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玉碎篇
第一章 排憂解難
見停濤真人受傷，圍攻眾人的碧落劍陣立時停止，動靜轉換間井然有序，絲毫不亂，而那聖淫蟲的寒毒好生厲害，不一刻工夫，停濤真人的臉上便已泛起淡淡的銀白色光彩，說不出的懾人妖艷。
許寬身側落坐的另一位白鹿門中年門人，面色不善、將信將疑，道：「常公子，你不是在跟我們說笑罷？」
衛慧竭力保護許寬，嬌喝道：「大家站在原地結陣自守，千萬別跟著他們轉！」
許寬等人紛紛聚集到衛慧身邊。
劉豫冷笑：「說得好，果真是冠冕堂皇。其實，你們不過是擔心忘情宮突襲翡翠谷，殃及碧落劍派。欺軟怕硬，如此而已。」
停濤真人嘴唇發紫，身軀微微抖顫恨恨盯著小蛋，道：「你好！」
兩人異口同聲驚咦，撤劍藉助陣形變化退走，另一名年輕道士補上空缺，揮劍又和小蛋戰在一處。
他手中拂塵輕輕一擺，身後二十多名門人弟子立時身形移動，衣袂飄飄如風拂林，轉眼布下三座劍陣，對廳內眾人隱成合圍之勢。
小蛋跌跌撞撞摔在地上，幸虧被羅羽杉及時輕輕扶起，耳朵轟鳴，根本不曉得停濤真人罵了什麼，「哇」地又吐了一口淤血，晃晃悠悠的視野里，就只見到羅羽杉關切而焦灼的玉容。
情急之下，順著噴口而出的氣血，小蛋張嘴射出一蓬銀絲，直打停濤真人胸前。
羅羽杉正自暗暗叫苦，還想著如何向停濤真人解釋，冷不丁霸下從小蛋懷裡鑽出，氣呼呼瞪著停濤真人罵道：「老牛鼻子，敢抓我乾媽，我燒死你！」嘴一張，一束荼陽地火飆射而出，急打停濤真人胸膛。
面對一雙雙怒目圓睜的眼睛，停濤真人不動聲色，道：「並非貧道不近人情，只是自古正魔有別，以前不知情也就罷了，可如今若再任由貴門繼續盤踞翡翠谷，一旦傳揚出去，敝派清名難免受損，被人指責是藏污納垢。」
她從衣袖裡取出一隻小小的白色瓷瓶，雙手遞向停濤真人，接著說道：「這是敝門『夢蘿砂』的解藥，只需和水服食一粒，即可見效。」
劉豫一驚，吸了口冷氣，道：「該來的，終究要來！碧落劍派可真給咱們白鹿門面子，居然是由停濤真人親自帶人來。」
霸下小聲嘀咕道：「乾爹，一會兒萬一不行，我就放把大火，保護你和乾媽快逃，其它人便不要管了罷。」
如今在這廳中一擺就是三座劍陣，且是停濤真人親自主持，顯然碧落劍派入谷前早有打算，要將白鹿門的首腦一網打盡。
對碧落劍派此來擺出一副盛氣凌人、興師問罪的架式，衛慧本已做好了最壞打算，卻未曾料想到停濤真人口氣如此強硬霸道，條件如此苛刻，不僅要自己拱手交出三腿金蟾和許寬師徒，更想將整個白鹿門從翡翠谷連根拔除。
衛慧手疾眼快，邁前半步擋在小蛋身前出掌相迎，叫道：「真人手下留情！」
停濤真人瞧也不瞧，漠然道：「不用了，區區一點毒砂豈能難倒我碧落劍派？」
小蛋明明記得自己臨離開忘情宮前，蝕龍香鼎還好端端藏在右邊的袖口裡，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
停濤真人一怔，怎也想不到小蛋會用這種既不要命又不入流的方式攻擊自己。
停濤真人身後一名中年道士聞聽劉豫此言，勃然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砰」，雙掌交擊，一股冰冷寒流破入他的掌心，禁不住渾身猛打激靈，如墜冰窟。虧得他功力勝過小蛋一籌，忙振臂揚聲，將寒息從體內生生迫出。
停濤真人朝天打了個哈哈，道：「天一閣的手好長啊，竟伸到我碧落山來了？好得很，就讓我將妳也請回山去，等蘇芷玉那丫頭親自上門來道歉領人！」
不到半盞茶工夫，便先後有六名白鹿門弟子傷在了碧落派門人的劍下。他們雖人數略微佔優，但大多是新入門不久的年輕人，拼勁全力依然落入下風。
在他身後，二十多名碧落劍派門人龍步虎行魚貫而入，一個個氣勢凌人。
那邊他的仙劍也刺中小蛋肋上軟甲，卻如陷柔絮、全不著力，歪歪斜斜滑落開去，連一個劍孔都沒留下，而他身側同伴的那一劍，自然同樣徒勞無功。
停濤真人薄薄的嘴唇浮起輕蔑與譏嘲，說道：「貧道本想網開一面，可惜諸位冥頑不靈，置我的一番好意于不顧。螳臂擋車，真是可笑。也罷，只好先將你們擒下，交由掌門師兄親自發落！」
他大駭退身，左手護住周遭，以防有人乘隙而入，同時右手拂塵一掃胸前，想震落銀絲，不料銀絲黏性極強，反粘上了拂塵揮之不脫。
眾人聞言，各自站定身形、互成犄角，結成三座小陣與對方的碧落九宮劍陣抗衡。雖依然只是被動挨打的守勢，可情形比適才好了不少。
晶瑩通透的銀絲黏上停濤真人的胸襟，聖淫蟲無比霸道的寒毒破繭而出，透過道袍，勢如破竹攻入他的經脈。
衛慧道：「敝門為忘情宮所迫，背離故土飄零異鄉，蒙貴派餘蔭庇護，始能在迭青山覓得一片安生立命之地。只因擔心仇敵追殺，這些年來不得不隱姓埋名，不敢將真實身分相告，還望真人見諒。」
停濤真人點點頭。
許寬眼睛瞇成一條線，挖苦道：「早跟你說了最好別打，可惜有人偏不領情！有沒有燒傷啊，我這備著上好的膏藥，抹一點回去，將養兩天就好。」
許寬見狀情知不妙，心頭一沉，忍不住問道：「常公子，怎麼了？」
「衛掌門客氣了。妳我兩家枉做了這麼多年的近鄰，卻直到日前貧道才曉得貴門的真實來歷。往日多有怠慢之處，請衛掌門與諸位多多包涵。」
況且袖裡的其它東西一件不少，怎麼可能單單把蝕
衛慧起身，朝停濤真人盈盈一禮，不卑不亢道：「白鹿門衛慧見過停濤真人。」
停濤真人自覺有生以來還沒這麼丟臉過，越想心頭越是窩火，雙足步罡踏斗依照陣勢變化，遊走到小蛋左側，拂塵抖得筆直如劍，挾著銳利呼嘯，疾刺而出。
停濤真人白眉倒豎，口中呼喝一聲，右手並立如刀，一掌劈向小蛋懷中的霸下。
「叮」地金石激撞，小蛋虎口劇震酸麻，門戶不由大開，不等他回劍自守，一股罡風浩蕩迫面襲至，停濤真人的右掌已然拍到。
碧落七子屢次在蘇真、蘇芷玉父女手下吃過苦頭，雙方積怨甚深，羅羽杉畢竟年輕，原想報出天一閣的名頭可令停濤真人有所顧忌，卻沒想反而弄巧成拙。
羅羽杉低呼道：「碧落九宮劍陣！」不由替衛慧等人捏了一把汗。
此時小蛋就差脫下靴子來搜了，不得已苦笑道：「我找不著蝕龍香鼎了。」
停濤真人蔑然低哼，運勁抬腿，膝頭灌注真氣，頂向小蛋衝過來的腦袋。
所謂碧落九宮劍陣，乃碧落劍陣「九宮、八卦、七星」三種陣勢變化之一，當年魔道頂尖高手蘇芷玉之父蘇真與妻子水輕盈，曾連手惡戰九宮劍陣，最後迫得耗損真元連傷數名陣中弟子，才得以成功退敵，碧落劍陣的厲害，可見一斑。
小蛋瞧雙方鬧僵，擠開眾人走到停濤真人跟前，拱手道：「道長，能不能不打啊？」
右首那名碧落弟子一怔，但劍招發出也容不得他多想，一邊繼續劍招軌跡、一邊橫掌招架。
衛慧道：「此事敝門弟子確有不是之處，但不知貴派受傷的兩位仙友情況如何？」
聞聽此言，雖然已有所預感，在座眾人依舊盡皆面色大變。
小蛋自忖遠不是停濤真人對手，當下錯步側閃，反手拔出雪戀仙劍，一式「天照九劍」中的「披荊斬棘」，埋身劈向拂塵。
羅羽杉隱覺不妥，頷首應道：「不錯，晚輩正是蘇閣主去年新收的弟子。」
難怪畢虎叫了一大桌酒菜，卻不等上齊就匆匆離去，想來竟是為了這個緣由。
小蛋思忖小龍說得不錯，照這麼打下去，白鹿門再用不了多久就抵擋不住了，又想起乾爹說過「蛇打七寸」，只要能想出對付停濤真人的法子，翡翠谷便能轉危為安。
「在十日之內，請貴門退出翡翠谷。如果覺得時間太過倉促，我碧落派可以多通融寬限幾日。」
許寬和劉豫見掌門吃虧，一使鐵杖、一使銀叉，雙雙縱身撲上，夾攻停濤真人。
他搖搖頭，說道：「劉大哥，我沒說笑，真的不見了。」
小蛋心念急動，烏犀怒甲鏗然躍出、披掛全身，他惟恐羅羽杉獨自一人面對停濤真人吃虧，跨步吐氣，雪戀仙劍再劈出一記大開大闔的「擲地有聲」，斬向停濤真人頭頂。
這下距離既近，兼之怪招突出，停濤真人
停濤真人只覺胸口一涼一麻，一股古怪的冰寒之氣，猶如蛟龍入淵，在體內翻江倒海般折騰起來，迅捷遍布上身，直迫丹田氣海。
他心念閃動間，剛巧陣勢轉換，停濤真人又到近前，小蛋來不及細想，闊步出列，雪戀仙劍中宮直進，一招「一諾千金」挑向停濤真人胸口。
停濤真人話說得客氣，但臉上的表情卻透露出毫不掩飾的高傲和敵意。
「砰！」雙掌相交，停濤真人身形不動，衛慧卻是身軀震顫，朝後退出兩步。
羅羽杉振腕出劍，尺長的仙劍玉緣幽鳴如泉水叮咚，化作一溜雪光點擊停濤真人掌心，劍式輕靈奧妙、寓靜于動，堪稱是一等一的上乘攻招。
她暗吸一口氣，努力平靜心緒，回答道：「真人恐怕要失望了，本門恕難從命。」
停濤真人也顧不得這許多，運轉玄門真氣抵禦寒毒，全力護持心脈等諸處要害，啞聲喝罵道：「小畜生，你敢暗箭傷人！」
碧落劍派的弟子以少圍多，將四十多個白鹿門門人切割成三塊，以劍陣壓制，放手猛攻。
小蛋一陣躊躇，他曉得一旦報出自己的身分，就不只是和事佬做得成做不成的問題了。
眾人齊齊望向廳外，一名身材瘦削、仙風道骨的皓首老道，身著杏黃袍服，手持拂塵大步走入，正是碧落七子之一的停濤真人。
停濤真人陰沉著老臉，半晌不答話，只用精湛犀利的目光緩緩掃視過廳內眾人，等環顧過所有的面孔，他才淡淡響應。
小蛋苦笑，這位天陸第一神偷，果真名不虛傳，瞧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一眾白鹿門弟子，他只能尷尬道：「大伙兒別急，多半是畢老伯和我開玩笑，悄悄拿走鼎好嚇我一跳。我……這就到雲冪宮找他，把鼎拿回來。」
停濤真人哪會把他放在眼裡？拂塵一抖，「啪」地擊出，千縷柔絲牢牢鎖住仙劍，低喝道：「撤手！」運勁回拉朝上方甩出。
突聽許寬「哼」地痛呼，鐵杖「噹啷」墜地，卻是顧此失彼間被換位過來的停濤真人擊中左肩，眼看整條胳膊都報廢了。
劉豫不甘心，問道：「常公子，你再好好想想，是否會將鼎忘在了哪裡？」
停濤真人注視衛慧，問道：「衛掌門，對貧道的提議，妳怎麼說？」
羅羽杉看出小蛋的難處，上前施禮，道：「晚輩羅羽杉，代家師南海天一閣蘇閣主向真人問安。這位小蛋兄弟，是晚輩的一位好友。」
停濤真人面色驟變，急忙運力相抗，立掌切向小蛋左腕。小蛋左掌上翻，化解了對方攻招，俯首施展「金光聚頂」神功，一個頭槌轟向停濤真人小腹。
中年道士滿面漲紅，右手按住劍柄呼呼喘氣，眼看著停濤真人，只等他發下號令，便要出手。
「貴門與忘情宮的恩怨糾葛，貧道當然有所耳聞。對於衛掌門的遭遇，貧道非常同情。不過，三日前你們為搶只三腿金蟾，便
停濤真人腹部生出鑽心劇痛，連帶丹田真氣也震蕩遊離，幾難自持，他奮力揮甩拂塵，振脫雪戀仙劍，嘴角溢出一縷血絲，竟也受了內傷。
然而世上的事情知易行難，小蛋也明白，擊潰碧落劍陣、挫敗停濤真人，這種念頭想想可以，但真要實施起來，卻是無異於痴人說夢。
可相形之下，小蛋顯然吃虧更大。他的腦袋被頂得七葷八素，昏沉沉不辨天南地北，又讓拂塵一甩，身子不由自主朝後仰跌。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蛋猛地記起昨晚畢虎曾先後兩次拍自己的肩膀，當時也並不在意，如今想來，恐怕第一次是為探明袖中情形，而第二次則是下手盜鼎。
「砰！」
停濤真人身形一閃，碧落劍陣陣勢轉換，小蛋前方陡然變成兩名中年俗家弟子，各執仙劍刺了過來，直取他的雙肋。
停濤真人大吃一驚，立刻功聚拂塵，往左袖上一撣，兩個甲子多的精純玄門真氣到處，這才把火勢熄滅，還好他見機得快，並沒連皮帶肉給燒焦，再看他的袖子，已毀去一大截，這個丑是出大了。
仙家高手對決不同於尋常人，一招一式都要講求出塵飄逸、瀟洒空靈，哪有用自己的腦袋當武器砸人的？
許寬聽停濤真人詞鋒咄咄逼人，把當日衝突的責任和過錯，一古腦都推到了白鹿門的頭上，而對門下的所作所為隻字不提，心中大是不忿，嘴巴張了張想抗辯幾句，但看了看衛慧，又強自隱忍了下來。
小蛋和羅羽杉縱然有心勸雙方罷戰，可此刻廳中人人寶劍出鞘，箭在弦上，哪裡還給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
停濤真人急切之間還沒弄明白狀況，揮動袍袖捲起一股勁風，想把火束盪開，火束破開勁風，擊中停濤真人袖口，頓時熊熊燃燒，冒起黑煙。
衛慧向小蛋與羅羽杉道：「兩位請稍坐片刻，我去迎接停濤真人。」
以停濤真人為核心的劍陣，更是對小蛋、羅羽杉他們不斷發起一波高過一波驚濤駭浪般的攻勢，逼得衛慧等人只得連連使出白鹿門各種毒寶，這才堪堪抵住對手的強襲，未曾落敗。
廳外的白鹿門弟子見裡頭打起來了，也不必招呼下令，全都一古腦往裡沖，卻被阻在門口的一座九宮碧落劍陣牢牢擋住。
饒是小蛋有金光聚頂和烏犀怒甲的雙層防護，頭頂仍似捱了一記重槌，眼前「劈哩啪啦」一陣金星亂晃，胸口氣血直衝腦門，「哇」地一口噴了出來，但他的頭頂終於狠狠擊中了停濤真人柔軟的小腹。
霸下張著小嘴欲再噴荼陽地火，可廳內敵我雙方數十人短兵相接，犬牙交錯，氣得牠鼓圓眼睛，恨恨道：「別讓我逮著，不然燒死你們！」
更何況碧落劍陣變幻無方，最擅群戰，足可抵銷雙方人數上的差異，局面于瞬間已變得岌
他強咽下一口熱血，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喘息道：「我還好。」默運「生生不息」心訣通脈療傷，腦袋疼痛欲裂，幾欲炸開。
小蛋不驚反喜，身子順勢往停濤真人懷裡倒去，左手化掌為劍，使出「吾身獨往」，右手雪戀仙劍暗運「周而復始」心訣，一股寒流攻入拂塵。
停濤真人鐵青著臉，銳利如刀的目光凝視羅羽杉，緩緩道：「妳是蘇芷玉的徒弟？」
小蛋思量許久，也說不出蝕龍香鼎到底是丟在了何處，忽聽羅羽杉遲疑道：「小蛋，昨日咱們遇見過畢老伯，會不會是他？」
劉豫笑道：「打就打，你當我白鹿門的人是孬種？」
適才在客廳落坐時，衛慧曾將眾人一一向小蛋和羅羽杉引見，故此小蛋知道此人就是衛慧的另一位師兄劉豫，也就是昨日前往碧落山賠罪的那位仁兄。
停濤真人佇立原地，拂塵左一掛右一封，「叮叮」脆響架開杖叉，沉聲喝令：「擺陣，活捉為上！」
突然門外奔入一名白鹿門年輕弟子，面帶惶急，稟報道：「啟稟掌門，碧落劍派停濤真人率門下二十多個弟子，已到翡翠谷外！」
停濤真人「嘿」了聲，右掌一沉一掃，輕輕拂中玉緣仙劍，羅羽杉身子被絕強的勁力帶得一偏，但蘇芷玉一年多的傾心栽培顯出了效果，羅羽杉不慌不忙，借勢轉身，仙劍掠過一束弧光，削向停濤真人小腹。
但他搜遍全身每一個可以放東西的地方，依舊找不到蝕龍香鼎的蹤影，小蛋頭上漸漸滲出一抹熱汗。
許寬早就窩了一肚子氣，此際哪裡還忍得住火爆性子？他對視著中年道士，冷笑道：「你敢說不是么？你們害怕忘情宮，只能找個理由將咱們趕走，也好明哲保身。哼，堂堂碧落劍派，這種小伎倆也使得出！」
白鹿門歡聲雷動，士氣大振。
「鏗鏗」連響，周圍嚴陣以待的二十六名弟子掣出仙劍，齊聲呼應，一時間廳內寒光閃閃，劍氣沖霄，人影雲動似若奔雷，朝著衛慧等人站立之處收攏。
只聽門外一聲冷冷低笑，說道：「不必，貧道已經來了！」
小蛋劍招走空，仗著烏犀怒甲護身，壓根不理刺來的雙劍，暗運「有容乃大」真氣佈於肋部，左手以「大寒七式」里的一招「冰凍三尺」，拍出溜火神掌。
「豈有此理！」許寬怒道：「欺人太甚！」
他頓了頓，嗓音變得更加深沉緩慢，說道：「對於三天前妳我兩家弟子間發生的不快，貧道與掌門師兄都深感遺憾。希望貴門能嚴懲傷人兇手，以此為戒，並將三腿金蟾歸還本派。另外……
停濤真人瞟了眼小蛋，察覺到他的裝束打扮不似白鹿門的弟子，冷然問道：「娃兒，你是誰家門下？若與此事無關，最好退開。」
想當日，小蛋無意噴出的一道銀絲便教尤怨昏厥當場，險些喪命。停濤真人兩甲子多的玄門修為雖比尤怨高出一截不止，可猝不及防之下，亦難消受。