對方心無旁騖,不斷的繼續提升氣勢,右掌蓄足九成的功力,徐徐推出。
萬劫天君胸口血色暗光一亮,幻化出一對透明的光手,「啪」的夾住仙劍。他左手光劍揮灑劈出,厲喝道:「小子,撤劍!」
秦柔倒在十多丈外,渾身凝著一層冰霜,哽咽著點頭。
他殺機陡生,左手凝空一抓,「叮」的幻化出一柄三尺長的血紅光劍,反手揮出,將阿牛籠罩在一團劍影之中。
伏魔六劍已然灰飛煙滅,與萬劫天君一起消逝不見,也許它在世間的使命已經完成,也許若干年後有人能重煉六劍,令六道神劍再有緣重現天陸。
盛年微笑道:「天君莫把大話說得過早。既然閣下能有天魔解體大法逆轉形勢,又焉能斷定我們此行只有六人?咱們已激戰了這麼久,後面的援軍說不準什麼時候便會趕到。屆時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他趕忙運起純剛真氣,探出左掌凌空虛拍。石中劍上冒起騰騰紅煙,盛年丹田發力,仙劍鏗然震碎光罩。
不過十來個回合,墨晶、秦柔先後中招,退出激戰。姬雪雁勉力又游鬥了五六個照面,右肩被萬劫天君指力穿透,劍交左手猶不肯退。
這招凌厲迅捷,常人看來不失為妙手狠招,落在萬劫天君眼中,此招之破綻百出令他不由大喜過望。
秦柔首先不支,嚶嚀低哼往後退出兩步,墨晶、姬雪雁勉力相抗了一小會兒,也不得不後退一步,避其鋒芒。
萬劫天君縱聲笑道:「死到臨頭你還做夢?老夫伸個指頭,就能叫你這幾個小娃兒灰飛煙滅。即便你們抱必死之心祭出元神,又能奈我何?」
他微微合起雙眼,清晰的感應到對面氣勢的增長似是永無竭盡,萬劫天君暴喝一聲,身劍合一,率先發動了御劍訣。
萬劫天君輕蔑道:「米粒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
丁原道:「撤劍又能如何?」
丁原道:「看來天君是吃定咱們了,但丁某的精血味道可不怎麼好,小心反胃。」
「就算此刻淵外已派下援軍,等到他們突破無涯血海,你們六人也早已經魂消神散,精血聊做老夫解渴之飲了。」
他左手光劍一凝,恢復三尺長度,「叮」的點中雪原仙劍劍尖。兩柄真元凝鑄的光劍,在空中彈指間形成對峙,彼此真氣毫不保留的宣洩向對手。
盛年不待緩過氣來,挺劍擰身,與阿牛一左一右夾擊牽制,逼迫萬劫天君回掌相迎,無暇追擊三女。
丁原首當其衝,抗住萬劫天君近一半的氣勢壓迫。
五個元神呈扇形在丁原身後排開,各出一掌將全身真元竭盡所能注入丁原體內,即使油盡燈枯,也在所不惜。
萬劫天君道:「沒關係,老夫胃口一向好得很。對於閣下的精血,更是很感興趣。」
散矜道人殫精竭慮所創的平亂訣,經曆數百年的風雨洗滌,歲月蒙塵,這一瞬間終又再次迸發出最耀眼絢麗的光採。甚至連他自己都未曾達到過的至高化境,如今在丁原的手中將理想化為現實。
丁原微笑道:「萬劫老魔,你總算說對了一回,丁某正是要祭出元神!」
若論修為,萬劫天君終究遠較丁原為高,魔氣衝破阻截,不可一世的攻入雪原仙劍,冷不防一絲警兆乍生,手中光劍隨之顫鳴,破入丁原劍中的魔氣,被一股奇怪的力量頃刻化解,猶如泥牛入海。
丁原搖頭嘆息道:「也難怪,饑渴了幾萬年的老魔頭,大概聞到馬屁也是香的。」
咆哮狂舞的光瀾和颶風足足橫行了兩個多時辰,才漸漸的平歇。四周恢復了寂靜,只有血海從上空送下的幽暗紅光,悄然籠罩著這片黑暗死寂之地。
萬劫天君咦一聲道:「化功神訣!」非但沒有變招收手,反而猛將功力發揮至九成,沿著光劍席捲過去。
萬劫天君面露欣賞之色,彈指點偏劍鋒,說道:「老夫沒有看走眼,六個人里修為並非以閣下最強,但堅持到最後能不亂章法的,卻非閣下莫屬。」
墨晶道:「若是我們當機立斷,退避三舍,不與閣下硬撼,只等半個時辰大限一到,再捲土重來,天君又當如何?」
意到空靈,神與靈飛。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包融著六人元神,似乎又成為一道溝通的心靈橋樑,讓他們難以名狀的共同感受到丁原無塵無纖、舍一歸真的天道仙心。
七劍御龍,平亂大同。
所幸三人的修為距離他尚有一段懸殊差距,若非如此,今日之戰委實生死難斷。看來自己蟄伏數萬年,外面的人也沒閑著,只不曉得如此棘手的人還有多少個?
右手雙指好似佛祖拈花,緩緩點出。石中劍莫名其妙的一顫,凝滯凍結在中途。
丁原厲害之處在於身懷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功臻天道,機智果斷,殊難對付;而阿牛看似憨厚,木訥寡言,可所施展的招式無一不是針對自己的絕學。
萬劫天君厲嘯振腕,光劍猛地伸展三尺,再不給對手留下絲毫趨避的空間。
阿牛在旁看得分明,原來萬劫天君指力發出,石中劍周圍的光瀾遽然凝固,硬生生將仙劍禁制其中不能動彈。
丁原一笑,帶著一股譏誚的神情,喘息道:「萬劫老魔,從你施展天魔解體大法至今,已然將近半個時辰。你的修為不僅要被打回原形,體內經脈的傷勢也行將發作。該完蛋的人,恐怕是你才對!」
丁原的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甫一激撞,身軀就是劇烈震顫,乳白色的光霧嗡嗡鏑鳴,不甘心的寸寸收縮,被壓迫回來。身旁眾人齊齊運氣抵禦,但合六人之力,仍然阻止不住對方迫人的氣勢入侵。
盛年心知再這麼下去,不用動手,六個人就得被對方可怕的氣勢吞噬。他一聲斷喝,石中劍劈開紅瀾,照著萬劫天君頭頂斬落。
阿牛手撫肋骨數處斷傷劇痛椎心,聞聽盛年與萬劫天君對答,額頭冷汗涔涔仍大聲喝采道:「盛師兄,說得好!咱們就是死了,也絕不後悔!」
萬劫天君道:「你即便不害怕,也總該後悔入淵自尋死路吧?」
「砰——」萬劫天君推出的掌力,狠狠撞在伏魔六劍上,光劍一振卻沒有散開。凝結的紅色晶牆從前往後,冒著煙瘴寸寸消融。一蓬恢弘浩瀚的無形力量,反將萬劫天君震得身軀晃動。
盛年坦然道:「我同伴六人既入得潛龍淵仗劍除魔,便已立定必死之心。縱是身死,亦不過是求仁得仁,甘之如飴!」
萬劫天君身形飄然而起,如同一朵雲絮飄逸瀟洒,似慢實快,並掌如刀劈向盛年肩頭。雖然這裏並非要害部位,可憑著萬劫天君的功力,被他擊中的任何地方都無疑于廢掉一般。
乳白色的大光明符由遠至近,收縮至不到三丈的空間,堪堪能護持住六人。然而光霧裡滲入一絲絲殷紅的魔氣,似小蛇般遊動,不斷吞噬著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的靈性。一波波寒潮絡繹不絕,狠狠撞向丁原。
萬劫天君微一皺眉,他不是不想立即出手搶攻,奈何丁原元神出竅,就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周身再無破綻可趁,雪原仙劍引而不發,竟似醞釀著一股震撼天地的強大氣勢,令他不敢託大妄動。
「轟——」無涯血海被炸開一個數十丈方圓的缺口,離亂的血霧惶惶流逸。所有人的面前都瀰漫著無窮無盡的白色光華,同時感受到溫暖與冰冷兩種雲泥之別的氣浪,在每一個角落激撞消殞。
他一掌拍出,盪開阿牛與姬雪雁的仙劍,「喀喇」肋骨斷裂有聲,二人幾乎同時悶哼橫飛,遠遠拋落。
一方面適才為擊毀元珠,所有人的真氣均耗損甚劇,需要時間恢復;另一方面,既然已經知道天魔解體大法的致命弱點,那麼只消頂住半個時辰,對方便有可能不戰自潰。
一蓬紫色的光暈從丁原頭頂升起,都天伏魔大光明符柔和的光華,像衛士一般守護在主人的周身。
六個人渾身浴血倒在不同的地方,似是沉睡,似是昏迷,只有他們各自的仙劍默默的守護在旁。
血浪如洪,劍光如山,天地間充盈著無邊的肅殺之息,浮動的紅光被無情的吞噬,留下一片黑暗。頭頂的無涯血海顫慄起來,驚瑟的爆發出嘶吼,一團團血雲瘋狂的盤旋呼嘯,是末日來臨么?
每個人的記憶都出現了短短一霎的空白,意識不到任何事情,只覺得自己在飄蕩,在存在。
盛年石中劍緩中帶變,一式「一諾千金」依然進退有據,絲毫不亂。
是誰在紅光褪去后的黑暗裡歌唱,是誰在翻湧的血海雲頭長笑?丁原的心中已看不到萬劫天君毀天滅地的這一劍,依稀里無限山河,天上人間,盡在腳下!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眾人在苦力支撐,萬劫天君越加的揮灑自如,得心應手。一人一劍飄忽莫測,每一次出手都令六人左支右絀,疲於招架。
希、微、夷、虛、無、空六道天機伴心齊飛。六人的心念水乳交融,再無分你我,共同擁有著彼此。
「其中美妙滋味,想必來時已有領教,老夫無需多說。屆時老夫隱身一旁,揮揮手即可輕鬆解決你們六人。」
他有意乘勝追擊,奈何良機稍縱即逝,丁原的雪原仙劍赫然凌空殺到,盛年和阿牛兩人在鬼門關前打了一轉,又回來了。
萬劫天君低哼一聲,經脈里傳來隱隱的灼疼感,天魔解體大法的效力,正在風逝般的消退。
萬劫天君此刻已然意識到,所來六人中除了丁原以外,尚有阿牛堪稱是自己的剋星。
丁原收住劍丸,迎風一展,仙劍重新現形,神威凜凜。
要天下蒼生都大同,要天上人間永大同,這感受,只能是意會而不能言傳。就如同當他們將自身真元,源源不絕輸送給丁原的時候,丁原也將更為珍貴的天心感悟饋贈了回來。
血紅的光劍霎時變粗,朝天升騰,長至九尺。無堅不摧的劍氣,挾著陰寒濃烈的光霧破刃而出。
危機當頭,丁原左掌在雪原仙劍上一拍,仙劍應聲反彈而起,挑向萬劫天君的眉心,一氣呵成又扳回主動。
他見阿牛劍勢攻到,無懈可擊,惟有右掌聚起八成的功力,蠻不講理的以強凌弱轟將過去。「砰」的掌力擊在沉金古劍之上,劍勢禁受不住萬劫天君排山倒海的魔氣轟擊,土崩瓦解。
「如果你們尚在等待援軍,那麼老夫不妨告訴你們,趁早斷了那份痴心妄想,直到現在,淵內除了你們六人之外,再無第七個人的生息。
故此,時間等若生命,而丁原等人現在首先應該做的便是——拖延時間。
這下瞬間變成阿牛獨自一人面對萬劫天君,身處險境阿牛毫不驚慌,沉金古劍八方風雨,一式「周而復始」攻向萬劫天君。
從承平訣里無盡的殺伐與憤懣,到定亂訣的豪情悲壯之志,好似走過一條漫長的跋涉之路,如翻越過一道道陡峭的峰巔,艱辛之後終於看到了最美麗的風景。
萬劫天君道:「小娃兒也想欺詐老夫么?這深淵之內充盈老夫靈覺,只要有絲毫的風吹草動,老夫便能立即感應。
丁原見姬雪雁中招生死未卜,心如刀絞,不顧一切揮劍直劈。
陣形轉變成三男在前,三女在後,六柄仙劍虛指萬劫天君,發出的劍氣迎面撞在了一堵銅牆鐵壁上,又回蕩過來。
丁原還在靜立,右手的雪原仙劍穩如亘古岩石。時光一下被無限的拉長,流動得極慢極慢。萬劫天君的動作有如定格了一樣,讓這一瞬彷彿成為了萬年。
阿牛與盛年全力發動御劍訣,但在萬劫天君的面前,仙劍泛起的光芒譬如螢火,端的是蚍蜉撼樹,於事無補,反白白消耗了不少真元。
心念催動中,一股真元送入仙劍,身形飛退,讓過萬劫天君的光劍。紫電劍魄鋒芒畢露,砰然震碎一對光手,偕著雪原仙劍凝鍊成一枚光丸激射而起。
依稀里,聽見萬劫天君驚天動地的呼吼,彷彿有一團殷紅的血光在不遠處爆裂,一絲絲的血氣絕望的蒸騰,消失——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烏雷、金霜、紫電、橙雲、紅煙、青風,六道劍魄同聲鏑鳴,脫出仙劍化作流光異彩的六束璇光,在丁原身前排列成梅花形狀,軸心正對著雪原仙劍的劍鋒。
怎麼會那麼久,難道時間也隨著轟鳴一起消失了么?世界還存在么?在寂靜中,丁原的思感里有了難以忍受的劇痛,緩緩從麻木里復甦。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徐徐沉落元神,回歸到傷痕纍纍的肉軀中。
盛年怎不清楚眾人敗局已定,難有生還之望,然而臉上依舊不見絕望與沮喪,道:「天君過獎,盛某仍有再戰之力,自無放棄之理。」
掌風所到,波動急旋的紅光驀然凝結,如同一堵飛快延伸的赤色水晶之牆,朝著丁原直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